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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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升一惊,顾不得换下贵妃盛装,只是庆幸地抚了抚未上大妆的脸,赶到院门口接了宋清。道升见得宋清一脸又气又恼又好笑的神色,知晓多是在督台府里遇上了事,没功夫注意她身上的衣裳,暗暗松了口气。
她问道:“爷这般早便回了?督台夫人可是相看了白哥儿——”又看了看他身后,“白哥儿呢?”
宋清重重坐到了水磨楠木罗汉榻上,连连叹气,“原是好好的——没料到——”似是在罗汉榻上坐不住,下到地上来回走动,“也怪我没想着会有今天,早早给翁白放了人在跟前。那位夫人原就是这性子。当初为了纳妾的事儿和十四爷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她身边的丫头自然也学了些——”只觉莫名烦恼,重重靠坐在水磨楠木靠背椅上,盯着房门外的花圃出神。
道升细细琢磨话里的意思,也叹了口气,“督台夫人是宫里出来的,难免讲些大家规矩,要足了体面。如今亲事儿还没有说成,房里就先有了两个人,女家里总是有些失了脸面……白哥儿他……”
宋清回过神来,苦笑道:“出了督台府就直奔着码头去了,怕是要在那风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章 弹弦子琴的比儿(上)补更5
风果真刮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乱。书房里生起两个红旺旺的火将北边的寒气驱除了些。
齐粟娘愣愣听着窗外风声中夹杂的弦子琴声,半晌方回过神来。她低头小心拆去了一条微乱的针脚儿,慢慢地叹了口气。
桌上的烛火直直地向上窜着,后院里的弦子琴声时断时续地传入书房中。
陈演放下手中的河图,从书桌上抬起头来,侧耳听了一会,亦叹了口气,犹豫半会,“粟娘,比儿和翁白的亲事咱们就不要管了罢……”
齐粟娘摇了摇头,“这会儿不是我要拦着,你那时节是没见着比儿的脸白成什么样。翁白站在那儿看着她,吓得说不出来话来。这孩子还是小了些,不知道自己替自己的事儿拿主意……”
“宋清指着他传代。免不了急了些。再说,一个在天津,一个在扬州,谁知道还能撞到一块儿来?你让他怎么替自己拿主意?我看着,两边儿都是有意,比儿现下虽是难过,过一阵儿便也好了。”
齐粟娘面带神伤,“当初在城的时候,我原不该拦着的……这样也不会插进这档子事了……”
陈演连忙站,走到她身边安慰道:“那会儿,谁能说得准翁白?怕是宋清都把不稳,任是个替比儿着想的都会挡着。”风声夹杂的弦子琴声嘶哑着,似有呜咽之声,陈演摇头道:“进了咱们家这些年,我竟不知道她会弹弦子琴。
这样的性子,现下却弹出这样的琴声,怕不是好事儿。粟娘,你去给她排解排解罢。”
“干怕是没用……”
齐粟娘走到左跨院里。方要去推比儿门。又退回了院里。她缩着脖子笼着袖。哆哆嗦嗦在又冷又黑地左跨院里来回走了七八回。终是想出了不叫比儿有空闲胡思乱想地法儿。两步并作三步向她房中而去。
陈演坐在书里隐约听得风声中传来粗糙干哑。音不对阶地拨弦声。顿时一愣。他走到左跨院外听得内里传来比儿哭笑不得地声音。“……奶奶……应该是这样弹……”
齐粟娘夜里让比儿教琴。白日便差着她做事。直让她没闲功夫去烦恼这些。眼见着要过年。虽是天津年下风俗难免和扬州不一样。她也不管这些。照旧将高邮扫除、剪红、贴画、烧盆那一套儿使了出来。
漕宋府里连着几日也没见着动静。齐粟娘虽是有些奇怪。但想着翁白孝顺宋清日里相看后。比儿没点头。这事儿没了下文。宋清也未必愿意义子娶个丫头。齐粟娘想到此处。叹了口气。翁白当初地出身虽低。拜入了宋家。不说宋清必是要替他捐官大地直隶漕帮也是翁白继承。将来他地后院里。免不了也是三妻四妾地……
齐粟娘看着比儿默默不言地干着活。想要去问她地打算。却又怕挑起她伤心要依着自己地心思。不理这门亲比儿却不是她自个儿。当初她虽不喜欢齐强府里一个接一个地妾侍一团。但到底还是打算到陈家来做妾。图个安稳日子不成还得她自己拿主意。
齐粟娘寻思了半会。笑道:“我在南边就听说了。天津杨柳青地年画儿和江宁桃花坞地并称双绝。咱们现下是买不到南边地年画了。比儿、枝儿。你们坐车上街逛逛。买几张杨柳青地年画儿回来罢。”
比儿和枝儿自是应了,收拾了便要出门。
齐粟娘向枝儿递了一个眼色,“套我的暖车去,若是外头街上没有合适的,就上杨柳青去看看,反正就在城外,离着码头也不太远。”
枝儿连忙应了,比儿福了一福领了着她出门而去。齐粟娘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理儿,“今儿不用准备你比儿姐姐和枝儿的午饭。”
理儿眨了半会眼,看着齐粟娘,悄悄道:“奶奶……比儿姐姐心里的主意有时候比奶奶还大……虽是路过码头怕也不会去见翁公子罢……”
齐粟娘苦笑道:“我也明白,只是总不能让她这样自己闷着。若是她拿定主主意,给个话儿,不成便也罢了,若是要成,我还得替她筹划。”
到得午膳时分,陈演回了后宅。
“粟娘,翁白方才来给我磕头,求我给他说说好话儿。”陈演苦笑道:“我听说,他那日晚上站在码头上站了一宿,回家就求宋清,说要打发了那两个通房丫头。宋清先几日没应,现下怕是拧不过他了。要不,你劝劝比儿,翁白这样的不容易了。”
齐粟娘一面招呼理儿摆饭菜,一边无可奈何道:“她心里明镜儿似的,我都没话儿劝她,只看她自个儿想怎么样了。
中意翁白,我就让她风光嫁过去。若是不中意了,个如意的,咱们家还差她一个人吃饭不成。”
陈演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和齐粟娘一面小声说话,一边用饭。
外头脚步声响,小连将一封信送了进来,“奶奶,通州道台李夫人的信。”齐粟娘心中诧异,“干娘的信
她把信打了开来,满满三页,齐粟娘匆匆看完,不由笑了出来,“干娘倒也舍得,让干舅舅上查家做上门女婿。”转头看向小连,“送信的人呢?召他进来。他是李府里的亲信人,不可怠慢了。”
小连恭声应了,退了下去。
陈演虽有些奇,取信看过也笑了出来“别家倒也罢了,查家和扬州程家一样,虽是盐商也是诗书传家。既是长房里没得儿子,只有一个独女,你那干舅舅入赘做女婿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正说话间,小连引着一个面的管家走进了来。
齐粟娘见得信来的是李明智身边的大管事李玳安,知晓李府里必是看重这事儿,细细问了一回。
“:才不敢瞒干姑奶奶,我们家奶奶也让奴才把事儿说明白了。请干姑奶奶筹划一二。原是我们奶奶娘家老祖宗去逝,各房里为了分家产,闹得不成样子,什么乱子都出来了。舅老爷还小,我们奶奶虽是帮衬着,抵不住各房里多子多孙。虽不希罕这几个银钱,却也没得个把祖宗留下的家产全抛了的道理。正巧查家透了风,长房要招个上门女婿。我们奶奶往日也听说过这位小姐,只觉年岁容貌都是相配,是个好姻缘,就想着请姑奶奶去查家探问探问。”
陈微微笑着,“李夫人怕是果真看好,无论如何想让干舅爷得了这桩婚事。”
李玳安连忙磕了头,“干姑老爷明见万,这事儿原就是不蒸包子——蒸口气。还请干姑老爷看在干姑奶奶面上儿,多多费心。”
齐粟娘知晓府里是想借着陈演的官位去向查府里说媒,只是直隶不同于扬州,天津卫在天子脚下,查府是北地巨商,与京城里的贵人们关系非浅,陈演如今虽是三品高官,也未必能说得下这门亲事。
齐粟娘想到此处,转头向陈演看去。陈演却向齐粟娘微微点了点头。
齐粟娘便笑道:“大管事下去歇会,我给干娘写封请安信,我这儿备着年下给干爹干娘的礼,大管事一并带了回去。”
李玳安大喜,连忙应了。齐粟娘见得小连将他领了出去,不由笑道:“陈大哥,干娘是打算借着查家的势,不叫人占去了家产?”
“多半如此。”陈演沉吟道:“李夫人家在德州是百年旺族,各房里不乏走官场中人。查家却是直隶鼎鼎大名的豪绅,京城里头盘根错节的关系不少,替女婿争家产的小事儿自然不是问题。”又笑道:“你干娘家的小舅爷刘和亭我见过,当初虽只有七八岁,却是一副聪明好模样,身世家资配得上查家小姐,查家和李家交情也算深,你只管去查家说便是。”
齐粟娘点了点头,陈演又笑道:“你放心,通永道可是近畿要地,道台虽是理不了军政,但京八旗中有四旗,还有绿营驻地都在通永道内,领军的多半是皇上的人,但年深日久的倒也难说,总要有个放心的人盯着动静。查家不会没眼色,看不出你干爹的圣眷好着呢。”
齐粟娘微一思索,也笑了起来,“当初我听着干爹陛见后,升了官品儿,却仍是留任,就觉着多半得了皇上的青眼。”
两人说笑了一会,陈演便回了前衙理事。齐粟娘忙着做绣活。没多久,比儿和枝儿便回来了。
齐粟娘看着比儿将杨柳青的年画贴上了墙,悄悄儿拉着枝儿道:“怎么样,你比儿奶奶去码头了没?翁白在不在?”
枝儿亦是轻声道:“去的时候没在码头停,但回来的时候,翁公子看出了是河总府里的车,过来向奶奶请安,比儿姐姐没出声,我胡乱应了。他骑着马,远远跟着……”
齐粟娘苦笑道:“必也是看出了车里坐的不是我。”
枝儿犹豫着道:“奶奶,奴婢看不出比儿姐姐的心思。”
齐粟娘叹了口气,“去杨柳青的路也不只那一条。”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章 弹弦子琴的比儿(下)
着长房里大小姐的亲事,河西查府大宅子里张灯结彩里老爷奶奶们,下至满院子奴才媳妇们,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查府里请了相熟的直隶宋帮主做大媒,接着了替李府里持贴求亲的北河督台。查大老爷大摆宴席,款待两位大媒,是日,宾主尽欢。
到得第二日,查府里回了允贴,又送了小姐庚贴过来,这般来来往往忙着,便到了下定茶插钗的日子。
忙乱了一天,待得宾客归家时,天已是晚了。漕宋府左跨院里,红烛光从窗格映了出来,花圃上的积雪反射着火光,为黑沉沉的院子里增了一抹光亮。
道升把风毛淡水红皮祅儿脱了下来,换上牡丹绿的皮比甲,又惊又笑道:“爷,妾身以往虽是随爷时时去查家,却没见过这位大小姐。今日出来献茶插钗的时节,可把妾身吓一跳,竟和督台夫人生得有几分像。我看督台大人和督台夫人也吃了一惊。查夫人倒是个锁口的,开先半点儿风声不露。”
宋清觉得腰上花玉带比往日里松了些,只顾着去系紧,没有答话。道升自顾自地说道:“李、查两府里的小姐生得有几分像,妾身看着,虽不至于分不出来,四五成儿总有了。怪道听人说,这世上的人总有三四个相貌极似的……必也是李家和查家有些缘法。”
宋清向外屋走去,“督台夫不过拜了李夫人做干娘,算不得李府里的小姐,她娘家姓齐——”
“就是因为样台夫人和查小姐长得这般像,才更是难得的缘分。原是离得十万八千里,一个姓李、一个姓齐、一个姓查,居然搅到了一块儿。”道升跟了出来,取了三枝香,在佛龛前烧上,双手合什“不知这三家,到底有些什么因果……”
查府里,齐粟娘和查夫人、查小姐说了的话底的惑倒也解了。她跟着陈演辞出了查府,陈演方一上马便笑道:“方才我还一直疑惑,难不成查府里和你有什么渊源,或是远方亲戚什么的,向查老爷旁敲侧击了半会,他们家可没有姓文的亲朋。”
齐粟娘也笑着点了头,“我打听着也这样。不过容貌有些相似罢了和他们家可没有半点干系。再者,查小姐是大家闺秀,性子虽是直爽,行止仪容自不一般,便是有些像,在天津卫也不会有人误认的。
陈演着点头。“多虑了。不过是四分像罢了还能认不出?再者。我方才听查老爷说。他们成亲后便要上京。查老爷一直在京城和天津卫来回忙着。如今总算有个可信地体已人去接手了。”陈演凝视着齐粟娘“粟娘。现下永定河一带也算是我地辖下。我再差人去寻寻你地亲生父母。”
齐粟娘看着陈演慢摇了摇头。“多是已经不记得了与不见又能如何?”
陈演伸手抱住了齐粟娘。“也好。
齐虎叔和齐大娘待你和亲生女儿一般。你只需记得他们便好了。”
齐粟娘笑了起来。“陈大哥。哥哥现在在山东办差。等他回来过天津时。我可要和他一块儿去齐府里。看着彩云生产。”
“自然如此。”
过年的封印时节,陈演却也没有闲住,被康熙差着去巡黄河冰凌。齐强虽是从山东回来了,却因着日近年关,自不方便接齐粟娘进京,赶着回了家。齐粟娘一人在家,除了眼见着要完工的绣品,弦子琴也能勉强凑成一曲了。
齐粟娘终是把一曲《驻云飞》弹完,见得比儿勉强满意的脸色,暗暗把满手心的汗擦在裙腰上。枝儿偷眼见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害怕齐粟娘瞪她,胡乱问道:“比儿姐姐,这阵儿我时时听你弹,只觉和连府里董冠儿弹得一般儿好,却没听过姐姐你唱。这曲子怎的没有词?还是姐姐没有教奶奶?”
比儿微微一愣,摇头道:“奶奶这样的身份,原是无需学这些色艺之术。”
枝儿寻思半会,没有听明白比儿的意思,只求比儿唱。
比儿见得齐粟娘也是让着她唱,苦笑道:“奴婢这些琴艺,当初在盐商宅子里学了一些,到了大爷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