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人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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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棵大树是什么木?榉木,上好的榉木。啧啧……”她伸手把伍魁洪从车里拉出来,指指点点地说。“你看,好大的树,至少要值十万多块钱。还有……”
“神经病。”伍魁洪阴着脸。
其他的车也依次停下。大家都跳下车来,跟着看洄水湾里堆积的木材和财物。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只有几座光秃秃的黑不溜秋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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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过去看一看。”李梦红挽住伍魁洪的胳膊,半推半拉地带着他踩上田埂,往水边去。田里没有种什么庄稼。“看什么鬼喽?”伍魁洪应了一句,慢吞吞地不肯走。
“我跟你讲。你先莫着急嘛。”她用手拐轻轻地顶他。“乖老公,你莫我斗法,好不好?听话。”她笑嘻嘻的,好象很开心。
河面已经明显地比平常增宽了。水面上成堆地飞漩着浪渣、泡沫、草木……水体是凹凸不平的涌动的苦干大块,上面还散布着许多光溜溜的底部阴暗的坑坑洼洼。那一串铁桶仍然挂在桥墩上,兜了水,摆荡得更加厉害。
“你看到没有?就凭那棵榉木,就是上万的钞票。还有其他的木料,铁桶,家具……被大水冲去了实在太可惜了。”她站在河岸上,离洪水极近了,感到土地在索索地颤动,听到水底铮铮喳喳的流沙,听到浪潮扑击桥墩的喧哗。“这里安全多了。刚才那两个小伙子……这里相比太安全了。去捞上来。反正我们有空车装,无本万利的生意,不做太傻了。”她说。
“……”他大吃一惊,瞪她一眼,扭头再望一望在河湾里洄流的洪水。他们带来的人除了王英英和李梦红自己,都是铁打的汉子。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卟卟地吸几口,身架子控制不住就打颤。他突然弯下腰,将巴掌探进洪水里,稍后又收回来。他的手上立刻就沾满了焦黄的沙土。他哼了一声,扭头对几个年轻人笑笑,大声说:“喂,老子去把那串桶子捡过来。你们哪个有胆子,陪我走一趟?”
大家都闷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桥墩、那铁桶、那木料和那咆啸的洪流随时都在向生命发生死亡邀请。财富固然引诱人,但生命也非常宝贵。只要理智一点,都会害怕。
“拉了那串铁桶,每个人发一百块。拉了那棵榉木,每个人发两千。”李梦红把手中的包撂到空中。车上有钢绳,有锯片,有一切用于伐木的工具。“当场兑现。”她大叫。
“嗯哼?!”伍魁洪一把撕下衣服,撂在李梦红怀里,翻翻眼皮。“去搞几瓶好洒来。”
他只穿一条三角裤叉,浑身臌臌胀胀的肌肉律动不止。他抓一把泥沙水,劈哩叭啦地往身上拍了几把,然后顺着长满绿草的斜坡往另一个地方走去。到水边了。他感觉到地皮在竦竦地跳动。水底的流沙声更加密急杂乱,好象无数的妖魔鬼怪在水底吵架、奔跑。
“怎么?你们算什么男子汉?”李梦红并没有变脸,嘻皮笑脸地、甚至有点放浪地说:“我老公都下水了。你们这些家伙,年轻骨嫩的,还雄不起来?你们裤裆里夹的是什么东西?”
吕德山已经剥去了上衣,挥着膀子挨到伍魁洪的身边去。“沤了这几天,一身臭气,正好将就着洗个澡。”他说着,人已经钻进了水里。
其他的年轻人也纷纷脱去了衣服,互相推搡着,嘻嘻哈哈地跳进水里去。只有杨明光阴沉着脸,慢慢地向后退。“都给我下水去。”李梦红大声命令着。
李梦红盯住他,变了脸色,切齿地笑道:“把你洇死了我负完全责任。是不是你脱不了裤子啊?要不要我找个小姐来帮你脱?什么黑暗的事你都做过了,还怕这水?下去。”杨明光哆嗦着,慢慢解开衣服,剥掉外套,缩头缩脑地摸到水边,闭上眼,悄悄地滑下河坎,钻进水里。同伴使劲推他一把,将他推到了河心。
“不要都去轰那串铁桶。碰到什么就捞什么。喂,那根木不是很好吗?”李梦红站在岸上,尖着嗓子,大呼小叫。“快点,把那保险箱抓住。再去一个人帮忙。快!莫冲走了。”
王英英这时才钻出驾驶室来,青着脸,直着眼睛,站到李梦红身边,好久了,才说:“这,么……红姨,董事长……这……他们,他们万一,万一伍总他……伍总他年纪大了……
“嗯?你着什么急?”李梦红斜斜眼睛,冷冰冰地吩咐道:“来,拿钱去,到那边的店子里买些好酒来,最贵的,白酒,度数要高。有什么好就买什么。”王英英接了钱,离开了。
第一批人上岸了。他们抬的不是木材,也不是铁桶,而是一只三尺高的绿色保险柜。大家一脸泥沙一脸笑,指手划脚地说胡话。李梦红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当着她的喽啰们大声地联系有关“劳军”事宜:“喂,龙溪大酒店吗?我姓李,李梦红。对,对。我有一伙兄弟,今天到你那里吃晚饭。对,要最高档次,一流服务。对,罗总,就这样啰。哦,基本上都是男的,每个人安排一个小姐,要漂亮一点的。对,误不了?我相信罗总一定误不了……”
男人们大笑,又扑到洪水里去。其中一个扭头来说:“老板,你少点了一个小姐。还有伍头呢?他要不要也找个漂亮的小姐陪?”大家笑闹得更张狂。浪花也搅得四处乱飞。
“你莫乱讲话,当心乌龟把你那泥鳅咬断了,给你个漂亮小姐也浪费。”李梦红应道。
(待续)
七十五
李梦红今天特别漂亮。她到美容店做了面膜、做了发型,薄薄地化了点妆,穿一套浅紫色的西装,没有拿包,空着手,很十足的地象一个大企业主了。伍魁洪则穿了一件锃亮的皮衣,剪了个小平头,一条蓝色直筒西裤,一双黑皮鞋,也是派头十足。胡荣拎了只密码箱,白衬衣,红领带,蓝西装,恭恭敬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这一行三人刚钻出轿车,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他们是焦点。
西城区的党委书记、区长及其他党政要员迎上来,热烈地跟他们握手。摄影机的镜头全部集中到他们身上。警察排成队伍,构成|人墙,挡住了拥挤不堪的人群。这是设在大街上的现场捐资仪式。一条二、三十米长的横幅从高楼上拉过去。上面写着“红叶集团永远是全体市民的幸福之家。”在全城区最高的电器大楼下,设置了会场。会标上写着“红叶集团捐资仪式。”四周的大楼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红绸布标语。有的写着“红叶集团,我们共同的挚爱。”有的干脆写道:“梦红,全市人民热爱你。”
这是一条老街。随着城市的飞速发展,街边的摩天大楼接二连三地立起来。但是,原来的柏油街道在基建中损坏严重,再加上车流量人流量急剧增加,街面已经坑坑洼洼,稍一下雨就会积水发臭,略一睛天,又会灰尘四起脏乱无比。市民议论纷纷,不断上书到区党委区政府乃至市党委市政府,强烈要求新修街道,为人民群众办一件大好事、大实事。
李梦红出现了。她的红叶集团站出来为市民们解除痛苦。当她要独家捐资将街道改造成水泥路面的消息一传开,立即就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老百姓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她来了,昂首挺胸笑容可掬地来了。等候已久的市民们立即自发地鼓起掌来。大家高喊:“红叶、红叶长盛不败!”
区党委书记陪着李梦红、伍魁洪到了主席台,身子一闪,让他们二人坐正中,自己和区长一左一右当了陪衬。然后,年近花甲的书记颤抖着双手捧起话筒,站起来,大声地,再大声,更大声地朝他的数不清人头的、激动难撩的市民们宣布:“同志们,先生们,女士们,各位朋友们,请安静了,请安静了。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我跟你们一样,跟你们一样……”
喧哗的人群并没有安静下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口哨声,鼓掌声,鞭炮声,号角声搅在一起,天也摇了,地也动了,世界都旋转了。
区长笑着,不好意思地对李梦红说:“李总,市民都太激动了。”党委书记宽厚地笑着讲完了简短的话,意欲将话筒转给李梦红,却又担心过分喧嚣的气氛影响她的发言,一时竟束手无措。伍魁洪呼地站起来,接过话筒,示意书记坐下。人群这时稍微安静了些。前排的人向后排传话:“不准吵了,听伍总讲话。”这话象军队的口令,迅速随风传开。人们都看清了高高大大英武锐气的伍魁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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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今天是我们大家的好日子。你们很开心,我也很高兴。我老婆,红叶集团的老板,她,更高兴。”全场寂静。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大家屏住了呼吸。“现在,我们让她讲几句话,大家说好不好?”轰天价的声音响起来:“好!”随后,全场沉寂。
李梦红吟吟地笑着,缓缓地站起来,从伍魁洪手中接过话筒,示意他跟自己并肩站着,向四周环视一周,然后非常平静地说:“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有机会为国家为人民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兄弟们,姐妹们,其实我跟你们一样,完完全全一样,只是这座城市的一个普通市民,一样的平凡,一样的身份。我就是你们中间的普通一员。我爱这座城市,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我爱你们,我的父老乡亲,我非常非常的清楚,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就没有我李梦红今天的成就,也就没有红叶集团总公司。红叶的发达离不开这座城市离不开全体市民。那么,我将红叶的财富拿出来回报给社会,完全是应该的,是我份内的责任。我们有义务也有权利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得更美好。要说感谢,应该是我,我的先生,和全体红叶集团的员工,非常非常地感谢党和人民政府,感谢各位,感谢全社会的各阶层人士,谢谢你们对红叶集团的理解和支持。”
雷瀑般的掌声震得天翻地覆。
(待续)
七十六
夜已深了。电视开始播放零点新闻。伍魁洪叼着烟,坐在客厅里。他面前的茶几上,一边摆着水果、瓜子和花生,另一边则搁了一只磁化杯、一只烟灰缸。烟灰缸里横着竖着全是烟蒂。磁化杯里的水已经冲了十次、百次。地板上,茶几边,搁了一只保温瓶,一只垃圾桶。保温瓶的盖子是揭开了的,里面已经没有开水了。垃圾桶就快填满了,瓜子壳、花生壳、水果皮、烟蒂都塞在垃圾桶里。
电视的音量尽管调到了低音,却仍然很刺耳。彩电上的画面非常清晰逼真。孩子们早已睡下了。女佣也打瞌睡,被他撵走了。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客厅里。中堂的瓷板山水画此时更显幽谧。他的手机就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他一直没有去动它。他摁灭了一支烟蒂,再一次拔出香烟来塞进嘴里。
“今天是选举日。市民在几个投票站分别集中投票。请看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年轻俊俏的女播音员从视屏上消失了。图像转接。一个大个子男人扛了一架机器,跟着一个穿火红羽绒服的女记者转。“这里是西城区选举投票站。大家都看到了,这里的气氛非常热烈,与寒冷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市民纷纷来到这里,投上自己神圣的一票。”
图像转接。李梦红出现在视屏上。西城区党政要员陪伴在她身边。“李总,请您向广大电视观众说几句话好吗?”羽绒服把话筒凑到李梦红跟前。她比现实中更精神了,一头柔顺的头发,一袭浅色风衣。“今天,我是作为西城区一个普通的选民来参加选举的。我将投好自己神圣的一票。”她说。“你如何评价这次的选举呢?”羽绒服问。“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选举,从组织工作到选民的积极态度,都很好。这意味着全体选民的民主意识增强了,我们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日益得到发展和完善。我相信,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国家,我们整个中华民族,是充满希望的,是一定能够繁荣富强的。”
图像转接。区党委书记正在面色庄严地往大红的票箱里投票。“这次投票,一共要填写三种选票。三种票颜色都不相同。一种是选举区人大代表的,一种是选举市人大代表的,还有一种,是选举省人大代表的。我们考虑到选民在选举中的各种困难,设立了十一个投票站。每个投票站都派出了工作组……”
图像转接。一个老态老钟的男选民咧着残缺不全的牙齿对电视观众发笑。“我,我今天也来,投一票。我要选李,李梦红。她是老百姓的,大好人。她当省人,省代表,我完全同意。我投她一票。我还要代替我,我代替我,我老伴也投也投一票。老伴不肯,自己来投了,也投的李梦红。我说,一样的。老伴偏要说,不一样。本来就一样嘛。”老头咕咕哝哝地说着,好象还有很多话要说。镜头偏开去了。
电视还在放。大约是在报道选举的统计工作吧。伍魁洪已经没有耐心去看了。他抬抬手,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妈个巴子,省人大代表?算几品官?什么吊玩意,搞得深更半夜不回家。”他长叹一声,靠在沙发上,半闭着双眼,用牙齿狠狠地咬烟蒂。烟蒂被咬破了。烟丝往他嘴里卷。他蠕动着腮帮子,嚼那些烟丝。那滋味是不是很好,只有天知道,反正他越嚼越起劲,喉结还骨碌碌地滑动不已。
“还没回来?只怕今天不会回来了。”小石穿着很薄的睡衣,缩头缩脑地跑来看看,就说。
“回去睡觉。”伍魁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