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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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宇输的脸色铁青，和元丹丘回到半场把动作拖沓的陆天思推到了前面。
陆天宇和元丹丘平日里矛盾重重，现在两人却是不得不默契十足。
一次绝好的机会：陆天宇一脚斜传，一直形同虚设的陆天思到是冲到了对方门前。唐悦一声断喝，整个人都扑了出去，在草皮上滚了个圈，鞠终于飞出了草坪。
“我还以为自己站在这里不过就是个摆设。”唐悦开始沉湎在胜利之中。
陆天思的强差人意的表现，最终被换到了鞠门前。
公子小白现在可以直接面对唐悦的鞠门了。
“这种游戏怎适合象你们这种有地位有身份的大家淑女玩耍。”公子小白喘着粗气，又摆脱不了唐悦的干扰，只好停下身和唐悦斗嘴。
“你倒是不用在意这游戏，你若是输了这游戏，我就跟大哥要你做我的小厮，我带你去见识我唐家的宅院，绝对比这里宏伟的多。”唐悦笑起来，似乎还是很在意这游戏的结果。
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细汗。香烟已经燃掉了一半。陆天思才有了些紧张，指挥着公子小白跟在唐苏苏身边一刻不离。
公子小白得了一个美差事，于是就跟着唐苏苏，让她接鞠的姿态都迫的走了形。
“你再如此跟着我，我就杀了你。”唐苏苏涨红的脸就算是怒火冲天也还是有迷人的魅力。
“我若是不跟着你，不还是有人要来杀我。”公子小白虽狡辩，还是心有余悸的远离了唐苏苏一段距离。
香烟袅袅，场外的剑书已经将焦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连先前的叫喊了停下来。
最后一次进攻是从一直无所作为的元丹丘开始，鞠传到了陆天宇脚下，陆天宇从容地在双胞胎的夹击之中，传出鞠，公子小白最先踢出一脚，把飞身救险的唐悦踢坐在草坪上眼泪汪汪，公子小白愣愣地只听到了欢呼。原来鞠被陆天宇截下后，回传给赶上来的元丹丘，元丹丘就象表演孤独十三杖一般的潇洒的避开双胞胎，将鞠送进了没人照看的鞠门。
“你踢断了我的腿！”唐悦将脸埋进草皮里啜泣。
一场乱遭遭的游戏结束，就象开场时一样的默无声息。
公子小白没有离去，傻傻地看了下唐悦被段离搀着走出草坪，回头的刹那，看到唐苏苏冷峻地冲陆天思一皱眉，撇出一丝笑。陆天思只是摇了下头，一边拟着额头的汗，走下场。
“其实就算我们今天赢了你，你也不会有酒给我小饮辄醉。”唐习轻盈的笑。
“也许是这样。”陆天思也轻笑。
“因为你在这里说了也不算。”唐苏苏补上一句。口气很有几分斥责。
“是这样。”陆天思依旧笑，不过笑的已经有点僵化。
“人生中游戏的时间还是太多，我们应该更务实一点。”段离过来拉了下唐苏苏的衣袖。示意要快点离开这里了。
“唐家已然势在必得于此，这里还会有什么能阻拦的了我们唐家的人。”唐苏苏执意不动，一面擦拭了下额头的汗。
“说不定。”陆天宇扬眉，“大丈夫只可战死沙场，岂可被辱死。我现在就不想放你们走。”
“这才是绿林坊走出来的英雄少年。”元丹丘拊掌，“我可以看到你的英雄壮举吗。”
“要不要我仰天一啸。”唐习一面指挥着弟妹们撤退，一面断在了最后面，“如果你见到
成群结队的刀客来这里，你就知道什么是壮举了。他们不是来看这里的田园风光，他们不是来这里和你们玩游戏，他们是来踩平这里的坎坷，顺道接我们回去的。”
“这样就可以唬了我们？”元丹丘解嘲的笑。
“大丈夫活一世，若不能顶天立地，也不能妄语戾人。”公子小白这时正好想到了这些话，觉得这时如果不说，也许真的会出现成群结队的刀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厮杀了。“游戏结束了，生活还是要继续如从前。”
“有些事势在必行，有些事事与愿违，有些事我们谁也料不到最后的结局，既然现在大家都还活着，做事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唐习一面回头见双胞胎搀着唐悦走了较远，才又松口气。
公子小白又见到了唐苏苏那满面的散发，飘洒出的万种风情。
公子小白侧过身，真好看到陆天思狠狠的向陆天宇摆手，撤退。 txt小说上传分享
10
中午的别筵丰盛馋人，每个人脸上尽量展示出欢欣，以便烘托出茶社走向终结是极自然的。
铁中木带来的满面的兴奋。
“这茶社里的陈酒今天都摆上来。这茶社里的人今天都来一次最后的欢庆。”
“姑父看来已经拿下了西川唐家。”陆天宇亦喜出望外。
“从此我们就可以彻底颠沛流离了。”陆天思却是有些有气无力。
“今天这里还剩几户没有撤离。”铁中木缓了口气。
“今天最后一户也至少离这里三十里开外了。”陆天思依旧有些颓废。
“今天的别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盛大。”铁中木颔首。
“唐家明天应该会在这里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陆天宇咬牙切齿。
“唐家还有钱来这里建立第二个绿林茶社吗。”铁中木反问，表情中好不自信。
“他们既然有钱买下这里，自然是想把这里的产业发扬到更大的辉煌。”陆天宇点头。显然没听懂老人家的反讽。
“这里的假象已经被我做到了极致，我想不出天下还有谁能将今天还在的恢宏延续下去，包括心力憔悴的我自己都做不到了。”铁中木依旧摇头，看来沉浸在的喜悦之情还是很深的，“十万两黄金买这些茅草屋，他们只要三天的时间就知道，唐士杰用二十多年累积起来的财富就在今天被他的儿女们轻描淡写的几笔就全部献给了我。”
“阿爸，有些失态了。”陆天思还是没有笑起来。
这样重大的利好消息，除了陆天思笑不起来，还有一边心思沉痛的公子小白了。
“我的天衣无缝的设计用十年才得以实现，我今天不失态，你还想让我再沉默十年才爆发吗。”铁中木话虽如此说，整个人已经不在亢奋了。
场面稍一安静，铁中木便拍了下脑袋，一面拉过公子小白。
铁中木的茅屋现在在公子小白面前没有了神秘。
公子小白一眼便看到木桌上的不杀之剑，公子小白知道剑书的阴谋又失败了。看来这长铗这次又要回到自己手里了。
不过铁中木依旧是处在几分亢奋之中，“我在远端望着你们同仇敌忾，我就想到了梅阁。”
“梅阁的草坪如今怕是荆棘满地了。”公子小白打断话题，“人都在生老病死之中轮回，享受美好时光应该是象你这样的老人家现在要做的事了。”
公子小白之所以要说这些话，是因为陆天思的整日郁郁寡欢打动了自己。觉得这个老者做的事情多少有些让人不解。
铁中木手里多了铁铗，这剑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长铗送给了老者。
“这不杀之剑除了几许衰老的沧桑残迹让我挂念，我是真想不出幼稚的年轻人能传出何等的谣言。”铁中木难得将不杀之剑又递到了公子小白手中。
公子小白没有接，只是顺手放在了木桌上。
“江家三剑客虽年轻，我却喜欢上了他们。”铁中木一把拉过公子小白，“我有许多疑问要问你。”
“我初涉江湖，我和江姓的杀手们也没有多少的接触，我恐怕帮不上前辈什么忙。”公子小白摇头。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彻底拒绝这老者。
“从前绿林茶社每天都能收到三十里内所有我想知道的所有有用的讯息。”
“这也算是个了不起的工程。”
“前夜我追了一个时辰没有追上那位躲在江家剑客身后的用袖镖暗算人的高人。这袖标上喂了毒汁，见血封喉的剧毒。”
“什么人为何会用这等下流的手段。”
“下流的手段我见的多了，如此远距离甩袖而出这样一枚小又轻薄的杀器来，当今天下我却想不过三个人。”
“前辈看来有线索了。”
“回纥大漠的第一刀客有可能，不过他从来不背后下手伤人；昨日我又收到淡出江湖的东海裴也到了西川的消息，他们两人来西川不是为了故地重游。”
“前辈可谓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我最担心的却是十年来消声匿迹的唐士杰。”
“前辈跟我讲这许多我从来不曾听到的人物又有什么用。”
“二十年来，我有个心结解不开，又无人理解我的所为，我近来老是梦见故人，加上近日的不杀之剑，我不能再等下去，我要为自己洗刷污点，我本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不想我这一生有任何污点来侵蚀我的名声。”
“前辈太在意自己，前辈难道不想关心陆天思吗？”
“我创业不是为了给他留下奢靡的生活，我就等着他有一天能逆叛我，就向我当年自己离家出走，拜师求进，我不想用财富腐蚀掉他的斗志，作为铁家这一脉唯一的儿子，我给他竖立了如此好的样子，这笔财富才是无价之宝。”
公子小白想不出任何能表示同情的话，眼前这位怪老头的发言，公子小白一时半刻也没听明白。
“既然孤竹子留下徒弟跟着你，孤竹子就有他自己的打算，不杀之剑对你而言，其实正好是护身吉祥之物，毕竟金城老弟一生中交友无数，谁见了老弟的遗物都会留下几分颜面。”
“有谁象前辈胸襟宽阔，明辨是非，这不杀之剑着实让我几回死里逃生，我还是觉得这里才是此物归宿之地。前辈与之主人生死之交，前辈又有为之雪仇的能力。”
“你还是信我一次，若非然，你走不出篱笆墙也许就身首两地了。”
“前辈为何这样帮我。”
“因为我和公孙大娘有交情，因为你会用公孙大娘的霓裳剑式。因为，我家天思觉得和你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公子小白于是只能抓起木桌上的剑铗。
公子小白回到餐会的时候，众人已酒酣，甚。
被众人罚酒三大碗。其实众人也就是陆天思和元丹丘与剑书了。
接着又是一阵酒酣。
陆天思打着酒嗝，“今日一别，我们算是真正有交情了，江湖琐事，从此，你们就得给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我们都做大智若愚之人，据说如此江湖中才能行走的稳当。”元丹丘摆手。
“我原来是要走江湖的，也不知道留在这里算不算是在度江湖日子。”公子小白插嘴。
“不算，这里已经走入死亡。”陆天思挥手，“我也要准备重生了，我们别过之后，你们继续江湖路。我却要想着怎样重生。”
公子小白与剑书搀扶着醉酒了的元丹丘歪歪倒倒离开了茶社，走出篱笆栅栏，回到绿林镇，找了间住处，安顿下来。
“绿林茶社为何不愿意留下此剑铗。”剑书略有所思。
“人家说了，此物乃我们的护身之物，不能轻易丢掉了，恐有生命之忧。”
“我们可没有什么办法重生。”剑书一面包裹剑铗，“我以为将此物留给铁中木，他一定会欣然接受。”
“你是偷偷送进他的茅屋的，他怎会收下。他的心思一定是放在唐家兄妹们那里的。”
“我听陆天宇对无常双钩们说，铁中木已经从唐家那里得手，他们早早离开茶社，一定是为了从唐家得到的黄金。”
“那不是我们的事，我还想着明日我们是不是要继续去益州城了。”
公子小白酒醉心明，知道自己被不杀之剑给套牢了。
公子小白整一个下午都躺在床上，睁着眼，头昏沉，辗转反侧。
天色渐暗了下来，公子小白打开窗子，让凉风吹散心头的亢奋，公子小白不经意想到了唐苏苏，想起她喝醉酒时的狼狈。有过承诺的唐家会不会从此不在为难自己了。会不会从此再也见不到唐苏苏了？公子小白不仅阴郁起来。
天黑了，元丹丘带上剑书说这镇子上有处甜酒，味道很好，每年也就在这个时节才会卖上几天，其它时间是没有卖的，两人自然在街道上散漫的游荡，看来一时间是不会归宿。
公子小白懒得走路，只央求元丹丘能顺道沽点回来，就好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窗外的吟哦甚是诡谲，她似乎看透了公子小白的心思，是公子小白肚子里的蛔虫。
公子小白没有出声，只是心里奇怪，这温柔妙曼的声音不是唐苏苏说出来的，因为唐苏苏没有这种淡定的气质，这种奇妙的交谈每每会把自己拖下水，公子小白决定今天一句话也不说，看她有什么办法。
“我有一个小秘密，对公子来说，不可谓不重要。”
又是秘密，公子小白对不杀之剑带来的绝密已经很有些厌烦了。这个名曰仙人指路的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呢？公子小白知道自己就算现在冲出去，也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公子小白想来是非常的恼火了，伸手将不杀之剑拿出来，对准发出声音的窗外，扔了出去。公子小白将这许多天来的惊险的责任全放在了对面声音纤柔的女子身上。的确，没有不杀之剑的干扰，公子小白也就遇不到这么多烦恼了。
“公子好大的脾气，你就不怕我一剑刺穿你的肠子。”
公子小白还是一言不发，外面的人也许自讨了个没趣，停顿了下，“我不象公子薄情寡义，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我会竭力做好。”
“你这样藏头缩手的胆小鬼，也配在这里讲情义。”公子小白嗤鼻冷笑。
“这些天来，我一直跟踪唐苏苏，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哪里。”
“她在哪里，关我何事。”
“她每天晚上都会独自徘徊在绿林茶社的那道篱笆墙外。”
“那又如何。”
“你把不杀之剑扔到窗外，不如送给你心仪的姑娘。”人影在窗前一闪，不杀之剑又飞到了公子小白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