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逆流成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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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华凤冷笑一声:“李宛心我是林华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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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心和齐铭爸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华凤指着齐铭的头顶骂出一连穿的脏话;而自己的儿子坐在椅子上;抱着头一声不吭。李宛心就像是一颗炸药被突然点着了。
“林华凤你嘴巴怎么那么臭啊你!你做婊子用嘴做的啊!”
齐铭爸一听这个开场就有点受不了赶紧躲开免得听到更多更年期女人所能组合出的各种恶毒语句。他转身朝医生办公室走去。身后是越来越远的女人的争吵声。
“妈逼李宛心你说什么呢?你以为你们全家是什么货色?你男人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野女人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现在好了你儿子有样学样搞到我们家易遥身上来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没完。我们母女反正豁出去不要面皮了就是不知道你们齐家一家子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婊子!我儿子有的是小姑娘喜欢你们家那张阴气裹身的易遥送我们我们都不要晦气!看她那张脸就是一脸晦气!该你没男人一该她有爹声没爹养!”
“呵呵!你在这里说没用”林华凤一声冷笑“我们就问医生或者我们就报警我就要看看到底是谁的种!”
李宛心气得抖看着面前坐着一直一声不响的齐铭心里也没底。
弄堂里早就在传齐铭和易遥在谈对象只是李宛心死活不相信她看着面前沉默的儿子心里也像是被恐惧的魔爪紧紧掐着。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拉起自己的儿子。
“齐铭我问你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易遥怀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齐铭没有动。
“你说话啊你!”李宛心两颗黄豆一样大小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滚出眼眶来。
齐铭还是没动。
身边的顾森湘别过脸去。两行清泪也流了下来。她拿过书包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跑去。她连一分钟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头顶是永远不变的惨白的灯光。灯光下齐铭沉没的面容像是石头雕成的一样。在他身边的李宛心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她颤抖的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把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作孽啊!作孽啊……”
林华凤趾高气昂地站在李宛心面前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倒是继续嚣张啊你说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齐铭站起来一把推开林华凤“你别碰我妈。”
他把李宛心扶起起来看着她的脸说:“妈你别急孩子不是我的。我誓。随便他们要报警也好要化验也好我都不怕。”
李宛心刚刚还一片虚弱的目光突然间像是旺盛的火眼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她矫健地跳起来伸出手指着林华凤的鼻子:“烂婊子婊子的女儿也是婊子!你们一家要做公共厕所就得了还非要把你们的脏逼水望我们齐铭身上泼!……”
齐铭皱着眉头重新做下去抱起了头。
那些难听的话像是耳光一样不仅一下一下抽在林华凤的脸上也抽在他的脸上。他转过头朝玻璃窗里面望过去看见易遥早就醒了她望向窗外的脸上是两行清晰的眼泪。沿着脸庞的边缘流进白色的被单里。
齐铭趴在玻璃上对着里面动了动嘴易遥看见齐铭的嘴型他在对自己说:对不起。
………【第三十六章】………
正文第三十六章 158
家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但是顾森西并没有因此而收敛起他那副无所谓的强调。他躺在沙上把腿搁在茶几上悠闲地翻着当天的报纸。森西爸在旁边戴着老花镜看电视。
森西妈站在门口一直朝走廊张望着。两只手在面前搓来搓去。
已经快要八点了。顾森湘还没有回来。
森西妈一直在打她电话但是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顾森四看着他妈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哪儿都坐不稳于是放下报纸说:“妈你就别急了姐姐肯定是学校有事耽误了她也是大人了还能走丢了吗?”
“就是大人了才更容易出事儿!她以前学校有事都会先打电话回来的今天电话也没打手机又关机能不担心吗?!”
“那你在这儿一直火烧眉毛的也没用啊你先坐下休息会儿吧。别等她回来了你倒折腾出什么毛病来。”顾森西把报纸丢下起身倒了杯水。
“你看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是你姐姐呀!她这么晚了没回来你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啊?你们以前都一起回来你今天又疯去哪儿野了没和你姐一起回家?”
“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你!按你说的姐没回来还怪我的啊?”
“你管管你儿子!”森西妈突然罢高的尖嗓门朝正在看电视的森西爸吼过去“你看他眼里哪有我这个妈!”
森西爸放下遥控器说:“森西你也是和妈妈讲话没大没小的。”
顾森西回到沙上看报纸懒得再和母亲计较。
刚刚把报纸翻到娱乐版走廊里就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森西妈像是突然被接同了电一样跳起来朝门外冲然后走廊里就传来母亲大呼小叫的声音:“哎哟湘湘啊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啊你要急死妈妈呀。哎哟我刚刚就一直眼皮跳啊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就要报警了啊。”
顾森西放下报纸走进厨房去把饭菜端进来。
吃饭的时候顾森湘一直低着头。
森西暗中偷偷看了看姐姐现她眼圈红红的。他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她然后凑过去小声问:“干嘛哭鼻子啦?”
顾森湘只是摇摇头但是那颗突然滴到碗里的眼泪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最先爆的就是森西妈。她联想着今天这么晚才回家的经过又看着面前哭红了眼眶的女儿各种爆炸性的画面都在脑海里浮现了一遍。“湘湘……你可别吓妈妈啊……”母亲放下了筷子。
顾森湘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失态于是擦了擦眼泪说:“妈我没事就是今天一个女同学突然大出血别送进了医院。她是因为之前做了流产所以引起的。我就是看着她可怜。”
顾森西突然站起来把桌子震得直晃。
“你说的是易遥么?”顾森西问。
“是啊。”顾森湘抬起头。
顾森西转身离开饭桌拉开门就像要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折回来问:“她现在在哪儿?”
全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情只是当顾森西了疯。
惟独明白过来的是顾森湘。她看着面前紧张的弟弟然后有想了想现在躺在医院的易遥还有齐铭的摇头否认。她看着顾森西的脸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你坐下吃饭。”顾森湘板着一张脸。
“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啊!”顾森西有点不耐烦。
“我叫你坐下!”顾森湘把筷子朝桌子上一摔。
包括顾森西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她吓住了。就连母亲和父亲也知道顾森湘从来都是袒护这个宝贝弟弟的今天突然的反常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森西赌气地拉开椅子坐下来虽然不服气但是看见面前脸色白的姐姐也不敢招惹。
一家人沉默地吃完了饭。
顾森湘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收拾桌子而是把碗一推拉着顾森西进了房间。
她把门关上回过头来问顾森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姐你怎么啦?”顾森西有点委屈的声音。
“你和易遥什么关系?”顾森湘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姐你想什么呢?”似乎有点明白了顾森西无奈地摊摊手。
“我问你”顾森湘抓过弟弟的袖子“易遥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顾森西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门就被轰地一声踢开来。
门口站着铁青着一张脸的母亲。
还没等着顾森湘说话母亲就直接朝顾森西扑了过去“你找死啊你!作孽啊!”
劈头盖脸落下来的巴掌全部大在顾森西的身上。
顾森湘想要去挡结果被一个耳光正好扇在脸上身子一歪撞到写字台的尖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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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遥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好像很多年一瞬间过去了的感觉。所有的日日夜夜排成了看不见尾的长队。而自己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追不上了。于是那些日日夜夜就消失在前方。剩下孤单的自己留在了岁月的最后。
好像一瞬间就老了十岁一样。易遥动了动身体一阵虚弱的感觉从头皮传递到全身。无数游动的光点幻觉一样浮游在视界里面。屋内是黄昏里渐渐暗下去的光线。厨房里传来稀饭的米香。
林华凤拿着勺子把熬好的稀饭盛到碗里抬起手关了火擦掉了脸上的泪。
她拿出来走到易遥的床前“喝点粥。”
易遥摇摇头没有起来。
林华凤拿着碗没有动还是站在床前等着。
“妈你别这样。”易遥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太阳穴流下去。
“我别这样?我什么都没做。”林华凤拿着碗“你现在知道疼现在知道哭你当初脱裤子时不是挺爽快的么?”
黑暗里易遥没有出声音只是用力地咬着嘴唇抖。
“你就是贱!你就是彻底的贱!”林华凤把碗朝床边的写字台上用力地放下去半碗稀饭洒了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对我就是贱。”易遥扯过被子翻过身不再说话。
林华凤站在床前面任由心痛像匕一样的五脏六腑深深浅浅地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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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像是下雨前的天空。乌云压得很低像是在每个人的头顶停留着。
易遥站在所有老师的中间旁边站着林华凤。
年级组长喝了口茶慢悠悠地看了看易遥然后对林华凤说:“家长你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学校也很难过但是校规纪律还是要严格执行的。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一所全市重点中学而言这样的丑事已经足够上报纸!”
“老师我知道是我们家易遥胡来。但千万别让她退学。她还小啊起码要让她高中毕业吧。”
“这位家长她继续在学校上学那对别的学生影响多大啊!天天和一个不良少女在一起别的家长该有意见了。”一个烫着卷的中年妇女说。
易遥刚想抬起头说什么就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林华凤像一棵树一样笔直地跪了下去。
“妈你不用这样!”易遥的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
“妈逼的你闭嘴吧!”林华凤尖利的声音让办公室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
黄昏的时候响起的江上的汽笛。
每一次听见的时候都会觉得悲伤。沉重的悠长的声音在一片火红色的江面上飘动着。
易遥和林华凤一前一后地走则后。
周围和便利商店咕咕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干洗店里挂满衣服的衣架站立着漂亮假人模特的橱窗绿色的邮局挂满花花杂志的书报摊。黄昏时匆忙的人群心急火燎地往家赶。有弄堂里飘出来的饭菜的味道。亮着旋转彩灯的廊里染着金色头的洗头妹倦怠地靠在椅子上。有飞机亮着闪灯一眨一眨地飞过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地面上有各种流动着的模糊的光像是夏天暴雨后汇聚在一起的水流。这所有的一切被搅拌在一起沉淀出黄昏是特有的悲伤来。
易遥望着走在前面一言不的林华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易遥小声地说:“妈你刚才没必要对他们下跪。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念书的。”
易遥低着头没听到林华凤回答抬起头看见她起得抖的脸。她突然甩过手里的提包朝自己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林华凤歇斯底里的叫声让周围的人群一边议论着一边快地散开来。
“我不要脸无所谓了!我反正老不死了!你才多大啊!你以后会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
易遥抬起手挡着脸任由林华凤用包疯一样地在大街上抽打着自己。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然后一阵湿漉漉的感觉袭过来。应该是背包上的铁片划破了。
易遥从挡住脸的罅隙里看出去正好看见林华凤的脸。
在易遥的记忆里那一个黄昏里林华凤悲伤欲绝的表情她扭曲痛苦的脸还有深陷的眼眶里积蓄满的泪水被风吹开成长线都像是被放慢了一千万倍的慢镜头在易遥的心脏上反复不停地放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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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操场上66续续地被从教学楼涌出来的学生填满。
黑压压的一大片。
广播里是训导主任在试音各种声调的“喂”“喂”“喂”回荡在空气里。在队伍里躁动着的学生里有人清晰地骂着“喂你x逼啊”。
躁动的人群排成无数的长排。
空气里的广播音乐声停了下来。整个操场在一分钟内安静下去。
每个星期都不变的周一例会。
主席台上站着训导主任在他旁边是垂手低头站立的易遥。
主任在讲完例行的开场白之后把手朝旁边的易遥一指:“同学们你们看到的现在站在台上的这位同学她就是用来警告你们的反面教材。你们要问她干了?她和校外的不良人员胡来生性关系。怀孕之后有私自去堕胎。”
主席台下面的人群突然轰地一声炸开来。像是一锅煮开了的水哗哗地翻滚着气泡。
易遥抬起头朝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望过去。穿过无数张表情各异的面容嘲笑的惊讶的叹息的同情的冷漠的无数张脸。她看见了站在人群里望着自己的齐铭。
被他从遥远的地方望过来。
那种被拉长了的悲伤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湿漉漉的像是一面淌着河流的镜子。
易遥的眼眶一圈一圈慢慢地红了起来。
训导主任依然在主席台上讲述着易遥的劣迹。唾沫在光线下不时地飞出来喷到话筒下。讲到一半的突然没有了声音。他拿着话筒拍了拍现没有任何的反应。
主席台墙壁背后顾森西把刚刚用力拔下来的几根电线以及插座丢进草丛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易遥像是消失了力气一样慢慢地在主席台上蹲了下来最后坐在地上。眼泪啪啪地掉在水泥地上迅渗透了进去。
齐铭抬起手沿着眼眶用里地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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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放学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