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番外篇 II-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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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睛一亮立即接过这个香喷喷的包子。「凤春给我吃过。」
「就吃这么一次。臭老头给的钱只够买馒头。」
她抬头看向他。「怀宁没有吗?」
「没有。」
她闻言小心翼翼地剥成两半一半递给他。
「怀宁咱们一人一半走到晚上才不饿。」
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接过半个包子。
「怀宁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她问。
「半个月吧。」他一直偷瞄身侧的小师姐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说道:「出门在外我们最好以兄妹相称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叫你妹妹。」
包子咬到一半她张大眼睛看着他。
黑色的皮肤有点窘他撇开脸闷不吭声地吃着肉包。
「怀宁我兄长只有一个他叫阮卧秋我叫阮冬故你不姓阮我叫你哥哥名不正言不顺。」童音软软咬字依旧不清。
他闻言有点受伤遂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反正她也不是他心目中的妹子这辈子他想除非找到他亲生爹娘不然他是不可能会有兄弟姐妹的。
半个月后
他终于不辱使命将她平安带到永昌城。
两人风尘仆仆浑身臭路人以为他俩是小乞丐纷纷走避。
他暗自冷笑牵着她的小手进城。
一进城就见一名美貌的女孩惊喜地上前叫道:
「小姐你总算平安抵达了!」
「凤春!凤春!」阮冬故开心地摊开小手臂。
凤春完全不嫌她一身臭臭将她抱进怀里。她眼眶微红松口气道:
「小姐这半个月来我食不下咽就怕你走私了、被人骗了。」
「冬故很好冬故没有走失。冬故不认得家里的路全仗怀宁帮忙。」阮冬故忙着跳下地热中地介绍怀宁。
凤春感激地看着他微笑:
「你就是小姐的小师弟吗?多亏你了。」
他懒得跟人做表面功夫没有回答。
阮冬故笑眯眯地说:
「怀宁这是我的凤春就是那个给冬故吃过肉包的凤春。她是我一辈子的凤春。」
「小姐爱吃肉包凤春马上差人去第一包子铺买。」凤春看他俩一身破旧想来这一路上她的小姐吃了不少苦她怜惜道:「不管小姐爱吃什么凤春都能变出来来凤春抱你回府好不?」
「我用走的用走的就好了。」在怀宁面前一定要有师姐的样子。她对怀宁道:「怀宁一块吃凤春的菜都好吃。」
「小姐你不是爱叫兄台怎么这回不叫怀宁兄了?」凤春笑道。
「怀宁是师弟不能称兄。」她认真道:「凤春怀宁在家里的这段日子你也叫他怀宁师父说怀宁的名字是新取的要喊三年他才能落地生根变成真的怀宁你别喊其它的。」
怀宁瞄阮冬故一眼没有说话。
凤春微笑:「好啊。」
「怀宁。」阮冬故对他伸出小手说:「凤春要带我们回家了。」
怀宁不一语牵起她的小手。他知道她力气大从不主动去拉人一路上都是他牵着她回来的。
凤春看着这两个小孩相处的模式知道她这个小姐很看重这新来的师弟遂对着怀宁伸手:
「既然怀宁是小姐的师弟那就是一家人了一块回家吧。」
怀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迟疑的动作显露他的心情。当他主动让凤春牵住脏脏的小手时冬故摇头晃脑忽然道:
「凤春冬故在路上曾看过一家子爹带儿子儿子带妹妹走在路上那现在算不算是凤春娘带小孩出门?」
凤春好气又好笑地白她一记眼。
「小姐妳的娘是夫人不是我。」
「哦原来娘亲只能有一个冬故明白了。那大哥呢?大哥能有几个?」
「你的大哥只有少爷没别的人了。」
「哦……冬故也明白了。」她看看怀宁再看看两人牵着的小手没有再多问什么。
自始至终怀宁真的觉得很可笑。
左侧是他小个头的师姐右边是她的凤春三人走在一块简直是可笑的母子三人……
他又偷瞄那个满面脏脏的小师姐。他心目中的妹妹绝对不像她他想要更柔弱点、怕吃苦不要力气大、只能仰仗她兄长保护的小妹……
阮冬故一点也不符合他心目中的妹妹形象。
本来在安宁的黑暗里等着牛头马面来召人但红艳艳的大火突然袭卷他的全身蓦地阳世间所有吵杂的声音窜进他的世界里。
火烧似的疼痛让他的魂魄如重物落地他猛然一震立时张开双眼。
眼前不是黄泉路也不是森罗殿更没有牛头马面——
「火化了吗……」低微的人声在附近交谈着。
「下午已经火化了。京军将领看阮侍郎是内阁辅的人特准凤一郎独自火化他的尸身……」哽咽泣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凄凉。
「凤公子不该拒绝我们去送他的……阮侍郎就这样走了他一定能一路好走燕门关的百姓得救他的义兄怀宁也活下来了这全是他在九泉下的保佑……」
怀宁目眦尽裂狂乱地挣扎但全身无力只能恨恨地瞪着他们。
他的挣扎引起军医的注意连忙奔过来大喜过望道:
「怀宁爷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见怀宁用杀人似的眼神瞪着他他有点犹豫:「您是想问阮侍郎……他……他……」
怀宁双瞳眯缩咬牙切齿不肯调离视线!
门外有人低喊:
「军医凤公子来探怀宁爷了。」
一头白先入怀宁的眼瞳接着是凤一郎委靡不振的模样仿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一场。
「凤公子怀宁爷儿醒了!」
凤一郎闻言略带惊喜地上前一见怀宁果然醒了终于松口气。
「怀宁你活下来了!」激动中依旧忧心忡忡。
怀宁锁住他的蓝眸。
「凤公子怀宁爷在问阮侍郎的下落呢!」军医轻声暗示病人重伤在身不宜损及心神。
凤一郎点头与怀宁的视线交缠直截了当地问:
「怀宁你要我说实话或谎话?」
怀宁动了动嘴喉口不出声音来。
「那就是要实话了?」凤一郎深深地注视着他柔声道:「你做得很好我们的梦还没有碎。」
他连眼皮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瞪着凤一郎而凤一郎则坦然地接受他严厉的审视。
许久后怀宁终于放松地合上眼任由黑暗再度包围他。
在意识似散非散间他听见军医低声跟凤一郎说:
「凤公子你做得很好骗阮侍郎未死。」
「是啊我骗了他等他下次转醒我实在不该如何面对他。」
「阮侍郎的骨灰……」
「多谢军医关心等怀宁康复后我们会回京择地下葬。」
接着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当他再度清醒时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有个人坐在床边他知道。
这个人似在沉思没有现他早已转醒。
「凤一郎。」他开了口声音粗哑难辨。
凤一郎回神压低声音道;
「怀宁你又躺了半个月了。」
他没有说话注视着比半个月前更憔悴的义兄。
凤一郎定定看着他轻声道:
「前前后后你躺了不少日子今晚我本来留到三更就走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轻浅的呼吸不同调怀宁立即明白四周还有其他人。
凤一郎像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寡言特地解释:
「我也不瞒你之前为了不损及你的心神骗你东潜未死其实……我这些时日就在忙他火化的事他死得其所不会有所遗憾但我已心灰意冷你要跟我离开此地吗?我们找一处地方隐居就你跟我以及东潜骨灰再无外人。」
「……好。」
凤一郎微不可见地点头嘴里继续道:
「你已登录军册之中须回京后才能离开但京军将领是东方辅的人马他不会为难我们我已留下书信他会明白我们急于离开伤心地的心情。」
「你扶我一把。」
「辛苦你了怀宁。」凤一郎小心使力扶着他下床一步一步极力放轻地走出门外。
外头已有牛车在等着。凤一郎扶他上了车苦笑道:
「路上颠簸你忍着点。」
「嗯。」
凤一郎驾着牛马尽量挑平稳的道路走。夜路迢迢当他们穿过林子彻底离开那块伤心地后他才喝停牛车。
凤一郎转身面对他嘴角勉强勾笑:
「辛苦你了怀宁。」
「她……」
「还活着。方才屋内有人他们心好装睡让我们顺利离开。」
「伤势有多严重?」
「……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怀宁合上眼半晌他才哑声道:
「牛头马面听她一番大道理听也会听怕哪愿意留下她?」
凤一郎附和着:
「是啊你说得对。现在她没醒来只是暂时的休息。她太累了不好好睡上一觉怎会应付下半生的事呢?」凤一郎极力轻快地说:「怀宁咱们算是有默契了之前我还真怕你误解我的意思呢。」他回头驾着牛车。
怀宁没有回话只是闭目养神。那不是默契是因为他看见凤一郎眼里还带着微弱的希望。
这份希望来自冬故活着他可以肯定。
她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老天爷的眼睛没有瞎愿意把冬故还给他们。
能够让他……让他继续当她的义兄让他能够继续成为怀宁与阮冬故、凤一郎共同往前走。
「别回头。」他哑声道。
「嗯。」凤一郎轻应一声。
夜风拂面颊面凉凉的湿湿的但他就是不肯张开眼睛摸个清楚。
「雨真大。」他道。
「……是啊好大的雨呢。」凤一郎轻声配合着。
自阮冬故清醒之后伤口愈合度惊人的缓慢她看似有精神但小脸灰白、唇无血色整个人缩水一圈变成名副其实的小老太婆。
白天有住在附近的大婶来帮忙照顾她入夜后凤一郎暗自下了重药让她尽量能一觉到天亮以免痛得生不如死。
这一天大婶有急事不能来由凤一郎接替照顾她的起居帮忙换衣当然是不可能只能为她梳梳头陪她说说轻松的事。
怀宁本来坐在床缘但见凤一郎梳的动作顿下。他心知有异遂起身绕到她的身后。
一头带点枯黄的长里竟有两根银丝。
她才二十五岁已有白。
「一郎哥?」她极力维持精神。
「……没事。」凤一郎当作没事正要忽略那两根银时怀宁闷不吭声用力一扯。
「好痛!」她脱口叫道。
「怀宁!」
「白。」他摊到她的面前。
阮冬故楞了下不是很介意地轻笑:
「我的吗?」
「怀宁拔一根白再生五根你这不是让冬故早日白吗?」凤一郎不悦道替她扎了松软的辫子。
「我故意的。」他坐回床缘。
阮冬故默默看他一眼笑叹着:
「怀宁你老爱整我现在我只准喝稀粥你却故意当着我的面吃白饭让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不介意生白反正都是头。
他没搭理她。
「等你身子再好点就能吃了。」凤一郎在她身后道。「冬故今天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想了下点头。「我好久没出门可是一郎哥要麻烦你扶我了。」
凤一郎笑道:
「你伤口没好扶你也容易扯动伤口。我抱你出去吧吹吹风也许更精神些。」他为她披上披风再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
「麻烦你了一郎哥。」她注意到怀宁不知上哪儿去该不会又想整她了吧?
凤一郎但笑不语把她抱出小小的房门。
乡村景色已有冬意树枯叶黄偶尔还有提前到来的冬风她恍若隔世最后一次在外头是在夏至的战场上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啊……
「冬天要到了你的伤要好些我们就得转移阵地尽量往南方走。」
「……一郎哥我真是麻烦你跟怀宁了。」她努力养伤无奈伤口愈合太慢明明怀宁已经可以走动了她却还处在不得动弹的阶段。
男跟女的差别……唉不提也罢。
凤一郎笑道:
「不麻烦。你这病人十分听话喂你喝苦药你也立即喝下不哭不闹的是个非常配合的好病人。」正因配合伤势未有起色他才烦心。
她微微浅笑连呼吸也不敢太过用力。忽地一抹奇异的味道随着冬风而至这个味道是……
拐过屋角她瞪着院子里的香烛冥纸。
凤一郎轻轻放下她让她坐在怀宁备好的软垫上。因为伤口的关系她只能驼着背忍着微痛。
「冬故前几个月皇上下令亲自为战死的将士焚香祝祷同时将他们的尸身并葬在将士坡那时你昏迷不醒来不及送他们走那么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楞楞地看着怀宁塞给她一迭冥纸。
凤一郎继续道:
「你一定有话要跟他们说我跟怀宁暂时避开等你送完他们我再抱你回屋休息。」语毕与怀宁绕到稍远处的小农田。
「你的方法真的可行吗?」怀宁问道。
「我不知道。」凤一郎坦承:「她的伤势久而未愈即使不是心病所致我想让她安心点送她的兄弟们一程大哭一场对她有益。何况……能送得干净是最好不过的了。」
怀宁看他一眼没有答话摊开掌心露出那两根长长的银丝。
「怀宁你拔了以后很容易长的。」凤一郎叹道。
「我跟她都不怕白。二十五岁白阮冬故三十五岁白阮冬故阮冬故就是阮冬故又有何差别?」
冬风吹走了他掌心上的银丝也送来了院子里的恸哭声。
那哭声本来轻浅低微断断续续而后声嘶力竭嚎啕痛哭不绝于耳。
从小到大他们的义妹一向落泪不出声这一次她的泄是痛恶自己对官场不够妥协牺牲了那么多人命。
哭完了痛完了才能继续前进这是最重要的。只是……这哭声哭得无法控制让他俩脸色微沉掩不住担心。
「凤一郎……」
「嗯?」
「你记不记得她第一次听见你说桃园三结义后的反应?」
「当然记得。那时她才知道不同姓氏也可以结拜成为兄弟姐妹。怎么了?」
怀宁垂下眼盯着地上的野草说道: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