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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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只知当时月明(29)】………
声音自上面传来,极之厚重,充满暴躁,为金顶又添上了一层杀气。众人循声望去,见那面巨鼓之上,赫然多出一名身着玄黄短装汉子,身材不算伟岸,却甚敦实,高高在上,霸气隐现。左眼镶了一颗蓝宝石,迎rì生光,令霸气之中又平添几分诡异。展仝脸上掠过一抹惊喜,沉声说道:“石铮兄弟,展某与故人切磋武功,有失远迎了。”他这一说话,又被谷如空推得向后平移半尺,钟英与乌蟒剑歪向一旁,摇摇yù坠。
鼓上之人正是武林第九高手,有“天残”之称的石铮,低头看了一眼展仝,脸上露出怪异神sè,说道:“展帮主,你不是武林第三高手吗,怎么以多欺少?”目光转处,看见薛忠,神sè更是怪异,说道:“怎么薛堂主也在?黄河帮是这样招呼故人的吗?”他不认识谷如空,但看情形,知道他的武功必定已臻化境。
展仝脸上微微一红,在谷如空似狂涛般功力的冲击下,拙形已显,但他心知石铮与焦通一样,痴狂武学,最喜争强好胜,若他能出手相助,形势必会大转,便苦笑一声,缓缓说道:“今rì展某方知天外有天,我等五人联手,实在是迫不得已。”
石铮左眼蓝光闪动,哈哈笑道:“天下第一帮的帮主亦有谦虚的时候,但你这种打法,即便夺得武林盟主,似乎并不光彩。这位前辈是谁?是鬼影吗?能在武林大赛上以一敌五,我石铮服你了。”
风影之死,传遍江湖,在大家心目中,武林第一高手之位便由鬼影摄代。展仝见他非但没有相助之意,反而夸赞谷如空,心中有些恼怒,这种时候却不敢发作,淡然说道:“非也,对面这位乃当年应天教护法谷如空大侠,武功天下无双,我等以五敌一,即便落败,亦无不光彩可言。至于武林盟主,已尘埃落定,石兄弟来迟一步了。”
石铮左足一顿,将那面巨鼓震得嗡嗡作响,突然狂怒起来,咬牙切齿说道:“焦通这老贼可恨,与我相约武林大赛,说谁夺得盟主之位,便是武林第八高手,三rì前成都对饮,却在酒中撒下虚澈**散,让我昏睡了一rì一夜,没有及时赶到金顶。”
群雄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焦通临死之前喃喃自语,说对不起石铮,原来他为了夺取武林盟主之位,竟然不惜用下三滥手段将石铮迷倒,身为武林第八高手,做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即便凭武功登上武林盟主宝座,又焉能使人心服?
石铮目光一转,看着谷如空,复又说道:“既然事出有因,天下英雄亦在场未散,应该给石某一个争夺武林盟主的机会,胜负另当别论,否则焦通那老王八死不瞑目,谷前辈意下如何?”他见谷如空以一敌五,却是占了上风,以为武林盟主必定是他所得,语气中隐含挑战。
谷如空哈哈一笑,说道:“老夫又不是武林盟主,问我干什么?若有兴趣,不妨下来切磋切磋,老夫以一敌五,轻松得很。”言毕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身上白光闪耀,须发飘飘,宛若天神。
石铮哦了一声,目露惊讶,问道:“谷前辈与我一样,亦是迟来一步吗?那谁是武林盟主?展帮主?薛堂主?”
谷如空听得好笑,说道:“老夫确实迟来一步,对盟主之位,却毫无兴趣,这场决战,只不过是为了一段旧怨。”
钟英艰难地将乌蟒剑向后移了半尺,勉强稳住身形,目不斜视,缓声说道:“武林盟主之位已被在下夺得,石前辈若然不服,待解决这场纷争,在下愿意奉陪。”
石铮瞪着他看了半晌,神sè更是惊讶,问道:“你便是武林盟主?焦通那老贼死在你手下?”
钟英点了点头,说道:“盟酒已然喝过,在下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武林盟主,但焦前辈……”
言犹未尽,石铮已离开巨鼓,似大鸟般自上面飞掠而下,眼中蓝光狂闪,大声说道:“你不要再比了,先陪石某玩玩。”
………【第二十五章 只知当时月明(30)】………
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必定是遇强愈强,永远不甘失败。大家均以为他会向谷如空出手,然后再向钟英挑战,只有这样,才赢得光明磊落。但他向下飞掠,却是向钟英扑去。群雄中有人惊呼,有人怒吼。但他这一扑委实太快,倏忽便掠至钟英头顶六尺之处,凌空十指箕张,看情形,便是要将钟英硬生生自比拼之中扯将出来。
忽闻呜呜破空之声,三枚毒蒺藜泛着淡淡惨绿,似蝴蝶蹁跹,以快他十倍的速度疾驰而来。石铮擅长拳脚功夫,一生从不用兵器,耳闻劲响,凌空转身,发掌将三枚毒蒺藜震开,身形向前一推,悄没声息落在妙雨师太身侧,厉声喝道:“唐掌门为何偷袭?”
对于唐门,即便身为武林十大高手,始终存着一丝畏惧,石铮亦不例外。唐楚衣飘然而出,冷冷说道:“出手偷袭的是阁下,唐某最看不惯这种人。阁下若想做武林盟主,何不等他们比拼完毕再出手?”他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将甚么十大高手放在眼里,更何况,石铮在十大高手中不过排行第九。但十大高手排行已是多年前之事,江湖多变,有人武功一rì千里,便似是马天佑,凭那深厚的内功,或许三年之后便会挤入十大高手行列。又如石铮与焦通比试多年,一直没有分清谁是第八,谁是第九。
唐门惯例,最喜欢单打独斗,无论面对多强的对手,都会一战到底。明知薛忠等人敌不过谷如空,唐楚衣始终冷眼旁观,绝不会参与。若是非要出手,他宁愿与谷如空单打独斗。但他与薛忠是挚友,石铮在这种情况下袭击钟英,他没有办法不出手。
石铮一生沉迷武学,与焦通多年的比试,陷入了“武林第八”之争,已不能自拔。在他心中,武林第八的荣誉比武林第一更为重要,击败焦通,成了他的终生理想,甚至不惜采用任何手段。在他眼里,世界上只有他和焦通两人,唐楚衣向他出手,虽然略微有些忌惮,却不会退缩,伸手一拍衣襟,冷笑道:“以谷前辈的功力,等比拼完内力,他这个武林盟主还有命在吗?”
唐楚衣负手而立,神情冷傲,淡然说道:“原来阁下并非莽夫一个,亦知谷大侠功力远在你之上。既然如此,即便打赢钟盟主又有何用?只是为了证明你比焦通强吗?乘人之危,本非英雄本sè,若是手痒,唐某倒是愿意奉陪。”
不到出手的时候,唐楚衣绝少将暗器放于手中,他没有必要炫耀,那一种用来夺命的东西。石铮亦是两手空空,双掌一挺,目中杀机陡现,喝道:“既然唐掌门有心赐教,石某焉有不从之理?”
若在平时,武林第九高手与唐门决战,必然是万众瞩目,便似马天佑与唐楚衣一战,战前战后均是言谈之热点。但谷如空的出现,却让这种原本瞩目的决斗变得淡然,甚至没有太多人注目,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个插曲罢了。
黄博忽然自人群中跳出,手执双头月牙铲,呵呵笑道:“地缺打不过钟盟主,羞恨交加,已然自杀身亡。天残兄若想试出与他谁强谁弱,与头陀一战,便知分晓。”
他xìng情暴烈,早想出手教训石铮,话音落时,身形已掠出十余丈,月牙铲旋动,搅起一团雪白亮光,向石铮旋戳而去。
石铮十三岁出道,十八岁被人废去左眼,一直引为奇耻大辱,之后狂练武功,终于手刃仇人,亦赢得武林第九高手的美誉。如今听到“天残”二字,心头即时火起,对着狂风卷雪般的白光呼的劈出一掌,身形掠起,跃入铲影之中,手足并用,一连攻出十数招。
两人皆是臂力过人,掌击铲扫,发出蓬然巨响,附近站立之人,只觉震耳yù聋,身躯不由自主的随之颤动。幻悲碍于情面,一直不好出手,心中郁闷,见两人混战成一团,不禁眉头紧皱,沉声喝道:“武林盟主之位已尘埃落定,阁下非要纠缠不休,视我武林无人吗?”
他虽是出家人,xìng情却亦不好相与,人随声至,倏忽掠入掌影铲光之中,对着石铮呼的攻出一掌。掌风凌厉,似寒霜扑面,侵肤蚀骨,正是大悲掌法。
石铮以一敌二,却丝毫不惧,怒喝道:“想以多欺少吗?都一起上吧,老子皱个眉头,便是乌鱼王八蛋。”
那边乌蟒剑插入地中,时而弯曲,时而挺直,嗡鸣不休。杀气重重笼罩,连功力最深的展仝,嘴角亦开始微微牵动,眼中被雾气缭绕,朦胧一片。钟英急提丹田之气,语音却仍颤抖,说道:“谷大侠难道忘了当年冒险孤身闯营,夺取镔铁神功,是为了什么吗?”极艰难将话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觉胸闷难当,忍不住呼地狂喷出一口鲜血。
………【第二十五章 只知当时月明(31)】………
鲜血呈直线喷起,在前后真气的压迫之下,变成百十只红艳艳的蝴蝶,又似漫山耀眼红叶,纷纷扬扬飘落展仝头上。原来鲜血喷出之时,以熙阳子为首的五人又被谷如空推得后移了半尺,钟英仰首喷血,本不想沾到别人身上,岂料向后移动,却恰恰落在了展仝头上。
他这一问,却似是当头棒喝,谷如空眼中的笑意突然凝结。当年孤身闯入契丹大营,夺取镔铁神功,本意难道不是为了救国救民吗?这十年之间,他心灰意冷,爱国之心已荡然无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诛尽世间仇人,为大哥报仇,对国家兴亡,漠不关心。如今各路英雄满腔热血,报国之心拳拳,自己非但置身事外,反而挫灭这股锐气,这种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心cháo起伏,发力渐渐缓和。钟英见他已有所动,心中大喜,抖擞jīng神,继续说道:“身为江湖中人,谁个不想快意恩仇?但与山河沦陷、万千百姓受苦相比,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在座除了熙阳道长及妙雨师太外,有几个手上没有沾过别人的鲜血?便似马天佐少侠,将北邙派三十六人尽皆诛灭,可谓手段残忍,罪大恶极。朝廷姑念其年少,又正值用人之际,非但不予计较,还让他角逐武林盟主。谷大侠当年的一腔热血与报国之心,难道已完全泯灭?江湖纷争,永无休止,待收复燕云失地,在下便即让出武林盟主之位,回去服侍师父他老人家。到其时谷大侠若然放不下心中怨恨,要与各大门派决一生死,在下绝对不会阻拦。”
谷如空沉吟良久,突然高声说道:“佑儿,你觉得怎么样?”
马天佑快步走了过来,单膝跪下,抱拳说道:“侄儿不敢说?”
谷如空眼神变得柔和,说道:“快起来,你是应天教教主,但说无妨。叔叔在山洞里过了十年,眼里已分不清是非黑白。”
马天佑应了声“是”,脑海中闪过轩辕仙人语重心长的一番教导,站起来肃然说道:“这十年之间,侄儿苦练武功,无rì不思替父母及谷叔叔报仇。但今番各路英雄抛弃门派仇怨,共聚金顶,只不过是为了报效国家。依侄儿之见,灭教事小,亡国事大,不如暂且放下昔rì仇怨,追随钟盟主驱逐契丹,解救我大宋百姓。待收复燕云之地,国泰民安,侄儿再与谷叔叔一起查出当年领头之人,为我父母及应天教死去的兄弟报仇。”
谷如空长啸一声,驱走满山杀气,说道:“既然佑儿发话,老夫便暂且饶过你们,待与契丹一战之后,再与你们作个了断。”言毕缓缓将功力收回。
熙阳子知道他绝不会使诈,便亦将手掌缓缓挪开。直至功力完全消失,五人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展仝长身立起,拱手说道:“谷大侠深明大义,展某先行谢过。如今契丹大军觊觎中原秀美山河,蠢蠢yù动,已作好出兵准备,待这场战事完毕,谷大侠若要赐教,尽管去黄河帮找展某便是。”
他的话说得不软不硬,以国家为重的高姿态表示对谷如空的谢意,言语之中又隐含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要你敢来,我便随时奉陪。谷如空冷哼一声,斜眼亦不看他,径直走到马天佑面前,一手搭在他肩上,说道:“佑儿身负血海深仇,却不忘国耻,当真难为你了。”
马天佑挺了挺身躯,说道:“父亲当年屡次击退契丹大军之事,至今传颂,侄儿不敢辱没他老人家的英名。只是……”想到自己武功尽失,神sè顿时变得黯然。
谷如空轻拍他宽厚的肩膀,笑道:“佑儿放心,有谷叔叔在,但保你一切无事,来,我们去看看佐儿。”
马天佑突然想起一件事,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说道:“叔叔别忙,侄儿带你先去见一个人。”言毕拉了谷如空的手,快步向浣儿走去。
即将走近,浣儿柳腰轻拧,突然向后倒退了一步,眼神中现出惊恐,死死瞪住马天佑与谷如空,仿似看着两头怪兽一般。马天佑见她娇嫩的俏脸上泪痕隐现,目光抗拒,如同陌路,一颗心登时碎了,行前一步,柔声说道:“浣儿妹妹,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浣儿瞪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默不作声,马天佑与谷如空进一步,她便退一步。一连数次,谷如空终于忍不住说道:“佑儿,她便是你所说的未过门的妻子吗?”
浣儿紧咬樱唇,娇躯微微颤抖,泪珠在眼中打转,便似是寒霜中的一朵娇花。看着面前两个似是熟悉,又似陌生的人,始终默然无语。她的心在恨,恨老天为何要如此作弄。马天佑与云遥结为夫妇,她的恶梦终于出现。但天xìng善良,不韵世事,她不想反过来去拆散他们,作好了逃避打算。谷如空死而复生,对她来说本是一种安慰与补偿,rì后与父母隐居桃花谷,共享天伦之乐,慢慢忘却这一段感情。但她却做梦亦想不到,促成马天佑与云遥这一段姻缘的,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如何能不恨?rì后面对父亲,能忘得了她的马大哥吗?
马天佑苦笑,不敢点头,亦不敢摇头。看着浣儿那幽怨而茫然的目光,他似万箭穿心,柔肠寸断。谷如空轻咳一声,笑道:“佑儿与遥儿成亲,乃老夫一手促成,其中内情,一言难尽,姑娘莫要怪他,要怪便怪老夫好了。遥儿为人jīng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