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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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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开,自裂口处飘出少许黑色烟雾。余负人和唐俪辞双双屏息,但仍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这浆果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人身形一起,远远避开箭头之处,跃上树梢。 

    “西风园茶花树下,有一处地牢。”唐俪辞低声自语,仰头望月,这座山迎向西风的方向,在东方,而茶花……必须日照,那就是在山的阳坡。余负人闻言眉头一扬,“那应该是在阳坡,你为何不往阳坡去?”唐俪辞眉头微蹙,阳坡、阳坡……“我……”余负人往前一步,“怎么?”唐俪辞衣袖轻挥,“没什么,走吧。” 

    余负人看了唐俪辞一眼,有些奇怪,西风园茶花树下,分明在阳坡,他为何不往阳坡去?唐俪辞眼前却是闪过菩提谷中,写着方周名字的墓碑,那块充满阳光的雪白沙地,开满奇异的花朵,那块布满墓碑的寂静坟地,就在阳坡。阳坡……阳坡灿烂的阳光下,如血的奇异藤蔓,盛开着雪白的花朵,碎裂腐败的尸身、寄生在尸身上的各种蛆虫,也就在那明媚的阳光之下扭动……空气中掺杂着恶臭和芬芳的气味……“咯啦”一声轻响,唐俪辞足下一顿,余负人吃了一惊,凝神观顾四面八方,却不见有敌人出现,心中一凛:他是怎么了? 

    “换了是你,你会在阳坡设下什么埋伏?”唐俪辞一顿之后,步履加快,往阳坡奔去,雪白颀长的身影,在夜间似是从容自若。余负人跟随其后,身形亦是卓然不群,“我……或许会列出重兵,在前往阳坡的路上拦截你,将你截杀在半途之上。”唐俪辞负袖在后,微微一笑,“哈!你不擅心机。”余负人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唐俪辞轻描淡写的道,“我会先杀了池云,擒抓数十名人质震慑来人,令他不敢轻举妄动,不能尽展所长,然后在通向地牢的沿途撒下毒药布下毒蛇,列出手中最强战力,把守每一个入口,在地牢底下埋下数百斤炸药。等来人穿过毒药毒蛇,打过车轮战,如果还侥幸未死到达地牢,必已是身心俱疲,再看到池云的尸体,必定大受打击,然后——”余负人听得冷汗淋淋而下,“然后?”唐俪辞淡淡的道,“然后我胁持部分人质离去,再引爆地牢底下的炸药,将整座山头连同山上的男男女女、花花草草一起夷为平地,炸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生。”余负人张口结舌,骇然道,“你……你……”唐俪辞微微一笑,“我什么?”余负人苦笑道,“你怎能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唐俪辞道,“要杀人,自然就要做得彻底。”余负人越发苦笑,但你是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对付你自己,如那生擒池云的敌人和你一样想法,你我岂有生还之望?而你既然想得到如此恶毒的计策,仍旧孤身一人前来,是你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你是…… 

    你是为义之一字可以赴汤蹈火、杀身取义的人么? 

    余负人跟在唐俪辞身后,这人……实在不像。
 


正文 第17章 第十七章之二 

    第十七章之二 

    余负人跟在唐俪辞身后,这人……实在不像。 

    阳坡转眼即到,两人沿山坡一步步登上。阳坡处的草木生长更为旺盛,两人劈藤萝向前,经过数处山涧,明月当空,眼前突然出现一处空地。“小心!”余负人伸手一拦唐俪辞,“五星之阵!” 

    只见这处空地本是一片密林,有人将树林齐齐砍去一片,只留下二尺来长的树桩,空地形作五星之行,一股淡雅宜人的芳香不知从何而来,随风四散。唐俪辞叹了口气,“何谓五星之阵?”余负人道,“此阵传自西域,听闻阵中奇诡莫测,变数横生,多年之前有许多江湖名侠葬身此阵,故而名声响亮,但也已销声匿迹江湖多年了。”唐俪辞道,“我不懂阵法。”余负人仍将他挡在身后,“我先为你一探虚实。”言下一跃上阵,五星木桩上霎时起了一阵微风,风中芬芳之气越发浓郁,却不见任何敌人的踪迹。 

    余负人心中微凛,这五星之阵传说纷纭,他也只是听师父说过,从未亲眼见过,阵中芳香之气究竟是什么?是有人藏身于此,还是什么奇特毒物?正在他凝神之间,陡然眼前五星之角火焰升起,刹那之间,他已身陷火海之中!哈的一声震喝,余负人纵身跃起,双袖扫起疾风,往五星正中、香气最盛之处扑去。唐俪辞人在阵外,眼眸微动,不对!只见五星阵中乍然冲起二丈来高的焰火,余负人往阵中双掌齐出,却是咯啦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破裂,芳香之气大盛,被周围火焰引动,爆炸开来。余负人全身起火,随轰隆爆炸之气冲天飞起,唐俪辞如影随形,一把将余负人接住,随即横飞倒跃,离开五星之阵。 

    余负人身上的火焰随之袭灭,口角挂血,脸色苍白,这阵中的火焰并不厉害,厉害的是那瞬间爆破之力,震伤他的内腑。“唐公子……此阵不合五行,十分厉害……”唐俪辞探手入怀,取出一粒白色药片,塞入他口中,随即将一物按在余负人手心,“先给自己上药,坐到一边静坐调息。”余负人骇然,“你想做什么?”此阵如此厉害,难道他没有看见前车之鉴,又要孤身闯阵?唐俪辞微微一笑,“这是一个五芒星,从上顶到右下一笔画成为召唤术,召唤火之灵,中心五角之形为恶魔之门,其中囚禁恶魔。所以你往顶角走去,阵中起火,你往阵心冲去,它化为爆炸。五芒星以结束笔作准,右下为火、右上为水、左下为地、左上为风、上顶为灵,所以由左下起点画到顶点,为收式,可以出阵。”他跃上左上五星之角,足踏画星之途,果然平安无事走到对面顶点,随即返回,“如何?” 

    余负人惊喜交集,却是满腹疑窦,“但你不是说自己不懂阵法?此阵如此奇特,为何你却能了如指掌?”唐俪辞立足夜风之中,白衣猎猎,站得很近,在余负人眼中却是缥缈遥远,只听他道,“这不是阵法,这是一种传说。西域人相信这种图形能够防止妖魔鬼怪的侵犯,并且能将恶魔封印在五星的中心,所以流传广泛。五星的一角各自代表一种能力,而这个所谓‘阵法’,只不过在努力表现西域五星所表达的涵义。你闯入阵中,引发火焰之力,就告诉我五角所代表的方向,知道方向,就知道出路。” 

    余负人叹了口气,“若非你博学广识,大家在阵中乱闯,不免死在奇奇怪怪的机关之下。你却为何对西域传说如此了解?”唐俪辞唇角微勾,“你可以佩服我。”余负人一怔,突地洒然一笑,要说佩服、还当真起了那么一点佩服之意,低头看他按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一方黄金雕龙的小盒,打开盒盖,里面是剩余的一些黑色药膏,当下涂抹在自己被火焰烧伤之处。片刻之后,余负人敷药完毕,盒中的药膏也已用完,唐俪辞随手一掷,将那价值不斐、精雕细琢的黄金龙盒丢在杂草从中,衣袖一背,“走吧。” 

    两人通过五星之阵,对岸是一条河流,河流之上有一座桥。 

    “轻易通过五星之阵,唐俪辞果然名不虚传。”一声长笑,一人手持双刀,自桥那端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在下‘七阳刀’贺兰泊,唐公子虽然风流潇洒,在下也很佩服公子威名,但今夜不能让公子从此通过,还请见谅。”这人方脸浓眉,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却不是什么猥琐奸险之辈。 

    “贺兰泊,七阳刀威震一方,并非奸险小人,唐公子贵为中原剑会之客,亦是江湖中流砥柱,你深夜拦路,所为何事?”余负人朗声道,“看在剑会情面,请让路。”贺兰泊双刀交架,“我知道唐公子深夜上山,是为救人,为朋友能赴汤蹈火,贺某也是十分佩服,但事关无奈,今夜此路,却是不能让。”余负人眉头深蹙,“既然你知道唐公子前来救人,为何不让?”贺兰泊道,“我平生有一大敌,‘浮流鬼影’阴三魂,阴三魂杀我兄弟,毒我妻儿,夺我宝物,此仇不共戴天,现在此人被囚禁西风园茶花牢中,唐公子前去救人,必定破牢,牢中除了唐公子的朋友,尚有许多江湖恶霸、武林奸贼,一旦茶花牢破,祸害无穷,所以——” 

    余负人与唐俪辞相视一眼,唐俪辞微笑,“不知这茶花牢是何人所建、其中囚禁何人?”贺兰泊哈哈大笑,“茶花牢是前任江湖盟主江南丰当年所留,江湖中人敬他功业,故而一旦擒拿江湖要犯,多囚禁在茶花牢。茶花牢地点隐秘,本来少有人知,最近却不知为何,知晓的人突然增多,囚禁的人犯也是越来越多啊。”唐俪辞温和的道,“但池云必定不是茶花牢应当囚禁的江湖要犯,他被关入牢中,难道你们没有疑问?”贺兰泊摇头道,“看守茶花牢的人不是我,详情不知,我等只知受人通知,说唐公子近来会来劫狱,茶花牢能入不能出,一旦牢破,无可补救,所以虽然唐公子高风亮节在下深感钦佩,却不能为一人之失,让众多江湖要犯破牢而出。”他目中有愧疚之色,“池云之事我等会想办法处理,但今夜万万不能让唐公子破牢。”

唐俪辞的白衣在夜风中猎猎飘动,零落的银发在鬓边扬起,“那你能否告诉我,他现在如何了?”贺兰泊一怔,“这个……”池云人在茶花牢中,这件事他也是今日知情,究竟情况如何,他也不清楚,“池云究竟为何入牢,情况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应当无事。”唐俪辞微微一笑,“无罪之人因何入牢、如何入牢、入牢之后情况如何?你一概不知,何以自居正义?这样暧昧不清的江湖公义,岂能让人心服?茶花牢中,还有多少如池云一般冤屈之人,你可知情?”他语调温文儒雅,平淡从容,却说得贺兰泊脸色微变,“这——” 

    余负人沉声道,“七阳刀让路!我不想和你动手。”贺兰泊双刀互撞,当的一声响,“贺某抱歉之至,如果你们非要闯路,只好得罪了。”余负人踏步向前,一身青衣虽受火焚有所破损,却仍是气度不凡,“那让我先领教斩鬼七阳刀了!”贺兰泊不再客套,双刀一前一后,掠地而来,刀刃破空之声响亮之极,显然在双刀之上功力深湛、非同一般。余负人足踏七星,他身上带伤,不待缠斗,一出手就是绝学,一掌“混元分象”往贺兰泊胸前拍去。双方一触之下,掌劲触及双刀,只听噼啪作响,似是冷刀插入了油锅一般。贺兰泊双刀挥舞,纵横开阔,气势磅礴,余负人这一掌却是连破双刀,只可惜掌力近胸而止,无法再往前一步伤敌。贺兰泊双刀急收,正待暗叫一声侥幸,余负人衣袖随掌而起,后发而致,轻飘飘拂中他胸口,贺兰泊一呆,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仰后就倒。 

    袖风落,余负人立在月下,却是卓然不群。唐俪辞“啪、啪”击掌两声,微微一笑,不再理睬倒地昏迷的贺兰泊,当先往桥后密林中闯去。余负人紧随其后,心下担忧——果然如唐俪辞所料,地牢里关的不止池云,尚有不计其数的江湖要犯,这些人就是那主谋的人质和把柄,今夜西风园茶花牢之会,实在是危险万分。茶花牢能破么?若是不能破、如何救人?若是破了、如何收场?生擒池云的究竟是谁、竟然能把人困在茶花牢中?

密林中亮起了两排火光,唐俪辞人在前面,“嗒”的一声轻响左足落在左边第一把火把之上,余负人一怔之下,跟着踏上右边火把,两人身形如电,只听一阵风声掠过,林中火把全熄,又复陷入一片黑暗。余负人估算自己总计踏灭二十三支火把,这火把插在地上,并无人看守,究竟是何用意?正在疑惑之间,前边乍现人影,翻飞纵横,为数不少,余负人提气就待出手,却是胸口一阵剧痛,方才内伤未愈,竟是真力不调。而耳边只听“啪啪”一连串微响,白影在黑暗之中似是转了几圈,人影顿时不动。唐俪辞一声轻笑,“走吧。”余负人跟在他身后走过,只见密林中十来个手持黑色短刀的黑衣人僵在当场,手中比划着各种奇异古怪的姿势,自是被人点了穴道。唐俪辞在踏灭火焰一瞬出手,打乱敌阵,竟能出手如此之快之准,令人难以想象。余负人额头冷汗淋淋,以唐俪辞的武功,自己能伤他一剑,更是难以想象。 

    “累了么?”唐俪辞右手在他肋下一托,带着他往前疾掠,余负人不甚通畅的内息骤然运转自如,纵跃之势也流畅起来,“不碍事。”唐俪辞托着他起落飞掠,不再说话,身形是少见利落敏捷。两人闯出未及百丈,骤然剑光闪烁,一剑自密林中当面劈来,怪的是剑势险峻,却无声无息。唐俪辞衣袖一拂,来剑受他袖风所挡,偏向一边,蓦地密林中第二剑霍的带起一声惊人的尖啸,直刺余负人胸口——来人竟是手持双剑,并且这两剑剑刃都比寻常长剑长了三尺,导致剑已出、人却未见,仍然藏身树林之中。余负人匆匆避过一剑,失声道:“神吟鬼泣无双剑——是‘鬼神双剑’林双双!林大侠你为何——”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林中一人跃出,左右手各持一剑,左手剑剑刃细长轻软,银光闪闪;右手剑色作青黑,剑刃宽阔,其中三环作空,那古怪的尖啸正是此剑发出。来人叫做“林双双”,像个女子的名字,人也生得白面细眉,但满面阴沉沉的,自是谈不上英俊,更说不上风神俊朗。但莫看此人阴阳怪气,却是位列剑会第六名的剑手,“鬼神双剑”威震江湖,传闻双剑齐出,总共只败过一次。余负人是剑会晚辈,一共也只见过林双双一次,此时突然见他现身挡路,不由得失声惊呼。 

    林双双冷冷盯了唐俪辞一眼,“要闯茶花牢,先做我剑下之鬼。”唐俪辞探手入怀,摸出一柄粉色匕首,正是小桃红。林双双道,“我是双剑,你只有一剑,若是两人一起上,就算扯平了。”他躲在林中出剑偷袭,本来有损高手身份,现在他说出此话,却又是泱泱大度,自视甚高。唐俪辞拔出小桃红,却是横臂递给余负人,微微一笑,“鬼神双剑为何要挡我去路?中原剑会正逢风急云涌,前辈身居剑会第六,却为何不在好云山?”他温雅的发问,问的寻常的问题,言外之意却是锐利如刀。林双双阴森森的道,“你是怀疑我对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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