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1-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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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悔过书也写得字字玑珠,只是通篇“吾皇”、“罪臣”“诚惶诚恐”、“罪孽深重”、“百拜叩首”之类谦卑、恭敬之语,最后写“罪臣萧然跪书”,萧潼的心又是狠狠一痛:“混账东西,伤得这么重,你还跪着写这份悔过书?”
“小弟以为大哥再也不认我这个兄弟,从此只当我臣子了。小弟自惭形秽,写下这份悔过书,不求大哥疼爱,只求皇上宽恕。其实,只要大哥能够原谅小弟,不要说跪着写一份悔过书,便是要小弟跪上三天三夜,小弟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这个傻小子……”萧潼心疼地摸着他的脸,就象小时候一样亲昵,“你要是能够永远这样乖巧,朕怎会舍得打你?父皇母后将你当作心尖子一样,当初就是因为朕经常责罚你,父皇才留下那样的遗言……”
“大哥!”萧然惶然唤住他,“求大哥忘了此事吧,是父皇误会大哥,小弟明白,大哥对小弟一直是爱之深而责之切。父皇自己经历过兄弟阋墙,所以草木皆兵了。”
萧潼暗叹,然儿,你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记着这句话的,对不对?否则你为何始终在朕面前谨小慎微,韬光养晦?
“大哥,小弟能否请大哥开恩……?”萧然看着萧潼,小心地开口。
“又是为了摩戈兄弟?”萧潼脸色一沉,眼里露出危险的气息,“你胆敢再跟朕提此事?”
“大哥。”萧然不顾疼痛,从床上滚下来,拉住萧潼的袖子,眼里噙着泪,“小弟该死,再次惹怒大哥,等小弟说完,任由大哥责罚,只是请大哥容小弟禀告。”
萧潼叹息:“好,你说。”
萧然将摩戈告诉自己的那个故事复述了一遍,只略过二哥萧翔的事,然后道:“其实塔尔穆只是因为深爱他哥哥,一心为塔尔萨报仇,可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落魄的皇室后裔,如今一无身份,二无兵马,所以他报仇的种种举动只能算阴谋,却绝无与大哥抗衡的力量,除非浚国襄平君肯出面帮他。但至少迄今为止,襄平君并未参与。
摩钩忠于塔尔穆,才会为塔尔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他事实上除了杀死小弟府上的四名侍卫,并未对我们造成伤害。那些杀手已经全部伏诛,也可算为小弟的侍卫报仇了。而摩钩已被小弟废了武功,他从此再无作为了。摩戈现在心如止水,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好好照顾他兄弟。他们不会对我国造成威胁的,就算将来塔尔穆与襄平君侵犯我们,小弟誓死为大哥保卫疆土,请大哥放心。大哥雄才伟略,天生有霸者之风,难道还怕他们这些宵小之辈?”
萧潼看着他,哑然失笑:“三弟,朕发现,你挨了两百鞭子之后,变得越发伶牙俐齿了。”
萧然俊脸飞红,呆了呆,低下头去:“小弟讲完了。小弟不孝,冒犯大哥,请大哥责罚。”
萧潼看着他,心中泛起说不出的酸涩。他发现,虽然兄弟俩已经言归于好,可萧然在他面前更加恭敬、更加谦卑了。只要自己稍稍表现出不快,他就立刻跪下请罪,或者向自己请罚。
这短短的片刻相处,他这样的心态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是自己将他吓怕了么?他都成了惊弓之鸟,以后,岂非在自己面前更加小心翼翼,惶恐不安了?这难道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
罢了,便允了他这个请求,让他至少看到一点希望,感受到一点温暖吧。也许,他心里的伤痕会慢慢平复。
“三弟。”萧潼郑重地唤着这个称呼,郑重地看着萧然,“朕罚你是为了让你记得这个教训,改正错误,不是为了让你对朕产生畏惧。朕说过,只有朕可以罚你,你自己都不可以罚自己。记下了么?”
“是。”
“起来吧。”
“大哥……?”
“你的请求——朕允了。”
萧然狂喜,连忙叩头谢恩:“多谢大哥恩典!”
萧潼离开王府后,萧翔坐着轿子过来了。萧然大婚后连续五天不上朝,群臣都只知靖王病了,却不知究竟什么病。萧翔到萧潼那儿去试探,萧潼也只是含糊其词地说自己还未有时间去探望三弟。萧翔想从皇帝的内侍太监苏伦那儿得到些消息,找了好几次,好不容易碰上面,却只得到靖王被皇帝鞭打的消息,不知原因。
萧翔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摩钩被萧然抓了,他倒不担心摩钩会出卖他,因为作为萧然的敌人,摩钩必定是盼着自己继续陷害萧然的,他绝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可是那个摩戈……上次摩钩承认了出现在刑部大堂的人是摩戈,也就是说,摩戈知道一部分萧然被陷害的事。那么,他是否知道是自己与摩钩二人勾结的呢?
魏永年死后,自己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三弟,让他不再怀疑自己。可如今摩钩被抓,摩戈会不会去找三弟求情?他会不会向三弟说出什么?
三弟因何受鞭刑?以大哥对他的宠爱程度,若非他犯了罪大恶极的错误,大哥怎会如此残忍地对他?
他必须要去靖王府摸摸清楚。
“三弟,我听说你病了,所以一直没来上朝。二哥放心不下,特来看看你。”萧翔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绝对人畜无害。
萧然看着自己的二哥,心冷得发抖,深深地看着他,似要看到他心底,轻轻地,却字字清晰地道:“劳二哥牵挂,小弟感激在心。小弟前几天本想去找二哥谈谈,只是突然病了,才耽误下来。”
萧翔见他脸色有异,心中暗生警惕,却依然维持着笑容:“三弟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萧然心中暗道,二哥,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仍然能在我面前掩饰得这么好,兄弟一场,你就没有半点真心么?你无论如何害我我都不怪你,只是,你若危及穆国江山,我会与你拼命。
“二哥,你我都是萧家子孙,都该为穆国的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不对?”
萧翔一愣。
“母后临终前,曾拉着我们的手,嘱咐我们好好孝顺、辅佐大哥,保卫穆国的江山,为朝廷尽心心力,你还记得么?”
萧翔的心往下一沉,脸上微微变色,他已听出萧然的弦外之音:“三弟,你究竟想说什么?”
“二哥,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悔悟么?你勾结摩钩,陷害小弟,在此之前,大嫂与丹儿被劫持,不问而知,他们去祈福的事也是由你泄露出去的。二哥,我不怪你陷害我,可是,你不该勾结外邦,做出危及穆国的事!”萧然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一双深黑的眸子中射出凛然的光芒,“我今日跟你讲这些话,是我们兄弟二人私下里讲的。我希望我言尽于此,而你可以从此改过自新。”
“三弟!”萧翔又惊又怒,盯着萧然,厉声道,“这样的诬陷,你也相信么?”
萧然惨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你怎么知道我是听了别人的诬陷?上次魏永年死后,我本怀疑你陷害我,可你巧妙地掩盖过去了。如今却是知情者亲口告诉我的。”
“是摩戈?”
“你一猜就猜到了,也就是说你承认了此事?”
萧翔脸上阵青阵白,呆呆地看着萧然,忽然双膝跪了下去:“三弟,我该死!是我勾结摩钩陷害你,可我没有出卖大嫂与丹儿。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失去大哥的宠爱,别无其它。”说到这儿眼泪几乎流下来,满脸哀戚之色,“三弟,是我妒嫉你,妒嫉你得到大哥的信任与器重,妒嫉大哥只疼爱你一人,我妒嫉得快要疯了,所以才昧着良心陷害你。可我没有想要危害自己的国家,没有想危害大哥的皇位。三弟,请你相信我……”
膝行到萧然床前,伸手抓住萧然的手:“三弟,你打我,你打我!我该死,我该死!我是畜生!”
拉着萧然的手往自己脸上打。萧然深深叹息,缩回手:“二哥,我没有怪你。只要你从此不再做这样的事,我会永远将此事埋在心底。你放心,我已叮嘱过摩戈,请他严守秘密,绝不泄露半句。此事只有你我以及他们两兄弟知道。只是……请你从此收敛些,好么?其实,只要你肯安下心来,好好为朝廷效力,大哥会喜欢你、欣赏你的。只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太失望了……”
“是,是,我明白了。三弟,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话,好好做人的。”
萧然含泪微笑,轻轻拉起他:“二哥,你是兄长,不该你跪我,应该我跪你才对。快快请起,你这样折煞我了。二哥,我们是兄弟,血浓于水。我们若不相亲相爱,相互扶持,怎么对得起我们的父皇母后?所以——二哥,小弟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第三更了,抱歉,答应了写番外的,可这两天天天三更,已经没时间写番外了。一有时间就补上,呵呵~~~~
第六十八章 狼狈为奸
离开听风馆,萧翔的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阴云,狭长的眼睛习惯性地眯成一条缝,从中射出阴冷、狠戾的光芒。侍卫统领秦冷与另一名随行侍卫紧紧跟上,看清萧翔的脸色,两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在府门外坐上轿子,萧翔沉着脸下令:“去臣相府。”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前又浮现出萧然那双湖泊般沉静、清澈又温暖的眼睛,听到他恳求的语声在耳边响起:“请你从此收敛些,好么?其实,只要你肯安下心来,好好为朝廷效力,大哥会喜欢你、欣赏你的。只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太失望了……”
萧翔唇边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闭上眼睛,身子往后靠,好象要促使自己放松下来。喃喃道:“三弟,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自己受尽大哥的恩宠,又在我面前扮好人,我不会感激你的。就因为大哥宠着你,你所做的那些无法无天的事他都统统帮你掩盖过去,所以你仍然以一副忠臣、君子的模样出现在人前。而我呢,若是我这么做,大哥岂能容我?那我便是彻头彻尾的叛逆了!你别神气,我不会认输的,我会与你们周旋到底。”
臣相府,华灯初上。赵昶殷勤地邀萧翔用过晚膳,将他请到书房。
“王爷不是一向很沉得住气么?今天怎么如此烦躁?来,先喝口茶压压火气。”赵昶不急不缓地关上门,倒了杯茶递给他,笑吟吟地道,“臣知道你憋着一肚子火,事情败露,这风险便时刻围绕着你,即使靖王承诺了不告发你,你也依然会寝食难安。”
萧翔悻悻地道:“正是!除非除去摩戈,本王才能安心。这样纵然三弟要告本王,他也空口无凭。可是本王并不知道此人在哪里。”
“臣倒有一个可靠消息,不知王爷想不想听?”赵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笑容可掬。
“臣相,你在本王面前还要卖什么关子?”萧翔斜了他一眼,微有怒意。
赵昶忙道:“其实靖王越狱的事发生后,因为我们没有进天牢搜查,被他逃脱了罪责。可是臣不甘心,便悄悄派自己人混入天牢当了狱卒。王爷,其实……有时候一些小人物所捕捉到的信息,比我们这些天天立于朝堂之上的人所见所闻的更有用……”见萧翔再次露出不耐之色,赵昶陪笑着摆摆手,示意萧翔稍安勿躁。
顿了顿,他继续道:“后来臣得到这名狱卒回报,靖王越狱后的第二天,宇文统领曾派了侍卫进天牢,在关押靖王的那间囚室里忙碌了很久,行动颇为诡秘。臣在猜想,会不会是靖王挖了地道从天牢逃出?可是又想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那么大的工程,似乎不太可能。所以臣便把这个疑问搁下了。”
萧翔皱眉:“臣相,这事已过去,再提也没什么意义了。”
赵昶摇头:“不,不,有意义的还在后头呢。”
萧翔眼睛一亮:“莫非你有新的发现?”
“六天前,皇上将假冒摩戈的那个人……”
“你知道的,他是摩戈的弟弟摩钩,本王未曾瞒你。”萧翔今天脾气火爆,令赵昶颇有动辄得咎之感,可他依然微笑如仪,面不改色。
“是,是,皇上将摩钩从刑部大牢调到天牢,关在单独的囚室里。当天傍晚,靖王带了侍卫进天牢,说是奉旨审问摩钩。后来靖王被宇文统领请进宫去,可是牢房中多出一个人,此人长相与摩钩一模一样,但被关在不同的囚室里……”
萧翔腾的一下站起来:“你是说摩戈?”
“不,确切地说,被关到另外一间囚室里的是摩钩,而本来关摩钩的囚室里,却仍然有一个摩钩。”
萧翔一下子被转晕了:“到底哪一个是摩戈,哪一个是摩钩?”
“原先囚室里的‘摩钩’,虽然穿着摩钩那件带血的衣服,但精神却还不错;而另一间新囚室里的摩钩,却分明身受重伤,虚弱不堪。”
“也就是说,原来的摩钩其实已变成摩戈,而真正的摩钩被移到了另一间囚室?臣相,你想说明什么?”萧翔仍然一头雾水。
赵昶避而不答,眼里却有狐狸般狡猾的光芒一闪而过:“第二天靖王就没来早朝,直至今天。而期间天牢里的牢头特别嘱咐了狱卒善待摩钩,为他疗伤。”
萧翔不解地皱起眉头:“难道是我三弟将摩戈送入牢中的?可这与他突然病倒,无法上朝有什么关系?”
赵昶看着他,心中暗道:萧翔啊萧翔,枉你算计过人,可毕竟还年轻,哪里能考虑得那么周全?
“臣开始时也是极为费解,后来臣仔细揣测,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王爷当知,靖王曾在战场上放过摩戈,为此皇上还对他大为恼火。但不问可知,这摩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