书生(人鬼强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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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么坏。
真的?
真的。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笑。
过一会杨商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喊道坏了,说他跑出来也没和他爹说,估计他爹该急炸毛了,这便匆匆忙和书生道了别,卯上劲儿挤进人群堆里,和着鼎沸的人声,寻他爹去了。
书生瞧得好笑,一心等起了张寡妇。
只是一直到太阳偏西都没等见人,眼见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书生忙不迭冲进庙里头找了一番都没找着人,回头撞见隔壁屋的刘妈,一见到火急火燎找人的书生就说,你找你家婶娘吧?
是啊,刘妈您看见她了?
她今中午的时候就回去了,你俩没一起吗?
没,婶娘要我先回去,估计她不知道我在外边等她,那先谢了刘妈,我先回去了。
说话赶着太阳余晖就要下山,生怕时辰晚了天一黑,手上也没灯笼,该回不去了。
一路上出于心急,索性小跑着,远远看见来时休息过的凉亭,抬头瞅了眼天色,回家的心思愈发急切了。
只不过人一着起急来不出点事都有点对不起俗话说,正奔得大汗淋漓呢,冷不丁脚下踩虚了块圆石,重心没稳住,身子一偏,一个跟头栽下去就跟冬瓜似的滚下去了。
……
五
五这跟头栽得长远,滚老大一段路滚进路边草地里头才消停了。
书生滚得浑身疼痛,衣裳磨破了几处,露出带了血的擦伤,就是脸上也没给逃过,额前嘴角全有份。
心里是存了安慰的想法,这番摔倒,还省了自己跑那样一段路。
遂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草屑,想站起却是一阵腿软,显然是受不住这么一跌,没能缓过来。
四下看了看,边上立着一块白石,想也没想便扶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就是觉着奇怪,那石头怎的这样大一块却给切得十分齐整,摸上去还不咯人,十分光滑的模样。
站稳了回头一看,顿时又给吓得脚下一虚倒下了。
近黄昏的四野,辽阔的苍穹,郁郁葱葱的树林,大片阴了的影子,投在草地上。
书生哆哆嗦嗦看清楚了。
一座坟。
安静地扎在那,后边拱起来的土堆已长满杂草,高出坟头老大一截,就快将墓碑淹没。
书生想起方才的无礼之举,忙不迭跪在地上朝那墓碑拜了三拜,念道罪过罪过,适才无礼,还望饶恕。
说完一颗心仍是扑通扑通跳得急促,就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不知何处刮来的风,轻轻抚在树梢,叶片摩擦出来的动静在这寂静的旷野里分外清晰,敲在书生心头却徒生几分诡异。
书生四处找寻来时的路,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旁,这便整了整衣裳,起身走人。
约莫几步路,书生倒了回来。
书生搁坟前蹲下了。
哎,其实我是想马上赶路回去的,但是却在这替你拔草。书生挽起袖子,借着还未暗去的天色替那坟头除起了草,一个人觉着无趣,自说自话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认识你,但是我看得出来你的坟一定许多年没人来看过了,要不也不会长这么多草。
我这么做你也不用感谢我,我就是想怎么说也是一桩功德,今儿个刚去庙里烧了香,回来的路上就跟你遇上了,也算缘分,你若想感谢我,不如也保佑我乡试顺利吧。
这样我的将来可就好过多了。
忙活了一阵,眼看太阳就要将剩下小半张脸也一块埋进山头,书生看了眼自个儿劳心劳力出来的成果,微微一笑,攥着袖口擦了擦碑面。
这才拍拍手离去。
走前回头看了眼墓碑上的字,许多都已毁了大半,不知是被风雨或是时间。
书生看清了两个最大的字。
王戎。
张寡妇急得满头大汗时看见自家门前有一身影颠簸着走来,心里奇怪,忙提了灯笼上前。
走近看清了是书生,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书生老远听见家门前有人来回踱步的动静,不用看也猜得出是他婶娘,这厢又听张寡妇突然哭了,知道她定是担心自己六神无主了,一时间也有些慌,拖着疼痛的身子板加快脚步,喊了声。
婶娘。
张寡妇把手里头灯笼一丢,冲上前抱住他,顾不上影不影响街坊邻里,哭骂道,你跑哪去了!我都快吓死了!我不是要你先回家吗你,啊?
书生给这么一抱,疼痛的地方愈发难忍,挨不住嘶了一声,顿时将还激动的张寡妇拉回了情绪,你怎么了?
说着拉上书生进屋,拿灯一照,这才看清书生灰头土脸的模样,哪还顾得上生气,心疼道,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啊?是不是又有人打你了?
书生摇了摇头。
张寡妇却是怎么都不信了的,没人打你你怎么受的伤?
书生将回来时路上发生的都说了一遍,张寡妇仍是不大信,追问道,真没人打你?你可别怕我伤心不敢和我说,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婶娘,你怎的连我说的都不信么?别怕,以后我不会让婶娘这样担心了。
要真没人打你就好,唉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村长儿子把你弄成那副模样,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慌。
书生心知戳到张寡妇痛处,不敢再多提,笑说那人也要乡试了,这阵子估计也得忙着准备,没工夫再找他的茬。
孰料张寡妇一听,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上来了,千叮万嘱要书生这阵子莫招惹那小兔崽子,要误了乡试那就不值当了。
书生连连说是,又说肚子饿了,这才让张寡妇一心热起饭菜,不再多想。
张寡妇劳累了一日,替书生收拾好饭菜,又给烧了洗澡水,早早歇下了。
书生见张寡妇睡下,厅中就剩自己一人,冷清得紧,加上回来时那番折腾,也有几分倦意,索性闩上门,进了澡间,打算洗干净一身疲惫就去休息。
只是世间俗话太多,要命的是,还都说得好。
譬如说天不遂人愿。
书生人刚解了衣裳坐竹椅上拎起瓢水往脑袋上浇,小木窗就给敲响了。
来人的声音熟悉,异常熟悉。
你没睡呀?
书生自顾舀水洗澡,搓着皂角,答道,你来这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敲的我这窗户?
我围着你家转了圈,就看见这有火了呗。
你就不怕是我婶娘?
嘿,你家就两间人睡的房,我都从窗户看过了,你婶娘那一间有人睡着呢,肯定是你婶娘啊。
书生不解,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哪个是我婶娘的房间?你又没来过我家。
对方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实我今天下午来找过你,但是你不在,你婶娘也不在,而且她像是有什么急事,出去了连门都没关,我就进来瞅瞅了,有书的屋肯定就是你的屋了嘛,我就记下了。
听他这么一说,书生猜测许是今日张寡妇等不见自己回家,外出找人的那段时间。
只是仍有不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诶你能把窗子打开不,这样说话我闷得慌。
书生看了眼自个儿光溜溜的身子,我洗澡呢。
咦?这不是你们家做菜的地方吗?
你记反了,我们家厨房在另一边。
对方似乎尴尬上了,许久才说一句,不好意思啊。
书生对此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没事。
对了,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乡试不?
哈?书生一愣,你不也是秀才么?
是呀。
那你怎么能不知道乡试的时间啊?你不知道你爹总知道吧?
嘿,说来惭愧,我。。。我给忘记了。。。。。。怕问我爹,他又要骂我。
啊?书生这辈子怕是没这么惊讶的时候了,那,那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再忘记了啊。
话外之意便是也别再来找我,就是不知道那人听懂没有。
你说,我记着。
八月初五。
那现在什么时间了?
书生想了想,答道,七月十六呢。
还这么段时间呢,那人像是算着什么,过一会又说,这样吧,到时候你能来给我提个醒么?我怕我玩疯了,隔这么段时间会忘记。
这。。。。。。书生犯了难,不知如何接话了,心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
很为难么?
呃。。。倒也不是,书生竭力找些听起来顺坦的由头,这不是还有你爹呢么?我凑什么热闹不是。
对方却是像就等着书生这句话,颇为激动道,那不然这样,这段时间我和你一块温书吧?这样我爹也就不会认为你是那些不学无术的无赖了嘛?
书生啊得更大声了些,惊觉自己失态,忙把剩下的音节咽了回来,你爹肯定要给你找夫子看管你的啊,你就别说笑了。
也是。对方沉吟了一会,突然问,你洗好了么?
书生胡乱套着衣裳应道,好了好了。
那你给我开开门吧,外边冷,我想进屋去暖和点。
书生心中一声长叹,这都摊的什么人呐。
点灯,开门。
杨商提着灯笼,先是钻了个头进来,确定厅内只有书生一人,这才笑嘻嘻整个人钻了进来。
……
六
六杨商进了屋,将灯笼灭了,轻轻搁在门后。
书生将门带上,示意他动作轻点声,他婶娘还在屋里睡着,别吵着她。
那咱们去你的屋吧。杨商压低了声音提议道。
书生想想,有理,领着杨商进了自己睡的小屋。
这会的月色还很亮,透着纱窗,落在地上亮堂得通透。
杨商拉住书生打算点灯的手,说道,别点了,我看月亮挺大的,这样就行了。
书生不明白他是何意,听了他的意思,将火折子收好。
两人在窗前的长木凳坐下,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商扭头看他,书生的脸埋在月光里仿佛镀了层银白,眼睛盯着窗户外边出神,能看见眼皮子上的睫毛,跟着眼睛眨动一下一下地颤,比起平日里更为乖顺的面容。
还真像兔子。
想着想着杨商突然就笑出来,边上书生跟着转过脸去瞅他,怎么了?
杨商看着他,笑说,没事,对了,你刚说我爹会给我找夫子,这不打紧,我回去跟我爹说说,让你也一块和我跟夫子学,反正咱考的是举人,又不是状元,我爹会同意的。
你就这么相信自己能考上啊?书生说不疑惑那是假的,往日也不见杨商有过潜心念书的时候,常听人说他不务正业倒是真的。
其实怎么说呢,杨商想了想怎么同书生阐述,我爹倒也不是非逼着我得做官,就是不想我这么没出息,老是混一天是一天,我要没考上,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去做生意嘛。
书生盯着杨商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只把杨商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书生动了两片嘴唇,又没说话,杨商看他欲言又止,好奇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可是我怕你生气。
杨商经这么一替,想起两人第一遭见面就把书生揍了一顿,心想是给书生留阴影了,登时分外窘迫起来,说道,你别这么怕我,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恶的。
书生没想杨商是看出自己心思,只是见他非但没有动怒还辩解了起来,心里那块始终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那样说了。
恩,那你和我说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书生笑了笑,就是想说你也知道你终日无所事事得过且过啊。
杨商一愣,显然没想书生会说他这个,顿时嘿嘿笑了两声,放心道,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吓死我了。
恩?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杨商低下头看着自个儿的鞋子,模样似是紧张,我还以为你又要说些不想和我走得太近的话。
书生怔了怔。
原来之前所有的话中有话,杨商都是听懂了的。
只是怎么也没想看着他大大咧咧,心思竟是这般细。
这会是换书生不好意思了。
杨商见他突然不说话,以为是惹了他不开心,急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会那样想不也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么,我也没怪你不是,而且我脸皮也厚,左耳听了右耳就出,没放心里去。
就是,就是我是真想和你一块温书。
书生抬头瞧他,瞧见一双藏了溪水的眼睛,在月下潺潺流动。
乡试前的大半月书生真就天天和杨商凑一块温书。
书生怕张寡妇知道会担心他,要杨商别来他家,两人约了就上南山的小亭里边。
杨商有句话倒是真没说错的,他的确生来就是块念书的料,两人处的这大半月书生发现杨商肚子里的墨水可比自己还胜一筹,许多时候都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杨商,一点就通。
而让书生更感意外的是,杨商每回花的时间都比他少,常是杨商早早完成夫子布下来的功课,在书生身边晃,一张嘴口若悬河地说些让人乐呵的事情给书生听,逗得书生竟没法像以往那样专心,一场功课做下来,夕阳西下。
书生就不明白了,以往杨商为什么就这么兴糟蹋他的才华,整日让村长抄着棍子从村头追到村尾,落一身小混蛋兔崽子打断你狗腿!
杨商给书生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整得有点不明所以,伸出五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萧宁?
啊?突然给喊了名字的书生冷不丁回过神。
你看什么呢?
啊?书生一愣,随即答道,没什么。
没什么你这么心不在焉?杨商睁着对满是疑惑的眼睛看他,书生忽然想起慧心庙那日杨商也是用这样仿佛盛了阳光的眼睛看自己,就像两人从来不曾有过误会一样。
啊~我知道了,杨商忽然嘴角一咧,咧出来个坏心眼的笑,你一定是看我生得太俊俏了,心生嫉妒了吧?
书生给这说法梗得脸上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