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1-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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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有些腼腆:“回大王,我十四了。”
“跟我们家泽悦同岁,只是你这孩子看起来比他乖多了。”泽川爱怜地看着这位少年,拍拍他的肩,“肯定是泽悦这臭小子不好,害你受苦了。孤现在就去向你们皇上求情,放心,你会没事的。孤呆会儿一定好好教训泽悦这臭小子!”
“不,大王,我们皇上要罚,我不能违背他的旨意……”萧然一脸乖巧地道。
泽川不由分说,拉着萧然就往凤清宫去。泽悦一见自己的父亲来了,连忙站起来:“父王,你怎么来了?”
却见泽川正拉着萧然的手,泽悦狠狠地瞪了萧然一眼,好啊,一转眼这小子又将我父王收买了。他的本事可真不小!
萧然低头跪到萧潼面前,一言不发。被鞭打之后,他的脑子已经清醒过来,可胸口火烧火燎的疼痛一直噬啮着他的神经。他不知道接下去还会不会有什么惩罚,只是默默地等着大哥发话。
萧潼皱眉,疑惑的目光转向泽川。泽川连忙道:“陛下,孤不知泽悦这孩子因何事与你这位侍卫闹起来,可泽悦是孤的儿子,孤了解他的脾气。必定是他有错在先,请陛下看在孤的份上,饶过你这位侍卫吧。 ”
“父王,你。。。。。。”泽悦大急。
萧然悄悄抬头,对上泽悦的目光,向他扮了个鬼脸。泽悦气得两眼发绿。
萧然的表情没有逃过萧潼的眼睛,萧潼的火腾的一下又冒上来了。这小子真是长不大了,年少轻狂不算,还这样会与人怄气。现在是侍卫的身份就这样张狂,将来当了大将军,搬出皇宫住进自己的王府后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行,一定要好好磨磨他的棱角!
想到这儿,萧潼沉声喝道:“萧然,你知错么?”
萧然一听大哥责问,不敢嘴硬,低低地应道:“是,属下知错。”
“看在大王的份上,朕饶过你。”
萧然暗暗松一口气:“谢皇上开恩。”
“去谢过泽国的大王。”
“是。”萧然心里发苦,凭什么啊,我可是王爷,还得去向泽国的国君拜谢,可是又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自己安慰自己,反正人家比我年长,就当他长辈好了。就着跪地的姿势转向泽川,“谢大王宽恕之恩。”
泽川连忙伸手:“不必不必,快快起来。”
萧然刚刚站起来,就听萧潼淡淡下令:“去向泽悦王子赔礼道歉。”
萧然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明明是这小子不对,凭什么让我去道歉?男儿膝下有黄金,我除了跪父皇母后和哥哥嫂嫂,这辈子跪过谁来?让我向这臭小子低头,绝对做不到!
番外三 少年自负凌云志(五)
微微侧过头,又从那个美得象妖孽般的小王子脸上看到一抹一闪而逝的得色,萧然握紧手指,捏得指节发白。呆了片刻,他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看向自己的大哥,俊美的五官在凤清宫的日影中勾勒出犹如大理石雕塑般坚定、刚毅的轮廓。抿紧唇,笔直地跪下去,低低地、却掷地有声地道:“属下认打认罚,但请皇上——恕属下无法从命!”
此言一出,泽悦那双迷人的眼睛里顿时露出惊讶之色,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少年侍卫。只见他笔直地跪在那儿,清亮的眸子中闪动着寒星般凛洌的光芒,剑眉微蹙,一丝倔强、不屈的傲气从他眉宇间流露出来,就象一把藏锋的宝剑,正缓缓从剑鞘中露出一小截剑刃,透出些许锋芒来。虽然只是一点点,却已足够耀亮别人的眼睛。
泽悦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投石击开水底天,冲破了原来的宁静。又好象在弹琴时忽然听到一曲箫音,苍凉、萧瑟、如泣如诉,无比融洽地与自己的琴声相和,却又分明在诉说着另一个故事。
他惊讶极了,为什么这位小小的侍卫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仿佛凤清宫中的温度忽然降到了零点以下,他看到那位一身明黄、无比尊贵的穆国之君——凤清宫的主人萧潼正用一种火山喷发前的眼神看着萧然,脸色铁青,怒火在他眸子中汹涌,却仿佛死死忍着,不让它发泄出来。
他遒劲有力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又慢慢放开,有一瞬间泽悦以为他会一巴掌抽到萧然脸上去。可是他显然又忍住了,无声地盯着萧然,那目光中有一种泽悦看不懂的东西,仿佛愤怒到极点,又仿佛失望到极点。
“你再说一遍。”萧潼缓缓开口,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令泽悦都隐隐感到窒息。
泽川坐在萧潼旁边,看到萧潼那张布满阴云的可怕的脸,心中既震惊又诧异,这位穆国的年轻皇帝,自己初见他时便感觉他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雍容气度,仿佛世上一切事物都无法撼动他。
可为什么面对这名小小的侍卫,他却如此失态?就算这名侍卫再能干、再得宠,他也只不过是名侍卫。做错事自有侍卫统领去罚他,为什么皇帝对他如此恼怒?
他想开口帮萧然求情,刚刚张嘴,就被萧潼递过来的一个眼神阻住:“请大王不必求情,这是朕的家务事,朕自会处理。”
“家务事”?泽川父子面面相觑,不明所指。难道这位少年皇帝将自己皇宫中的事都当作家务事?亦或因为这少年是他的贴身侍卫,他的仆从,所以他以主人的姿态在教训他?
萧然被大哥身上的气势逼得喘不过气来,却依然顶着压力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请皇上恕罪,属下甘受责罚,但决不愿向泽悦王子赔罪!”
萧潼怒极反笑,那笑容给人一种冷入骨髓的感觉:“理由?”
“属下只是错将王子当成女孩,但属下当场便向王子道过歉。是王子不依不饶,非要追着来打属下。属下不得已只能逃避,但从头至尾并未还击。若说属下有错,是属下不该不顾身份,在皇宫内肆意飞纵、扰乱皇宫秩序。为此,属下愿意接受皇上任何惩罚。除刚才二十鞭外,皇上可以再给属下加刑,但要属下向王子赔罪,属下绝对做不到!”
萧潼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朕怎么不知道你如此伶牙俐齿?你别忘了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死罪!”萧然脸色苍白,双眸却黑得犹如最深的夜色,“请皇上降罪。只是属下自问没有向王子请罪的必要,若皇上一定要逼属下这么做,属下宁可一死!”
萧潼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来人!”
宇文方闻声进来,额头上闪动着晶莹的汗珠,显见在外面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所以冒出一头冷汗。
“皇上……有何……吩咐?”即使极力控制着,他的声音仍颤抖不已。
“萧然桀骜不驯,以下犯上,抗旨不遵,将他拖出去——”
在场所有人都浑身一僵,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只有萧然轻轻闭上眼睛,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仿佛突然放松了一般。
萧潼看到了他的表情,脸上阵青阵白,手指根根痉挛,呆了几秒,低吼一声:“杖责五十!”
“皇上!”宇文方大惊失色,“萧然他……刚刚被鞭打了二十……”
萧潼腾地站起来,走到萧然面前,一把将他拎起来,扒开他胸前的衣服,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几条鞭痕,冷笑:“宇文方,你也学会阳奉阴违、徇私舞弊了,是不是?你来看看,他身上总共几条鞭痕?你当朕是傻子么?”
“皇上…。。。”宇文方吓得扑通跪下去,“皇上恕罪。”
“将萧然带出去,还有你——自己跪到宫外,掌嘴三十!”
萧然骇然失色,宇文方是好意要帮自己,怎能让他代自己受过?心痛难忍,看着萧潼嘶声喊道:“皇上,宇文统领与此事无关,是属下求他这么做的。皇上要罚就罚属下好了,所有罪责由属下一力承担!”
泽川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走到萧潼面前,躬下身去:“皇上,请看在小王的薄面,饶过这两名侍卫吧。此事实乃犬子引起,是小王疏于管教,不关他俩之事。这孩子……皇上已鞭打过他,就请不要再追究他了。”
萧潼见泽川一下子放低姿态,称自己皇上,自称小王,分明已将自己放到了穆国的下属位置。算年龄泽川比自己长一辈,自己也不好太抹煞了他的面子。但看到萧然那种傲然不屈的样子,他又恨不得亲手将他痛打一顿。
呆了呆,道:“好,既然泽川大王求情,朕减轻你们的刑罚。宇文方,将萧然拉出去重责二十,你自己回到朕面前来,掌嘴十下!”
宇文方再也不敢说什么,站起来躬身应是,将萧然拉了出去。
萧然本就刚刚发过烧,挨了几下鞭打,又被杖责二十下,再加上心中郁结难解、悲愤难平,刚刚打完最后一下便昏了过去。
泽川一听侍卫进来禀告,不待萧潼做出反应,已风一般冲出去,将浑身是血的萧然一把抱起来,回头对萧潼道:“请陛下将这孩子交给孤,孤就照看他一天好么?孤与这孩子一见如故,并非有意偏袒他……”
泽悦从旁边见萧然脸色惨白,双目紧闭,额头上渗出细细的冷汗,英俊的面容看起来十分纠结,忽然觉得莫名的心痛。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一时五脏六腑都收缩起来,深深懊悔,无比自责。
转向萧潼躬身道:“对不起,陛下,是下臣失礼了。其实……这纯属误会,皇上这位侍卫……他只是有些调皮,并未冒犯下臣。实在是下臣自己心存芥蒂……还请陛下见谅。”
萧潼见泽川完全是下意识地冲出去抱起萧然,竟然不顾自己身在别国做客,也已将帝王的威仪全数抛于脑后,只是一味地看着昏迷中的萧然,显然对自己的宝贝弟弟十分关心与疼爱。他心中蓦然涌起酸涩的感觉,是不是,朕对然儿管得太严了?为什么连一个异邦的国君都对他如此怜惜?而朕作为他的亲哥哥,却在这样苛责他?
“陛下……”泽川再次请求地唤道。
萧潼如梦方醒地点点头:“好,你带他回瑶华宫,傍晚时朕再来接他。”
泽川父子再次面面相觑,暗道这小小侍卫竟要劳动皇上亲自来接?他也太过宠爱他了吧?
宇文方见他们离去,乖乖回到萧潼面前,双膝跪下,清脆响亮地打了自己十个耳光。虽然只是打了十下,他的两边脸颊已迅速肿起。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道:“属下该死,请皇上恕罪。”
萧潼盯着他,面容平静到极点,可是眼睛里射出的光芒却让宇文方胆战心惊:“下次再敢耍小聪明,你这张脸就不要了。”
宇文方吓得一抖:“属下不敢。”
“下去敷药吧。”
“是,属下告退。”
番外三 少年自负凌云志(六)
宇文方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嘴里苦得象吞了黄连一般。皇上啊皇上,我无非是想为你保护小王爷,免得你盛怒之下铸成无法弥补的错误。今天若不是有泽川在,以你的脾气,怕不是要将小王爷活活打死?可到最后后悔的人还不是你么?我跟你这么久,怎会不知道你心里有多疼小王爷?
可我也知道,你是皇帝,你受万人景仰,你手握生杀大权,你的旨意不容违逆。我这样公然挑衅你的威严,确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保全了我的脸面,没有让我跪在宫外掌嘴,没有让我在属下面前出丑,已经是对我莫大的恩惠了。
慢吞吞地走向门口,却听萧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低沉、有些黯然:“等一下——派人去请太医到瑶华宫,给小王爷疗伤。”
宇文方心头一热,激动地回过头,看着萧潼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以及那双幽瞳中若隐若现的苦涩,连声应道:“是,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还有。”萧潼又叫住他,“然儿性子倔强、要强,你千万不能在泽川父子面前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否则,让邻国国君与王子亲眼见到堂堂王爷受刑,这对他恐怕比死还难受。”
宇文方浑身一震,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傻,为什么引诱泽川过来时就没想到这一层?皇上啊皇上,你也是事后才想到这一点?刚才狠心给小王爷用刑时怎么就没考虑到?反正皇上永远是对的,自己永远只能听命的份儿。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属下遵命,属下告退了。”
瑶华宫,层层轻纱帘幔被风掀起,檀香的氤氲飘浮在空气中,窗外各种花香夹杂着青草的香味,点点渗入室内。
泽川父子刚刚踏进宫中,就听小宫女一声惊呼:“小……”“王爷”二字被她生生吞了回去,睁大眼睛看着浑身是血的萧然,脸色发白。
泽悦以为她想喊“萧然”,在凤清宫中听萧潼叫过这个名字,又见小宫女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痛心与怜惜之色,暗道这小子长得帅,怕是宫里的宫女都被他迷死了,这种表情不足为怪。
将萧然背朝天放在榻上,吩咐宫女去端了水、取了毛巾过来,泽悦动作娴熟地解开萧然的衣襟,给他处理伤口。刚刚包扎好背上的杖伤,太医在门外求见,说奉皇上之命来给萧然疗伤。
泽川父子再次呆住,这个小侍卫究竟是什么来头?穆英帝为什么特别宠他?
“太医请回吧,他的伤口我来处理便可。”泽悦请他进来,让他看了看萧然的情况,礼貌地谢绝。
太医见他已为萧然包扎好杖伤,而且看他用的药分明是极金贵的,也就放下心来,告辞离去。
泽悦继续为萧然处理鞭伤。泽川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怔忡,喃喃道:“悦儿,孤看这孩子——来头不小。”
泽悦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