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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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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飞正要答话。
    “砰”!一朵烟花升上窗外西门大街的天空,爆出嫣红夺目的色光。
    在胡沛的陪同下,江文清和程苍古离开祝老大的卧室,回到内厅堂。
    胡沛向两人恭敬道:“下面的兄弟仍未晓得老大出了事,下属该怎样处理呢?”
    程苍古上下打量他几眼,沉声道:“你是老大的军师,对帮务比我熟悉,有甚么提议?”
    胡沛沉吟道:“哪就得看老大是否有起色,若老大能于数天内复原,我们可推说老大闭关疗伤。可是假设老大短期内不会好转,际此多事之秋,我帮须有人暂代老大之职,以稳定军心。”
    他兜了一个圈子,无非是要探知江文清和程苍古是否有回天之术,因为如果两人高明至可“起死回生”,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卷铺盖远遁,一是再施辣手取祝老大之命。
    江文清往程苍古瞧去,后者脸露难色,显然不愿接祝老大之位。
    江文清暗叹一口气,心忖这叫变生肱肘,比屠奉三更难应付,向胡沛道:“胡军师随便找个借口,让议会晓得祝叔不会参与今晚的行动,回来后我们再仔细商量。”
    胡沛心猜她是故意支开自己,好劝程苍古接替祝老大,显然他们并不看好祝老大的情况,暗中欢喜,装作忧心仲忡的领命去了。
    江文清与程苍古到厅心的桌子坐下,后者眉头深锁道:“真奇怪!老祝确被燕飞所伤,但伤势尚未严重至运功疗伤也会走火入魔的地步。不过也很难说,自燕飞回来后,他事事不遂心,在如此心情下,练功最易出岔子。”
    江文清目光投往胡沛离开的厅门,道:“胡沛是怎样的一个人?”
    程苍古道:“他是汉帮的立帮功臣,当年老祝只是建康一个小帮会的老大,得大哥支持来边荒集打天下,我是后来奉大哥之命到这里助老祝扩展赌业。胡沛一直对老祝忠心耿耿,理该没有问题。”
    江文清双目寒芒忽闪,冷然道:“此人很有城府,或许不如表面看来般简单,他更是第一个发现祝叔叔离奇出事的人,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怎也要防他一手。”
    程苍古同意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若我暂代帮主之位,便不得不重用他。”
    江文清沉声道:“让他当帮主又如何呢?我对祝叔叔不敢抱任何期望,恐怕大罗金仙也难救他一命,只看他能捱至甚么时候咽气吧!”
    程苍古愕然道:“你不是怀疑他有问题吗?”
    江文清从容道:“目下边荒集最难坐的位子正是汉帮龙头老大的宝座,我们给胡沛两个选择,一是由他代祝叔叔主持汉帮,一是由我们大江帮把汉帮吞并,看他作何种选择?”
    程苍古不解道:“若他作前一个选择,而他又确是有问题的人,岂非白白把汉帮拱手送给他。”
    江文清不屑的道:“他何德何能?怎到他自把自为?我是要看他会否露出狐狸尾巴?有二叔和三叔在,立他或废他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程苍古讶道:“文清似是认定老祝的出事与他有关。”
    江文清双目杀机剧盛,道:“祝叔叔虽然没法说话,可是刚才我以真气助他回醒片刻,他的眼神充满愤恨怨毒,到现在我仍忘不掉。且当时祝叔叔正要去钟楼赴会,怎会忽然练起功来,既不合情更不合理。胡沛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瞒不过我。若我不是见他在汉帮位高权重,没有证据而下手杀他会令人心不服,刚才已不容他活着离开。”
    程苍古道:“若他真能以独特的手法造成老祝走火入魔似的伤势,此人武功将远超他装出来的身手,既是如此,不妨出手试探,即可得出眉目。”
    江文清现出一丝冷静的笑意,柔声道:“在尚未摸清他的来龙去脉前,我们不宜轻举妄动,若他确是某方混入汉帮的奸细,他将有很大的利用价直。”
    程苍古呆看着她,心忖她比自己这老江湖更要厉害。难怪江海流放心由她率重兵到边荒集来,与堪称天下间最超卓的人物争雄斗胜。
    刘裕从枝叶茂密的藏身处居高临下监察远近动静。
    朔千黛的截击打乱了他的计划,在他离开边荒集之际,他已拟好了快马穿越边荒的路线和战略,而颖水在他的大计中尤为关键。
    可是朔千黛却令他因追逐战马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如非马儿背负着他用以对付敌人的主要装备,他宁愿徒步也不会如此冒险追踪马儿。这个决定显然是个错误,马儿现在应已落入敌人之手,他也等若被人废去一半武功,再难以用他斥堠的伎俩舆敌人周旋,甚么惑敌、误敌、陷敌、杀敌的种种手段均无从施展,能保着小命已可还神作福,更休说要对付屠奉三。
    他忽然藏身树上,是把主动权争回手内的唯一方法,以静制动,看谁耐不住性子,敌人总不能无了期地等待下去,更怕他掉头逃返边荒集。
    想到这里,西南方出现敌踪,起始只是几个暗黑中的人影,接着似如幽灵集体从冥府闯上人间来,近百个身穿夜行衣的大汉,持着刀枪弩箭等攻击利器,分散地掩扑过来,在月色下的林木间,予人鬼影憧憧的恐怖感觉。
    刘裕心中唤娘,晓得给塑干黛的捣乱胡搞,令他落入敌人的包围网内,陷进最不愿面对的形势里。
    他原本的计划是借战马的脚力,边荒的辽阔,颖水的形势,种种装备法宝,摆脱敌人的拦截,把敌人甩到后方,那时只要敌人穷追不舍,他便有方法重重打击追兵。现在当然全行不通。
    他不敢动半个指头,头皮发麻地瞧着敌人在树下经过。
    忽然有人叫道:“停!”
    脚下全是敌人,此时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肯定自己必死无疑。
    又有足音在东面传至,刘裕心中一震,晓得是另有大批敌人循他来路尾蹑而至。不由暗叫侥幸,如非他先一步察觉狂奔的马儿情况有变,及时就地躲藏,便会一头栽进敌人的罗网内。那时纵能脱身掉头,甩掉眼前的搜索者也只会给尾随的敌人截个正着,后门避虎,前门则进狼。
    东面来的敌人迅速接近,与停在树下的人会合。
    其中两个看来是头子的移到他藏身的大树下商议,其中一人讶道:“菇大人竟没有截着那小子吗?”
    刘裕听得呆了一呆,天下间没有多少个姓“菇”的人,他唯一知道是司马道子的心腹菇千秋,登时糊涂起来。
    姓菇的狠狠道:“这小子非常机伶,不但懂得及时改道,还晓得以一匹空马愚弄我们,教我们只能杀掉一头畜牲。更奇怪是马儿载有各种下三槛的玩意,可用作摆脱追兵,似是早知到会被人追踪拦截的模样,事情非常可疑。越大人你们也扑了个空吗?”
    刘裕终于肯定下面说话的两个人,一是菇千秋,一是越牙,均是司马道子的人,而非屠奉三派来的手下。至于因何有此变异,他一时仍没法子想得通。不过至少晓得司马道子对边荒集亦正虎视眈眈。
    越牙叹道:“我们可能已走失了他,当时他只要再走半里,我们便可以把他击杀,却不知如何竟会被他发觉。”
    刘裕倒抽一口凉气,再不敢怨怪朔千黛,反而要感激她。
    菇千秋冷然道:“我们已在他到广陵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他愈往南走,愈难逃过我们的追捕,让他得意一时又如何?我们走!”
    刘裕头皮发麻地瞧着敌人没进南面林木的暗黑处,心叫不妙,若追踪他的是屠奉三一方的人,他愈近广陵便愈安全,眼前却是另一回事,因为南方亦是司马道子的地盘。
    不过他却丝毫不气馁,反振起斗志,跃落地面,蹑在敌人背后去了。
    第十二章谁是花妖
    燕飞和纪千千进入格珠香驿店,慕容战和车廷两人把他们迎入驿店的食堂,卓狂生等除妖团的核心份子人人神色凝重,分站四方,只有方鸿生一个人坐着,胀红着脸,还不住揉鼻子,状极不舒服,连眼睛也张不开来。
    燕飞一看便知方鸿生出了事,不过却没法子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卓狂生道:“花妖在这里。”
    姬别狠狠道:“我们已把整座驿店围个水泄不通,方总何时复原,便是花妖气数已尽的一刻。”
    燕飞朝慕容战瞧去,后者向他暗打一个眼色,神情暧昧古怪。
    纪千千移到方鸿生身旁,柔声道:“方总出了甚么事呢?”
    方鸿生睑容扭曲的道:“我的鼻被人暗算了。”
    守在后门的呼雷方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方总甫进入这里,立即捕捉到花妖的气味,证实花妖确曾在此出入,于是我们立即抖擞精神,先把整座驿店重重包围,又把住客赶回房内,不准任何人走动,布置完成后,开始逐房搜索。”
    费正昌叹一口气接下去道:“驿店分东、北、西三院,以食堂为中心,每院约有五十间客房。我们由柬院开始,岂知当进入一间空客房时,令人闻之欲呕的强烈毒气即扑鼻而至,方总首当其冲,立即着了道儿。我们只好把他送到这里来,方总的情况已大有好转,刚才他的模样更吓人呢。”
    “砰”!赫连勃勃一掌拍在身旁桌上,双目凶光闪闪道:“花妖真狡猾可恶,竟先一步在空房内放毒,又闭上门窗令毒气不外泄,让我们启门时为毒气所伤。”
    卓狂生沉声道:“此人的应变之才不可小觑,且身手非常高明,不过亦泄漏了行踪,放毒的行动理应在我们封店后发生,所以花妖现在已成网中之鱼,只看我们如何收网捕捉这尾大鱼。”
    纪千千分别瞥燕飞和慕容战一眼,秀眸现出异样神色。
    燕飞明白过来,与纪千千般顿明因何慕容战如此神情古怪,有口却难言,是因为事情非如表面的简单。
    问题在于花妖只会认为方鸿生是个冒充的江湖骗棍,并不晓得他是方总的半个化身,拥有同样灵敏的鼻子。故他如何能洞识先机似的懂得冒险,早一步于密室放毒,兼是搜索开始的几所房间。
    除妖团乃边荒集最精锐的一群,人人身经百战,经验老到,可以想像他们把驿店包围后,立即入店扼守所有进出通道,并勒令所有人回到房内,然后逐房搜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除妖团的内奸,方有机会晓得该在那间房放毒,又可以轻易得手。
    纪千千往燕飞瞧去的一刻,他的目光却往车廷和赫连勃勃扫过去,然后落在慕容战处,后者摇摇头,别人或会从他的姿态表情,以为他在感叹行动的枝节横生,燕飞却明白他在暗示非是车廷或赫连勃勃的所为,显示他一直在监视两人。
    红子春颓然坐下,瞧着虽垂下揉鼻子的手却仍闭目喘气的方鸿生道:“方总!唉!方总你现在觉得怎样哩!”
    方鸿生道:“我的鼻子很辛苦,整个头都痛起来,不过比初吸入毒气时好多了!”
    卓狂生道:“我当时在方总身旁,也有吸入毒气,幸好立即闭气,只难过了片刻。花妖放的毒气该是特为方总而设的,毒性只是一般,却刺鼻之极,方总的鼻子既比我们灵敏百倍,后果自然严重百倍。”
    姬别拉开一张椅子,道:“千千小姐请坐。”
    纪千千盈盈坐下,美目一转,道:“驿店内现在有多少客人入住?”
    卓狂生答道:“二百问客房住了三百二十一名旅客,撇除五十二位女客,我们仍须盘查二百六十九人。”
    姬别苦笑道:“若只是数十人,我们绝不会坐在这里待方总复原,戒严令依规矩到天明便该撤消,我们也难以再限制旅客的自由。没有几天工夫,休想能逐一仔细盘查。”
    纪千千咋舌道:“竟住了这么多人吗?”目光再投往燕飞。
    燕飞挨在门旁,另一边是慕容战,后者亦正瞧着燕飞。
    费正昌道:“若随便问问便可以揭破花妖的身分,他早已被擒授首,所以若方总的鼻子今晚没法子恢复,我们只好认输。”
    夏侯亭也在凝视燕飞,因为他神色不但比其他人安详平静还闭目养起神来,忍不住道:“燕飞你有别的想法吗?”
    忽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燕飞吸引,发觉他不寻常的神态。
    燕飞倏地张开虎目,灵光闪现,往姬别投去,微笑道:“是谁提议由东院开始搜查呢?”
    姬别微一错愕,似乎有点不悦,因为燕飞睁眼后第一个看的是他,皱眉道:“当然由方总发号施令。”
    方鸿生辛苦的道:“我是循气味从束院开始的。”
    红子春讶道:“燕飞你不是怀疑放毒的事是自己人干的吧?包庇花妖对他有甚么好处?”
    燕飞双手环胸抱着,从容道:“我在思索每一个可能性,假设花妖是东院其中一位旅客,我们可以把搜查的范围缩窄三分之一,若把对象再局限于单身男性,搜查的目标更会再大幅减少。”
    纪千千欣然道:“对!”
    呼雷方拍腿道:“对!这般简单的推理,因何我们却一时想不出来,让我去找巴理说话。”
    巴理是驿店的老板。
    慕容战忙道:“大家是同族人,由我去找他问清楚吧!”
    说毕不理呼雷方是否同意,出门去了。
    燕飞和纪千千暗赞他机警,慕容战的理由冠冕堂皇,两人却晓得他看穿燕飞在怀疑姬别是内鬼,而呼雷方与姬别关系密切,故尽力不让呼雷方有离开的机会。
    夏侯亭沉声道:“假设燕飞你确怀疑我们中有人弄鬼,何不坦白点说出来,否则今晚恐怕劳而无功。”
    燕飞目光缓缓扫视众人,淡淡道:“是否有内奸,现在也非处置的时候,真是自己人弄鬼,目的也不是要包庇花妖,只是希望边荒集继续处于人心惶惶的状况下。”
    稍顿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拿下花妖,为世除害。花妖今晚将恶贯满盈,难逃死劫。”
    接着目光投往屋梁,双目神光电闪,油然道:“花妖刻下正在店内,只要我们以非常手段,逐一试探,花妖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他的末日已到哩!”
    刘裕伏在草丛里,瞧着敌人与另一支约二百人的人马会合,登上藏在林内的战马,绝尘而去。
    刘裕贴地听声,灵觉的耳朵分辨敌人离开的方向,察觉敌人直抵颖水西岸,忽然蹄声消失,顿悟颖水必有一支不少于五艘大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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