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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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阴阳之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有之,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竭。物极者必反。每每天道循环,王朝更替,皆逃不出平衡二字。古人夜观星相,以探前事。又以龟甲演伏羲八卦六#四之数,以窥命数。然,于浩瀚星河,天道往复之中,乃小道。自秦皇一统之后,方外之士为求勘破生死,寻遍天下仙山,又频频出海以探瀛洲,方丈,蓬莱三岛,终不得见。
自秦千余年后……
五月初二,宜出行,动土。忌婚嫁,开市,扫舍。
山东,沂州。
泰山脚下安息村二十里外的官道上,一个身着破烂的的老道骑着一头骨瘦如柴的驴子,正追逐着夕阳,希望能在日头落山前找个落脚的地方。此时老道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绝尘而去,呛了老道一脸灰。“咳咳咳,真是世风日下,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家。”
一个时辰后,老道慢慢悠悠的进了安息村。日头快要落山了,但是整个村子有点异常。本应该是炊烟升起,烧火做饭的时间,这百十户人家却没有见得一家有火星。安静的好像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到处残垣断壁,黄土的院墙破败不堪,像是荒废已久。
老道敲响了村头一户人家的木门,“有人吗?请问有人吗?”门吱呀的开了,一个老汉疑惑的看着老道,“我们没有再请道士啊?”。“哦,老丈,我赶了一天的路,想讨碗水喝,借宿一宿,不知道方便与否?”“原来道长是路过的啊,请进,快请进。”老道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
空荡荡的屋子一览无余,老道进屋后径自坐在客厅的长凳上,“道长,请喝水。”土陶的碗已经有了裂痕,看来有年头了。“老丈,你家里就你一人独居?”
老丈叹了口气道,“唉,别提了。老伴死的早,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成亲,抱了孙子。谁知道三年前儿媳妇却跟一个路过上京赶考的书生跑了。就剩俺们爷仨了,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倒也快活。可就在上个月,儿子被军爷抓去做了壮丁,说是哪里又起了战事,只剩个四岁的小孙子。”
“那孩子呢?”
“孩子去放牛了,往日这个时候早回来了,可今天不知怎么着,却迟迟不见人啊,最近俺们村子不太平,有妖怪,白天倒是相安无事,但是一到夜里就来吃人。他这么晚还没回来,要是出点啥事,我可咋办呀。”说完点了一锅烟,愁眉苦脸的独自抽了起来。
“老丈,别担心,是何妖物,说不定贫道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在你之前村长已经请了六个道士了,只逃掉一个,其余的都死了啊。他们法力高强,况且不敌,何况道长你行动不便。村长前日已去向天门司的官家求救了。我看你还是安心在这住一宿,明日早早赶路去吧。记住,夜里听到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做声。”此时天色以晚,老道从窗外看去,整个村子没有一户亮灯。死气沉沉,若不是还以为是个荒村。
二更十分。“妖孽,你滥杀无辜,今日定不能让你走脱。”说话者正是今日傍晚呛了老道士一脸灰的的三人之一。妖物看了此三人一眼,冷笑道“哼哼,就凭你们三个?,连给老娘塞牙都不够。”这妖物已**形,少说也有百载修行。说罢,伸手直取那说话的扎髯大汉,一爪来势凶凶,阴风中还夹杂着一股恶心的尸臭味。那大汉也是了得,一对宣花大斧挡在胸前,一击虽挡下,却后退了四五步,惊恐之下发现那一对大斧已然不只被什么东西腐蚀穿了一个大洞,而自己的胸前也被灼伤。旁边的瘦高个子见势不对,急忙从身上的青色布包中掏出一张纸符,食指与中指紧捏,“上通天听,下显地灵,一方土地,为我赦令。起!”咒语念罢,只见高个子脚下土地微微颤动,从三尺黄土中已瞬间窜出一道金光凝**形,附在他的身体周围。仔细一看乃是土地爷的金身。“妖女,拿命来!”手中的镔铁棍已舞成棍花向妖女奔去。妖女见状又是一阵冷笑,“哼哼,还请的动土地老儿,有点斤两,看来今晚可以好好的补一补了。”妖女也不慌忙躲闪,只是张开了嘴,口中喷出了一股紫烟,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此烟有毒!”一旁的扎髯大汉喊道。但为时已晚,高个子闪避不及,一口吸入了少许的毒烟,觉得血脉喷张,双耳鸣响。土地爷的神形慢慢被冲散,金光渐弱,最后连神形都散去了。此时瘦高个子面色发紫,浑身麻痹,已然成为一只待宰的猎物。
此时妖物看向旁边的胖子,“该你了;哼哼!”话还没说完,已经冲了上去,亏胖子闪的快,没有击中要害,只扯下了胖子的左臂膀,可见妖女出手狠毒。妖女一边拭添膀臂滴下来的血,一边冷冷的阴笑,“味道还不错,就是腻了点,该你了大胡子。”说罢,又是一只犀利的阴爪朝还没缓过神来的扎髯大汉抓去。“住手,妖孽休得猖狂。”一道白光飞过,只见那妖女伸出的鬼爪就像刚才那胖子那般被斩下了身躯,掉在地上,转眼再看那插在地上白光,原来是一把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木剑。
“谁?”妖女捂着左膀,忍着剧痛,愤恨的喊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念你得道不易,不愿取你性命。你还是乖乖返回山中修行吧。切勿再伤性命。”声音渐渐远去。妖女知道是高人,未敢造次,愤愤不平的化作一道红光遁去了,可那临行前的那双怨毒的眼镜充满了愤恨。此时尚不知已种下了祸根。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那扎髯汉子道。
远处再次传来那高人的声音,“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去罢。”
“这让我们如何交差啊?”扎髯汉子道。此时胖子的肩膀已经点了**道止了血,但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道,“要不我们先回去,现在这副样子如何诛杀的了那妖物”。胖子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膀。三人一阵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先回天门司。
天门司乃是直属朝廷尚书省兵部,直系管辖江湖上的种种事务,专门处理一些平头老百姓之外的事情。天门司的最高长官江湖人称紫绶一品,本是江湖人物,因其一手横练断玉掌享誉武林,据说已达到三脉齐通的造诣。天门司四处招募那些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高手为朝廷效力,名声大噪。又有许多江湖人物自发的加入其中,已成武林一大势力,此三人乃是天门司的捕快,这次接到了妖怪伤人的情报后就马不停蹄的从临沂赶了过来。三人本以为是些黄皮子之类的小妖物,没想到确实如此棘手的对手。若没有高人相助,定然性命不保。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公鸡啼鸣。天蒙蒙亮着,日头还有大半慵懒在山下。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道士在与老汉一番寒暄之后辞行,骑着他那头小毛驴,悠闲地的走在慢慢消失的黑暗中。
………【第二章 甲子之期】………
五月初四。
岱岳之巅,玉皇顶,无极殿。
无极殿乃泰山之巅的一座道观,位居五岳之首。门下弟子虽不甚多,但却德高望重。人们只知道无极殿的威名,却不知道无极殿千百年来守护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无极殿高约三丈,十二根朱红色的殿柱左右排开,和其他道观所不同的是,殿内供奉着的并不是三清道主,也不是元始天尊,殿内供奉的乃是碧霞元君的金身。
此时无极殿内,“木峰道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说话者正是当日在安息村借宿的老道。
“哈哈,原来是道藏兄,一别六十载,看样子精进不少啊!”这木峰道长掌管无极殿已一百五十余年,潜心修道,功法已臻大成。虽不问事实多年。但却因其处事公正,为人正直,在江湖上久盛不衰。
“道兄取笑了,一个甲子的期约转眼将至,又得劳烦道兄了。”道藏在此人面前颇为恭谦。说罢二人也不多言,木峰便遣童子引道藏去客房休息了。
次日早晨,中天门。
“师傅,还有多高啊?”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木棉袈裟,头戴斗笠的小和尚。约莫七八岁上下,充满疑问的大眼睛里透着一些同龄人所没有的睿智。
在他身边的老和尚与他同样的打扮,不同的是脸上已经写满岁月的风霜。满面白髯,略微发福的身躯,老和尚摘额斗笠,抬头看了看中天门的牌坊道,“快了,再爬完这十八盘我们就到了。”
小和尚又问道,“师傅,从五台山来这,咱们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为何我们不御器飞来啊?慧通已在前年就已经可以御器飞行了。”小和尚提到前年,前年他不过五六岁光景,却已能御器飞行?有些侠客穷其一生都无法窥得御器的门道,更不用说御器飞行。如果小和尚没有说谎的话,此份资质真是世上罕有。
普善摇摇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六十载之约,不能耗费功力。再者这也是身体力行的修行。”说罢,又拄着禅杖开始上山。
两个时辰后,无极殿内。
木峰与道藏在大殿端坐,闭目养神。“呵呵,原来道藏真人已经至,老衲来迟了,恕罪,恕罪啊。”来者正是普善。
“既然神僧已到,午时将至,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前往封禅台。”木峰道长说罢起身,引着三人向后殿走去。
泰山封禅台,自轩辕皇帝开始至今,共有八十五位皇帝封禅过泰山。自古就是历代帝王祭祀的圣地。而现在的封禅台上,一僧,一道正在奋笔疾书。密密麻麻的咒文布满了整个台面。疾书约半个时辰后,五尺见方的台面上,一半由朱砂布满道家咒文,而另一半走是金漆的佛家梵经。写完之后,二人大汗淋漓。普善的脊背已经渗出了汗渍。
道藏真人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还有最后一道。”说罢看了普善禅师一眼。随即二人退后三尺,慢慢的合上双目,嘴里开始悉数念咒。之间那封禅台上慢慢的散出了金、赤两种颜色的光,淡淡的,像早晨的雾气一般,半盏茶的功夫尽收在石板下。那些咒文也好像从来没有被人书写上去过一样,旁边依旧杂草丛生,青苔满布。
此时一阵清风吹来,带走了身上的一丝热气,“两位,加封完成了吗?”木峰道人在旁询问。
“然也,此次封印又可延续神舟六十载的数运。“道藏真人已经满脸疲惫。
普善看了看旁边纳闷的慧通,轻颂一声佛号,便带着慧通下山去了。等抵南天门,把身上的木棉袈裟一抖,便御器返回五台山。
道藏真人望着远去的师徒二人,心里突然觉得有点苍凉。五台山天龙寺香火鼎盛,人丁兴旺,奇才辈出。而自己蜀山一脉到他这里已剩他一人。二百年前,蜀山派乃天下正宗,门下弟子数百人,却只因玄魁那个叛徒,欺师灭祖,自甘堕落。扰得蜀山威望一落千丈。当初一战,蜀山门下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而道藏为了清理门户,诛灭叛徒,在蜀山潜心苦修,很少在江湖多走动。此次出门只剩下一道童看守洞府。
道藏看到慧通骨骼精奇,灵气凝于天台不散,知道这小和尚乃是一块练武难得的好材料,嘴上虽不多问,但心里不禁起了收徒的念头。人生匆匆数十载,即使修道之人,无非辟谷练气,丹鼎之术,强劲肉身。虽说长寿,但也始终逃脱不了天道循环,脱不出这生死轮回。
想想现在二百载的修为,以惯神通。但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以堪破生死,跳出轮回?而蜀山一脉,却因自己断送千年。思至此,不禁黯然。
道藏在无极殿歇息一宿,一夜无话。
次日晌午于木峰道人告别之后遍下了泰山,从泰安城的民户里取了自己的小毛驴,独自上路,时值夕阳西下,印着日落的孤鸿,道藏那一人独骑的背影让人颇感凄凉。
………【第三章 变故】………
两日后下午,道藏再一次经过安息村。但是一切皆以变得物是人非。
村子里横尸遍野,到处都是血迹与残肢,村民们的死状皆惨不忍睹。如果说四日前是无人荒村,那此刻的安息村却是人间炼狱。道藏急忙了驴子,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前,发现死者乃是一击毙命,皆死于爪伤,且伤口有毒,死者的左臂也被断去了。随即又看了几具尸首,皆是如此。道藏想起了那日寄宿的老丈和他那不知回家与否的孙子,急忙一瘸一拐的跑了过去,也顾不得他的驴子了。
院子里的墙上溅满了血迹,道藏心想,看来老丈已是凶多吉少。但他发现院子里有一道血迹一直拖到了屋里,道藏急忙冲了进去,发现血迹一直延伸到了那夜他睡觉我的屋子。他掀开布帘,发现老丈的尸体安然的躺在床上,他上前去检查尸首,发现与其他人一样,左膀也被人断去。道藏看了看四周,发现在屋子东北的角落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卷缩的坐在墙角,目光呆滞。看来此子可能就是那老丈的孙子,不知什么原因逃过一劫,这老丈的尸首也是他从院子里挪到屋内,因其力小,只能拖拽。
道藏急忙走过去,“小娃娃,你没事吧?”那孩童不语,依然目光呆滞,无神的呆望着前方。
这孩子可能是受了刺激,才成这个样子的,道藏走出内屋在破败的厨房里找到了一只泥碗,看了看这碗上的裂痕,这正式当日老丈给他倒水的碗。道藏叹了口气,心想,昔日你曾用此碗盛睡为我解渴,今日我却用此碗来救你孙子,因果循环,屡试不爽啊,呵呵。道藏无奈的笑了笑。想罢便去门口的水缸里盛了碗水,又拿出一张清心符,道藏两指夹着咒符一抖,这清心符就燃了起来。道藏赶紧把符溶在水里,进去把符水给孩童灌下。
不一会那孩童回过了神,抬头看着道藏,这孩子也不哭,也不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是谁?”
道藏扭头看了一眼老丈的残缺不全的尸首,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我算是你爷爷的一位朋友,孩子你家中可还有其它人健在?”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