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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凤隐天下 (全文完)-第94部分

小说: 凤隐天下 (全文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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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儿,你暂时到香雪园居住。”姬凤离慢慢说道。

    锦色施礼道:“四儿知道了,一路劳顿,相爷也早点歇着吧。”

    姬凤离朝着锦色淡淡笑了笑,便漫步进了凤园。他方在床榻上坐下,宫中的密报,便由下人一个接一个地传了进来。

    姬凤离在琉璃灯下淡淡扫了一眼,便命姬水和姬月去传了蓝冰、唐玉和铜手过来议事。

    蓝冰、铜手和唐玉进来时,姬凤离已经在几案上摆好了棋局。蓝冰慢慢走到姬凤离对面的座位上,缓缓坐下,说道:“属下以为自从相爷和元宝对弈后,再不会和属下对弈了。”

?    姬凤离冷然一笑,眸中划过一丝锐寒,他抬手放下一粒白子,“怎么回呢!以后还要日日和你切磋呢!”

    蓝冰缓缓颔首,心中一番感慨,或许,他做的那件事,终究还算起了作用。

    “方才得到宫中密报,雷霆骑果然在聂相手中,此番,若非有雷霆骑秘密参与,皇甫无双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夺宫!”姬凤离缓缓说道。

    雷霆骑是当年炎帝征战天下时,秘密训练的一支奇兵,这只军队勇猛善战,因此得名雷霆骑,天下安定后,炎帝特许这支队伍不归于南朝军中编制。自此后,这支雷霆骑便销声匿迹了。但是,姬凤离却相信,这么一支队伍,炎帝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经过几年查访,终于查到这支队伍隐在南部水岛之上,多年里秘密征兵,实力不可小觑。

    “果然是在这个老狐狸手中,这么多年,他也果然能隐忍。”铜手说道。

    蓝冰执子落棋,摇头道:“我猜,这雷霆骑在聂相手中,没有那么多年。应当是近两年相爷势力大涨时,太上皇才交给聂远桥的。最多两年!”

    姬凤离拈着一粒在手中把玩片刻,“啪”地一声落入局中,慢慢道:“不错,太上皇绝不会那么早放权,更何况,聂相的妹子还是皇后。”

    “接下来,废太子恐怕就要登基了!”唐玉低声道。

    蓝冰点了点头,“相爷,我们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了。不过,想来他也不敢动相爷,相爷此番声名正盛,除非他能找到罪大恶极的理由,否则,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何况,北境的兵权如今在王煜手中。”

    姬凤离点了点头,低首看着几案上的棋局,只见榧木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似乎是狼烟四起的战场,两军奋战,互不相让。

    这朝野之战,似乎比之战场上还要凶险,一步错,有可能便全盘皆输。

    他执起黑子,且攻且守。

    蓝冰的白子已经稳扎中宫,其形已然如龙,似乎马上就能破云腾空而起。

    姬凤离手执黑子,一路杀入中局。

    蓝冰托腮沉吟,一眼便看出黑子欲抢子夺位的意图。他淡笑着执起白子,吃掉姬凤离的数枚黑子。同时,布白子,断黑子后路,将黑子团团围困。

    唐玉和铜手眯眼瞧着棋盘,大气也不敢出,眉头俱都皱得紧紧的,看上去黑子败局已定。姬凤离不慌不忙拈起黑子,静静说道:“铜手,你传信给宫中,命人查一查太上皇的病情,还有,那个刘太妃,是何时得宠的,何以换了她服侍太上皇。另外,派人加紧寻找关押康帝的地方。”

    铜手点头应是。

    姬凤离的目光凝注在棋盘上,视线寸寸在棋盘上掠过,侧手放下一子,破入白子中腹。

    室内一片静悄悄的,唯有落子声清脆动听。

    最后一枚黑子,姬凤离重重落在棋盘上,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道。只听得叮然一声,他负手站起身来,衣袂掠过,一片清寒。

    蓝冰低眸看去,只见黑子不知何时,已经斩断了己方白龙。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棋盘,站起身来,“相爷,属下输了!”

    花著雨回到皇宫时,天色已经过了三更,想必皇甫无双已经歇下了,且今日不是她当值。于是,她便径直朝太监居住的北六所而去,此番回到皇宫,倒不再如先前那般,同吉祥一个屋子,而是独居一室。虽然说之前她和吉祥都是轮流值夜,并没有同屋夜宿过,但还是不自在。

    推开虚掩的门,点亮烛火,她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腹部,轻轻摩挲着,她到了此时,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里有了一个孩子了吗?

    似乎,是为了打消她的可疑,胸臆间一片翻腾,她翻身下床,冲到门边,一手扶着墙面,弯腰呕了起来。可是,晚宴没有用,午膳也早已在方才那次吐完。此时,只是干呕,但却是更加难受。

    她想起那个妇人的话,她说她上一胎就吐得厉害,几乎不能用饭,后来还是用了药,才慢慢地减轻了。

    花著雨喘息着,难道说,她这一次,也同那妇人一样,反应很厉害?

    她抖着手,取出袖中的药方,正要看一看,就听得房门外传来叩门声,“小宝儿!”

    花著雨一听是皇甫无双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深更半夜,他怎么跑到太监居住的地方来了。她慌忙将手中的药方放入袖中,定了定心神,方慢慢地打开门。

    “殿下,天色不早了,你怎么还没歇下?怎么,到这里来了?”花著雨微笑着施礼道。

    “你出去了,本殿下怎么能睡得好,真后悔早点没派人护着你出去。一听你回来了,本殿下就更睡不着了。怎么样,在外面玩的可高兴?”皇甫无双一身便服,也不待花著雨请他进来,就自行跨入到屋内。

    皇甫无双这才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黑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着,笑嘻嘻道:“小宝儿,你这里倒是比本殿下住的地方还要清静舒适!”

    花著雨抿嘴笑了笑,“这里哪里比得上殿下的宫殿舒适?”这孩子怕是在内惩院待得久了,看到她这样简陋的屋内,也觉得舒适了。

    “本殿下说的是实话,总觉得,越是奢华反倒越是抓不住,而这样的简朴宁静,倒是令人心中踏实。”皇甫无双眯眼笑着坐到了花著雨的床榻上。

    “咦?这是什么?”皇甫无双一把捞起身后的一个包裹。

    花著雨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想起那件流岚色女子衣裙在进宫前她便已经扔了,这包裹里只余一件菱花铜镜。这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气。

    皇甫无双看到花著雨脸色煞白,挑了挑眉,关心地问道:“小宝儿,你怎么了,胸闷还没好?”

    花著雨掩饰性地笑了笑,“已经没事了,谢殿下惦记!”

    “小宝儿,你怎么去了一次战场,就对本殿下这么客气了?”他带着一丝怨念,不甘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打开了包裹,见到里面的菱花铜镜,笑吟吟地取出来,斜了一眼花著雨道:“小宝儿,你怎么买女子的铜镜了,难道,你真的如众人所说……”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紧,连呼吸也乍然变得急促起来,难道,自己露出了破绽,皇甫无双怀疑自己是女子了?不能吧,自己男装多年,最亲密的平安康泰以及丹泓都没有发现,甚至姬凤离也没有看出来。皇甫无双怎么可能?更何况,还是他亲自下令将自己净身的,他不该怀疑的。

    “难道……宝儿真是如别人所说,是……是断袖?不然怎么买这些女子所用之物?”皇甫无双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著雨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吟吟地说道:“殿下误会了,这个铜镜,是奴才买来送人的。”

    “哦!宝儿莫非是有心上人,只是……”皇甫无双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脸色一黯,俊脸上一片懊悔之色,“当初,本殿下真不该让你净身,倒是害了你了。”

    他坐在床榻前,瞪着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望着铜镜的镜面,看似在照镜子,视线却在铜镜中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花著雨。

    那一个小太监,经过了战场的洗礼,不再似先前那般白皙,但是却更有一种旁人没有的风姿。眯眼望向他时,浓黑的睫毛扑闪着,清澈的双眸在长睫掩映下,闪着粼粼波光。她仰头时,那优美朱红的唇,就好似花瓣绽开一般,带着令人难以抵挡的魅惑。

    这样皎花照水一般的少年,在战场上竟然作战勇猛。若非他自己属下回报的,他几乎不敢置信,怎么也无法将元宝和作战勇猛联系在一起。

    他盯着铜镜里的花著雨,忍不住说道:“小宝儿,你真漂亮!”

    花著雨呆了一瞬,毫不客气地说道:“殿下,你也很漂亮!”

    “哦,这是整个南朝的共识!”皇甫无双倒是毫不脸红地笑纳了花著雨的称赞。

?    “小宝儿……我怎么总是觉得,我们很像是天生一对?你要是女的就好了。”皇甫无双幽怨地说道。

    花著雨心中一滞,面不改色地笑道:“我们确实像是一对!”

    “你也这么想?”皇甫无双双眼一亮道。

    “嗯!”花著雨点了点头,“假如殿下是指脸皮厚度的话!”

    皇甫无双顿时仰首大笑,指着花著雨道:“小宝儿,这样说话才像你嘛!”末了,在花著雨床榻上仰身一躺,“小宝儿,本殿下今日在这里睡如何?”

    花著雨毫不客气地说道:“殿下这么怀念内惩院里的日子?”

    皇甫无双唇角的笑意顿时凝住了,他起身坐起道:“好吧,那就不打扰小宝儿了,本殿下回去了。明日记得早点来当值!”

    花著雨点了点头,皇甫无双快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将房门关好,将那张药方再次拿了出来,在灯下细细看了一遍,待到将药方中的药物烂熟于心后,将药方放在火烛之上,慢慢地点燃。

    血莲!

    这药方中有一味血莲。

    她听康小四说起过,知悉这血莲是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得来非常不容易。这主要是因为这血莲花期甚短,且一年只开一次花。所以,属于千金难买的一味药材。怪不得医馆的大夫说,若是她要在他那里抓药,需要提前知会他一声,因为药物珍贵,需要提前去购。恐怕,那医馆此时并没有这味药材。

    她竟然要用到这么珍贵的药,难道她的胎像这么不稳?

    她抚着小腹,心中一片酸涩。

    人有时很奇怪,起初,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如今,在面临着随时可能失去时,她忽然就觉得舍不得了,心中充满无限怜惜。

    这血莲,皇宫里应当不缺!

    这日,花著雨又出了一趟宫,去医馆抓了保胎药,那味血莲外面医馆果然奇缺,一时都没货,她只得作罢。回宫时,因为提着东西,被看守宫门的御林军检查盘问了一番,虽被她蒙混过去,但觉得这样出宫抓药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花著雨无奈,便去了一趟丹泓的永棠宫。如今,唯一的法子,恐怕也只有借着丹泓的庇护,才能顺利的服用保胎药了。

    丹泓看到花著雨过来,极是欢喜。她屏退左右随侍的宫女,起身亲自为花著雨斟茶,笑意盈盈地捧了过来。

    花著雨伸手接过茶盏,望着丹泓素颜上绽放的花一般喜悦的笑意,心中极是不忍。她捧着茶盏,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慢慢放在桌案上,缓缓说道:“丹泓,我对不住你,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

    丹泓从未听过花著雨如此沉重艰难的语气,唇角笑意慢慢凝住,有些诧异地问道:“将军,什么事?”

    花著雨极是艰难地说道:“丹泓,我是女子!”

    丹泓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美目瞪得圆圆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她摇着头,凄然一笑道:“将军,就算是你做了太监,就算你不能娶妻。可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可是,你不能为了让我死心,就说自己是女子吧!”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花著雨看到丹泓犹自不相信,叹息一声,举手将头上箍发的发簪拔了下来,一头乌发瞬间披垂直下,宛如山间清泉一样淌至腰间。

    丹泓的身子摇了摇,她几乎昏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身侧的几案,才稳住了身形。她扶着桌案,一遍一遍地喃喃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转为悲泣。

    花著雨知道,丹泓终究是信了,她缓缓走到丹泓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肩头,缓缓说道:“丹泓,我不该瞒你这么久,当年,因为爹爹特意吩咐过,要我决不能暴露女儿之身,否则便是欺君之罪,会连累整个花家。所以,我才瞒了你们所有人。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就不会为了我,陷入这深宫之中了。”

    “将军!”丹泓抬首望向花著雨,美目中一片凄然,她惨然一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好吗?”

    花著雨点了点头,伸手将发髻绾好,缓步从屋内退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一丝人声,她负手凝立在长廊上,仰望着院内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出神。

    她知悉这件事对于丹泓打击极大,唯有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了。但是,她又不放心离开。

    在廊下不知站了多久,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她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缓缓回首,只见丹泓红着眼睛漫步而来,走到她面前,慢慢顿住了脚步。

    “我忽然觉得将军是女子真好,这样我就不用再执着于将军为何不喜欢我了。看来并非丹泓没有魅力,是不是?”丹泓望着花著雨,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唇角却扬起一抹苦涩而清傲的笑意。

    “丹泓!”花著雨心中一热,抬袖紧紧握住了丹泓的手。

    已是深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了两日,整个九重宫阙一片玉树琼花,银装素裹。

    一大早,不到卯时,花著雨便自行醒了过来,这日是她当值,她是宿在皇甫无双外殿的临时卧榻上的。其实,作为值夜的宫人本不能歇息的,但是,皇甫无双特意准她在外间卧榻歇息,花著雨便也没有推辞。

    她看了看天色,听到内室传来皇甫无双起身的声音,便披上外衫,到内殿门前等候。不一会儿,便听得皇甫无双低声唤人的声音,嗓音醇厚低哑,不再是之前那样粗噶的公鸭嗓了。

    她勾唇笑了笑,便缓步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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