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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下堂妃搏爱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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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叹着,想起今日政务尚未处理完,便是朝那官衙而去,多些事做,便能少些不正经的心思嘛……
  ……
  三个月后的傍晚,天时已然暑热,可入夏来竟是没有下过一场雨,沉沉闷闷的让人喘不得气……
  在正堂看完文书的冢宰捶着酸痛的肩颈步出官衙,她近日已越发体会到做个权臣的快意,其实做个男人也不错,可以纵横朝纲,指点江山,真是觉着自己的存在无比重要啊。
  等候在外的秦将军忙牵过套舆的马匹迅速套好,想了一想,笑道“听说瓦肆出了新戏本子,还来了好些个杂耍班子,要不要去看啊?”……
  冢宰揉揉酸痛的肩颈,不经思索便是答道“不去了!累了!”
  其实,累还是小事,最难受的是热……
  这般闷热的天气,男人大多衣袍轻薄,图个凉爽。可她为了掩住身形,除了将那束胸的白绢裹得更紧外,还不得不在外袍里多穿了两层质地厚实的中衣。
  这捂了整日下来,都快起了痱子,只想快些回府,松了这一层又一层的禁锢,好好泡个热水澡,再躺在那蓬松的锦衾里打几个滚儿……
  可秦将军神色微微黯然,以前每每提到看戏玩耍,她可总是兴高采烈的啊,如今却是真的长大懂事了一般。
  而这三个月来,她不但收敛了那孩子般的玩性,平日竟也不需他再监督,也能每日早起,勤于政事,再无偷懒之意。
  可他总觉着那晚善堂之后,她对他似已没有以前那般的热络了,他偶尔甚至觉着他是不是已可有可无,这样的想法比这闷热的天气还要让他心里闷堵……
  ……
  车舆套好,冢宰正撩了袍角要上马车,却是闻一阵由远及近的开路之声,寻声望去,但见四匹赤红骏马所驾的豪华车舆从前方街道飞驰而过,那车舆四周还护卫着彪悍精骑数名,铁蹄过处,飞土扬尘,行人惊慌逃避……
  “啧啧,这是谁啊?车马竟是那般华贵!要不要这么张扬啊?”
  冢宰瞅了眼那扬尘远去的宝马香车,又瞅了眼自己的双马车驾,便是甚感寒酸,真是有辱堂堂权臣的官威啊……
  秦将军也觉诧异,即便是皇亲贵胄也不敢在这都城违制用那等车驾啊,道“我这就令人去打听打听!看来绝非常人!”……
  “那是前朝武穆王的次子,广陵王元瑾嘛!”
  漫不经心的幽幽一语。但见那苏离从衙门口扶风而出。
  今日虽是笼冠朝服,模样庄谨,可那袍袖间的脂粉味却是召示着他昨晚又是宿在花街柳巷……
  “广陵王,元瑾!?”
  冢宰扶额“哦”了一声,扭头瞥那正把玩着一只紫楠胭脂小盒的登徒子,“看来苏兄好像很是了解啊?”
  苏离袍袖轻拂,举止风雅,可秀致的脸上却是惯常的那派风流浪荡的笑意,“若冢宰请下官去绮香楼喝几杯香酒,下官便知无不言!”
  冢宰额角一跳,暗骂不要脸的登徒子。可上次前往绮香楼的阴影尤在,假凤虚凰险些便现了原形。
  那些姑娘们个个如狼似虎,身藏让男人膝软气短的神兵利器,不是真男人不敢再入绮香门啊。
  可稍作一思,冢宰便又是明眸流转,盈盈浅笑,一本正经的拍拍苏离的瘦肩,道“绮香楼,乏善可陈!要品尝好酒,本公子带苏兄去个清雅之处!”
  苏离半眯秀目睨了冢宰两眼,却是扬了下颌做了一脸傲色,道“清雅之处?那可有美貌多才的姑娘啊?若是没有,恕下官不能奉陪!”
  冢宰抿着小嘴,用力沉思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点头,拍着心口笃笃保证道“有的,有的!”,说话间便是对秦将军飘了个眼风……
  以至于那苏离还陷在对冢宰大人审美的半信半疑之间,便已被秦将军架上了马车。
  这苏离娶的便是前朝宗室之女,其先父又是前朝重臣,门生甚广,自是对前朝宗室了如指掌,与其令人去四处费力打听,还不如从他这得来消息便捷可靠……
  ……
  上了马车,苏离与冢宰并榻而坐,斜斜倚在榻上环视车中陈设,紫檀坐具,上等丝锦铺榻,一只鎏金飞鸟香兽,有淡雅幽香缓缓吐出,奢而高雅。
  而最引苏离瞩目的是车上照明的那一只翘角八面走马灯,檐角镂空雕花,极为精雅,灯壁上有百匹形态各异的骏马影像,点上灯烛,便有气流驱灯面旋转,那些骏马便如在辽阔草原一般环绕奔腾,巍然壮丽……
  苏离看了半晌,眼中映出那炫烂澄红之色,道“这就是之前秋萸小姐做的那盏走马灯吧?”
  尤记得四年前的,那上元节赏灯会时,他与一帮文士领着一帮妓子出游观灯,一眼便被这盏奇巧的走马灯吸引,而更令他眼前一亮的,是那澄红灯下容颜清丽的小姑娘……
  可是见她噘着小嘴,对他们一行押妓的浪荡书生难掩鄙夷之色,便是作了一首艳词对她大肆调戏了一番,没想到她也立时做了一首打油诗将他骂回……
  他当时便觉着这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可惜哪料那般薄命……
  而冢宰瞥见苏离看着那灯出神,知他也是极好这些奇巧之物的。
  本着让他拿人手短的险恶目的,笑得一脸真诚的道“这的确是小妹所制的那盏走马灯。区区小物,若苏兄不嫌弃,便送给苏兄了!”
  苏离秀致的眉眼微颤,在沉默中自我斗争了半刻,却是一咬牙道“不必了!无功不受禄!”
  便是靠着榻头,不再说话,他苏离不傻,这走马灯乃是独孤小姐遗物,这冢宰定是视若稀珍,岂有白白送于他之理?
  他虽投靠了他独孤家,却是只想完成父亲遗志,并不想成为谁的走狗……
  而冢宰自然也是猜他仍是对自己为官初衷有所介蒂,不愿与她走得太近。
  不过来日方长,不必强求嘛,虽说强扭的瓜未必不甜,可扭起来也总难免伤精动骨,更何况本冢宰的理想可是做个木匠,木强则折的道理总是深刻。以德服人,大家风范,乃见本冢宰英明……
  ……
  这般各怀心思之间,马车已穿过人声鼎沸的大街,在永安街尾的角落处停驻。远远似已有沉浓酒香清溢入鼻。
  冢宰撩袍下车,深吸醇香,笑意分外明媚……
  而苏离被秦将军架下车舆,瞅着眼前这家空寂无名的酒馆,眼角不断抽搐,不可置信的道“这就是冢宰大人口中的清雅之处?有美貌姑娘?”
  “那是当然的!”
  冢宰仙姿风流的款款踏进酒馆,可一进大堂,便敲着桌子,大喊了声,“打劫了!”
  在柜台后打磕睡的妇人刹时惊醒,顺手抄起手畔压帐本的砖头,便是咆哮,“他娘的,谁敢在姑奶奶地盘叫嚣?”
  可对上冢宰那笑盈盈的水眸,妇人那横挑的眉眼瞬时柔为了万种风情,还跺足唤了一声,“我的小祖宗啊!”
  冢宰明眸含笑,潇洒扔出两锭黄金,还暧眛的拍拍妇人麦色的脸蛋,飘着眼风笑道“可要拿最好的酒,亲自招待贵客哦!美人儿!”
  “美人儿”心领神会,扫了一眼那被秦将军笑着强拽进来的苏离,眼角刹时上挑,敲着柜台吼道“呦!看样子这是来得不情不愿啊?小心姑奶奶我打折了你的腰骨!”
  这河东狮吼让苏离抖了一抖,再瞥这妇人细长粗犷的眉眼,瞥她手中抛高抛低的砖头,他苏离再有眼不识泰山,也猜得这定就是都城出了名的母夜叉裴二娘,并且因着与秋萸小姐的乳娘裴嬷嬷同姓还结拜了金兰姐妹。
  可这裴二娘与那温慈善良的裴嬷嬷不同,这悍妇可是草莽出身的女寨主。
  后来独孤石派兵剿匪,她竟是看上了独孤石的一员亲信随将黄大虎,这才甘心放下了那草寇的旧行当。
  可因着她性情不但彪悍还善妒,竟是不许黄大虎纳妾,以至于黄大虎实在不堪忍受,提出与她和离。
  她倒也爽快,将黄大虎揍得鼻青脸肿,外带还捶掉了一颗门牙之后,便是痛快的和离了。
  而因着有一手酿酒的手艺便是在都城开了这么个小酒馆,因酒醇香无匹而名噪都城。
  可比她的酒更有名的,却是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爆烈脾性……                        
作者有话要说:  强迫症的人伤不起,喜欢整数。非要今天发够五十章,这是什么心态(⊙o⊙)…

  ☆、五十一 怪癖

  苏离瞅着冢宰与那裴二娘之间暧眛的行径,听着那叫得顺口的“美人儿”,暗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冢宰口味竟是这般的独特。
  可是既已入了这贼窝,此时逃遁真是怕要被这母夜叉废了不可,只能笑得讪讪的道“哪能不情不愿啊?苏某能见裴二娘芳容,分外有幸!分外有幸!”
  裴二娘哼了一声,还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小子嘛。眉目一挑,遂朝后堂脱着长声咆哮了一声“都死去哪了,招呼贵客啊!”
  那咆哮的尾音儿尚没消散,便见一名精瘦机灵的小二连滚带跳的奔窜而出,将三人引到临窗处落坐,并招呼着伙计捧上几样下酒的小菜,还捧着尖瘦的下巴对冢宰讨好卖乖道“主公可还记得,小的仇二!”
  “臭小子,主公也是你配叫的?”
  裴二娘单手将仇二后颈一拎,随手扔到一旁,将刚从酒窖中拎出的一坛泥封未解的老酒搁在案上,一拍坛肚,瞪着苏离吼道“全城可都找不到比姑奶奶我这更好的酒!今日算你有运气!”
  说话间,裴二娘抽出腰间短刀挑开泥封,顿闻得一股香浓的气息喷渤而出,萦绕大堂。
  苏离轻嗅,闻香倒确实是难得的好酒啊,刚端起酒碗刚刚想要一尝,却被裴二娘随手一拍后背,并尤带胁迫的道“好生陪我家公子喝酒!我家公子痛快了,下回来喝,姑奶奶就不收你钱!要是我家公子不痛快,姑奶奶也让你没有下回!”
  那随手一拍敲得那苏离单薄的后背空响,更是险些被那番话骇得吐出一口恶血来,眼角抽搐的道着谢,却是抖嗦着暗暗腹诽,今日若能活着离开,这贼窝苏某怕是也不敢来下回了。
  在裴二娘审视的目光中,苏离颤抖的端起酒碗啜了一小口,却是一怔,一股微辣醇香在舌间盘旋,下喉却有淡淡回甘。
  苏离那品尝过无数好酒的挑剔舌头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全城最醇美香浓的好酒啊,遂也顾不得仪态,仰脖一饮而尽……
  见苏离如此识货,裴二娘这才笑着离开,并吩咐仇二关了店门,莫再放人进来……
  “如何啊?这地方可是有让苏兄满意的美貌姑娘啊?”,冢宰笑盈盈的亲自给他又斟了碗酒……
  苏离悄瞥了眼那叉腰立在柜台后的母夜叉,抬袖拭了把冷汗,颤抖的道“满意,满意得很啊……”
  “苏兄满意就好!”
  冢宰笑得灿烂,豪气的一拍胸口,道“以后随时来!美人儿定会将苏兄伺候周道!”……
  苏离皱着眉咽了口酒,清了清嗓子,讪讪道“若不知无不言,苏某怕也是没有以后了!”……
  “做兄弟的,靠的就是真诚啊!”,冢宰水眸潋滟,一脸诚意的拍拍他的瘦肩……
  ……
  苏离睨了眼冢宰那玉雪的小脸,轻咳了一咳,偶尔会恍然觉着这冢宰真是像极了秋萸小姐啊。便是将那广陵王元瑾之事缓缓道来
  “那元瑾是前朝武穆王次子,今年二十二岁,其父武穆王在前朝时也是骁勇善战,手握重兵,但被前朝皇帝所忌,便脱离前朝,自立为一方番王。
  当今皇帝坐上皇位早年,曾亲自派兵欲铲除武穆王而屡屡挫败,只得任其成了国中之国。
  六年前,武穆王病死,其长子元漆继位,而这元瑾却是杀了兄长,夺了王位,因名不正言不顺,其国中臣僚多有微词,属地也并不太平。
  当今皇帝便将自己的小妹封为平阳公主嫁去给他,他便纳土归降,还被封为广陵王,恩遇厚重……”
  “这些,我们都是知道的!还有别的么?”
  秦将军为苏离斟了杯酒,期盼他酒后能耿直几分,吐出几口像样的真言……
  苏离瞥见那裴二娘手中抛高抛低的砖头,今日若不吐出些鲜为人知的秘闻,忙是也要跟那黄大虎一样,被捶掉门牙啊,忙歪头又细想了一想,
  “听说元瑾的母亲只是一个卑贱宫女,仅得武穆王一次宠幸便是受孕产子,而此后也未再受宠,直到病死也未得封号。
  而元瑾因母无宠本就不被父喜,在五岁时还摔下山崖,双膝骨头碎裂,成了残疾,双腿从此再不能行走,更被其父武穆王所弃。
  当年,武穆王自立为一方番王,连年受周国所攻,为得齐国支持,不但上贡纳粮,还将元瑾送去齐国做了质子。
  可九年前,回到武穆王身边不久,却是被宫中一场火烧毁了面容,脾性从此更为阴狠毒辣,古怪乖僻。
  却是不知以何种手段,在身边秘密培植出了一批被称为幽灵的隐卫。
  无人知其真形,无人知其数量。但他兄长元漆和那些曾得罪过他的臣僚却都是死在他的隐卫之手,死相那真是极惨……”……
  苏离说到此,都不觉耸肩发颤,“此人身事凄凉,可作为也着实阴毒残忍得很啊!”
  秦将军却是叹道这样的人只能为友,切不可为敌啊。
  见冢宰双手捧着酒碗,睨着那酒面的微白酒花出神,问道“可是在担心什么?”……
  冢宰这才回神,轻咂了口酒,瘪着小嘴瑟瑟的道“那元瑾听起来哪里还是人啊!明明就是修罗嘛!可这修罗不在封地而忽然来了都城,你说是为何啊?”
  秦将军一愣,稍一琢磨,便觉心惊,想来是那皇帝见那汉王不好用,便又掰来了一把铲除独孤家的神兵吧,不由也是眉宇微蹙,深陷忧思……
  倒是那苏离自斟自饮,甚是欢愉,几杯下肚却是忽睨着冢宰那与秋萸小姐一模一样的面孔,突兀的道
  “对了,我昨晚在绮香楼喝酒时,听那程连说汉王与他三妹的婚期就在三日后,而汉王最迟明日便要赶回都城,准备大婚了啊!”
  说话间,苏离仰头便又饮下一碗醇酒,吧砸着嘴叹气,“可怜了秋萸小姐芳骨深埋啊!”……
  这个消息,倒是让冢宰静默了片刻,好啊,那汉王终是要再娶了,而这回还是那瘟神亲口请求的赐婚,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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