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紫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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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请等等。”林冲扶住栏杆站直身子沉声问说“请问我九师弟葬身何处?能带我走一趟吗?”
“庄园后山。”白海棠脚步一顿转身回头看着扶栏而立的林冲“林少侠才刚能下地,不宜过多走动,不如静养些时日。”
“没事,我想陪九师弟说说话。”说话间林冲已走入雨中。
“好的,请问林少侠需要带备些香烛纸钱等一应事物吗?”白海棠心想他们茅山派平时不就是操办那些水陆法事的主儿吗,看这林冲的样子估计是要去跳大神了。
“谢谢,不需要了,如果方便请姑娘帮忙捎上一壶酒便是。”林冲的回答让白海棠很是意外。
一路前行,雨点纷纷扑落林冲身上,却还没沾上衣衫已经转瞬消散。旁边撑伞而行的白海棠经已经不觉得的奇怪了。
两人步出庄园后转入后山小径,不多时来到山丘上一处开宽的地方。
只见两丘土坟静静的堆立在冷雨之中,坟前各竖立着一块无字石埤。
“当日不知两位大侠大名,所以先留下空碑。”说话间白海棠面向土坟躬身一礼。
林冲没向土坟行礼,他转过身来对着白棠郑而重之的一揖到地,涩声说道“大恩不言谢,白姑娘恩情,林冲没齿难忘。”
白海棠闪身避开林冲的大礼,淡言说道“林少侠言重了。”
林冲神色黯然的走到靠左则的土坟前头也没回的问说“这坟里葬的可是……”
“是少侠师兄的人头。”白海棠前走两步指了指右则的土坟说“那个坟里葬的就是当日命丧三绝堂之手的师弟。”
看林冲四处张望,似乎是找寻什么东西似的。
这些日子中的相处和刚才一路上的观察,白海棠发现林冲身上是半点武功也没有的。善解人意的她想到了林冲要找的是什么,“敢问少侠,令师兄和师弟的大名。”
“我二师兄名叫柳真云,师弟赵灵山。”林冲没加细想的如实回答。
白海棠略一点头,走到无字石碑旁边以指作剑,行云流水之间竟在石碑上留下“茅山柳真云之墓、茅山赵灵山之墓。”两行镌秀的大字。
很精纯的内功,很强劲的指力。看着那纤纤素手,林冲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唉,想堂堂七尺须眉,竟一再无能如此。
“见笑了,小女子武功粗疏,实在不比少侠玄通之万一。”白海棠看到了林冲眼中的悲色,她很奇怪自己近日的莫名奇妙,每当站在眼前那个陌生的男子身边的时候,自己好象认识了他很久很久的样子,不仅如此,他身上好象无时无刻散发着一种亲和的气息,很多时候自已的情绪竟然在毫无觉悟的情况被他的气息所带动。
不怪白海棠莫名奇妙,其实连林冲也不知道。一切源于林冲身上修习的镜花水月。
林冲自嘲一笑说“什么玄通,我这破玩儿连逃命也不能,还连累了几个师兄弟相继丧命。”
林冲在土坟前坐下连喝了几口酒后,轻抚着赵灵山的石碑默默出神。
本来一心想看跳大神的,这下可好了,跳大神肯定没有了,怎么连带上山来奠祭死人的酒也自个儿喝起来了。白海棠好奇之心一下到了极点,实在忍不住了,她试探着问说“林少侠,你这酒好象是要奠祭你的师兄弟的啊?”
“呃……是这样的,我二师兄不喝,他最大的喜好是洗澡。九师弟也不喝酒,他只喜欢听故事。这酒是奠祭当日恶战中死去的五师兄刘雨。我五师兄一生爱酒……”侧头间林冲看到白海棠一双水灵灵的睛眼瞪得更大了。
林冲左右瞧瞧,看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石头,林冲忙用角袖扫去石头上的枯叶泥土,说“白姑娘请坐,如果白姑娘感兴趣的,我为白姑娘细说。”
“是和你们茅山道派有关的吗?”其实白海棠对那些神啊鬼啊什么的非常好奇,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吗?而那些龙虎山啊,茅山派啊,崂山派啊神神道道的玄门道派是不属武林江湖门派,他们虽在江湖中走动,但从来没跟武林人物沾边。白海棠曾问过爹爹几次,但是白萧风总是笑而不语。今日难得林冲这个正宗茅山门人亲身说法,那有不听之理。
“好了。”白海棠点头一笑撑伞坐在小石头上。
林冲又大灌了几口酒,看着漫天的丝雨喃喃说道“我茅山派分为法派和术派。法派是指为山下香众操持祈福求事,礼神敬鬼,吉丧嫁娶等一应法事。法派由我掌门师叔掌理。术派是指观势理气,寻龙点穴,驱邪化煞,降摩伏妖等一应事项,术派由我师傅主管。”
“你是术派的弟子?”白海棠有些明白的问说“在江湖上走动的都是术派的?”
“是的,我是术派弟子。我师傅共有一十二个徒弟,统称茅山十二子,我排行第七。”林冲点点头“法派是整个茅山的经济来源,日常为香众操持法事赚取些香火收入,另外术派弟子下山为人驱邪化煞时也能收取些银子。不过总的来说我们的生活是很清苦的。特别是近些年来,连年乱战,民不聊生,饿孚遍地,荒骨盈野,哪里还有人花钱做法事呢?所以这几年我们派特别的穷,只能在山上免强自给自足。白姑娘刚才奇怪的事情想必是看见我把奠祭的酒自个儿喝了,是吗?”
“呵呵……好象是的。”白海棠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说到底到都是穷的原故啊。”林冲微微一笑,回忆般的仰头望着天空中纷乱的的雨点说道“师兄弟们都爱喝个几盅,可是饭都免强凑着吃,哪有闲钱买酒啊。每次前山操办法事之后,咱师兄弟都急急赶过去分取些酒肉回来,前山也是一大帮弟子的,能分多少啊。咱们术派的师兄弟更是没什么捞头了。为着几碗酒,我们师兄弟常常的闹得大打出手的?”
“为了几碗酒打大架?”白海棠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不是真打啦,大家只是斗斗法什么的。”林冲倒是哈哈一笑“驱雷的驱雷,御风的御风,遁土的遁土,闹的鸡飞狗跳啊,一场架打下来,那点酒却都不够止渴了。那时大家商量说,要是以后谁死了,千万别把酒奠地上去,多浪费嘛。大家自个儿喝了,也等于死去的倒霉鬼喝了。”
“哈哈……这都可以?”听林冲说得有趣,白海棠也顾不上淑女了。她急急的问说“那么你用什么法术,试一个给我瞧瞧好不好?”
“我啊?他们都懂,就是我不懂法术。”林冲看白海棠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当下把自身的原因浅浅说了一遍“由于我身体里与生俱来有一股至阳,要是一旦练功习武,那股至阳便立即发作,如果不能及时控制很大可能爆身而亡。所以师门的拳脚武功我是半分也没学上的。至于符咒道法吧,也不行。我身体里的至阳性属罡阳,所有阴神鬼怪是绝不能靠近三丈以内的,因此符咒道法这些法术一到我手上便全然无效。”
“那么刚才你练的是什么功法?”探问别人功法是江湖上的大忌,不过白海棠却很随意的问出来了,话出口后才暗自后悔。
但想不到的是林冲不假思索的回答说“这个功法叫镜花水月。”林冲摇摇头苦笑着说“听名字就知道是假货,也不是什么修练功法,只是对天地万事的感悟。这套花架子对别人来说根本就是扯谈,只有我这倒霉鬼不知怎么的居然扯谈上了。”
“哦……”白海棠点点头,似乎有点懂,又似乎有点不懂。回想刚才林冲的话,白海棠问说‘“林少侠,我庄园里收藏了很多酒,要不我命人取几坛上来?”
“谢谢白姑娘好意。不需要了。”说话间林冲又大喝了几口,轻抚石碑叹了口气。
相处多时,白海棠知道林冲是个性情中人,安慰是没用的。她换个话题问林冲说“那你平时在山上除了感悟那个……那天地万物之外还干什么事情啊?”
“读书。”林冲想了想回答说“不是四书五经,而是道门书籍,师傅重点让我看观势理气寻龙点穴等书籍。”看见白海棠不理解,林冲解释说“说白了就是风水术数奇门阵法等书啊,如《易经》、《道德经》、《青囊海角经》、《葬经》、《撼龙经》等等”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明白了。”白海棠眼珠一转说道“当日事急匆忙,你得看看两位师兄所葬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林冲略略环顾了一下周边环境后摇摇头一指填坟前左则远方地势说“右则白虎位还好,但左则地势高昂突兀,桀熬不训,呈分庭抗礼之状,冲压墓穴。是一青龙嫉主之局,葬在此穴的死者,他的子孙后代会不安稳的。”
“吓?”白海棠听得一下站了起来急声说“我这就吩咐下人另行选穴……”
“没事儿……”看白海棠一脸焦急,林冲心中自责不已“没什么的,回头我稍稍改动一下即可化凶为吉。”说到这里林冲转头凄然的看了看坟前立着的两块石碑说“上茅山学道的都是些苦哈哈。特别是术派中的子弟,师傅选徒时大多选些命格孤寒的人,因为道术中有一部份是要施术者折福损寿的,所以对他们来说是没多大的影响的,他们死后会在祖师爷的帮忙之下化解业报再入轮回。”
“哦,那我便安心了。”白海棠一掠裙裾坐回石头上接着问出了多日来的疑问,那就是他们一众茅山子弟竟被三绝堂人门人追杀。虽然扬州琴阁在江湖上的威名不比三绝堂低,可如今自己跳出来从三绝堂手下救人,那就是插手了这趟混水了,回头要向爹爹交待的。
林冲明白白海棠的意思,就算白海棠不问,林冲也是要说的。当下他伸手一指北方天空说“暗云密布,阴煞之气汇聚北方。天魔晒尸大阵已经全面发动了。”
“天魔晒尸大体?什么玩儿啊?”白海棠一头雾水的瞪大眼睛。
林冲以指作笔,在泥土上轻轻的勾画着,“知道西藏吗?全西藏的地形就是一个天然的天魔晒尸大阵,唐文成公主进藏后识破此阵,在西藏的十三个阵眼建了一十三座大庙,从而让西藏一方天空得以安生。今大明及及可危,内乱外扰,月前蒙古黑萨满教联合关内一众道门叛徒在北京布下天魔晒尸大阵,以逆天之术强行汇聚邪煞之气,只要此阵一成,北京甚至华北部份地区将迎来大灾难,则生灵涂碳。接到密报后,我各道门正宗连夜下山分赴一十三处阵眼,企图粉碎这个逆天大阵。无奈黑萨满教竟然和三绝堂联手。我们的人连连失手。前几天正是最后几处阵眼的布置,我和众师兄弟前去破阵,却一败涂地,最后白姑娘也看见了,只我只身一人逃了出来。”
原来如此,白海棠蓦然警觉,怪不得爹爹一连修书五封说京城地区即有大劫,催促自己速速南下回家。
“京城地区真的有大劫难吗?”白海棠沉声问说“你可知道将会是什么灾难?”
“是的。”林冲点点头“看此情境,估计可能是瘟毒之病。”
“还能化解吗?”白海棠张张嘴。
“大阵已成,回天无术。”林冲摇摇头,目露哀怜的仰望北方天空“这倒底是逆天而行?还是天意如此呢?”
(叶可儿的前世怎么样?)
………【第七节 神棍】………
匆匆数日,扬州急书又到了。看林站伤势已经恢复着差不多,白海棠便动身南下。
林冲不想再因为自己惹下的麻烦而拖累白海棠,一同下山的师傅和师兄弟们相继遇难,当下他也没作别想,一心只想回茅山后潜心修练,日后一雪此仇,以慰师傅师兄弟们在天之灵。
白海棠看出林冲的意思,她只淡淡一笑“我扬州琴阁的马车谁敢挡道。”
白海棠如此说法,再推却也就矫情了。
当日午后,一辆马车驶出庄园,赶车的青衣少年正是林冲,白海棠和苏妈妈坐在车厢里。
此行再没看见三绝堂的人,一路上轻车快马,出曲阳,经行唐县、安国、望都两日后便进入石家庄地界。
“阿冲,前面就是石家庄了,我们快进城打尖后好好吃上一顿。”几天的鞍前马后,林冲和白海棠以及苏妈妈都混熟了,特别是林冲和白海棠同是年龄相约的年轻人,林冲虽修练镜花水月后情性稍为淡泊,但骨子里却还是个随和爽朗的人。原以为白海棠是个遁遁守礼的大家女子,那是骗人的!谁知她骨子里竟是个调皮好玩的野性子。混得熟络后,白海棠知道了自己比林冲大上了几个月,那个高兴啊,顿时摆出了一副大姐头的嘴脸,一时间阿冲前阿冲后的喊个没停。可怜的林冲,不得不乖乖的叫一声“海棠姐”。
“形象,形象!”苏妈妈苦口婆心的对着白海棠念咒。
“嘎……”林冲暗自一笑,打马入城。
石家庄果然热闹,比一路上的小县城强多了。
白海棠有的是银两,选了一家最豪华的客栈安顿后便拉上林冲去到全城最有名的菜馆。
“抓炒全鱼、小茴香炒蛋、莴笋银耳、荷香田鸡、香葱芸豆……嗯,一坛老白干。”
白海棠菜谱也没看的一口气点了一大串。
出身贫寒的林冲在白海棠跟前就一土包子,还好,几天下来林冲已渐渐习惯了白海棠挥金如土的嘴脸。
败家啊,真是败家啊,可是林冲不敢多说,好象上回那样子,林冲一说,白海棠准又多叫上一桌。所以林冲只能暗自心痛不已,这一桌酒菜够得山上众师兄弟吃上好些天了。
苏妈妈翻翻白眼提醒说“小姐,这里人多,收敛一下。”
“呵!”白海棠环顾了一下,只见酒楼里大半客人的目光已悄悄的打探过来。
比变脸还要快,“唆”的一下子,白海棠已危襟正座,神色淡淡宛如优雅佳人的模样。
“咳!”林冲不自觉的被茶呛了一下,换来了白海棠狠狠的一瞪眼。
看着两小孩子玩闹,苏妈妈也觉得好笑。回头连忙招呼小二上酒布菜。
酒楼里也太热闹了,林冲白海棠他们赶了几天路饿慌了,所以早早来吃饭,但还没到晚饭时候怎么便整个大堂坐满了吃客呢?听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