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 (全文完)-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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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三指着花著雨,哈哈笑道:“果然是将军,就知道吃!慢!先别吃,我要碰!”他慌忙又闪了回去,再看时,安小二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座位上了。
他无限懊恼地跺了跺脚,平安康泰四个人打马吊正好一桌。在战场上闲得很了,他们便打马吊取乐。偏每次将军都要硬加进来,而每次,他们四个人都要被踢出来一个人。今儿,轮到自己被踢出来了,他愁眉苦脸地搬了张椅子,坐在花著雨身侧观战。
“将军,你最近身体不好?”泰小四打出自己手中的牌,端详着花著雨的脸色,缓缓问道。
泰在四卫中,是性子最温和无害的,平日里都似大姑娘一样,所以,他也是最细心的。
花著雨心中一凛,笑语道:“哪里,天冷冻得!”
康老三咧嘴笑道:“将军的身子能不好吗?”
安小二扫了一眼花著雨,问道:“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姬凤离,必除不可,然后再是太上皇,昏庸无道,被姬凤离蛊惑,害了花家。”
“我感觉太上皇有些不对劲!大典登基那日,他看了先皇后那封血书,竟然毫无所动。姬凤离做事,不至于这么没把握,安,你去查一查,太上皇出了什么事?”花著雨凝眸道。她也得去查一查,到底,那封血书写了什么。
安小二点头称是。
平老大轻叹一声:“姬凤离的势力极大,王煜在北疆屯兵,皇甫无双若是动了姬凤离,怕王煜会挥兵南下。”
“如此说来,需要有兵力和王煜抗衡才行!”安小二缓缓说道。
花著雨点了点头,“你们,迅速将孤儿军召集,人数虽然不多,但总能挡上一阵。吃!六七八。”
康老三撇了撇嘴,咕哝道:“就知道吃!将军就是肚子大,要是能将王煜的十万大军吃掉就行了。”
“未尝不可!”一直不说话的泰忽然说道。
“怎么讲?”花著雨挑眉问道。
“侯爷早知朝廷会忘恩负义,早就派属下借了五万兵马,只不过,侯爷怕你造反,所以,才没敢交给你。如今,看来是到了用的时候了。”泰小四温言说道。
花著雨一下子僵住了。她想起,当日,花家军被斩时,泰小四和安小二是不在梁州的。当时安小二是被爹爹派回了皇宫,去调查陷害花家之时。而泰小四也被派走了,她一直以为他是和安小二一起到了皇宫,却不想,他竟然去借兵了。
“借兵?借谁的兵?难道是翼王的?”纵观南朝,也只有东诏的翼王手中还有兵。但是,这个翼王远居南朝东南部的东诏,历年来除了向南朝进贡,诸事不理。他的兵就连朝廷北征都借不来,泰又如何能借到。
泰颔首称是。
花著雨凝了凝眉,依然不可置信。
“他如何肯借给你?不会是侯爷留下的兵吧!”花著雨疑惑地问道。
泰眯眼笑道:“哪里,侯爷哪里能有兵?南朝若是大乱,他东诏还能安宁?”
“如此一来,就好了。”安小二扔下一张骨牌道,“京师有我,泰再带兵前往北疆截击王煜的大军,如此,将军在宫中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花著雨心中如释重负,趁着几人悄悄说话,偷偷换了张牌出去,一看是自己心中所求,心下暗自欢喜。见平、安、泰犹自争执,并未发觉,不禁沾沾自喜。
“将军,你……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打牌的?”身侧传来康老三惊讶的声音,他指着她,虎目圆瞪,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怪不得将军总是赢,原来她偷牌换牌。
花著雨一愣,忘记了康老三在她身侧了。她慌忙说道:“我怎么打牌了?”一面用口型威胁他,不许说出去。
在花著雨的淫威下,康老三哀叹一声,住了口。
平老大望了一眼花著雨,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夜,虽然几人商量着战事,期间不乏惊心动魄,然而,几人久未聚齐,这一玩,却是花著雨几个月来最是畅快的一日了。
勤政殿,皇甫无双将手中折子一把拍到龙案上,站起来冷声道:“这个温太傅,别以为朕不敢动他!”
花著雨挑了挑眉,看来温太傅又上了惹怒皇甫无双的折子了。
“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皇甫无双将手中折子扔到花著雨手中,气愤地说道。
花著雨扫了一眼,唇角也勾起一丝冷笑。要说,这温太傅也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大臣,不过这折子里面的话,却说得有些偏激了。说什么皇甫无双找一些妖言惑众的宦官随驾,说什么宦官专权,矛头是直指她。
“你说吧,朕不过是和你下下棋,怎么他们就这么看你不顺眼了。”皇甫无双冷然道。
“皇上,你真的想除去温太傅?”要说温太傅是姬凤离的左膀右臂,除去他,倒是除了姬凤离的左膀右臂。
皇甫无双点了点头,“这个老匹夫,当初,朕喜欢婉儿,他便诸多阻拦,总是看姬凤离顺眼,想要将女儿嫁给姬凤离。不过,这个老匹夫表面上甚是刚正,两袖清风,要朕无从下手。”
“皇上,您还想着温小姐吗?”花著雨想起温婉已经和萧胤在一起,缓缓问道。不知皇甫无双可知悉温婉在战场上为萧胤弹奏杀破狼。
“想又如何,她如今远在北朝。”皇甫无双在屋内缓缓踱步,皱眉说道。
花著雨淡淡说道,“皇上,温婉已经完全投入北朝,在战场上,她曾大战前抚琴助北帝。温太傅的千金相助北朝,不知这个罪名温太傅会有多大的罪。”
皇甫无双面色一冷,缓缓说道:“婉儿,她……她可能是恨我们将她嫁入到北地。”
花著雨轻叹一声,看来皇甫无双并不想温婉扯上叛国的罪名,遂慢慢说道:“皇上,你刚登基,不是要查军中和户部的亏空吗,你自可将这件差事交给他办,他若是清白便好,虽然和圣上政见不同,却是社稷大臣。但若是他不清白,趁机贪污,皇上自可趁机定他的罪名。”
? 皇甫无双黑眸一亮,微笑道:“如此甚好,就依小宝儿。”
温太傅的清查亏空做得顺风顺水,一些贵胄子弟和朝臣不少被牵连其中。花著雨感叹温太傅果然清廉,这一日,花著雨奉命前去将查抄的钱款和银两入库。
户部的人员正忙得热火朝天,温太傅正指挥人入库。花著雨手捧圣旨,缓缓走入,奉命督查入库。
温太傅看到花著雨进来,冷哼一声,继续指挥着大家忙碌。在他的眼里,花著雨纵然有万般才能,那也是一个妖言惑主的宦官,纵然权利再大也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花著雨倒是不以为然,看到两个户部小吏正抬着箱子过来,她命随行御林军撕开封条,将箱子打开。顿时,箱子里面的珠宝全部露了出来。
花著雨快步走上前去,抓了一把,看了看,眸光忽然一凝,这些珠宝都是次品,并非上好珍玩。
“温太傅,这些东西都是你从别人家查抄出来的?”花著雨眯眼问道。
温太傅冷哼一声道:“不错!”一边说一边踱步到箱子前,伸手捞了一把,脸色顿时一白,愣然道,“这怎么回事?”
“把所有箱子打开!”花著雨扫了一眼温太傅,冷声命令道。
随即,装珠宝银两的箱子全部被打开了,里面的银两早已都被换成了次品,价值根本不逾十万两,别说几十万两了。
“怎么回事?这应该杂家问你吧!”花著雨蓦然回身,凝视着温太傅慢慢说道。
她原本还以为温太傅真的廉洁,却不想借着查抄亏空,中饱私囊,将查抄出来的珠宝珍玩都换成了次品。
“你以为本官会做这样的事情?你有何证据?”温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道。
花著雨瞧着温太傅惨白的脸色,慢慢说道:“既然说不是,那我也希望不是。既然如此,那就来人,到温府去查抄,还太傅一个清白!”
花著雨当即派随她而来的刑部官员张牧带人去温府查抄,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张牧回来禀告道:“下官奉命查抄太傅府邸,查到金元宝三十个,估银子二十万两,查到白银元宝三十个,估银八万两,房屋地契,珠宝首饰,估银四十万两……”
“住口,”温太傅气得手指哆嗦着说道,“胡说,你们这是诬陷……”
安小二奉命上前,带领御林军将温太傅拖走了。
“妖孽啊,妖孽,你迷惑皇上,诬陷老夫,你会有报应的……”温太傅一边被带走,一边不断地高喊着。
花著雨坐在木箱上,听着那一句句的妖孽,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从温太傅那惨白的脸,颤抖的话语中,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莫非,真的是诬陷?
“张牧,你真的从太傅府查抄出来那么多东西?”花著雨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踱到张牧面前,淡淡问道。
“下官所说句句是真!”张牧垂首说道。
花著雨扑哧一声笑道:“你又何必瞒我,皇上的手段我还不知道!”
张牧垂首连连称是。
“是什么!”花著雨黛眉一凝,忽然冷喝一声。
张牧吓了一跳,直觉眼前的宝公公刹那间就好似出鞘寒刃一般,锋芒忽盛,他腿一软,额头便渗出了汗珠。他躬身说道:“宝总管……这个……确实是皇上,您可以直接去问皇上!”
花著雨心中一滞,瞥了张牧一眼,快步走了出去。到了户部大门外,她翻身上马,沿着朱雀大街,径直向宫中奔去。她确实向皇甫无双提了这个法子,却想不到皇甫无双会诬陷。
花著雨骑术极好,将身后尾随的一众侍卫甩到了后面老远,走到安宁巷时,迎面一匹马从斜里冲出,一勒缰绳,阻住了她的去路。
花著雨吃了一惊,慌忙拉住缰绳,身下骏马长嘶着,四蹄扬起,半晌后方落下来。
她抬眸望去,左相姬凤离端坐在面前的马上,他所骑的骏马重重喷着鼻息,在原地撅蹄。马背上的他却神色淡定,唇角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白衣羽氅,在风里缓缓飘荡。
然而,他这种淡定的神情却有股汹涌的力量,将花著雨的思绪搅得天翻地覆,她慢慢地抽了口冷气,一拨马头,向旁边空荡冲去,便要从姬凤离马侧过去。但是,姬凤离也同样一拨马头,所骑骏马再次横在了花著雨面前。花著雨微微冷哼了一声,再一拨马,不想姬凤离再次拨马,依然将她阻住了。
花著雨勒住缰绳,悠然一笑,笑容如新月清晖,说不出得清新妩媚,“左相大人,不知拦住本公公可有事?”
日光轻淡,在姬凤离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在光影里缓缓勾唇,唇畔划过一丝淡笑,眸光蓦然一转,直直落在花著雨脸上。凤眸睥睨,眸光洌洌。
“宝总管这么急着回宫,是要去邀功吗?”他的语气悠扬,带点慵懒,带点嘲讽,带点冷冽。那声音,像是带了无数魔力,一点一滴,渗入到花著雨心中,寒意如霜,透肤而入。
很显然,姬凤离已经知悉了温太傅之事。这件事是她经办的,他大概以为是她诬陷温太傅的。此事,花著雨确实理亏,因为清查亏空确实是她提出来的。但是,别人都可以质问她,姬凤离这样奸诈的人,又凭什么质问她。花著雨指尖蓦然发冷,心头一悸,胸口在这一刹那,好似燃起熊熊大火,手心却又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她强自镇静着,缓缓笑道:“很抱歉,动了温小姐的父亲,倒是让左相大人心疼了。不过,证据确凿,杂家也没办法。还请左相大人让开路,不然可别怪杂家不客气了。”
“哦?”姬凤离修眉一挑,在马上抱臂问道,“不知宝公公要如何对本相不客气!”如水泫然的声音,仿佛濯濯清流,随波漾开冷冷的涟漪。
花著雨唇角勾着烂漫的笑意,伸手抚了抚手中的鞭子,嫣然笑道:“左相大人,你以为你阻住去路,杂家就过不去了吗?”言罢,她忽然举起手中鞭子,朝着姬凤离狠狠抽了过去。
长鞭划空,带着尖利的呼啸,向着姬凤离兜头而去。
姬凤离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冷眼看着鞭梢携劲风扫至眼前,一挥袖,白袖鼓风,修长手指从袖中探出,向着鞭梢迎去,眼看着就要将鞭梢夹住。
花著雨猛然变招,鞭子向姬凤离的手指抽去。姬凤离猛然撤手,长袖带着凌厉的真气向鞭子迎去。
蛟皮长鞭如同蛇一般缠住了姬凤离的白袖。
黑鞭白袖,缠缠绕绕,竟有那么一丝缠绵的味道。
然而,酣战的两人谁也不觉得缠绵,只是觉得肃杀!
两人又过了几招,姬凤离忽然勾唇一笑,真气猛然一收,笔直的衣袖忽然变得柔软。花著雨心中一凛,电光石火间,姬凤离的长指已经从袖中探出,花著雨只觉眼前一花,只听“啪”地一响,三尺长鞭竟被他手指夹住,以真气生生震碎,碎屑纷飞。
劲力反弹回来,花著雨只觉得虎口一麻,有些收势不住。她慌忙伸手扯缰绳,力道极大,身下坐骑受惊,前蹄人立而起,长长嘶鸣一声方才重重落回原地。
马蹄落地,无数尘土飞扬。
就在尘土漫天之时,姬凤离拨马从她身侧疾奔而过。耳畔,飘过他如水清冽的声音,“你说的很对,再见面,便是你死我活!”
刹那间,空气里漾满了危险的气息。
待到尘土散尽,花著雨回首望去,只见姬凤离一骑一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花著雨抬袖缓缓擦去唇角渗出来的血丝,衣袍在风里猎猎飞舞,一双寒眸却沉静犹如深潭。
“宝总管,你怎么样?没事吧!”尾随而至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著雨勾唇扯出一抹笑意,“没事!回宫吧!”
? 皇甫无双即位以来,虽寥寥几日,但也算得上明达政事,简贤任能,诸事都是亲力亲为。倒是和以前那个飞扬跋扈的东宫太子截然两人一般。正是因为如此,当花著雨知悉,温太傅之事,是皇甫无双耍的手段时,她觉得很不能接受。
勤政殿内,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