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紫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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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棠是深陷情中,有些事想得不透彻。演武场上最透彻之人正是苏若容。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她看出问题了。
苏若容话中的含意她明白,没有当面点明也是有着她的顾虑。杨紫荆能说什么呢,从来不善欺骗的杨紫荆只能苦笑看天,沉暂的沉默后,杨紫荆回望白海棠“有些话我现在不能说,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每一次出剑,我都没有活着收剑的打算。死亡,对于我而言,仅仅只是战斗的结束罢了。”话声一顿,杨紫荆望着苏若容淡然一笑“苏前辈,你是个明白之人。此去江湖,路途渺茫。就两年吧,如果两年后我能亲赴黄山紫云峰之约,我定当坦言相告,所有的爱恨情仇,一并了结。如果这两年里,我身死仇人刀下,那么我会派遣人员送我亲笔书信和骨灰上紫云峰。”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现在绝不能说。杨紫荆目光扫过白箫风、苏若容,最后停留在白海棠面上,“白姑娘,我要走了。”
“我不要等两年,你上跟我说清楚……”白海棠又是愤怒又是痛心的冲着杨紫荆的背影大叫。
谈生死之事如闲话家常,对自尚能如此无情的人,又怎么可能对人世间有情呢。刚才杨紫荆那抹苍白的笑容,那孤独的背影,让她从jī愤中完全的冷静下来。无论他是不是原来的林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让他去吧。”苏若容紧紧的把白海棠搂入怀中,“海棠,记得石家庄酒楼里那老道的打油诗吗/?”
白海棠抬起泪水m…漓的目光摇了摇头。
苏若容轻叹了口气,“我记得,意思就是让你等他两年。”……
离开扬州后,杨紫荆一路折回黄山。
在紫云峰山上山下一连悠转了数日,最终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尸身,当日被白海棠扔山涯下的九幽剑也没有找到。
让杨紫荆更感奇怪的是,紫云峰上当日自己亲手扣上的连心锁也没有了,甚至连那根石柱子也没有半点踪形。那个地方空溜溜的,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什么东西。
一无所获的她只能动身北上汇合师傅。
崇祯十七年二月,大顺大军渡河东进。山西境内刀兵四起,千里烽烟。
杨紫荆赶到太源府时,已是三月初,此时大顺军马已顺利占领大原府。
太原府里军马林立。师傅jiāo给她的令牌已经随着原来的身体摔下山涯失踪了。
杨紫荆已能在城外休息了半天,待夜幕拉下之时才翻墙进城。
师傅居住在刘宗敏将军的行辕里,此刻行辕外守备森严,一队队士兵手执火把彻夜巡逻。
将军行辕很大,也不知道师傅住那个屋子,若是不小心把动静n…ng大便麻烦了。
还是规规矩矩的进去吧。
当下杨紫荆捡了一块小木牌,以九幽剑法之势刻上“九幽”两字,让大m…n上的保卫传送进去。
没多时,那传报的士兵回转出来了,刚才那骄横之s…已d…ng然无存,向杨紫荆躬身行礼后忙转身带路。
进入将军行辕后,只见守卫林立,火把通明。此等紧张的气分,想必前线战况难测。
随着带路那士兵一路疾走,杨紫荆没心思观看行辕里的情境了。
越是往里走,杨紫荆的脚步越是犹豫。
该怎么样面对师傅呢?遭逢这样离奇怪异的变故。师傅他相信吗?不会把我看成h…n进来的jiān细吧。
就算相信,原来好端端一个nv徒弟一下子变成一个陌生的男人,师傅他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态度了?这是多么尴尬的一个事情啊。
杨紫荆越是想,心里便越没底儿。一到前方那兵士的说话惊醒了自己的胡思lu…n想。
直到那带路士兵走远了,杨紫荆还是呆呆的站立厢房的m…n前。
“你是谁?”厢房里传出池峰寒的声音。池峰寒是什么人,凭借轻微的脚步声便能知道此人的武功深浅。
“师傅,是我。”杨紫荆回了一句后直tǐngtǐng双膝跪地,最终她还是没有通气推开这扇m…n。
“你是?”只要杨紫荆走近三丈之地,池峰寒便可感觉她身体里那股先天至yīn之气。可是现在房m…n外那人不仅没有半点玄yīn的气息,池峰寒感觉到的竟然是一股刚威凌厉的至阳之气。
更何况回话那人不是自己的徒弟杨紫荆,而是一个似乎有点印象的男子口音。
池峰寒没多作犹豫的打开房m…n了。
“是你。你不是林冲吗?”跪在房m…n前的正是当日江南之行中暗中观察过的茅山弟子林冲。
杨紫荆抬起头来,没敢正视师傅那警惕的目光,“师傅,我是杨紫荆。”
没待池峰寒多问,杨紫荆略略的把当日紫云峰上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师徒俩一个站在房m…n前,一个跪在走道上,谁也没再说话。
久久的沉默后,池峰寒说话了,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那双盯看着杨紫荆的目光里满是紧张。
“你能证明自己是杨紫荆吗?”
杨紫荆没有说什么,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后飞身落在房间前的小院子里,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六十四式九幽断魂剑法夹带着威猛凌厉的刚阳气息在月s…下行云流水的施展出来。
“哈哈……哈哈哈……好资质,好剑法,天佑我m…n啊。”长笑声中,池峰寒一挥衣袖走回房里。
杨紫荆心头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她忙飘身入屋,目光闪烁的看着端坐椅中的师傅说“师傅,你相信了?”
池峰寒目含喜s…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杨紫荆一眼后说“我为什么不相信,天底下除了你我师徒两人之外,还有第三人使得出九幽断魂剑法的jīng髓吗?”
池峰寒孤僻冷淡,在天山上只有独自把玩着顾横bō所赠之物时才偶尔流l…出一丝半点的笑容,而且还是苦笑。杨紫荆何曾见过师傅今天这般开怀大笑了。
“师傅,我变成这样很好笑吗?”杨紫荆悄悄的问说,从nv人变成男人,能不尴尬吗?当日在琴阁之时,杨紫荆只能把心里那份尴尬和难堪死死的收藏在心底,努力扮演林冲这个角式。
在师傅面前不一样了,师傅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有面对师傅,她才能将那份
尴尬和难堪表l…出来。
池峰寒抬头疑视窗外的夜s…,好一会后才悠悠说道“我和你父相jiāo莫逆,若非当年你家遭逢剧变,我是断断不会收你为徒的。因为你是一个nv人,x…ng属yīn,是不可能把九幽断魂剑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境,加之你身上那股玄yīn气息的制约,第三层化气已是你的极限了。这些年里我一直想再寻一个传人承继我的衣苯。现在不需要了。我看当今之世,没有谁的资质比得上你现在的身体了。为师能不高兴吗?”
“可是……我不习惯!”杨紫荆被师傅看得心里m…om…o的,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池峰寒一拍桌子骂道“什么不习惯。如今这lu…n世,只有堂堂的七尺男儿之驱才能傲然立于天地之间。nv人?说到底只不过是男人的战利品罢了。好好把握这个天大的幸事吧,今后一展平生抱负,这样才不愧对你地下的父母亲人,不愧对我的言传身教,不愧对如今你的七尺须眉。”
“是,弟子杨紫荆明白了。”杨紫荆躬身一礼,师傅的认可让她心口的大石放下了,师傅的一席话更是安抚了她内心的难堪之情。
“杨紫荆已死了,记住,现在你叫林冲。”池峰寒声音一沉,轻喝道“跪下,行拜师之礼。”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林冲三拜。”说话间,杨紫荆双膝跪地,砰砰砰的向着端坐椅子上的池峰寒行了三跪九磕的师m…n大礼。
(呵呵……终于赶出来了,才十二点半不到,再赶一千几百字吧,山涯下那位林冲,到你的戏了,化妆出场啦。)
………【第二十四节 换身】………
冷,绝望的冷。:。。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仿佛置身极地寒冰之中,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剧裂的收缩。冰寒之气侵入经脉,所过之处如霜雪封结,直至五脏六腑凝结成一块块坚硬的冰块。
莫非这就是地狱?林冲努力的保持最后一丝意识,他想挥手脚,他想高声大叫。只可惜手脚已脱离了他的身体,他完全感识不到自己手脚甚至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的存在。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冰雪永远覆盖。
只有自己与生俱来的那股先天至阳之气才能融解此刻体里那层层冰雪,可是那股折腾了自己十多年的乾阳气息现在哪去了。
混帐,不需要它的时候老缠着自己,到了急需它的时候却无形踪。如果能开口说话,林冲决不犹豫的对天大骂。
可是他开不了口,甚至连揪动一下嘴角的能力也没。
不能,不能就此睡去。尚存的一线清明告诉自己,只有先天至阳之气方可融解体内的冰雪封结。振奋最后的意识,林冲向着心深处发出绝望的召唤。
一声、两声、三声……千千声万万声……
就在最后半点意识即将被冰雪覆盖之时,灵魂的深处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微响声中,林冲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
找到了,绝望中的希望最是让人振奋的,那怕只是一星半点,也足够重新燃亮整个天空。
那一声微响好像行军号令似的,紧随而至的是数几十声、百声的微响,最终汇聚成一道急流,从灵魂深处滚滚而来。一寸一寸的一尺一尺的,把经脉中的冰霜渐渐融化。
至阳至暖的气息如春风破冻,吹醒了林冲身体的生机。
可是没待林冲在温暖的海洋中畅享一时,这股从灵魂中流淌出来的先天至阳渐渐的失控了,把体里的冰雪尽数融化后,却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烧起来。
冰心诀!意识中林冲连忙转运冰心诀企图压制飞速高涨的闷热。
可是至阳之气越烧越旺,在冰心诀还没动转一周这时,闷热之气已烧成了一股股烈焰,直把林冲的五脏六府奇经八脉烧成烙钱。
啊……林冲知道自己不行了,最后一丝意识已被烈焰烤炽得烟消魂散了。就在即将爆体而亡的瞬间,早前那股冰寒之冰却涌现……
冰与火的肆虐,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一次又一次的煎熬。在不断的冲击中融汇,在不断的对抗中结合。当冰与火,阴与阳终于回归静寂的那一刻,林冲猛然睁开双眼。
当春日的骄阳晃荡在眼前,林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又昏死过去。
“大牛,那个人还没咽气吗?”
“还没,关大嫂子,你再尽尽力吧。”
“能用得上的办法我都用了,七天七夜啊,时儿烧得冒烟,时而冷得紫黑的。要是普通人,早就咽气了。”
“她还有一口气啊,关大嫂子,不如到镇上请个郎中回来吧。”
“我关大嫂治不好的病,难道镇上那些卖假药的混帐能治得好?大牛,我告诉你啊,她这个不是病。”
“是什么啦?”
“是盅。我曾听外面的人说过,云南那边有一种盅,中盅之人需得经历七天七夜的冰火煎熬才能死去。想必就是这个东西了。唉……今天可是惊蛰啊。怎么就便便是今天,多不爽利的。”
“关大嫂子,要是你害怕触了霉头,我这就把她搬到我家里去吧。”
“混帐,我关大嫂子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啊。去去去……你先忙你的,回头她咽气了,你过来搭把手,抬出去埋了。”
“那么……那么……我看看她再走吧。”
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传进林冲的耳边,似乎经历了一个沉长的梦,如果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刻。当林冲努力的睁开眼睛时,映入眼里的一间简陋的茅房,黑黄黑黄的土墙边上堆摆着几捆干柴。柴垛旁边是一扇疏落落的小木门。
这光境似乎是一个农家的柴火房啊。林冲转动着一双迷茫的眼睛。
难道我没死?如果没有死,是谁救了自己?能救自己的只有海棠吧,那么海棠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在一连串的疑问中,林冲想撑身下地,问问外头说话的一男一女。
可是混身仿佛不着半点力气,任是几翻挣扎最终还是没能撑起双臂。
这当门那扇小木门“吱”的一声推开了,林冲以为是海棠回来了,忙努力的侧过头去。
可是走进门来的不是海棠,是一个体态粗壮相貌憨厚的青年男子。
“啊……”那男子黑亮的面容中泛出一抹狂喜,蹬蹬蹬的转身跑进柴火房“关大嫂子,她醒了,她醒了……”
“什么?醒过来了?是回光返照吧!”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从房外传来,接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下一刻,只见一名粗布荆钗的中年妇人急匆匆的冲进柴火房里,刚才那名青年男子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
“水……”林冲一边试着撑起身来一边开口说话。可是想说的话却凝结在咽候中,越是焦急越是说不出来。
“别动,别说话。”中年妇人快步走到林冲床前,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凝神静听。
好一会儿后呵呵一笑说“好象死不了啦。”说话间她抬头一瞪旁边傻站着的青年男人说“还瞧,快倒怀水来。”
待青年男子又蹬蹬蹬的跑了出去,中年妇人挽了挽衣袖,低头看着林冲笑道“你真是福大命大啊,中了这么奇怪的盅毒也死不了。刚才我听了你的脉象,平稳了,休养一阵子就能下地了。”
“水来啦,水来啦……”说话间青年男子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关大嫂子,她还会死吗?”
“你不吵,人家就不死,站住,我持她起来,你喂她几口水。”关大嫂子俯身双手扶抱着林冲的肩背让斜靠在自己的怀中,林冲心中一慌,男女授授不亲啊,他想挣开关大嫂子的怀抱,无奈半点力气也用不上。
这时青年男子已适时的把水碗凑到他嘴边。眼前一碗白开水无疑是林冲生命中的甘泉。
可是他越急,免强含进嘴里的那口不越是吞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