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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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奶油涂抹你全身,用舌头舔完,酥,痒,呵呵,舒服;类似的还有‘蚂蚁上树’,小姐会用舌头给你舔遍全身,当然,从最下面开始……好玩的内容也有,比如‘萤火虫’,这是玩你的,小姐把点燃的香烟放入你紧紧的后门,然后关灯,你要屁股夹着烟头四处跳,黑暗中当然像萤火喽。有‘溜小鸟’,就是小姐把卫生纸搓揉成绳状,一端绑着你的小鸡鸡绕行,很有虐恋的意思,好玩。‘水果盘’也有意思,小姐平躺,你可以将水果放置她身上,然后把眼睛用毛巾包住,用嘴去探吃…… ”
江学文双眼炯炯有神,给我大讲特讲他所知道的“专业知识”。
迢迢开车近一个小时,江学文、季宏、我,三个人来到老同学王书心位于东完市附近的白江镇。
今年王书心生意奇好,他在镇上的大快活桑拿中心招待我们。似乎老同学们一见面,除了酒,就是色。
“还有更好玩的,‘神仙水’,听说过吧?小姐和你猜拳,谁输了谁就要把赢方的尿渗在酒里喝下去;‘长寿酒’,你们可以把小鸡鸡放在酒杯里,搅拌,搅拌,然后让小姐喝下; ‘女儿红’,小姐把脚趾头放在客人嘴里,酒由大腿倒下,顺流到口……不,不恶心,找个玉足干净的小姐,特别带劲;‘桃花香’,把酒从小姐大腿根倒下,顺流至口;‘猴儿酒’,把酒从你们小鸡鸡处倒下,小姐蹲接畅饮……”江学文如数家珍。
一席话,听得几乎天天泡桑拿的王书心都愣神。“我靠,你都可以到桑拿中心当男妈咪了,这么专业的知识,你是桑拿通啊!”
由于在南方城市无聊的生活和无法排遣的巨大空虚,我平素接触过许多欢场。早些时候,我总有一种把她们当成没有感情没有生活的“物”,很少会有心思探究她们以前的生活经历,总觉得她们大多数人虚情假意,唯利是图,佯作欢颜,打情骂俏,为了钱而做出各种缠绵情态。
随着成长的过程,随着对人和生活认识的加深,我对这些女孩儿们逐渐改变了态度。比起城市中心各种机构和公司上班的女“白领”来,她们中的有些人更值得尊敬,不少人更单纯,更淳朴。
女孩儿们的生活具有非常巨大的悲剧性——尤其对许多十七八岁步入这个行业的女孩子来说,她们还未对生活彻底绝望,还有希冀,还有憧憬,还想找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男人。但职业的属性,决定了她们无法得到真正的情感,也许偶尔奇迹般的有个男人坠入情网,疯狂地迷恋她,但只要热情逝去,理智的双眼会很快将美貌与真情同世俗的道德观比较,其间更有自尊心问题,因此她们的情感生活不可能有美好的结果。
生活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幻象,而她们悲惨的生活正是这场幻象中凄美的一个闪光。
现在,我某个抽屉里面,还保存着蓝薇薇十八岁时的一张一寸过胶的彩色照片,那是她在家乡上高中时照的相。当时,我们聊得很开心,恰巧那天又是她生日,高兴之余,她把照片送给了我。
照片上,从前的蓝薇薇,明净的样子,似乎心中无一丝尘埃,脸上很安恬,干净,没有任何口红、香粉、眼线以及其他化妆品的污染,露出纯洁无邪的、略带忧伤的笑容。特别是她黑黑的眼仁儿,令人看着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让我想起林紫倩。如果这样一个女孩儿,在如花的年龄因病或猝不及防的意外中死去,我肯定会在刹那的伤感中感到某种慰藉,灿烂如霞光一刹,倏而永逝。但只要想及那么一个温柔、无力的少女,在污浊的人世间无奈地忍受各种肮脏男人的凌辱,真会让人在某个瞬间产生精神狂乱的错觉。
49。那些纯洁的花儿(2)
和蓝薇薇一起有限的几次幽会式的缠绵中,我总能从中品味到一种清纯的乐趣。事后,我喜欢把一条腿轻轻搁在她的腿上,感觉犹如听任一支船桨浮荡在水面上。在深沉的呼吸间,传来轻微的晃动,灵魂恰似天际飞过的一行恍然入睡的鸟儿,停停歇歇地拍打着翅膀,飞向混沌的深处……在幽暗中,我从很近的角度仔细观察着睡着了的她。我相信,我所看到的这张脸是从未有别的男人见过的,真是美极了。
生活的艰辛,使得蓝薇薇这样的女孩在白天也能很快陷入深沉的入睡。慢慢地,她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重,有时候听上去好像气喘吁吁的,似乎在睡眠中和陌生人在争斗。我抱她吻她,都没能弄醒她。可能,在那一刻,我才算终于更完全地占有了她,一如占有了大自然中沉默的一件无知无觉、任人摆布的物。
有的时候,她会在睡梦中呼喊我根本不理解的陌生男人的名字。我并不在意。我根本不懂其中的意思。即使她喊叫的名字,是她初恋的恋人,又能怎样呢……她的一只手,忽然掠过一阵微颤,在下意识地搐动;另外一只手,按在我的脸颊上……那种时刻,我能怀着一种超然、恬静的喜爱,兴味盎然地欣赏着这个欢场女孩的纯洁睡眠,恰似久久流连在海边欣赏天生飞过的流云……
肉体的爱,有时候会产生某种忧心如焚的时刻,使我们在“这个人”身上回想起“那个人”的影象。当然,我不会和蓝薇薇卷进激|情的旋涡或陷入痛苦的折磨,这种爱只需要温情,不需要宁静温馨的回忆,不用沉浸其中,更不用到回忆中去寻求庇护的时候。我所希望的,是她在我的庸常生活中占据一个很小很小的位置,和爱情无关。
有一次,我在她进屋以前就把灯熄了。在黑暗中,蓝薇薇凭借没有遮严的窗帘透露的微光,走过来挨着我躺下。我的眼睛,那双生怕看见她变了模样的眼睛,在昏暗中看不见她的身形。我的双手和脸颊,能清晰感到她的存在。在盲目的以肉体感受的爱中,我能承受到一种比平日温柔得多的爱抚。
蓝薇薇,其实是某种回忆的介质。在和她Zuo爱的过程中,搀杂着一种对我来说很新鲜的感觉,一种在纯洁的爱情生活中不曾品尝过的感觉。那是一种心灵得到慰藉的轻微战栗,自从林紫倩在我的床前俯身吻我送我入睡的那些遥远的夜晚以来,我从未再领略过如此美妙的感觉。
人生有无数个“如果”引起的假想和推测,它们使人心负起难以忍受的重荷。在孤独的夜晚,我总会闭上眼,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林紫倩,忘掉那些在夜总会、歌舞厅、桑拿城的邂逅的年轻女孩的脸。我想念她没有搽抹任何东西的、少女的素净的面孔。于是,冥冥之中,我的鼻孔中充满了她身上发出的干净女孩儿素馨的体味以及某种莫名的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微甜的味道。我的嘴唇,似乎还能回忆起她柔软的唇被包裹于其间的轻微挤压,以及从她额前散下的几绺头发轻拂在我脸上的那种酥痒的感觉……
这样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在许多个夜晚,伴随廉价的小资产阶级的感伤情绪,泪水往往会突然刺痛我的双眼……
50。失败的成功者(1)
季宏几乎是一头扎在桑拿城免费派送的那堆吃食当中,他贪婪至极地吃着,不住地往嘴里塞着煎红肠、肉丸子、小蛋糕、布丁、葡萄、哈密瓜,像是个十辈子没吃饭的饿死鬼一样。
谁能想到,一个上星期刚刚炒黑市香港期货赔了四百五十万的人,会有如此好的胃口!
从股市赚了大把钱的季宏,前一阵子逢股市盘整,觉得无所事事,很不过瘾,听说黑市期货能赚大钱,便把全部身家投入了期货。当时,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劝他,玩期货能让人倾家荡产,并给他举英国的利森和法国的“流氓”交易员热罗姆·凯维埃尔为例,一个有三百年历史的皇家巴林银行和法国数一数二的兴业银行都可以被一两个基金经理炒期货赔进去,更何况你一个毫无期市经验的业余炒家呢!
金融市场,风险巨大。如果没有大动荡,在股市中炒作,很可以见机不妙拔腿开溜,大不了赔上百分之二三十,等下波行情起来时还可以成倍地赚回来。炒期货,特别是黑市期货,则完全不一样,如同赌博中的赌大小,一翻一眨眼,判断失误,弄反了方向,多少钱也能赔得精光。
鬼迷心窍的季宏,当然听不进去我们的劝告。他最近一年多以来在股市钱赚得太容易,就很自负地认为自己命正逢时,时来铁似金,我行我素地全力杀入黑市期货市场。身为官员的他,也急需洗过的钱来证明他财产的“清白”。
他下第一单,不费吹灰之力就挣了九十多万(账面数字),乐得他马上召集七八个死党在“好世界”酒店狂吃一大顿,并发狂言要在半年内使四百五十万变成两千万。当时在座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深知这厮离倒霉不远了——地下黑市期货市场的钱,只要你不取出来,就永远是个象征性的数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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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仅仅一个星期,第二单下去季宏就从一个百万富翁变回了原形——一个一文不值的穷光蛋。不仅一文不名,他还倒欠黑市期货公司几十万块钱,房产也即将被人家收回抵债。
这一打击非同小可,季宏当时差点晕在期货公司。他看着行情板号啕大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狠咬自己的胳膊,想验证一下当时发生的是不是噩梦……
季宏已三天粒米未进。今天,他还有这样的胃口、这样的精神参加我们老同学之间的欢会,纯属不易。
他吃得太多太快,站在酒水柜前手捶胸口,一个又一个地打嗝。
我们几个人一直对他表示同情,但个个脸上也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表情。
“操他妈……操他妈……期货公司太黑,竟敢私底下对冲我下的单,还我钱,我就饶了他们,不还钱我告到中央也不饶……”季宏肚中有了食,来了精神也来了气,愤愤而言。
对黑市期货市场,我也略知一二,心中特别清楚,季宏要回钱的希望大概只有千万分之一——即那家地下期货公司发善心把钱主动退给他……季宏这种四五百万的资金,在黑市期货市场只算是小泥鳅,他只有倒霉认命的下场。
季宏不停自怨自艾,又跟我们讲他老婆要离婚。倒霉的人想起倒霉的事情,很平直的意识流。
他的老婆本是他中学同学,两个人结婚很长时间了,一般人总觉得应该不会如此绝情和他离婚。转念一想,穷知识分子富贵以后再禁不住穷,乍富容易乍贫难。想一想,如果我是季宏他老婆,本来天天靓车坐着好房子住着,大粒的黑珍珠白钻石戴着,忽然之间,一切去如流水,肯定也受不了这刺激……
泰极否来,还真得多些观察,才能排解人世的沧桑。
蒸了桑拿出来,我和江学文陪季宏去一个地下私募基金公司开设的Party消磨时间。
这种私募基金公司的客户,大多是有钱的富人。金融市场的低级暴发户大都很粗俗,男的几乎人人脖上有狗链子那么粗的金链子,手指上有大钻石戒指;女的则穿得稀奇古怪,花枝招展,过了更年期还像小姑娘那样蹦蹦跳跳,可惜没有任何青春气息倒有狐臭阵阵。
50。失败的成功者(2)
时下媒体记者和写手们,笔下往往鄙薄富人名人,虽然嫉妒心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富翁和名人们也确实过于浅薄粗俗,时常令人不齿。
当时的情景很可笑。我站在开Party的酒店二楼四望,看见一大厅人,个个看上去怪头怪脑。富人俱乐部,简直就是个低能儿收容所,真不知道上天是怎样让财运降临到这帮家伙身上的。
不远处的甜点柜旁,站着个香港女作家卢妮,正仪态万千拿腔作调地用夹着大半英语的广东话同周围几个老女人说话。
卢妮的那张脸,常在香港电视的Talk Show中出现。今日,我方才近距离看得真切。这是一张动了多次隆鼻、开双眼皮、拉发际、除腮骨、去赘肉、拉下巴、割酒窝等等美容手术的脸,加上腮红、胭脂、粉底、眉黛、眼膏、假睫毛,她简直就不是一张人脸。
可偏偏这张假脸,充满了自信和狂傲。对了,还有个专吃名人饭的大陆作家,为她写过一本传记,把她同张爱玲、冰心、萧红等伟大的中国作家并列为“本世纪中国最伟大女文豪”之一,真的恬不知耻,耸人听闻!
这个脸上挨了千刀的老娘们儿声音低沉,喉结硕大,说话回声还很沉,看来学习过美声发音法。快五十岁的人了,她还穿个膝部以上的超短裙,两条干瘦的腿和扁平的屁股时不时春光乍泄一两下,两只黑色的吊袜带惹起人的不是性感憧憬,而是某种不快的呕吐感。
“……这个老娘们儿看上去怎么这么面熟?”季宏大概悲伤过度,目光有些迷离。他站在我身边,端着一杯鸡尾酒,虚着眼瞪了卢妮半天也没辨别出是谁。
“是香港作家卢妮。”我说。
“……卢妮……噢……”季宏站着未动。
如果在往常,他这个喜爱文学家的小官员,肯定会立马上去和那老女人勾搭结识。现在,非常时期,季宏兴趣顿减,只顾低头喝酒。
新生的大户们顾盼自得,四处穿梭,拍拍这个肩膀摸摸那个的头,借机多认识些熟人以更好地套得“庄家”消息。
两个著名的、几乎可以天天在有线经济台露脸的股评家正唇枪舌剑,互相指着鼻子大骂对方是混蛋王八蛋,指斥对方诱使股民陷入庄家陷阱。
“我的股评字字都是用金子写的,哪像你,全他妈用鼻涕写成!”名叫“龙高”的股评家,五十多岁,是个长相如同掌勺大师傅一样的红脸膛胖汉。他指着戴眼镜书生模样的股评家“飞升”(都是“笔名”)的鼻子,不屑地说。
“哪管你是用金子还是用精子写的,我只知道你每篇股评出来都有人付给你‘诱导费’……”
“飞升”这句话激怒了“龙高”,他一个左直拳打在“飞升”左耳朵上,顿时“飞升”脸上的眼镜飞了出去。
“我操你妈的……”“飞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腿脚却很灵活,还像散打运动员一样跳起来横扫一脚。
可惜“龙高”躲得快,“飞升”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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