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番外篇 II-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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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她一直在想真正的太平盛世在哪里?难道在当今皇上的手里真的走不出真正的太平吗?
有多少次夜深人静时她产生好浓的无力感。同流合污一直下去迟早有一天她的眼里没有百姓。
皇上的眼里也早已经没有百姓了吧。
东方非见她没有回答明白她心里有了动摇也不多作鼓吹只讽道:
「你当了几年的官还真是改不了多少。」顿了下意味深长地凝视她。「你放心现在我还没有什么兴致哪天要真有人惹恼我换个皇上于我也不是难事。哼我倒要瞧瞧冬故你最后还会不会护着这个没有用的皇上?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追求你的路可是你追求的路真是正确的吗?妳好好想想吧。」
万晋结束新主登基时她在战场上已经毫无感觉。
甚至她松了口气。
「一郎哥我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东方兄的计画我却一点也不气心里老在想如果换了个皇上这么多兄弟会不会就不用这么无故枉死了。」老皇上驾崩传到边境的那一个晚上她一夜未眠望着京师的方向一郎哥默不作声地陪在她身边。
如果战事能结束如果永无战争那么换一个皇上也未尝不是好事。这样的想法与她从小到大的信念抵触。
她到底改变了多久?
过去的阮冬故已经再也回不来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大人你察觉到了吧?」已经没有起伏的声音轻声响起。
「……怀宁没有死是不?」她哑声道而后眼前逐渐模糊冰凉的眼泪缓缓滑落腮面悲伤的瞳仁映着一块征战沙场的弟兄们。「我也没有死么?」兄弟们逐渐麻木而无知觉她却还有许多回忆与情绪。
是谁在世间留住她的?
「大人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爹的医术可是一等一的好你要死了岂不是砸我爹的招牌?」年轻小伙子淡声道。
「你们是我选出来最好的军兵我理应身先士卒不管你们到哪儿都该有我。」
一张张本来有棱有角的脸庞开始模糊了。是她泪眼看不清还是他们必须在此分道扬镳了?
「大人咱们遗憾的死现在要毫无遗憾的走了。你醒后请在咱们坟上洒下水酒祝我们一路好走但愿来世咱们一秉初衷能够成为像大人一样的人物。」
像她有什么好?像她有什么好?保不住这些上战场的勇士保不住她真正想要的世界。
她不顾哭得有多难看拱拳颤声哑道:
「阮冬故绝不会忘记各位兄弟。它日我死期一至各位兄弟若未投胎咱们一定能再齐聚一堂把酒……话旧。」
见他们逐渐远去她冲动地跨前一步。
「大人别再往前走了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声音愈飘愈远。
她不理一径往前奔去希望能送他们最后一程。
十五的圆月在乡村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小木屋的门轻轻被推开床边坐着一名白青年。
青年回神立即起身。「怀宁你能起床了吗?」
怀宁应了一声勉强撑到床边瞪着床上毫无血色的义妹。
「她毕竟是姑娘家还没有醒来但我想应该是没有事了。」凤一郎轻声说道说服自己的成份居多。
现在的冬故只有一口气。这口气咽下了躺在床上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身了。
怀宁默不作声。
凤一郎知他话少又道:
「我打听过程七还活着不过……冬故带来的人死了大半。」
「我知道。我跟她能活下来是奇迹了。」
「是奇迹。」他柔声道。
过了一会儿怀宁突然主动开口:
「我俩中了箭我知道她一定不肯在蛮族面前示弱即使死了也不会倒地。」
凤一郎抬眸注视着他。
「我自然也不能倒下。反正都陪了这么多年要陪就陪到最后人死了尸身乱箭穿心也没有感觉了。」怀宁顿了下不看凤一郎直盯着她苍白的睡颜继续说道:「在失去意识的当口我又想岂能再让乱箭毁她尸身?她力大无穷以一抵百蛮族必定猜出她是断指将军等战事结束她的尸身挖也会挖出来示众。所以我用尽最后的气力推倒她。」
凤一郎闭了闭眼轻声道:「谢谢你怀宁。」
怀宁向来不苟言笑的嘴角忽地扬了一下似是苦笑:
「她简直是不动如山。」见凤一郎微讶他坦白说道:「我连推三次才推倒她。」到最后那一次他几乎怀疑他不是流血而亡而是先死在力气用尽的上头。
凤一郎闻言眸内抹过激动的情绪哑声说道:
「现在都没有事了。」
「你假造她死亡她醒后必会恼火。」
「即使恼火也来不及了。」他沉声道。他一向性温此时此刻却坚定如石。
怀宁看他一眼忽然说道:
「谁也不想死。你没有必要跟我们走但是我能了解被留下的人的心情。凤一郎冬故纯粹就是个傻瓜而已她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凤一郎与他对视一阵轻声道:
「我没怨过她。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冬故要醒来我马上通知你。」
怀宁摇摇头道:「我还能撑住我留下。」
凤一郎也不阻止只是平静地坐在椅上与他一块等着床上的人儿醒来。
「我不是陪她。」怀宁又补充:「只是一时习惯不了没有血腥味的地方而已。」
「我知道。」他都知道相处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怀宁的性子吗?
怀宁像要把一生的话全说完一样主动又说:
「我醒来后一直在想臭老头的命卦怎么一错再错?」
凤一郎柔声道:
「自然是人定胜天。」
「是吗?第一次冬故晚了一天失去她的手指;第二次本该短命的我却延续了性命。」怀宁顿了下低语:「臭老头从不出错错的两次全跟她有关。」
「怀宁你想说什么?」
「那一箭没有冬故也许会是我的致命伤。我倒下时还有残余的意识我只记得我在想:谁也抢不走冬故的尸身我不让任何人欺她的尸身她拼了这么久没有一件事是为自己她的尸身若被人糟蹋老天爷就太没眼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就是让他太不甘心才保住了他的命。「凤一郎你一向聪明你认为是冬故延续了我的性命吗?」
凤一郎沉默了会答道:
「我不知道。」
怀宁显然也没要个答案缓缓闭上疲累的眼眸。
过了一会儿怀宁忽然又说:
「别让她知道。」
「什么?」
「别让她知道我今晚话多。」
凤一郎微怔立即想到怀宁可能是不愿冬故认为他多愁善感……。
「我不想让她从今以后试着从我嘴里掏出过一句话的回答那太累了。」他不想太辛苦多话的部份交给凤一郎他负责出刀就好了。
「……我明白了你放心这次我也会保密的。」
………【《是非分不清》之不止息】………
京师的夜空十五明月又圆又大不必点着夜灯就能清楚视物。
东方府邸内──
「大人。」
「嗯?」支手托腮倚在矮榻上任由黑亮如夜的长垂地东方非若有所思地瞧着那看似面前却远在天边的圆月。
「您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真正合上眼再这样下去……」青衣很想委婉地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他家的大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生。十多年官场生涯纵有危机他家大人依旧谈笑风生、玩弄权势如今──
大人照样左右朝政他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青衣你说一对『情深似海』的义兄弟有朝一日兄长独自火焚义弟尸身究竟是什么理由?」东方非头也不回地问道。
青衣想了想道:
「那必是不愿其他人碰触阮……碰触那人的尸身。」
「就这样?」
这个答案不对吗?青衣再想一阵小心翼翼答:
「也有可能……是为了保住义弟的名声。」
「哦连你也看出来阮冬故的女儿身了吗?」
「不阮大人相貌虽偏女相但性子比男儿还豪爽要察觉很难。是大人……是大人看穿后小人才觉得不对劲。」他一直站在东方非身后纵然无法揣摩大人的心思他的视线也随着大人而转。
当东方非对阮东潜的眼神起了异样时他也明白了。
东方非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静谧的夜里主仆并未再交谈青衣默默守在他的身后直到远处梆子声响起清冷的淡风又送来东方非漫不经心的询问:
「青衣你说那凤一郎的才智如何?」
「阮大人身边若无此人她断然不会走到侍郎之职。」
「我与他比呢?」
青衣一怔直觉道:「大人与他虽无正面交锋过但我想必是大人技高一筹。」他家大人一向不把凤一郎放在眼里甚至对凤一郎毫无兴趣为何突然间问起他来?
东方非沉吟道:
「既然如此我揣测凤一郎的心思必是神准了?我若说阮冬故未死你信是不信?」
青衣瞪着东方非优雅的背影。
「……大人王丞亲口招认京军抵达时阮大人已出城门。城门一关外头皇朝战士只有百来名……」
「阮冬故若活着又怎么会诈死一诈死这一辈子她想再当官那可难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是。」青衣轻声答道。他家的大人对阮东潜执着太深连她死了也不肯相信吗?
东方非垂下眸嘴角微扬:
「是啊本官也这么想。当初本官要她辞官她百般不情愿除非她看见了她心目中的太平盛世她才愿松手。」
所以死了的可能性居多吗?
思及此他心里一阵恼怒。
他身居朝堂十多年十多年来有多少人想要斗垮他他欢迎又期待偏偏世上来当官的尽是一些软骨蠢才别说斗垮他他动动手指就全跪伏在他脚边让他无味得很。
当年来了个令他十分意外的阮卧秋他兴高采烈等着阮卧秋创造属于他自身的势力可惜气候未成就被一群没长眼的盗匪给害了那时他又恼又恨……
却不如现在这股油然而生的空虚与寂寞。
朝堂之内没有阮卧秋他照样玩弄权势。
如今世上少了一个阮冬故他竟然时刻惦着她她若死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若死啊……
不止遗憾不止遗憾!
赫然起身不理青衣错愕他走到庭院中央任由夏日凉风拂过他光滑的玉面。
衣袂轻飘黑微扬俊美的脸庞始终凝神沉思其专注的神色是青衣从未见过至少从未在朝堂上见过东方非有这样专心对付人的时候。
「只有一个最不可能的理由。」东方非忽然道。
「大人?」
「若以诈死从此消失在朝堂之上她必然不肯那么只有一个原因能促使她诈死。」
青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东方非揣测凤一郎的作法寻思道:
「除非她重伤难以反抗凤一郎才有机会令她诈死。」
「大人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青衣不得不提醒。他家大人智比诸葛神机妙算从不去设想不可能的答案来骗自己……
这一次他家大人抓住的是最不可能的理由啊。
东方非回头剑眉轻扬。
「青衣一个满腔抱负还没有完成的人你要她死她还不肯呢。」
「如果……大人阮大人真的死了呢?」她那样正直的人会比谁都还早走他家大人不会不明白的!
东方非哼笑一声负手而立仰头注视着远方的圆月。
直到青衣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东方非才不在意的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正比夜风还要冰冷的声音遽然响起:
「那就把长西街那间她爱吃的饭铺烧了当她的陪葬让她在九泉之下看看她违背承诺所带来的下场吧。」
阮冬故我等你到京军班师回朝日我要真确定了你的死讯我必将你的骨灰洒在京师让你亲眼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搅乱朝纲死也不暝目!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为……怀宁接下来是什么?」
「不想说。」
她搔搔头想了老半天就是想不出来。
「既然背不出来就不要背了。」
她闻言微讶回头看见凤一郎自门外走来。「一郎哥我可以不再背了吗?」
「冬故当年我督促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明白道理为你的官位铺路……」凤一郎平静地微笑:「如今你心中已有属于自己的道理何必再背?书是死的你却能将属于你自己的那本书牢牢放在心里这比许多读圣贤书的官员还要厉害。」
这算赞美吧?还是嫌她太迂腐?她摸摸鼻子想到自己前几天执意披上战袍冒充程将军。
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啊她若不冒充阵前失将军心必散当日一郎哥跟怀宁不但没有左右她的决定还助她一臂之力一郎哥献策先动摇蛮族军心怀宁则代她握巨弓扶助她没有尾指的左手。
她非常明白一郎哥为她担心但如果她不做谁来做?人人都将危险的事交给其他人世上哪来的万世太平?
她暗自扮了个鬼脸迎上前笑道:
「一郎哥反正我再怎么背书也绝不如你动个脑子。哎若是背书就能有凤一郎的才智那我时刻背也不嫌累。」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若你才智过人我绝不同意你当官。」停顿一会儿凤一郎神色渐凝直视着她说道:「冬故我要你答允我你对自我产生犹豫时请回头想想我跟怀宁、想你在应康城的家甚至想你与东方非的承诺最重要的是你没有错。」
……
原来一郎哥早已经料到有今天了吗?
她停步目送着愈来愈远的兄弟们。
一郎哥常说他不适合当官因为他性温纵有百般才智一旦由他背负上千上万性命他会犹豫不决不敢出策。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她与一郎哥商讨由她当机立断决定人才的安排亲口号军令。
她才智确实不如一郎哥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坐其位就该尽她的职责每一条性命都是她与一郎哥在反复推演下保全下来即使不幸牺牲各自军兵也很明白这样的牺牲是为了什么。
战场死伤理所当然但她理直气壮可以大声地宣告在她手下绝没有无故牺牲的性命直到王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