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是这样炼成的-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临近午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彪形大汉吆吆喝喝、推推搡搡,赶开闲杂人等;一位头圆脸阔、手拄金杖的公子爷,率领一班七长八短的奴仆小厮,个个趾高气扬,满面猥亵。公子爷扬起镶金嵌玉的手杖,照着龟公头上一敲。
“期限已到,本公子今日接管胭脂楼,所有嫖客统统滚蛋!明日赶早。”
这龟公正是贾老爷所扮,他抱着头往里跑,将一把赏钱往假山石洞里一丢,霎时冲出两个大头鬼,高举耙杖,直扑恶公子,几个彪形大汉来不及阻挡就被撞翻;八戒反手一耙捞住公子,沙僧跟上当头一杖,只听见颅骨脆裂一响。二人冲出大门,一眨眼就消失在满街鬼怪之中。
贾老爷趁乱逃回府中,换上绫罗绸缎,带上金条银票,坐上软轿,直奔各大衙门上下打点,又找了两个替罪羊顶缸……忙到天黑,方才松一口气。
就在国人彻夜狂欢之际,贾老爷将八戒沙僧请入密室,犒劳一桌美味珍馐,席间,他捧出两盘元宝,毕恭毕敬献上。
“区区几文,不成敬意。”
八戒看到银子向来是恨少不嫌多,当即爽快接过,“银子事小,面子事大,老猪岂敢不识抬举乎!”
“惭愧!惭愧!”
贾老爷拱手相谢之后,又转身从古玩架上取下一个梵文宝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内铺着金黄绸缎,衬托一个古色古香之玉瓶,瓶身绘着一幅《神仙醉酒图》。贾老爷拆去封皮,拔出瓶塞,一股奇香弥漫,沁人心脾,馋得二人垂涎欲滴。
“好酒!”二人闻着酒香,齐声赞叹。
“此乃敝祖上当年托人从天竺重金求购之御酒,万里迢迢只捎回三瓶,传到贾某手中,仅剩其一。”贾老爷一边细述美酒来历,一边慷慨大方地替二人斟满,“今日献与长老享用,聊表寸心。”
二人仗着一身功劳,更不推辞,犹如饿了七世的饕餮,迫不及待地痛饮三杯。沙僧意犹未足,咂着嘴,回味无穷。
“妙哉!如此美酒,世间罕有。咦——这房子怎么会动呢?”
八戒也开始晕眩,急忙扶住桌脚,以免跌倒,“这酒劲忒大!才喝三杯就醉了。”
贾老爷斟完三巡,便袖手停住,坐观其变,只见二人毒性发作,倒地翻滚,这才露出得意笑容。
“长老不必挣扎,能喝上百年佳酿,虽毒发身亡,亦无遗憾矣。”
“好你个狼心狗肺之徒!为何恩将仇报?”八戒死也想不通,报应会来得如此之快。
“吾乃堂堂大善人家,随便打个喷嚏,小民都会感激涕零,岂能跟杀人凶犯搅在一起,难道佛祖不曾讲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乎?”贾老爷不惜口水,以便让二人早些闭眼瞑目,“二位不必怨天尤人,当今世道,不讲假话办不成大事!”
二人哑口无言,抽搐一阵,终于挺直不动了。
贾老爷唤来心腹随从,把尸首抬入棺中,连夜用驴车运送出城,拉到荒山野岭,掘个大坑,将两口棺材一埋,在坟头上插根竹竿,以示悼亡。
数日后,几个上山打柴的樵夫,突然听到两声晴天霹雳,惊得屁滚尿流,过了许久,不见动静,才战战兢兢地下山,只见山边一座坟茔炸出两个大坑,附近洒满了棺木碎片和黄泥。
从此,贾府开始昼夜闹鬼,一会儿是猪头驴脸,一会儿是牛魔犀怪,个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或倒悬房粱,或如影随形,或夜半枭号,或潜入梦魇,时疾时缓,若隐若现。直闹得门前石兽会开口,厅上桌椅会走路,庖中佳肴不翼飞,帐内鸳鸯如见鬼。
不久,鬼又在胭脂楼和吉祥赌坊闹开了,胭脂楼的*嫖客鬼混之后,常常为找不到衣裤犯愁,门外成群乞丐,揣着银两,公然叫嚣蛤蟆要吃天鹅肉。吉祥赌坊更加糟糕,设好的布局莫名变卦,埋下的暗桩无故失灵,摇定的骰子频频出错,各路赌徒疯狂押注,大赢特赢,庄家运倒如山,赔个精光,不得不关门打烊。
贾老爷风闻山中炸棺,顿感不祥,眼看着报应上门,处处闹鬼,方知冤魂作祟,赶紧延聘工匠,遴选玉石,雕凿两尊比真人还大的八戒沙僧坐像,供在府中,早晚焚香祷告,每逢初一、十五,顶礼膜拜,忏悔赎罪。
此后,闹鬼的次数慢慢减少,贾府日渐式微,若干年后,只留下一个离奇的传说…… 。。
夜昼国
诗曰:
鸡叫打烊鬼叫忙,男女老少排成行,
乌龟王八齐嚷嚷,只认银子莫认娘。
八戒沙僧一路消磨时光,走着走着,又到炎炎夏日,酷热难耐,二人躲在树荫底下,边喝冷水边发牢骚。
“这年头,天时不正,阴阳失衡,若非五行亏损,则有千古奇冤。可怜和尚与世无争,也要饱受烈日煎熬,太没天理矣。”
沙僧更是躺没躺相,坐没坐相,把个光头靠在树根上,翘起二郎腿抖个不停,“哥啊,这大白天赶路,动辄一身臭汗,不如改成夜行凉爽,走着走着进入梦游,岂不快哉!”
天黑之后,果然刮起一阵阵清风,月牙在云中穿行,时明时晦。二人趁着夜色,大步前行,不知不觉走到四更天。八戒正想驻足小憩,一抬头,忽见远方有数点光亮,顿时乏意全消,饥饿陡起。
沙僧白天嫌热,夜行又犯困,总是落在八戒后面,正走的迷迷糊糊,偶然瞥见八戒发足狂奔,只得强打精神,骂骂咧咧地追下去。
“哥啊,跑这么快干啥?是赶去奔丧还是投胎呀!”
随着光亮越来越近,二人渐渐看清一座城池灯火通明。八戒大喜,头也不回地往里闯,只见满街灯光璀璨,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大小店铺生意繁忙,人们吃的吃、买的买、逛的逛、玩的玩;管弦楼里,载歌载舞;花柳巷中,打情骂俏;天桥上下,把戏杂耍;勾栏瓦舍,别有洞天。形形色色的风水算命、巫医术士、走卒贩夫、泼皮鸨娼,大行其道,各自招摇;智者高人,对弈消遣;奇侠隐士,豪饮滥赌;处处可见稚子天真,少女无邪。有诗为证:
西方天朝夜无眠,万民共享五更天,
清风明月长相伴,轻歌曼舞太平年。
二人啧啧称奇,连连赞叹,走了一阵,八戒途经一间饭馆,闻到奇香,不分好歹,硬往里钻。
掌柜的一脸假笑,正忙着往来迎送,骤见一颗邋遢光头,上门伸手,马上抡起扫帚,轰他出去。
“再来要饭,就绑去送官!”
八戒惨兮兮地退到街边,刚一转身,正好碰见沙僧被隔壁客栈的伙计赶出大门。
二人出师不利,狼狈相向。
“衰呀!”八戒唉声叹气地说,“做和尚做到叫花子份上,怕是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了。”
沙僧则是一脸的不服气,“老沙明明付了房钱,那黑心掌柜硬说要等天亮日出再睡,刚吵两句,那厮无礼,喊来几个伙计,一顿扫帚,赶得老沙没处落脚,却不晦气。”
原来此地不分四季,一向炎热。千百年来,国人多半心浮气躁、脉虚体羸,天长日久,遂成疑神疑鬼习性,日间常有斗殴行凶,街头不时爆发癫痫错乱,男男女女深陷痼疾,老老少少夭寿短命。不知哪朝哪代的哪个国王,偶染微恙,不慎吃错御药,导致夜夜失眠,白日却呼呼大睡,折腾了一阵,国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降旨颁诏——白日睡觉,夜晚临朝。刚一开始,文武百官很不习惯,免不了私下嘀咕抱怨,经过个把月的效仿苦熬,终于渐入佳境;各衙门紧跟其后,大做白日梦,将公堂之上的青天白日,换成众星拱月,问案审奸易如反掌;更有一班文人墨客附庸风雅,聒噪阴阳;久而久之,小民百姓也相继进入日出而息、日落而作之循环。
当民间开始崇拜夜游神与浪荡仙时,朝中大臣也炮制出夜班夜市,供小民操劳奴役,从此,国王的夜朝,官府的夜堂,民间的夜市都离不开黑暗。每当光明绽放,大地温暖,国人神疲意倦,不约而同地回家安歇。
八戒沙僧连熬两夜,白天却睡不踏实,到了第三天傍晚,又被奉公守法的店家从榻上撵出来;二人头晕脑胀,呵欠连天,上街游荡几圈,一头钻进酒肆;卖酒的掌柜乃贪小之辈,往酒中兑了不少水,喝得沙僧老半天提不起劲,想骂娘都没火气。
“哥啊,这里的人都是鬼变的!整夜整夜不睡觉,忙来忙去忙个鸟!”
八戒看着行人忙忙碌碌,若有所悟,“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多给几两银子,哪怕睡上三天三夜也没人管。”
沙僧茅塞顿开,当仁不让,“这有啥难!老沙屙一泡屎,点化成金,岂不比银子更要人命。”
说完,就乐颠颠地跑进茅厕,咬牙切齿地憋出一段又干又硬的臭屎,念动咒语,大喝一声“变!”霎时变作一根金条。二人酒也不喝,奔回客栈,把金条“哐当”一扔,那店家眼珠子都红了,一边责骂伙计瞎了狗眼,一边大献殷勤,叫来两个花枝招展的艳女,陪酒陪歇。
二人宽宏大量,更不计较,一一笑纳。
夜昼国当今国王乃是一位勤勉天子,刚一登基,便颁布新法,制裁懒汉,尤其是对天黑之后,犹卧榻不起的闲人,一概严惩重办。如此一条治懒之道,却被朝中一班佞臣窥出破绽,立即上疏表奏,招募稽查人马,专司走家串巷,盘店查馆,使懒汉无处躲藏。国王正在兴头之上,金口御允,于是朝廷俸禄薄上赫然多出一批牛鬼蛇神、土瘪无赖,四处扰民,有的连偷带抢,有的猥亵民女,有的敲诈勒索,有的公报私仇。这些形形色色、七长八短的人物,倚仗圣旨、作威作福,连寻常衙门也不放在眼里,横冲直撞,为所欲为。
这天晚上,一伙土瘪酒足饭饱之后,手痒的赌,屌痒的嫖,玩到半夜方才尽兴,又想到大小馆店捞上一把,于是打起官腔,一路稽查;当这伙人出其不意地闯入八戒沙僧落脚的客栈时,掌柜的脸都吓白了,一边倒茶递水拖延时间,一边借故支使伙计去通风报讯;有个土瘪头目甚是机灵,马上带人抢先堵住房门,几间一搜,便将八戒沙僧和两个婊子逮个正着,连同掌柜伙计一块押到府衙邀功。
府尹老爷数夜无事,正闲得发慌,当即开堂审案,摆下大刑威慑。那掌柜理屈词穷,经不起恫吓,当场尿了一裤子,供出和尚用金条收买之事。
府尹老爷略一思索,倍感蹊跷。
“出家人托钵乞化,何来金条,莫非是两个江洋大盗?”
八戒摇着头,暗自好笑。沙僧不敢如实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犟嘴。
“金子有啥稀罕!改日老沙送你几根便是。”
“胡说!”府尹老爷勃然大怒,把惊堂木重重一敲,“这两个光头非奸即盗,又睡又嫖,屡犯王法,还敢公然行贿本官,简直不知死活,来人——大刑伺候!”
众衙役齐声附和,就要动手。
八戒心惊肉跳,急忙大喊大叫,“大人息怒!老猪愿招。”
“识时务者,方可免受皮肉之苦。”府尹老爷虎威奏效,不免有几分得意。
八戒低声下气、打拱作揖,“大人容禀,老猪乃饱学之士,知书达理,谨献供词一首,请大人明察。
和尚原不是僧人,九天获罪贬凡尘。
作恶多端不思悔,菩萨化解去嗔恨。
舍命保师投西去,万般磨难终脱身。
才享清福没几日,乐极生悲不自珍。
再起风云重渡厄,苦海修行又一轮。
君问金条何处来,老猪视之如大粪。”
府尹老爷听完供词,瞪大眼睛,将二人仔细打量一遍,并未看出半点异常,气恼之下,不怒反笑。
“兀那和尚,既是从天而降,待本府奏明圣上,便可直接送你上西天也。”
八戒果然猪头猪脑,连连鞠躬,“多谢大人恩典!”
沙僧看得又气又好笑,便跟着搭腔助兴,“哥啊,这回连挨板子都免啦!直接送上断头台,喀嚓一下,就到了灵山。”
夜昼国王素以真龙天子、有道明君自居,再加上文武百官报喜不报忧,满口都是昼夜太平的老调,将每个夜朝变成饮酒作乐的狂欢聚会。头一天夜里,君臣通宵达旦,喝得酩酊大醉,入夜之后,个个姗姗来迟、头重脚轻;国王昏头昏脑地躺在龙椅上,命群臣更新花样,打发时光,这时,黄门官匆匆入殿,通报府尹大人有要事觐见。国王这才记起坐朝理政的本意,不得不正襟危坐,传旨宣入。
“爱卿有何要事,不妨当众奏来,寡人一向大公无私,举国上下有目共睹、有口皆碑。”
府尹老爷行过三跪九拜之礼,再爬起来大拍马屁。“陛下天纵英明,举世无双!颁布新法,享誉八方!今有不轨之徒,公然趁夜嫖宿,幸为稽查所获,经臣审讯属实,乃两个桀骜顽劣僧侣,现已羁押在外,听候圣裁。”
国王听到和尚嫖妓,大感稀奇,正愁良宵难度,便有天赐光头,充当玩偶,焉能错过。御手一挥,即有宫廷卫士将和尚押进朝堂。
国王左瞧右看,当场拍板。“此乃蛮夷之僧也,未曾开化。”
八戒并不介意鄙视,急忙点头搭话,“陛下火眼金睛,丝毫不差。本当朝觐拜驾,盖因初来乍到,老睡不着,故不敢冒犯天颜也。”
“寡人乃有道明君,焉能胡乱降罪,且将通关文牒呈上。”国王轻轻一挥手,显得宽宏大度。
“启奏陛下,老猪并非取经和尚,没有通关文牒。”八戒陪着笑脸,以免触怒龙颜。
“那就是野和尚喽!寡人还以为有哪方神圣替汝撑腰,竟敢潜入本国,盗窃金条,趁夜乱嫖,殊为可恶!定是欺我天朝无人,先打一百杀威棒,尝尝夜昼王法的厉害。”
一声令下,殿侧闪出一班金甲卫士,径直放倒二人,手起棒落,各打一百军棍。
八戒奄奄一息,兀自挣扎求情,“陛下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不如放了和尚,老猪从此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此刻,东方晨曦初现,满朝文武尽打呵欠;国王意犹未足,传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