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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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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瑜回握着她,看着她良久未眠而青黑的脸色,心中蓦地微微泛酸。她跟了沈浣十年,看了她十年,被她护了十年,也护了她十年。十年间她陪她看过太多刀光血影,度过太多沙场荒凉。她出身微贱、命薄形单,少年时后所思索求,不过是一夕安稳,是她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天高地广,什么叫做立定乾坤。当金陵满庭芳华之中的锦衣玉食满壁金辉,那些她少年之时求都不敢求的东西终于到得她手中的时候,她却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眷恋起军中糠皮野菜粗布寒衣的日子。这里有被她如何骂都不敢回嘴的人,有她再任性也只会用温热的手拉着她的人,有一群饿着肚子顶着伤势看到同伴会笑得无比豪爽的人。
  这里有一群笨蛋,一条满是荆棘与碧血的长路,和一个她想飞多高就有多高的天。
  她忽然发现,同笨蛋待久了,自己便也变得笨了。许是也不用待得很久,从她第一天跟了沈浣的时候,就已经笨的可以了。
  手上的温热渗入血脉,透入心里,让她心里越发算酸得难受。她瞪了沈浣一眼,却靠在她肩上,脸颊贴着她肩井,倚着她怀抱,感受到她的手揽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阿瑜低声喃喃道:“好,我听你的。谁出事君同都不可以出事。”
  可真若有后报,我便与你分一半吧。
  但以此身,得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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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逢战事,正是用人吃紧之时,诸将□乏术,沈浣尽力筹措,竟将自己一半精锐亲卫调与阿瑜,护送她前往金陵。
  百余人的精锐人马轻装简从,只两架马车,由太康行营南门而出,转而调头向东而去。
  沈浣军务繁重,并没有来送阿瑜。阿瑜坐在车中,却有些心神不宁。手里握了那张萧策的字条:火烧太康。
  萧策的字迹龙飞凤舞,锋锐凌厉,看得阿瑜无由阵阵心惊。
  太损阴德,必有后报。
  沈浣的话字字在耳,阿瑜只觉右眼阵阵的跳得厉害,雪白贝齿咬紧红唇。
  忽而之间,阵阵呼啸寒风之中隐隐低送来金戈之声。
  阿瑜一惊,抬手一撩帘幕,远方厮杀之声竟是凭风遥遥传来,但见西北方向火光冲天,将整个沉沉苍穹黛色山峦染得如血一般,狰狞恐怖。
  “停车!”阿瑜喝到。
  军士们不敢有违,当即停车。事实上,沈浣这百余亲卫,也无不频频回头望着将西北染得殷红的熊熊火光。
  如沈浣所计,傍晚时分火烧太康。
  阿瑜站在车上,踮起了脚,遥望西北,仿佛这样便能看到太康战事一般。
  亲卫头领郑校尉便在阿瑜车边,低声道:“西北火起,当已是两方交兵了。元帅此时当在太康城西堵截鞑子。”
  阿瑜举目而望,除了被火光染得殷红如血的半壁天空,再也看不到其他。
  “此处可有地方能望到太康?”
  郑校尉连道:“瑜夫人,元帅吩咐,要末将送您直奔金陵。无论出了何事,皆莫要回头。”
  阿瑜瞪他一眼:“你违了你们元帅将令,回营才会受罚。可如今我若是看不到太康,管叫你连营都回不了!”
  郑校尉一怔,也不知是惧于阿瑜的手段,还是自己心下亦想看太康战况,当下命人将车赶至左近高坡之上。
  阿瑜坡头当风而立,但见远方太康城下黑压压一片,全然看不清人影,更无从分清元虏还是颍州军,亦或是无路可逃的平民百姓。遥遥传来的厮杀叫喊金戈相击之声,交织在夜风之中,虽然微弱,于她而言却声声清晰异常,仿在耳边。许是殷红如血的天空,她仿佛能闻到血腥味道一般,无比熟悉。
  阿瑜心下重重一叹。
  沈浣的心思她忽然更加明白了三分。
  她惦念沈竹,却绝少回家看他。她恋慕俞莲舟,却从不做婚娶念想。只因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心系之人身处在这样的金戈之地,那远比自己身处其地更加痛彻。而沈浣,注定一辈子在这样鲜血火光之地辗转生死。
  不知过了多久,郑校尉上前道,“瑜夫人,动身吧。此处离太康不远,恐有小股鞑子。”
  阿瑜点了点头,正要上车,却忽然听得队尾忽然尖锐哨声响起。
  郑校尉猛然一凛,那声音正是队尾探得元军动向的警报之声。
  “夫人,上车!”郑校尉翻手抽出腰间长刀,却见一个斥候疾奔而来,“校尉!坡下有元军包围,正往坡上杀来。后队已经于他们交上手了!”
  郑校尉虎目圆睁:“多少人?!”
  斥候一顿,“大约千余人!”
  郑校尉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只有百余人,虽是亲卫武艺精良,奈何双方人马差得太多。本计划以火烧太康来吸引元虏兵力,让他们能平安穿过太康战区。却不承想太康火起时候,竟还有元虏兵力能分队而来。
  百余亲卫沿坡建防,居高临下,以强弓劲弩阻挡元军。然则亲卫此行乃是护送,轻装简从,箭羽却是并未携带太多,只片刻功夫,箭羽用尽,只得步步后撤。
  “夫人,请上车!末将护您冲下坡去。得罪了!”郑校尉见得形势,知晓如此下去必然被元军歼灭于坡顶,不若放手一搏,或有生路。于是当即跳上车,伸手一拉阿瑜。
  元军来的极快,只说话间功夫,竟已杀上了半坡坡腰。几人望去,但见坡下密密麻麻一群,如潮水一般涌上,将颍州军亲卫卷去,瞬间淹没在敌军之中,血腥味道猛然浓烈起来。
  郑校尉变了脸色,一咬牙道:“夫人!”
  阿瑜却是淡淡得瞥了他一眼,素指一指高坡背面断崖,“将军尽力便是,大不了我从这里跳下去就好,决计连累不了元帅英名。”
  “夫人!”郑校尉与身边两名惊呼,阿瑜却一挽衣袖,取出沈浣交给她的短剑,戏谑笑道:“跟了你们元帅这么多年,若是连个人都不会杀,当姑奶奶是废物么?!”
  郑校尉一咬牙,一把将阿瑜推入车中,当即翻身上马,长剑狠狠一刺马臀,连马带车仿如离弦长箭,向坡下急冲而去。
  阿瑜坐在车中,只听得车外惨呼之声不绝于耳,箭矢钉入箱板之声首尾相连。更有利箭透过车窗穿厢而入,狠狠钉在她侧边车板,箭尾犹自震颤不已,伴随着车外喊杀之声。
  只行得片刻功夫,但听郑校尉一声痛呼,马车狠命一震,猛然停住。阿瑜被狠狠往前一甩,撞到车厢前板,背部生生做痛。她心中一惊,握紧短剑的手心全是汗水。忽地马车后帘一掀,竟是一名元兵爬了试图爬上来,伸手抓向她。阿瑜蹭楞一声抽出短剑,狠命便朝那元兵劈头盖脸砍去。谁知短剑刚刚出手,那元兵猛然前扑倒地。阿瑜一愣,抬头望去,却见得是一个颍州亲卫随那元兵爬上车子,后背犹自插着两只箭羽深入体内,手上却是拼死勒住那元兵脖子。那元军死死抓住勒住自己脖子的胳膊,猛地咬住,吭哧一口竟撕咬下一块肉来。亲卫惨呼一声,手上却是半分不松,腿上一蹬,将元兵抵在车壁之上。阿瑜眼见,心下一横,趁着那元兵挣扎不动,短剑一转,接连数下狠命刺入那元兵胸口,元兵立时气绝。然则待她再去扶那亲卫,却见那亲卫双手一松,蓦然翻到,断了气息。
  阿浣惊魂未定,兀自喘息间,耳边只听得车外的郑校尉似是哑声嘶喊了些什么。没待她问,只见得那染满血的车帘又是被猛然撩起。阿瑜顾不得其他,短剑猛然刺去欲先发制人,尚未及得来人胸口,但觉手腕一软,那短剑竟被劈手夺去。阿瑜大惊,定睛一看,却又大喜。但见车外之人剑眉星目,不是罗鸿却又是谁?
  罗鸿一身手将阿瑜抱了出来,将背后长剑塞入她手中,将她往自己马背上一放,背对自己,低声喝道:“跟我走!”言罢不等阿瑜回答,狠狠一夹马腹,手上芦叶点钢枪寒光凌厉黯淡枪下血影,那马如迅雷烈火一般,劈开元军潮水,往坡下疾奔而去。
  追袭元军疾速而来,罗鸿马作的卢,长枪过处犹如夺命阎罗,尸首堆积,口中喝道:“妖女!杀人会不会?”
  阿瑜一抹颊边鲜血,“姑奶奶不是废物!”说着腕子一翻,卷起衣袖,露出腕上绑住的精钢机关袖弩,按动绷簧,一道银影犹如流星破空,急速射向两人身后追击的百余名元军,瞬间便有一人吭哧跌在地上,被马匹踩踏而过。只片刻间,两人便冲下高坡,然则马上驮了两人,速度终究不济,身后百余名追击元军却离得更近了,几次长枪大戟几乎能刺到阿瑜身上。
  罗鸿沙场经验不少,知道两人如此共乘一骑恐怕均难走脱,当即低声问阿瑜道:“妖女?西边认不认得?”
  阿瑜心中一惊,瞬间明了他意思,咬紧牙关,嘶声嘴硬道:“不认得!老娘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都不认得!你个孙子别想甩下我!”
  罗鸿却不理她,凌空一跃飞身下马,喝到:“你不认得没事!马认得!快点儿滚走,别给老子碍事!也别回头!”说着长枪一刺马臀,那马吃痛,没命狂奔起来,直奔颍州后军而去。
  只转瞬间,两人便已相距十余丈。“罗鸿!你这孙子!你要敢死,老娘叫阎王爷阉你一百遍!”阿瑜声音凭风而来,隐隐带了哭腔。
  罗鸿咧嘴一笑,“阎王爷可没你残暴!”说着身形一转,芦叶点钢枪一抖,枪头碧血抖落一地,昂然对着疾奔而来气势汹汹的百余元军,朗声喝到:“别跟老子磨迹!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第七十六章 一程白骨一程花
  真阳府。
  官道之上,行人比平时多了数倍,由北面一路南下而来。一路上多是老幼,衣衫单薄褴褛,神色疲惫木然,少有的青壮身上皆扛着些许破旧家当,更有几岁的孩子饿着肚子哭闹不止,偶有妇人尖锐哭声,瞬间被寒风掩过。
  路边野店之中,店伙计将包好的干粮交给俞莲舟,“客官,您收好。”
  俞莲舟道:“小哥,同你打听件事可行?”
  “您说。”伙计道。
  俞莲舟看了看路上摩肩接踵的行人,“北边可是出了事?如何这般多路人?”
  那伙计道,“还不是因为北边太康在打仗?这都是陈州、西华一代逃难而来的难民,指不定过几天,咱这小门面也得关门大吉逃难去喽!”
  俞莲舟问道:“逃难而来?不只太康在打仗?如何到了南面陈州、西华?”
  伙计苦笑:“据说是还没到。可是太康打仗,那群军爷一把火将太康城烧了个精光,蒙古兵一南撤,这不南面陈州、西华的全吓得赶紧逃难南下了么?再不逃,蒙古兵一掳,再跟着毫州那群军爷们一烧,里外里要得还不是咱们这些小民的命?!”
  俞莲舟皱眉,“火烧了太康?怎会如此?颍州义军不是向来治军严明善待百姓么?”
  那伙计嗤声,“善待百姓?客官,咱只晓得这十多年下来,打仗没断过,征兵没断过,租税没断过,只有收成是年年断。颍州军爷们无非是不掳掠抢劫,不过这仗打起来,遭殃的逃难的永远都是咱们这群小民百姓,难道还分蒙古兵还是颍州兵?”说着一掸布巾,“客官,您还有事?”
  俞莲舟缓缓摇了摇头,看向官道之上步履踉跄,脸色灰白的流民,不由皱起了眉。
  两日前武当山上,他正练功至一半,便见得四弟张松溪快步而来,脸色凝重,告诉他颍州军久战太康不下,围城数日,伤亡惨重。
  他当时一怔,即刻请允了张三丰,下山北上,直奔太康而去。一路急行风尘仆仆,却见得难民不断。
  火烧太康。
  俞莲舟心中暗惊,却不再耽误时间,当下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直往太康而去。
  --
  正如萧策与沈浣所计,一把火凭趁猛烈西北风,将太康城烧得干干净净。
  当夜火势由西北一起,沈浣领军八万,楼宇领军八万,分扎太康东南两门,围堵被火烧出城的元军,斩敌无数。
  奈何两军兵力悬殊,仍有半数元军由西北城门顶着火势突围而出,向北经睢州路绕道往鹿邑急逃而去。
  沈浣与诸将战前已经议过元军撤退路线,当下引军沿涡水直下,两军于鹿邑隔城对垒。
  鹿邑,元军前线行营。
  答失八鲁瞪着下面被五花大绑仍旧凭一只脚撂倒他三个亲卫的俘虏,但见他行状狼狈,发髻散乱,满面灰黑混了鲜血汗水,一身精铁战甲无数刀痕,前襟束带已在战乱之中被斩断,铁甲直下长衫战袍更是撕扯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你就是罗鸿?沈浣的副将?”
  “□姥姥个熊!老子就是罗鸿!你这蠢猪笨熊也敢直呼我们元帅姓名?!”罗鸿被绑得结实,一脚却仍旧踹趴下一个吼着冲上来试图按住他的元兵,紧接着一个回身踢在大帐立柱之上,只听得咔吧一声闷闷裂响,竟是踹裂了中军大帐的立柱。这事他上一次做,却还是初进沈浣的颍州军时。一脚下去,趁着侍卫不敢上来,罗鸿瞪红了眼睛破口大骂,“呸!蠢猪就是蠢猪!养个侍卫也是怂货!”
  答失八鲁强按怒气,一挥手,两个偏将当即上前,往罗鸿膝间一踹。两个偏将武艺比侍卫强上太多,罗鸿又被绑得严实,这下再也挡不住,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答失八鲁走下主案,上前几步,“我敬你也是条汉子,武艺精猛。你们汉人不是有个词叫‘虚位以待’?你若是降我,我这右副将的位子便是你的。”
  罗鸿白他一眼,讽刺道:“说你蠢你还真蠢!蠢猪狗熊都嫌你丢人!你见过好好的人,给狗熊做副将的么?!沈大哥是当时英雄豪杰,咱就是做帐前卒那也是脸上贴金。给你这么只狗熊做副将,甭说是大爷我,就是你窝棚里这些怂货,也如□!”
  罗鸿同阿瑜明争暗斗数年,一张嘴早已磨砺得句句见血。答失八鲁果被他激怒,咬牙道:“是不是怂货,杀你时候,刀都不软!”随即一挥手,“来人,把这蛮子推下去,剁成碎肉,就喂喂咱们营里的蠢猪野狗!”
  两个偏将抬手就要将他拎起来,却见罗鸿一个打挺自己从地上起来,脚下一招野马弹蹄狠狠踹了左边哪个偏将的下跨一脚,怒道:“你爷爷会走,不用你拉!”说着也不管哪个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偏将,自己往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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