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前生-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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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悔。可是逼不得已。当时那种情势下，纪凌萱已近疯癫。若不是纪凌萱死，那么就是她和严秦死。说不清为何当严秦奋不顾身扑在她身上，死命护着她时，她内心底里涌动的那股温热，甚至那最后执起簪子的勇气。毕竟，终归是她执起那簪子！那最后她心的一横，才将她自己一双纤手彻底染红，那距离生命最近的地方遍布她的扎痕。她颤抖，她害怕，可是谁可以帮助她？那是近于生存的本能啊！身不由己却不得不自私自利！
就像回到古代一般，半点也由不得自己。谁也不曾想到千年前处心积虑的阴谋、千年后自己爷爷所隐瞒的，皆字字成箴，束缚住她，也束缚住这个王国的更衰。经年多劫，身不由己地挤进这宫中幻变，宋括、宋逸对她的情，统统成为领她进坟冢的“因缘”，所有一切就好像都那么恰到好处又那么捉弄人意，让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慢慢由正常接近崩溃，踏碎这场盛世，彻底成为烟花，血海染就桃花，最后这一切真的会全都灭亡吗？为什么，她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嘶吼“毁了一切！毁了一切！”那饱含仇恨的强烈情感，连带感染着她，当她无力面对梦魇时她便累得也希望这个世界全部毁灭……毁了吧！毁了吧！
“西嫔醒啦！西嫔醒啦！”
小宫女见风便雨的性子，一下就把西溟雪脑中残留的所有混沌，一下驱散。在她感激的同时，却看到严复领着太医而入，那一刻她的心头又被顶得紧紧，心跳飞快！她究竟在怕什么！她且会怕死，毕竟她不是圣人。可心底涌起的那股害怕比起一命顶一命还骇人！那是一种被窥中的慢性刑罚，时不时剜一片肉，时不时取点血，最后肉失血尽。而明明油尽灯枯，却还是耗着那口气，死不了！身体极刑，日夜风化，残喘而慢慢耗掉所有的气才死……
“恭喜西嫔……”太医的话并未入西溟雪的耳，从她眼中略带恐慌的眸色，严复便晓得了大概！或许，在场两人最清楚不过此“昏倒”的背后含义，同样耳未入话的两人也都互相揣摩着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恭喜西嫔，身体无恙。”太医离去，严复借故调走小宫女，如今一房之内，唯他与西溟雪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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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不好意思，最近考试加上论文，忙得一塌糊涂，而最后的结局一直在修改中，O（∩_∩）O~，水水会尽全力去写出个结局的，哇咔咔，亲们有什么建议可以跟帖留言，哇咔咔，水水先大亲下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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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深重实则轻（2）
某水活过来了……恢复更新……（*^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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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声音多少泄了心底的慌。而显然，西溟雪也没有适应这敷衍的噱头。她迟疑收起赤裸裸的对视，回神后却不知该将视线放及何处？是这四周空荡的景色，还是她身边对她最具威胁的笑脸？
“西嫔无碍，自是得天洪福。天自此庇，主自鸿运。”严复说得极为煞有其道。然则，西溟雪却听出了其中的隙。“无碍”是“得天洪福”，恐怕严复意有所指，说她西溟雪的“鸿运”其实来自宋逸。而现在疲惫于纪太后与纪氏的宋逸自顾不暇，迎面而来的将是她一个人的孤军作战，不仅要与后宫妃嫔勾心斗角，还要与朝中势力周旋保命……想到这里，习惯性往身旁的位置一放眼，严秦的身影早已不在！蓦地！心中一空，恍然间她一个逆转。一慌神，仿佛自己不小心踏空脚下石级，整个人从百层石级的高度颤翻滚下，万劫不复……
“不！”西溟雪闪神并没有逃过严复的利眼。然则，严复并没有示意什么，只看着西溟雪苍白着脸大喊着。他微微诧异。
“娘娘！”
西溟雪霎时转过头去看严复，没有以前的迟疑，她忽而振奋起一股勇气，挥了挥手：“本嫔累了。”
“……娘娘……”若不是严复没有错过西溟雪眼中一瞬而过的异彩，他当真以为一刻之前，脸色苍白、底气不足大喊着的人不是她！太过意外西溟雪眸子里的那份异彩，严复灼灼视线探寻着，直到西溟雪抬头再视，严复才急忙隐去眼中的疑惑。“是。”迟疑缓步而退，却在门帘处止步：“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西溟雪放在严复身上的视线变得有些玩味：“哦？总管一向度事非常，话当讲与否，该是自我心中有数，何敢劳烦一问主子？”眉头挑起，可手竟将自己单衣一角捏得死紧。
“娘娘厚爱！奴婢更不因此而有所隐瞒……”严复转瞬回头，悲戚跪下，头垂得极低，语声呜咽。西溟雪一度错觉，然则，还是选择冷漠以对。“奴婢自知死罪，但这句话不得不说……否则难以回报娘娘之恩……”
声色并下，可是西溟雪克制着心中的一丝雀跃，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如常。聪明如她，亦是聪明如他，两人之间何来“报恩”一词，不落井下石，不私下勾斗便算是好，如何提及她给予他“恩”呢？说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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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哪句话呢？”西溟雪故装态度轻佻，双眸似无意眺向窗口处。窗外，树影摇摇，看似扶疏，实则又该是怎般一番情景啊！就好像她回到古代，这一切浮华明灭。得到的，丝毫不称及那失去的。然，窗外枯藤尚且长出枝丫，她呢？她也能有一番新生吗？还是她的永恒，注定只能埋入那荣华谢后的坟冢？她不甘心啊……就冲着这口不甘心，就冲着昨夜采薇宫中意外摸上的那画卷！
惊愕？还是痛心？西溟雪渐渐不懂得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去看那画卷上的脸。想忘却永远不能忘记的脸，被刻画在那画卷上。任时光过滤，撒下泛黄，脸庞上那双别有意味的三角眼，却总像一股缭乱的灵魂，缠绕着她颤抖发疼的心！再没有那日魂梦中在揭开那方红绸子，看到灵位上刻着的名字时那种震撼了。原以为，她终于找到了爷爷当年欲言又止的解释。却不过又陷入了另一个境地！为什么爷爷的脸还会出现在画卷上呢？
她曾一度凝望那画卷上画的脸庞，那轮廓毫无疑问是她最熟悉的爷爷，可眼却如甲阛一般的奸佞。抑或者画卷上的人根本就是甲阛，那个消失不见许久的人。究竟这一切存在什么关联呢？为什么西蒙尘会叫她“放弃”？多番的梦境重叠，她开始感到无力，谁才是真，谁才是假。还有西蒙尘总是喊她“阿芸”，她与三百年前的西柳芸究竟有什么瓜葛，前世今身的纠缠究竟为了什么？还是这一切与自己的爷爷脱不了干系，甚至枯木禅师一直念着的亏欠会不会是“爷爷”？她会亏欠爷爷什么呢？
“总管直言。”疲累的人生，西溟雪如今也只剩下那口不甘之气了，她多么希望能够亲口问问自己神算如天的爷爷，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若说这一生无望，那么她就拼死也要死个明白！狠狠撕开所有人虚伪的笑靥，看看那张带着关爱的脸谱后，究竟隐藏怎样的狰狞！
得此一诺，松口低音：“无凭怎依？”言罢，严复微微敛起眼线，看着原本干劲十足的西溟雪在那一句问后，浑身僵硬！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他有些小胜利，其实西溟雪终究还是个女人，并没有值得纪凌萱那么惧怕的手段，唯一值得称赞的怕是她身上那股傲色！
“……无凭怎依？呵呵……”笑声轻轻，反问不断，西溟雪不知自己脸上带着何种的笑意，却觉得无限悲哀。她能依靠什么？南岭西家怕是自顾不暇。神秘的黑衣人和爷爷，究竟他们真正的身份是谁？曾经她自认为的安全，最终撕裂心扉后才发现不过是陷阱。宋逸处在帝王的地位上，可以保她何时，她可以自保何时。走上这条路由始至终便是“她死与我死”的单向选择。“依总管看，本嫔该是如何呢？”声音懒懒，西溟雪视线倏地转向严复，严复浑身一颤，差点泄了底。
“奴婢不敢。”
西溟雪摆了摆手：“无妨，既然总管是来‘报恩’的，那么直言便是，无须多虑。”
严复眼珠转了一转，又看了看四周动静，略微深思一场，才吞吞吐吐道：“后宫立足，无非一个‘宠’字，依老奴看，娘娘缺的是立足朝臣间的‘据’。新皇新登基，却因国殇不宠，至今未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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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嗣！”头脑中飞快过了一遍这两个字的含义，西溟雪微微颔首了一下，蓦然望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忍不住，双手交叠覆上那里，心里却思绪万分。如果，如果这里也孕育了一个生命，该是多美好却又多残忍啊……美好的是至少她也可以在死期前，让自己的人生无憾；残忍的是若真有个孩子在，那么那个孩子该怎么面对这个汹涌的世界，或许孩子并没有那么坚强，粗粗一落脚便又要离去了呢……
“娘娘宽心，刚才太医来过，只要……”串通太医便好。严复看着西溟雪的样子揣度着西溟雪应该未有身孕之样，只好搬出心中的话。
“所以这也是你早就预谋其中？”西溟雪故意说得云淡风轻。可听在严复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娘娘恕罪！这一切皆是天意！”严复瞅瞅西溟雪。
“天意？好巧的天意？”西溟雪谄笑着，盯得严复有些不自在。“总管劳心随侍至此，该不会也出自天意吧？”身为宋逸的随身总管，严复可能独身逗留之久吗？若说有宋逸授权，怎么可能此时不见宋逸？看来严复该是领着宋逸的令，却背着宋逸说这些话，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宋逸授意严复这么做这么说。目的必然是为了试探她。而若真是如此，那么宋逸突然连着晋封她的意图便明显了！一切都只是宋逸再次的“演戏”，而她就是他戏中的“饵”。可以被他踢去作为代罪羔羊，更帮他保住江山……
什么时候开始，西溟雪觉得自己一点儿也摸不透宋逸了呢？或许从最开始的时候，宋逸那身墨绿华服的啷当王爷样子，便就只是一场戏，一场颠倒众生的戏。而其实藏在脸谱下的宋逸才是最可怕的……她渐渐觉得自己抓不住他了！他也不再是她可以掌握的了……
“娘娘明鉴！奴婢所言句句皆……”
（）
“本嫔懂了。”西溟雪嘴唇斜斜一勾：“本嫔懂了。总管无需多言。本嫔懂了！”
“这……”严复忽然有些看不透西溟雪脸上无关痛痒的表情。究竟她的“懂了”是指什么？难道她看出了什么端倪？严复开始不懂自己哪里露出马脚，他似乎未透漏过什么，可眼前她分明就像个什么都懂的样子。却还她心甘情愿走入这场局，按着奕者之意，走完她的作用，等着奕者毫不留情的牺牲她这步棋子……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看着严复脸上的异色，西溟雪大叹，过于算计往往反而错过了自己的心意。或许，人真该做个傻子，就算撒谎也要取悦人。“本嫔的意思是，总管……”语一顿，严复刹那惊魂！颤抖着心神凝望着西溟雪，那脸上倨傲就算支利箭，而早已搭弓蓄势的利箭即将飞来击穿眉心……
“是……娘娘吩咐……奴婢必将万死不辞！”严复背后开始沁出一层冷汗。或许，他还该称赞一番西溟雪的心理战术，缓慢的压迫，时不时松懈便是死地！
“咯咯……”尖锐的笑声，西溟雪笑得颤烨：“就按你的计划做吧……”
呼！
“呵！”成功了！终于，严复重重呼出一口气，蓦地伏地而拜：“娘娘英断！”表面称赞，实则是给自己一个逃离她视线的喘息机会。那种被盯得浑身长刺的滋味真当恐怖，就连所谓朝臣，强悍不过纪氏，也从未将他一介宦臣盯得有若杀族仇人般……严复匆匆一拜后，便退了出去，临走时，终不忘感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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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迷离，西溟雪清醒十分，身边的小宫女早已不敌睡意，伏在榻沿便沉沉睡去。望着那盏特意留下的烛火，西溟雪眼中水雾无限。她轻轻翻身下榻，时不时还关注着小宫女的动静，发觉小宫女并无清醒后，她便披着袍子踱出了内屋。
明天！明天，她该是就要离开了这里吧。这一离，就彻底离开了宁静，也开始了她所谓的“宿命”。不知道该走出哪里，缅怀一地月光的她不知觉走至院中的小木屋，那是临时搭起的，为的是让严秦好好养伤。
“吱呀——”木屋门扇发出的噪声让西溟雪眉头一皱。同样点着烛火的室内，却只剩下严秦一人，顿时她更觉愤怒。严秦此刻带伤，竟然还放他一人，若是他半途怎般，那么谁可负担起此责！就算奴婢性命不值钱，可在她眼里，严秦似乎比任何一切重要！意识到这点，西溟雪赶紧晃了晃头，把这一惊骇的想法驱散去，她怎可能对一宦人有何联想，大概是今日自己过于多思了吧！不再多想，合上门扇，挡住冷风后，她蹑手蹑脚地走至榻前，看着榻中尚且安睡的严秦，心头的一块大石尚且放下。
“为什么你连睡着眉头都还是皱着？”西溟雪凝视着榻中严秦的睡颜，竟似心也跟着一起纠结般。“……你真的好傻……”
蓦地由心吐出这一句，西溟雪眼中泪开始在蓄积：“明明伤那么重，为何早上偏又出现呢？”她没忘，早上她昏倒前一刻眼中所映着的是严秦焦急的脸，同样的苍白，同样的纠结，同样的心慌，就连此刻皱眉的样子都那么熟悉。她真不懂严秦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是谁赋予他的，他并不欠她什么啊！
“……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