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茫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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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做“夫人”的老婆子感激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老头，轻轻的开了口，却是少女一般的音色
“多谢莫大哥！莫大哥大恩大德，青凝万死难报！”
这三人，正是先前替柳堰旭送信出宫的莫同，还有刚刚被通缉的费青凝与柳谶！
莫同不在乎的笑笑，把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的小谶儿放在了路旁的一块草地上，自己也坐了下去
“夫人说哪里话，莫同这条命是柳大人给的！没有柳大人，也就无今日之莫同了！”
费青凝也涩涩一笑，易容过后枯瘦蜡黄的手掌轻轻的抚上了儿子戴着人皮面具的脸，眼眶猛的红了起来，莫同一见，知他必是担心丈夫情况，暗暗一叹，却也开口安慰道
“夫人莫忧，柳大人吉人自有天向，且我在大内之时见到柳大人时也是一切安好，想来那皇帝明知柳大人身在何处，却还是如此大张旗鼓的搜寻，必是有些理由，一时半会的柳大人应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夫人……”
费青凝听到莫同的话，却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转过身来看着莫同
“莫大哥所说妾身都知道，但是……夫君现在如此状况……”
相比是想到丈夫现在情况凶险，又是难通音讯，费青凝纤细的柳眉更是紧皱，却又倔强的咬了咬下唇，不想让眼中已经凝聚的泪珠掉落下来
“且夫君为官以来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上尽心辅佐君主、下竭力为民伸冤，从未做过半点有愧于心之事……如今，如今却……”
想到柳堰旭所受的不白之冤竟是私通贼寇，费青凝再也忍不住，泪珠就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那皇帝事非不分黑白不辨，我夫为人一向刚正，岂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定是有人陷害，皇帝听信谗言，只要一想到夫君不定要受到何种严刑拷打……我就……我……”
莫同看着那点点珠泪滴落青葱草地，一时也是怔忪起来，想出声安慰，却发现喉咙里似被塞住了什么东西，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仰望碧空，仍是清澈无痕，但这人世……哎……
费青凝哭了一会，也觉自己失态，面上不由绯红，幸好面颊已被厚厚的一层易容给盖住看不出来，拉过衣襟小心的擦了擦眼眶，再抬头时，已不见半点刚才软弱的模样
“莫大哥，我们快走吧，夫君临危之时还顾及着我，我更不能辜负他一片心意……”
莫同看着眼前愈显坚强的女子，内心也是钦佩不已，普通人家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哪个不是六神无主，这位柳夫人倒真是个坚强人！
“好！夫人放心，我莫同便是拼了性命也定不负大人所托！”
一把抱起地上已经熟睡的柳谶，莫同与费青凝再次急急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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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过去了，柳堰旭在这天内没有见到过慕容怀嗪，这也不能不说是件好事吧。
难得的自在欣赏着从进来之后就似乎没有好好看过的景致，柳堰旭的心情有一瞬的放松，距离上一次这样轻松不需顾虑任何事的时间，有多久了？
柳堰旭不愿去算，即使是这样欺骗着自己，也暂时让他暂且偷得半点浮生梦吧。
只是柳堰旭没有想到的是，这半点的浮生梦，却果真是半点……
晚餐过后，看着一脸阴怒挟着一身森寒冷气而来的慕容怀嗪，柳堰旭知道，自己的梦在此时，醒了……
柳堰旭微笑的看着挥手要人退下的慕容怀嗪，他是这个帝国无上的君主，却也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噩梦！
“皇上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柳堰旭嘴里的说辞仍是无比恭敬，就如同以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相见，但是身体却半分未动。
甚至在看着那人走近前来之时也只是用犀利的眼角挑去瞄了一眼，似乎那玉做一般的人还不如自己手中这温润的碧玉杯来得重要。
相较于柳堰旭的气定神闲，慕容怀嗪美丽脸庞上布满的却是一种大怒前压抑的宁静。
近身至柳堰旭身前，那人却还是悠闲的赏玩着手中的玉杯，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怒气简直是不值一提。
慕容怀嗪突然伸手，一把就把柳堰旭手中的玉杯夺过……
（）
“啪！”
一地的上好碧玉碎片随着宫灯的摇曳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不刺眼，却诡异。
还来不及可惜那难得一见的美玉，柳堰旭的下巴就已被被人握在了手中。
强硬的转过柳堰旭的头让他的眼神不得不对上了那已经掀起了滔天怒焰的眸子，但眼里光亮的神采，却亮得叫人忍不住想捏碎！
“那人，叫莫同是吧！”
几乎是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迸裂出来，慕容怀嗪双眼直直的盯着那毫无半点畏惧的眼，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
柳堰旭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答案已经全在那一瞬间显露。
是有些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不过能这么快查出莫同的真实身份，也只能说慕容怀嗪的手段，也的确了得。从慕容怀嗪如此震怒来看，青凝他们的安全，至少是保证了……
逐渐的陷入自己的思绪，却猛的被下巴上传来的清晰痛楚弄得回了神来，知道是慕容怀嗪不满他的失神，用劲捏住了自己的下颚，柳堰旭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柳大人，柳尚书，柳堰旭！！！你好啊！！！！那个女人哪点就值得你那么对他了！啊！！连自己的危险都不顾也要让人送信让她出逃！！你说！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你说！我又有哪点比不上她！！”
握住下颚的手松了开来，慕容怀嗪的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中包含的那种愤怒伤心嫉妒的情绪却是绝对能让人心惊不已，那是……疯狂的前兆。
“她……哪点都比不上你……”
已经有些狂乱的情绪被柳堰旭一句算不上高昂的话语惊回了神，慕容怀嗪诧异的看着眼前平静如初的柳堰旭，眼里渐渐的涌上一阵狂喜，却在听到柳堰旭下一句话之时，被全击得粉粉碎碎！
“但是，我爱她……”
“你……爱她？”
“没错！我爱她！！所以才愿娶她为妻，所以才愿不顾自己的危险要护她周全！”
“所以才愿！！为了她！屈身于你身下！！！！！！！！！”
以为自己能很冷静的，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的！可是说到以前那段不堪的时候，柳堰旭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在慕容怀嗪身下扭曲呻吟的浪荡模样，那一句一句恶毒的讽刺，一声一声调笑的话语！全都深深的刻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不是不怨不是不恨啊！！只是压抑得太久了……太久了……
“你以为我堂堂一介七尺男儿愿意被你压在身下当女人一般玩弄？！！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愿意忍受那天大的屈辱在你身下婉转承欢？！！”
双目隐隐赤红的看着眼前的慕容怀嗪，柳堰旭心潮起伏，再也忍不了了！自己心中的恨！自己心中的怨！！那么多长的时间以来被他强硬剥夺走的幸福！！慕容怀嗪啊慕容怀嗪！如今我已了无牵挂！我看你待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我的妻子，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一直在乎重若生命的家！！而你！却连我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要剥夺！连我最后的幸福你也要亲手毁去！”
“慕容怀嗪，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难道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像我这样！难道就是被你爱的下场吗？？！”
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柳堰旭却全然不在意。
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显露的丑态已太多太多，也不在乎这一两滴眼泪了……
泪水越流越多，柳堰旭恨恨的转过了脸去，似乎是累极的瘫在了椅子上。连动，也不愿再动一下……
震惊的柳堰旭的泪水，慕容怀嗪心中也是一片茫茫。
柳堰旭的悲、柳堰旭的痛、柳堰旭刺骨明晰的恨意！就像是一根根细细麻麻的针，一下下的刺入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痛，不足以形容那种感觉于万一……那是最种的的懊悔、是排山倒海的自责，以及最深沉最深沉的无奈……
慕容怀嗪看着那已经脱力的人，拉过柳堰旭耷拉在椅子外围的大掌，放进自己白细的手掌中细细的摩挲着，身体从椅子的后面舒张开来圈住了眼前宽阔的脊背
“旭，对不起……”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眼眶，一颗一颗的砸在柳堰旭浅麦色的颈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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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重新开始好么？不要再想着以前了！忘了吧……好么？？”
“我，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旭……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旭……”
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了咬有些苍白的红唇，慕容怀嗪几乎是带着哭腔
“求求你……爱我吧……”
29
柳堰旭慢慢拉开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把手指一根一根的从那人的嫩滑的手掌中抽出。柳堰旭的力气并不大，但却隐隐透露出了主人坚定的决心。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没有回头，逆光的方向让慕容怀嗪看不清楚那人伟昂的背影，只模糊的看到一圈晕黄的光晕散步在那人背影的四周，印着柳堰旭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慕容怀嗪突然恐惧起来，也许……旭就会这样消失掉，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中，消失在这四周的空气中！！
巨大的恐惧使慕容怀嗪浑身颤抖起来，不！不许！绝对不许！
用力的！再次从背后把那身躯紧紧的搂入了自己怀中，再不肯松手！
“何必呢？”
柳堰旭的声音疲累、沙哑，再也没有朗朗的朝气，有的只是汪洋般的艰酸与苦涩。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你我之间，无缘、无份……”
“你果然，还是连最后的这一点机会也不愿给我……”
慕容怀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只是这次，不是愤怒，不是哀怨，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绝望。
柳堰旭心中一震，正想回头，却觉得身子一软，浑身的力气就如同被抽丝剥去一般的离身体远去……这种感觉！！
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柳堰旭瞪大了双眼瞪着脸上泪痕还未干，却是一脸漠然的慕容怀嗪！
“你居然对我下药！！！”
身体越来越无力，双腿已经开始打颤，如同身体里的骨头都被人一瞬间剥离开的滋味……
柳堰旭死死的扣住桌角，努力的保持着颤抖的身体不滑倒在地，但是就连双手支撑的力气都已经开始消失……
连身体都控制不了的巨大恐惧涌了上来！而慕容怀嗪却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脸色愈见苍白的柳堰旭，就在柳堰旭再也支撑不住向地上倒下的一刹那，迅速冲至他身边，一把就把那已经瘫软成一团的身体抱在了怀中……
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吃力，只能靠在这个散发着诱惑香气的胸膛，柳堰旭却是浑身如被针刺
“慕容怀嗪！别让我看不起你！！”
慕容怀嗪满不在乎的朝怀中之人一笑，那本来应该天地失色的笑容，现出的，却是满满的苦涩，只是双手更见手紧，如同要把那一抹灵魂，永远烙入自己的体内……
“我不在乎……”
不在乎了，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旭，如果非得已这种方式才能得到你，那么，你就恨我吧。今生、不！永生永世，你都别想抛下我！既然你让我爱上你，在一起，这就是你我注定的命运！
人阻，灭人！神阻，诛神！！
“旭……我要你永永远远都留在我身边！我们，是绝对不会分开的……”
如同情人间最温柔的软语呢喃，听在柳堰旭耳中，却是惊出了他一身冷汗，忽然间明白了过来，慕容怀嗪如此做，必定不会只是为了春宵一度那样简单……
“慕容怀嗪！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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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怀嗪全然不在意他虚弱嘶吼的话语，只是轻轻的抱着他，然后把他放在了那张柳堰旭夜夜休恬的龙塌上，看着那双虽处弱势却仍是精光四溢，锐利锋芒的眸子，慕容怀嗪赞叹的印上了自己的唇
“旭……你真美！！”
柳堰旭挣扎着想扭过头去，却发现这简单的动作现在的身体都没办法完成，只能自暴自弃的闭上了双眼。也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慕容怀嗪到底是何居心，他，究竟想干什么？！
似乎是看穿了柳堰旭的疑问，虽然细碎的吻仍是一路从那紧闭的眼帘滑下，慕容怀嗪却也还是出声解答了柳堰旭的疑惑
“旭……你觉得，你的柳夫人在听到自己心爱的夫君已被刑部逮捕并且收押审问完结，只待三日后午门问斩，她会怎么做？”
几乎是立即的，柳堰旭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即是明知是陷阱也会不顾一切的来救自己！怕只怕到时候等着青凝的不是深陷牢狱的自己，而是慕容怀嗪早已设下的天罗地网！
青凝青凝！不！
“慕容怀嗪！你卑鄙！”
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自己此时内心的愤怒！他怎能如此做！
“放开我！放开我！！”
也许是挣扎太多的缘故，柳堰旭的身体居然开始微微的向上抬起来，慕容怀嗪眼中精光一闪，却是立即伸出双手轻轻一退，那无力的身体又倒在了蓬松的锦被之中。
再不犹豫，慕容怀嗪俯下身去，就堵住了柳堰旭因用力过度而不得不大开着喘息的薄唇。
“旭……我不会放开你了，永远不会！你等着吧，很快…我就能得到一个能让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的理由……很快…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