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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凤隐天下 (全文完)-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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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冰一向沉静的脸上,满是哀痛,他红着眼圈点了点头,接过姬凤离手中的令旗,郑重点头道:“相爷放心,我会全力指挥!”

    姬凤离纵身从楼车上跃了下去,直接跃到了逐阳背上,朝着花著雨的方向追了过去。

    近了,近了,就快近了。

    花著雨冲破重重包围,追到了抓着容四的马匹后面。

    她一路狂奔,南朝兵士不敢去拦她,北军拦不住她,她这一冲,将南朝兵士的阵法都冲乱了。

    迎面一杆银枪刺来,那是萧胤的侍卫轻云,花著雨一抬银枪,枪尖微颤,耀眼寒芒凝成流线,晃花了人的眼眸,这一枪阻住了轻云的一击。

    一侧的两名兵士看到轻云根本不是花著雨的对手,眼眸眯了眯,挥剑便向锦色胸前刺去。显然,之前已经得了萧胤的命令,若是实在护不住,决不能让她被救回去。

?    这一瞬,女子头上的发丝再次被风扬起,花著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眼前女子的脸庞。眉眼口鼻,清清楚楚,确实是锦色,而她,显然已经被这一剑刺得有些昏迷。

    “不要……”花著雨一声冷喝,就在此时,轻云手中的长枪再次到了花著雨面门上,花著雨根本顾不上躲闪,伸左手一把抓住直直刺向面门的枪尖,枪刃刺破了她的手掌,鲜血顺着枪尖慢慢地滴下。

    花著雨凤眸微微一眯,手臂顺势一震,一股内力沿着枪身直递过去,轻云执枪的虎口一震,手中的枪已经落地。

    而她的右手长枪,同时向那两个兵士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姬凤离一袭银甲的身影也赶了过来。

    浩瀚黄沙,凛冽无尽。

    银甲之内的白衣上,已经布满了点点血迹,煞为狰狞。然而,这狰狞却丝毫没有掩盖他一身清冽如雪的气质,一对黑眸掩映在浓浓眉睫下,闪耀着冷凝的寒光。

    白影所到之处,北朝兵士纷纷落马。

    左相姬凤离,终于在这一战,将自己隐藏数年的武功,展露了出来。

    这一次的战事,是南朝和北朝史上最激烈的一次战事。也是这一战,北朝兵士终于败走,南朝兵士一直将北朝兵士追过了清明河,北朝兵士没有在清明河再做任何停留,便直接班师回朝。粮草已无,且天气已经到了冬日。最起码,最近一年内,萧胤是再没有南下的实力。

    阳关。

    冬天是真的到了,塞北的风越来越冷。

    花著雨站在容四,不,应该说是锦色的帐篷外。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容四不是别人,就是她以为已经死去的锦色。

    原来,上天还是慈悲的。

    花著雨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

    军医从帐篷内漫步走了出来,花著雨慌忙几步便奔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她怎么样?”

    军医抬眸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伤势有些重,能熬过今日便没事了。”

    花著雨的心陡然好似沉到了深渊中,不会的,上天不会这么残忍,锦色不能再有事!她起身便要往里面冲,站立在门口的侍卫持枪一架,拦住了她。

    “相爷吩咐了,宝统领不能进去!若是一定要进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侍卫冷冰冰地说道。

    花著雨抬眸冷冷一瞥,眸中寒意摄人。

    两个侍卫见到花著雨这般决绝,吓得连退两步。

    帐门忽然掀开,姬凤离冷着脸走了出来:“她不会有事,你不用再担心。跟我来,到中军帐开会!”姬凤离冷然说道,负手离去。

    中军帐内,王煜坐在大将军的位子上,姬凤离一袭白衣,坐在一侧的监军位子上。

    帐篷内气氛极是肃穆,陆续赶来的将领们顿时心中一凛,忙按照军职高低一次肃容站立。

    打了胜仗,就要班师回朝了,却不知又因何要议事。众将心中疑惑,却是谁也不敢问一句。

    花著雨进到帐篷内,也是心中一惊,趋步站到统领的位子。

    “我军终于打败北军,收复了我们失去的城池,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回朝后,相爷和本将一定会将各位的战功禀明圣上,论功行赏。”王煜朗声说道。

    众人心中慢慢地舒了一口气,都觉得心中稍微轻松了些。姬凤离冷然坐在椅子上,面上神情犹如冰雪覆霜,又若有烈火在燃烧,忽冷声问道:“王煜,如有阵前违反军令,不听号令指挥者,按军规该如何处置?”

    王煜知悉姬凤离指的是花著雨,他有些为难,说起来,他是非常欣赏花著雨的,苦着一张脸,非常为难地答道:“相爷,阵前最忌讳违反军令,不听从指挥,凡有犯者,斩无赦!可是,若是有特殊情况的……”

    “好!”姬凤离截断了他的话头,修眉凝了凝,再问道,“若是违反此军令的人,恰好有军功在身呢?”

    王煜心中顿时一松,方才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姬凤离有斩花著雨之意呢。如此看来,并没有,他刻意将惩罚说的尽量轻:“那看立得功如何打,如果,对于战事的大捷有决定性的军功,那便最多打三十军棍!”

    花著雨听着姬凤离和王煜的话,唇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她向前跨了一步,扫了一眼姬凤离,对王煜道:“末将今日有违军令,且误伤了几名自己的弟兄,还害得姬夫人差点丧命,就连温小姐也被末将刺伤,被北军又劫掠而去,至今还生死不明。末将肯请王将军军法处置。”

    此番大战,花著雨确实立功不小,若非她带着虎啸营潜入到北朝后方,这一战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大胜。但是,花著雨也确实违反了军规,因为她的不听从号令,导致了整个阵法不能完全发挥作用,让萧胤又将温婉劫走了,还使北军大多数兵士安然撤退了。

    花著雨做过将军,自然知晓战场上违反了军规是多么严重的过错,要罚她,她一点怨言也无。只是,由姬凤离亲自提出来,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平。

    众将领也清楚花著雨犯了军规,但是,谁都不愿去提。却没想到,相爷却突然提了出来。

    “相爷,宝统领此番立得大功,这三十军棍,不如让本统领代罚吧!”一个统领上前几步跪下说道。

    “让我等代罚吧!”另一个统领也上前一步说道。

    这两人都是上次大战和花著雨在战场上同生共死,不忍看花著雨受罚。

    “莫非,宝统领就受不住这三十军棍?”姬凤离冷声说道,帐中气氛原本就极是肃穆,顿时又更加冷凝了起来。

    花著雨清声说道:“你们不用这样,三十军棍我还是受得起的!”她趋前一步,冷声道,“请将军下军令吧!”

    王煜犹豫不决地皱了皱眉,朝着姬凤离看了两眼,缓缓道:“相爷,还是您来下令吧!”

    姬凤离低首凝视着花著雨,一双黑眸如水似墨,深不见底,俊脸上如罩了一层寒霜。帐内空气沉如凝滞,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宝统领!”

    “在!”花著雨抱拳单膝跪着,声音淡漠而平静。

    “宝统领无视军令,扰乱军心,本应以军规处置。但念在他带领虎啸营深入敌后,袭击了北军军营,和我军前后夹击,立了大功。所以,大惩可免,但小戒难逃。”姬凤离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言罢,他沉吟了一下,方说道,“三十军棍暂时先记下,但是,要绑其示众两日,以儆效尤。”

    她终究是没有逃过惩罚!但眼下这个惩罚已经是所有惩罚中最轻的了,对一个男子而言,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她毕竟是女子,虽说这比打三十军棍要轻很多,但是,还是令她有些难堪。

    “末将甘愿受罚!”花著雨敛眸淡淡说道。

    姬凤离拂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花著雨面前,深邃的目光从她脸上淡淡飘过,再凝注到王煜身上,负手快步走了出去。

    王煜和其他的将领都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两个要代花著雨受罚的统领快步走到花著雨面前,笑道:“终于免了那三十军棍了,方才相爷的样子可是吓坏我等了。”

    王煜轻轻咳了一声,冷喝道:“还不依令行刑!”立刻便有两个兵士走过来,将花著雨带了出去,绑在了中军帐外的木桩上。

    花著雨昨夜一路马不停蹄从东燕绕道北朝,后来又同北朝大战一场,方才又在锦色帐篷外站了好久,兼之她身上还有多处伤口,被绑上木桩后便感觉全身酸楚疼痛,苦不堪言。此时,花著雨倒是庆幸没有被打三十军棍,她如今这样子,还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那三十军棍。更庆幸如今不是夏日,否则被这样晒在日头下,只怕她的命就要丧于此处了。

    花著雨被绑在这里,时不时都有虎啸营的兵士陪她。这些日子,花著雨在战场上身先士卒,戮力杀敌,又带领着虎啸营习练阵法,在战场上又拼死护着自己的部下,那些兵士早已对花著雨极是钦佩。虽然,对于她今日违反军规,有些不理解,但是,还是对花著雨极是敬重的。

?    花著雨刚从战场上下来,又在锦色帐篷外待了好久,没有用午膳,不一会儿便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腹中饥饿。虎啸营一个校尉悄悄过来给她送了些水,但是,花著雨只喝了几口就没敢再喝,如今她是被绑着的,万一喝多了如厕可不方便得。

    这日天本不算晴,到了午后,北风开始呼呼刮了起来。

    花著雨忽然感觉到额上有些湿湿凉凉,抬首朝空中望去,只见层云密布的空中,一片白茫茫的,原来,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起先,是那种细细的小雪粒,一粒一粒,砸在脸上,因为太小,被脸上的温度融化,化为一片湿润。渐渐地,雪粒越飘越大,慢慢幻化成一片片六角雪花,如一只只玉蝶,在空中飘舞着。她扬起面庞,任凭风夹雪片飘在身上,落在脸上,心底深处,凉得彻骨。

    塞北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她的发上,身上,不一会儿便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低头望去,四处一片白茫茫地再看不见地面。冷意,随着寒风,一丝丝沁入到身体里,花著雨忍不住冷得抖了起来,牙齿也格格打颤。她只得运起真气,才忍住寒意入侵。

    有虎啸营的兵士拿了雨布搭在花著雨身上,进去求王煜放了花著雨。王煜本也不愿罚花著雨,可是如今军令已下,却不好再收回了。

    烈风雪片簌簌吹上脸颊,冷、累、困,就连身上的伤口也来凑趣,疼得厉害。

    花著雨冷冷眯眼,便要运真气将身上绳索挣开。反正已经违了一次军规,再违一次又如何,她可不想冻死在这里。

    正欲使力,身前一阵脚步轻响,她眯眼望去,一双黑色官靴慢慢出现在视野之内。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终于到了她面前十步远,驻足而立。

    “相爷来做什么?莫非是来看末将是如何被冻死的?”姬凤离就好似一剂猛药,冷、累、困、疼,一瞬间似乎全都消失,身体内似乎充斥了无穷的斗意。

    她勾唇想要扯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不知是脸庞被冻得僵住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笑不出来。只是抬起沾满了霜花的睫毛,淡漠地凝视着姬凤离。

    他披着一件深色雪氅,长身玉立在雪中。他并不答话,只是淡淡地定定地看着她,眸深似海,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愫。那种目光,冷丽的令人几乎窒息,让人失了魂丢了魄犹不自知。

    花著雨心中一凛,划过一丝莫名的慌乱和茫然,在他的目光逼视下有些手足无措。

    他一言不发地从袖中掏出来那把素扇,刷地展开,朝着花著雨扔了过来。

    花著雨心中大惊,姬凤离要做什么?难道要杀她?

    素扇在空中飞旋而过,荡起的疾风将雪花激的随着疾风盘旋着飞旋着,煞是美丽。身上捆绑的绳索瞬时一松,已经被素扇顶端的尖利扇骨挑断。

    姬凤离收扇在手,忽然解开身上雪氅,随手一扔,雪氅精准地罩在了花著雨的身上。

    狐皮做的雪氅,尚带着姬凤离的体温,极是温暖地包裹住她。

    这种温暖,就像是她梦里寻了好久的温情,令人忍不住想要依恋。

    可是,花著雨却淡淡一笑,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眉角眼梢,看上去灿烂至极,却也冰冷至极。

    姬凤离这样一言不发地解开捆绑她的绳索,又抛给他这件雪氅,这算什么意思?施舍?

    “你可以回帐篷了!”他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你的东西,我不需要!”花著雨伸手一扬,雪氅荡起一股疾风,飞旋着落到了雪中。

    姬凤离没有回身,驻足静静站在她面前不远处。

    天地一片静好,白茫茫的世界,雪花悄然坠落。

    他静默!

    她也静默!

    漫天雪花,无声飘落。

    他颀长修隽的背影,好似要和漫天飞雪溶在一起。

    扑面而来的寒风里夹杂着渗人的冰凉,而花著雨,脸庞早已麻木的感觉不到了。她直起身子来,抬足便要离开。却忘了,在这里绑了两个时辰,两条腿早已麻木了,脚下一软,竟然扑倒在雪地里。

    姬凤离快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欲要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双手僵直着撤了回去。他猝然转身离开,就连雪地里的雪氅也没有去拾。

    花著雨眼见他要走,忙从雪地里爬起来,追过去问道:“她呢,醒过来没有?”已经好久了,锦色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只要她没事,她就放心了。

    姬凤离的脚步猛然顿住,回身凝视着她,目光灼灼,好似要将她烧灼一般。

    “你喜欢容四?”他的声音,清冷的好似漫天飞雪。

    花著雨怔住了。

    他没有问她,她是否认识锦色,也没有问她她是如何认识锦色的,而是问她是否喜欢锦色!

    她知道,方才在战场上,他早已看出来她违反军规,发狂地奔往北军,就是为了救出锦色。狡诈如他,如何还会认为她和锦色是陌路?肯定以为他对锦色有爱慕之心。

    她不知锦色是如何到姬凤离身边的,她也不知姬凤离是否清楚锦色的身份,这个问题,她要如何回答?如若再答不喜欢不认识,恐怕谁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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