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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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树林的另一端,上百人围成一堆,杀气冲天。在人群之中,太叔包生跌倒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已然气绝的杜姑娘,哀号不断。
奴悉诺罗与唐元彪大仇得报,脸上已露出喜sè,但却是不肯罢休,必须要赶尽杀绝。他们猜不透鬼影的用意,但恃着人多势众,心中亦是不惧。只有邓三泰对余下的战事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叶明秀身上,那鲜艳夺目的云装,更勾起他那无边的**。
鬼影神sè木然,仿似这一切与他并无关系,对奴悉诺罗的发问,亦不理睬。但在倏忽之间,他又挥剑斩杀了两名扑向太叔包生的吐蕃武士,出剑之快,落点之准,看得出武功犹在杜姑娘之上。太叔包生之前在他小腹上击了一拳,对他似乎影响不大。
双方成对峙姿态,草地上除了太叔包生的痛哭,听不见任何杀声。奴悉诺罗全身火红,宛若初升朝阳。只要打斗仍在继续,血魔功便不会退散。鬼影的武功他是见过,但与杜姑娘见血封喉的拂尘针相比,他宁愿选择与鬼影过招。手中的黑檀短杖缓缓垂了下来,他的目光,却是转向树林边上的绝sè女子。
他当然认得,除了穆芊芊,世间女子,谁能有这种绝sè?浣儿的美,是一种不沾人间烟火,清丽脱俗的美,宛若天上飘飘仙女,令人望之神清气爽,为之倾倒。但穆芊芊那种冰山般的冷艳,只要看上一眼,永世休想忘却。她此时却不冷艳,目光散涣,神情呆滞,行为举止便似是三岁小儿。但这并不能抹杀她的美态,穆芊芊始终是穆芊芊,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美人。
奴悉诺罗看中的却非她的美貌,看着她眼神,心中突然明白过来,她的眼睛已看不见东西,鬼影不让人伤害太叔包生,必定是想让他为她治疗。他的脚步开始缓缓移动,只要擒下穆芊芊,鬼影必然投鼠忌器。
身形方移得丈余,忽闻一声娇叱,自树林中掠出一道绿影。奴悉诺罗登时惊喜交集,一跃而起,舍了穆芊芊,向那绿影扑去。
绿影正是云遥,见奴悉诺罗飞扑而来,身形一折,便已绕了过去,似燕子般飘至太叔包生身旁,见杜姑娘满身血迹斑斑,未及探她脉象气息,便已跟着痛哭起来。
奴悉诺罗一扑不中,方待转身,眼前突然人影闪动,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内力迎面撞来。心中一惊,急忙稳住身形,沉肩塌马,反手将短杖横抡出去。
来者正是灰衣人,见短杖扫来,亦不避让,反将身形欺入。只听蓬的一声,奴悉诺罗扫正灰衣人腰间,自己却被一股力道托得飞起数丈,凌空接连翻身,落地时依然难以稳住身形,踉踉跄跄险些跌倒,急忙以短杖插入草地,潜运真气,并无异常,心口亦无重压之感,顿时惊疑不定。
灰衣人被重重击了一杖,仿似若无其事,见奴悉诺罗居然没有跌倒,赞了声好,便不再理会,双手一探,又将两名吐蕃武士摔了个大跟斗,快步向太叔包生走去。
即将近前,忽见寒光闪动,一直冷眼旁观的鬼影突然挺剑向他刺去。灰衣人嘿嘿一笑,叫了声:“放手。”屈起中指,叮一声弹在剑身之上。以他的内功,自忖这一弹绝对可以将剑震断数截,对方亦必定把持不住而放手。
但他弹的是幽月剑,并非说断就断。握剑人是鬼影,亦非叫他放便放。剑身颤动之间,寒气森森的剑尖换了个方向,瞬间便已贴至灰衣人左腰。
灰衣人咦了一声,反手拂袖,将幽月剑拨开,jīng神大振,说道:“好快的剑法,老夫好长时间没遇到这种对手了。”
他才说了一句话,鬼影却已在他身前身侧刺出十数剑,招招均是指向要害。刹时之间,荡起一片剑影。
………【第二十五章 只知当时月明(5)】………
如此快的手法,即便是奴悉诺罗,之前曾经见过,此时亦觉惊心动魄。那些剑衣盟盟众及吐蕃武士更是惊得瞠目结舌,不自禁的替灰衣人担心起来。邓三泰将目光自叶明秀身上转回,看着那把吞吐不定的幽月剑,面如死灰,方知自己在杀手行列中,充其量不过是个三流角sè。若说杜姑娘令他心胆俱裂,rì后见到这个鬼影,恐怕便是闻风丧胆了。
灰衣人神情自若,双掌微翻,宛若沏茶递酒,轻描淡写之中便将剑影悉数化开,眼中却露出赞赏之sè,问道:“中原武林有此等武功者似乎并不多见,阁下是谁,请报上师门姓名,老夫可饶你一命。”
鬼影亦不答话,双目沉寂如死鱼,灰蒙蒙一片,身形开始移动,倏忽在左,倏忽在右,仿若魑魅游移,又似神出鬼没。明明人在左边,剑影却在右边晃动,当人移至右边,左边剑影又突然升起,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何是虚,何为实。
高手出招,虚即实,实则虚,而无论虚实,一样取你xìng命。正如剑是实,剑气是虚,但往往剑气的威力并不亚于剑。灰衣人双袖连拂,目中陡现杀机,沉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话音未绝,面前突然剑光大盛。鬼影身形钉于zhōng yāng,手腕抖动,幽月剑化成千百道剑光,宛若万箭齐发,密密麻麻齐集于灰衣人身前。
在寻常人眼中,这种招式可谓惊艳,若不及时避开,身上将会有数不清的剑洞。但对鬼影来说,使出这种招式,却是情非得已。身为杀手,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务求一击即中,绝不浪费多余jīng力。一直以来,均是如此出招。但今rì面对的灰衣人,无论功力、身法均在他之上,再干净利落的招式,在灰衣人眼中不过儿戏。迫于无奈,唯有使出花巧招式。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在众人面前永远是神,任何事情都会做得有条不紊,任何时候都会不出差错。但当遇上比他更聪明的人,却会变得呆手呆脚,有时甚至连一个正常人都不如。鬼影便是如此,在灰衣人面前,竟然使出他自己最不擅长的花巧招式。
有时候,聪明人或者高手的想法确实很难以让人理解。只一眨眼功夫,那漫天剑影便即消失,灰衣人以拇指及中指夹住幽月剑,眼中杀机已然消失,惊讶问道:“你受过重伤?”
幽月剑仍在颤动,发出龙吟般嗡鸣。鬼影却已弃剑退开丈余,狂喷出一口鲜血,眼珠微微转动,说了声:“是。”当rì马天佑刺他一剑,伤势尚未痊愈,而方才硬生生受了太叔包生一拳,虽然不会致命,但镔铁神功的威力,却亦够他好受。如今被灰衣人真气激荡,焉能承受?他用花巧的招式迎敌,并非是想以奇招取胜,而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面对强大的敌人,根本无法一击即中。
灰衣人手指轻弹,将幽月剑插落他面前的草地上,淡淡说道:“你武功不错,杀了有些可惜,等你伤势痊愈,不妨再来找老夫过几招。”
鬼影木立半晌,突然双膝跪下,说道:“在下鬼影,无师无门,无父无母,只求太叔神医施以援手,帮穆姑娘医好这双眼睛。”他的声音yīn森森的,丝毫没有人味,听起来是在求人,但语气中包含更多的是威胁。
奴悉诺罗已知灰衣人便是九老洞的怪人,当时为了不想节外生枝,自己与巴仲陵等人被迫绕道,翻山而过,如今见他出手,武功之高,果然是前所未见,本想与鬼影联手,但又想坐山观虎斗,最后将他们连同云遥一举诛杀,落得个死无对证。想不到天下最负盛名的杀手居然向人下跪,怎不令人吃惊与失望?心中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出手,眼珠一转,冷冷说道:“太叔包生自顾不暇,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还有心思去帮穆姑娘吗?”
太叔包生已止住哭声,轻抚云遥秀发,柔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女儿别哭了。”
云遥一直在哭,她不敢伸手去探杜姑娘的脉息,连天下第一神医都哭,探不探脉息,又有什么区别?此刻听到自太叔包生口中说出个“死”字,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了救马大哥,却牺牲了义娘,究竟是对,还是错?
灰衣人听她哭得悲恸,眼中亦现过一丝哀sè,俯身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乖女儿别哭了,先去救你马大哥吧。”
云遥突然跃起,一抹眼泪,恶恨恨的说道:“义父帮我封他们的**道。”
太叔包生见灰衣人称云遥为乖女儿,以为是在学自己说话,亦不以为意,此刻听云遥说话,心中一怔,茫然说道:“封谁的**道?”言犹未绝,灰衣人身形已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封身旁数人**道。但听一连串喀嚓之声响起,云遥挥舞手中钢刀,宛若斩瓜切菜,**道被封之人,脑袋即时搬家。
太叔包生看得不忍,喝道:“女儿停手。”
云遥一怔,双目通红,走回太叔包生身旁,说道:“我要为义娘报仇,义父为何阻止?”
灰衣人亦停下手来,看着太叔包生,说道:“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太叔包生却突然露出笑容,说道:“天意,真是天意。想不到你们竟然结为父女。”
灰衣人一拍满头乱发,哈哈笑道:“我早知道你们生不出这样的女儿,如今看来,也不用欠你们人情了,你是义父,我也是义父,平起平坐。”
太叔包生仰头看着云遥,一脸肃然的说道:“一个女儿家,动不动就杀人,成何体统?若是你马大哥知道,肯定不喜欢。”
云遥本想说“义娘杀人不眨眼,义父不也喜欢吗”,但看着杜姑娘那苍白的脸,知道义父是为了自己好,再也说不出话来,垂下头轻声啜泣。
太叔包生又再说道:“以后凡事三思,不可鲁莽,与你马大哥开开心心过活,隐居也好,浪迹江湖也好,那些过往的恩怨,都与你无关,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云遥嗯了一声,眼泪忍不住狂涌而出。
太叔包生轻叹一声,目光转向灰衣人,说道:“我欠你的债,也该要还了。”
灰衣人一怔,旋即冷笑道:“你我各不拖欠,还什么债?”
………【第二十五章 只知当明月明(6)】………
晨风吹拂,秋意正浓。在旭rì的映照下,远峰近山红飞翠舞,宛若多情少女,泛起一片片惊鸿艳影。太叔包生紧了紧怀中的杜姑娘,眉目突然舒展,似笑非笑看着灰衣人,说道:“我将你关押三年,然后迫你立下重誓,要你永远不离开此山,亦不许杀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灰衣人一振袍袖,哈哈大笑道:“幸好当年你只关我三年,若再多给我两年时间,这小小一个山洞,必会夷为平地。若非我遵守誓言,中原武林亦将从此消失。但你却是骗得我好苦,如今我要找的人已出现,这个誓言恐怕困不住我了。”
奴悉诺罗及一众吐蕃武士、剑衣盟盟众似塑像一般,呆立不动,并非是被封了**道,一方面惊慑于灰衣人的武功,不敢轻举妄动,另外又觉好奇,想知道灰衣人的来历。鬼影仍是跪于地上,死灰般的眼珠微微转动,只要灰衣人对太叔包生不利,即时便会跃起救护。为了穆芊芊,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太叔包生长叹一声,说道:“此乃天意,老夫亦料想不到世事竟然会如此奇妙。我之所以将你困住,一则是怕中原武林惨遭灭绝之灾,二来亦是为了莫大的私心。我救你,是为私念,但若放你,千万条xìng命便因我而起,这种罪名,万世难脱。之所以迫你立下重誓,骗你一切已不复从前,连马天佑兄弟亦于人间蒸发,只不过是不想背上为害江湖之罪名。”
顿了顿,复又叹道:“但是鬼使神差,十年之后,马天佑居然会在这里出现,并且非要见你不可。老夫当年一念之差,情知必将铸成rì后大错,如今想来,即便时光倒流,老夫一样会重蹈覆辙,因为再大的错,亦比不上我这数年间的快活rì子。”言毕低头凝望杜姑娘,脸上荡漾着柔情与幸福。
灰衣人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救我一命,然后骗我困我,算得上是两相抵消,互不拖欠。杜姑娘已死,你的快活rì子也该结束了。”
太叔包生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人生能拥有这十数年的rì子,老夫已然心足。但是细想起来,始终是亏欠于你,只要你肯答应老夫一件事,即时可以帮你破除重誓,以后海阔天高,任你纵横。”
奴悉诺罗从对话中听出,眼前这个灰衣人武功天下无双,对中原武林似乎怀有极大仇怨,不禁暗自欢喜。此时又听太叔包生说只要灰衣人肯答应他一件事,便帮他解除誓言,一颗心登时又沉了下去,忖道:“莫非他是想让灰衣人杀了我帮杜姑娘报仇?”
灰衣人冷笑一声,说道:“誓言乃你迫我所立,但你非老天爷,岂能说破便破?若你想让我杀光这些人,尽管说便是,看在杜姑娘的面子上,我亦不会推辞。”
太叔包生眼中现出忧sè,旋即又笑道:“非也,大家既然为报仇而来,老夫亦不想追究,反而希望你能对他们手下留情。内子已逝,老夫对世间之事不再牵挂,但夫人临死之前心愿未了,在此想请你帮个大忙,老夫与夫人在九泉之下,亦将感激不尽。”他一直对灰衣人以“你”相称,至此仍不想披露其身份。
云遥听出弦外之音,吓了一跳,伏下身去,搂住太叔包生手臂,哭道:“义娘因我而死,女儿一定要终生侍奉义父,以报答大恩大德。义父思念义娘之心,女儿当然懂得,但千万不能轻生,否则剩下女儿孤伶伶一个,以后无依无靠,怎么过活?”
太叔包生轻理杜姑娘云鬓,痴情无限,微笑道:“傻丫头,你还有马大哥,现在又多了一个天下无敌的义父,怎么会无依无靠?你义娘这一生中最疼爱的人就是你,临死前还念念不忘,义父看得都有些妒嫉。”目光一转,对灰衣人肃然说道:“只要你肯答应三rì内帮马天佑与我女儿完婚,老夫便为你解除誓言。”
云遥一怔,旋即哭道:“女儿陪伴义父,终生不嫁,也请义父放过马大哥。”
太叔包生脸sè一沉,说道:“难道你要义娘白死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情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