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师兄很妖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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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扶额,对于某人的哭功已是见怪不怪了,一边任由自己被拖走,一边扭头看向一直站在她们身后的雪人兽,挥手叫道:“老爹,你先回去吧,我们出趟远门。”
雪人兽一脸迷茫地傲立于冰原之上,在凛冽的寒风中目送二人远去。
第3章 那年雪落(一)
当后山的枫叶全部红透,长明轩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长明轩的冬天从来都是极美的,皑皑的白雪覆盖了天地间,映衬着如火的枫叶,让整个天空看起来都素净了几分。
今年的雪来得分外的早,却也分外的大,洋洋洒洒间让整个长明轩变成了一片白,就连无渊殿前的积雪都比往年要厚重了几分。
小潘慧穿着一身绯红的袄裙,披着一件小小的绯色棉斗篷,头上绑着一对小小的包子,在无渊殿的院子里跑来跑去,发髻上两只栩栩如生的红蝴蝶忽闪着。两只小小的包子头已然斜斜地歪到了一边,小人儿却依然扑哧扑哧地在堆着雪人——
拍一拍,再拍一拍,圆圆的雪球是雪人的脑袋。
大师兄给的红枣,是雪人的眼睛。
红头绳绑成蝴蝶结,放在雪人脑袋的小雪团上。
雪人要堆得高高的,大大的,小慧最厉害了!大师兄一定会夸小慧的!
咦?比小慧都要好看了呢!
不怕不怕,大师兄看到了,一定还是会觉得小慧更好看的!
小小女孩,一张小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却冻不去脸上的笑。鼻尖上挂着一点冰雪冷得她打了个喷嚏,她只是对着冻红了的'无^错^小说''m'。'quledu'。''小手哈了口气,喜滋滋地看着与自己齐高的雪人,竟没有发现四周的天,已不知何时悄然变得黑沉阴郁。
骤然间,惊雷划破黑沉的天,狠狠落在潘慧身旁的一颗百年枫树之上,碎雪飞溅间树干应声而倒,火焰骤然燃烧,破碎了小小女孩脸上的笑。惊雷之中,伴随着沉沉叠叠忽远忽近的轰鸣怒骂:“孽子!你做下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今日为父不将你废除功法逐出师门,如何对得起长明轩的列祖列宗!”
潘慧惊骇张望,身后的无渊殿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须臾殿,雪人不见了,自己竟然站在须臾殿前的一棵百年枫树之下,厚厚的白雪积压着树枝,在风中颤了几颤,似乎随时会掉下来砸到她。
她连忙跑了出去想要去找寻自己堆的雪人,无数熟悉的陌生的冷漠的惊讶的脸在眼前闪过,老实木讷的二师兄,平日里最喜欢欺负她的四师兄,还有会和她一起逃早课的十一师兄……她淹没在人群之中,目之所及皆是长明轩弟子法衣的蓝色,明明是已经熟悉了的色彩,此时却分外的让人窒息憋闷。
“弟子,无话可说!”
熟悉的声音骤然间从人群深处传来,一语传至,挡在她前面的那些穿着师门法衣的师兄师姐们忽然消散,人群深处,一名男子傲然站立,那一袭飘逸的白衣,即便是在漫天的白雪中亦能显得孤傲醒目。
大师兄!
长明轩的弟子,人人皆着师门法衣,却唯有大师兄,终年白衣,俊雅出尘,最是好认!
潘慧惊惧的心一瞬间平稳了下来。
“大师兄!”她飞快地奔向那白衣男子,然而,仿佛并没有听到她的叫唤,白衣的男子俯身抱起一人,渐行渐远,无论她在后面如何追赶,却怎么也追赶不上,只能看着那人怀抱一人渐渐在眼前消失而去。
“大师兄!”再也压不住从心底重新涌上的恐慌,潘慧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忽然间,那个已经消失的人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含笑望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师妹,“大师兄又要下山了,这次要很久呢!小慧平日里要乖乖听话,好好练功,知道了么?”
小潘慧猛地上前紧紧拽住他的衣角,乖巧地点点头,也顾不得擦去满脸满目的泪水,急切问道:“大师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师兄伸手擦去潘慧满脸的泪水,笑道:“等小慧成就‘玉娘’那天,大师兄便回来了。”
“好!一言为定!打勾勾!”伸出小小的手指勾上大师兄的,仿佛是最重要不过的事情,潘慧的小脸上一派肃然。
然而,拉钩的小小手指方才伸出,身后是一个男声的咆哮怒吼:“孽子!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再踏入长明轩半步!”
潘慧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她睁大眼,眼睁睁看着大师兄转身消失,紧紧攥着衣角的手一阵空落,只剩下了一把空气!一个威严的女音自空中传来:“长明轩第一百二十六代弟子官菲儿与第一百二十七代大弟子杜子昂,罔顾……今废除功法,逐出师门!”
潘慧猛然惊醒!
淡淡的月光洒进屋内,深夜的长明轩安静而祥和。
没有白雪,没有看不清面目的师兄师姐,没有怒骂,自然也没有那个离开长明轩已经十年没有回来过的大师兄。
不过是惊梦一场。
桌案上的烛火已经熄灭,只留下些许猩红的烛泪,在月光下显得那般凄凉。
她大口喘着气,双眼无神地望着墙壁,眼前闪过的还是那一袭白衣,在厚重的雪地中渐行渐远。良久,她才真正从梦中清醒过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上杯隔夜的凉茶一口饮下,心中不由再次哀叹,怎么又做这个梦了?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却仍旧会时不时重复这样的梦境,难道是自己潜意识中想要牢牢记住那句承诺么?
明明早就已经明了,当年的那句承诺不过是戏言。她早在大师兄离开时就已明白,他,不会也不可能再回来了。而年幼的她只是固执地用这样的方式留下了一句不可能兑现的承诺。
以及那道在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白色身影。
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却一直都未曾弄清楚大师兄被逐出师门的缘由,而杜子昂这三个字也似乎成了长明轩的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也没有人愿意再提起。
当时只有六岁的她似乎是被那道雷惊着了,竟是将那日发生的事大抵都忘记了,只留得些许零碎的片段不停在梦中重复。最初她还会追着师兄们询问事由,可是师兄们各个谈虎色变般闭口不言,直到有一次被师父发现了。
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着师父对自己发如此大的火,师父狠狠训斥了她一顿,并毫不留情地将她关了禁闭。
那时的她才不过六岁,她只记得禁闭室内一片漆黑,唯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进些许光亮。谁也没有来看她,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和她一起胡闹的十一师兄也不曾出现。
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两只小手紧紧抱住双膝瑟瑟发抖。往常她不开心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大师兄都会出现来安慰她逗她笑,而今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漆黑的禁闭室和那一缕光。
她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放出去的,只记得自己就那么一直蹲坐着,直到身子渐渐麻木渐渐发冷,直到昏睡过去的时候才隐约看到禁闭室的门打开了,骤然射进的光亮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啪”的一声脆响,潘慧自记忆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握在手中的杯盏竟然被她不小心捏碎,碎瓷片刮破了掌心,有鲜血顺着瓷片滴落,她愣了一瞬才将碎片搁置在桌案上,缓缓催动真气,片刻伤口便愈合只留下浅浅的几道疤。
她将手拢进衣袖抬眼望向窗外,一弯残月犹自挂在天边,像极了她从禁闭室出来后醒来的那一晚,一样的弯弯残月,不过却是鲜红如血。师父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说了些什么她已不再记得,只是知道了从此不能再提起大师兄,只是知道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谁如大师兄那般疼她,只是知道了,她该长大了……
从那以后她渐渐不再爱笑,她开始努力练功,而大师兄的容貌也逐渐消失在她的梦里,只留下了一袭白衣和一句承诺……
潘慧合上眼,有水珠贴着脸颊滑落,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在不知觉中泪眼盈盈了。她抬手拂去泪水,转身走向床榻,盘腿坐下继续练功。
“小慧,你记住了。我长明轩功法名曰天地长明,乃创派灯祖所授,传承至今已一千六百多年。功法分为十二境:赤橙黄绿蓝青紫七重玉灯境,练就至紫玉灯再渡过雷劫那便是步入人仙之境,修成灵体,可以辟谷;接下去便是夜影光灯境,练就这重便是步入地仙之境,修成仙身,可以驻颜长生;待练至日照光灯境再渡天劫,便是步入天仙之境,白日飞升直达仙界。虽说我长明轩功法极难练就至飞升,不过小慧这么厉害,大师兄相信你一定能和我一起步入天道!”
那时她才四岁,无意中凝出第一盏长明灯,欢心之下跑去给大师兄看,大师兄笑着对她说了这番枯涩难懂的话,而她也愣是硬生生的将话背了下来,如今她练就四灯圆满之境,大师兄却已然不在身边。
她在四灯圆满之境停留了有一年之久,瓶颈始终无法突破,师父道是因她心思太重,未能定心,她却不能对师父言明,每次练功一到关键时刻她便会被梦魇所惊扰。
第4章 那年雪落(二)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潘慧收功站起身来,将护法的四盏长明灯收回,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走出厢房。此时天已大亮,放眼望去,无渊殿内的枫叶竟在不知不觉中又红了大半,而她也迎来了第十六个生辰,只是自十年起便再也无人记得,再也无人会来同她一起庆贺。
潘慧深吸一口气,将宿夜的浊气呼出,随手将法衣披上,走出了无渊殿。
深秋的晨风已带上刺骨的寒意,新进弟子此时都在须臾殿前做着早课,潘慧看着那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仿若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嘴角不觉浮出了一丝笑意。
她驻足观看了片刻,便又向后山走去。值守的两名弟子看到她走来,不由站直了身子,恭敬地唤了一声“潘师姐”。
潘慧微愣,心头一阵恍惚。原来她也已经是当师姐的人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喜欢追在大师兄身后不停叫唤的小跟屁虫。
她看着两位师弟,思索了片刻却还是未能想起这二人究竟叫何名姓,只好作罢,对他们点了点头,道:“我出去走走。”
两名值守弟子看着潘慧离开的背影,纷纷舒了口气。
这些年,长明轩的弟子们都知道潘师姐是女弟子中最孤僻的一个,平日里话不多亦不爱笑,唯有对着~无~错~小说 m。quledu。com轩主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可偏偏潘师姐的天赋极高,一年前便已将功法练至四灯圆满之境,是同辈弟子中功法最高之人,而其他人中也只有二师兄与十一师兄在年初将将练至四灯。故而轩主也最喜爱她,对她十分纵容,加上她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太敢接近她了。
潘慧耳朵轻动,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两声明显如释重负的呼气声,眉心不觉一凝,随即松开,继续往后山走去。
她自然是知道那两位师弟在如释重负些什么——这些年她只是在埋头练功,早就不多与外界接触,就连曾经最要好的十一师兄也渐渐不再熟络,更别提那些新进门的师弟师妹们,偶尔遇见时,她也只是默默看着他们对自己行礼,就连微笑都欠奉。
倒不是说她不喜欢他们,其实,她从心底很喜欢这么可爱的师弟师妹们,只是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未曾真心地笑过,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三年,也或许是更久,这要她该如何对他们微笑呢?
她伸手轻抚脸颊,抬眼望向后山,眼神中带着惆然。
长明轩中只有枫树,从轩内到后山,每一棵都是红枫,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爱上了这种浓烈的红,仿佛红枫便是长明轩的生命一般,即便在严酷的寒冬,依然红得那般璀璨。
潘慧信步走在后山,踩在那厚厚的落叶上,心头的沉重渐渐退去。
自大师兄离开后,这里便成了她最喜爱的去处。
在这后山之中有一处绝壁名为落木崖,那儿因为地势太过险峻,平日里是从来没人会去的。落木崖上有一架秋千,还是大师兄做的,她已经记不得是几岁那年的事了,或许是她当时根本就不觉得大师兄会有离开的一天,所以没有去记吧!她只记得,自从大师兄走后,每次她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来这儿荡秋千,对着满山的红叶述说心事,仿佛也在说给不知人在何处的大师兄听。
时而有红叶离开了枝头,仿佛十分不舍,在空中漂浮了许久才缓缓落下。潘慧看着飞舞的红枫,心中一派平和,存在了一年的瓶颈似乎有隐隐突破的迹象。她当下捏起法诀,原地盘坐下来,闭目再度进入内息状态。
潘慧双手结印,赤橙黄绿四色长明灯围绕在其周围,只听“噗噗噗”几声闷响,四色灯芯点燃,灯光如玉般剔透温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随意漂浮。
法印一变,赤色长明灯骤亮,原本平静的后山突然平地风起,山风卷着落叶铺天盖地的飞舞开来,一时间潘慧周身十丈内全是火红的枫叶在盘旋,却无一片落在地上,远远看去甚是妖艳。
潘慧脸上一派平和,双手组合着复杂的法印再变,橙色长明灯骤亮,山风猛然变得凛冽起来,卷着漫天的红叶飞快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