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人弄丢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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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会明白的。”
两人聊了半盏茶的时间,宴席才开始,照理说,应该由主人进来敬辞,可是段询还是没有出现。
落瑶:“这侯爷的架子要么不端,端起来还真是挺可劲的。”
落瑶看到云竹的脸色变了变,顺着他的眼风看过去,落瑶看到窗外一楼拐角处闪过一个类似段询的身影,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他穿的那件衣服正是吉祥店铺出品,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不,不只是白衣服,看样式,应该是孝服。
落瑶心里猛地一震,这好好的生辰宴穿孝服过来庆贺,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段询领着那人从一条长廊穿到内院,就再也瞧不见了,她所在的厢房刚好能看到这一幕,估计其他人没有看到。
落瑶问道:“那是谁?怎么进来的?”
云竹喝了口茶,深思道:“以前没见过,看着挺古怪。”
落瑶安慰他:“不管他,凡事有你们侯爷,出不了乱子。”
“谁担心他了。”
“……”
陆续有家仆送菜进来,每一道都是精致绝伦,不像是倾玉城能吃到的菜色。
云竹干脆坐在她对面也吃了起来。
直到上了半桌子的菜,突然有人推门而进。
落瑶当时正在夹一块水煮鱼片,被这么一惊,鱼片半途落到了茶杯里,溅了一脸的水花,带起的几滴茶水洒入眼里,一时间眼前一片朦胧。
第67章 或者天命送你来,知乐怎及如花面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好听的声音:“陆姑娘,今日的菜色可合口味?”
落瑶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茶水,道:“挺好挺好,没想到侯爷喜欢这样打招呼啊。”
段询尴尬地笑笑,在落瑶面前坐了下来,道:“方才敬了一圈酒,有点累,到你这里歇一歇。”说完递来一方帕子。
落瑶接过帕子,上面有股好闻的清香,还有一股酒味,果然是喝多了。
落瑶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终于舒服了些,这才发现他穿了最近给他做的那件衣服,月牙白的颜色,他本就生得秀挺颀长,这样上好的锦缎更是给他的俊容添了几分英拔,一头墨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玉冠的中间镶了一颗红宝石,很符合今天喜庆的气氛,若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周围还有一圈翡翠碎玉,所谓温润如玉,就是这样的公子哥儿吧?
段询还没坐下,又咦了一声:“冬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落瑶:“他最近难得爱上了读书,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房间里用功,就没叫他。”
段询唔了一声,嘴里说着爱读书是好事,就不再过问。
落瑶看着段询坐到对面,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随后恍然,刚刚坐面前的不是云竹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坐在琴后面装模作样地弹琴了,面如止水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凳子,要不是桌前放着的那杯茶,落瑶真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刚刚那个跟她喝茶的到底是不是云竹。
没想到这儿的琴师还是个戏子,落瑶暗自赞叹,难道段家有规矩,琴师不能私自与客人闲聊?肯定是的,要不然云竹不会见着段询就像老鼠见着猫。一番自问自答结束,落瑶同情地往戏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至于他弹的什么,落瑶没有仔细听。
她想起刚刚在窗口看到的那一幕,于是俯首过去悄悄问道,“侯爷,我刚刚在这里看见你带着个穿……穿着古怪的人过去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段询有点意外,“你看见了?还有谁看见了?”
落瑶很小心地瞥了云竹一眼,马上摇了摇头。
接着,落瑶听到云竹弹错了一个音。
段询的眼神在落瑶跟轩之间转了转,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过来想生事,我就叫了他们领头的进去聊了几句。”
“发生了什么事?”
段询像是琢磨了一下该不该说,脸色犹豫。
落瑶连忙道:“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好奇,若是牵扯到你们朝廷机密,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说。”
段询绽开笑容,说道:“不是这样的,谈不上什么机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说。”说完不露声色地把刚才云竹喝过的茶杯移到旁边,又重新挑拣了一个新茶杯,倒了杯茶,才说道,“一个富家少爷强抢了一个少女作侍妾,女方家里人不服,去县衙告官,结果那个县官包庇那个少爷,反过来说那个姑娘勾引他,还叫他们私了,那穷人家的老母亲被活活气死,一家人申诉无门,只好挑了今天来我府上求一个清白。”
落瑶顿了顿杯子,“怎么有这样的人,太可恶了。”
段询微微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
“是这样说的吗?我记得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段询:“……”
落瑶突然想起什么,道,“怪不得今天来的时候,送我来的车夫说他接了十几个人来段府,却没到门口就下了车,也许就是他们。”
段询愣了愣,“我倒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过来的,不过确实有十几个人,在门外跪了一大片。”
“不过,他们穿着孝服过来不怕扎眼吗?”
“他们来的时候穿的普通的衣服,但是里衬是白色的料子,等到了段府,就反过来穿。”
“……”
落瑶替段询续了杯茶,道:“那事情准备如何解决?”
段询似乎有点疲惫,揉了揉眉心,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姿态说不出的慵懒,“差不多了,让人去彻查,若真是如此,撤了那个狗县令的官,抄了那个纨绔少爷的家,还他们一个公道。”
落瑶一拍手,叫了声好,“来,段青天,我替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敬敬你这位菩萨。”
段询被落瑶的话逗笑了,“什么菩萨,没有你,哪来的我。”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落瑶满脸黑线,“那天只是碰巧遇到我而已,若是别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换做倾玉城里的女子,怕是抢着要去救你呢。拜托你,以后别再拿这事情来取笑我了。”
段询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对面的落瑶温婉地给他倒茶,厢房里刻意布置的昏暗的灯光薄薄地铺在她发上,脸上,脖颈上,绝美的容颜就像盛开的粉莲,段询的身子不由自主略微前倾,仿佛真的闻到莲花的香气。
突然听见落瑶一声轻叫,段询声音一紧:“怎么了?”
落瑶不好意思地笑笑:“差点忘记了给你准备的礼物。”说着在袖子里摸索。
段询嘴角马上勾了起来,“我还有礼物?”
落瑶嘴角抽了抽,“看来果真不用准备礼物?”
段询怕她反悔,忙说道:“哪有准备好了还不给我的,快点拿出来。”
落瑶从袖子里拿出《种鱼经》,得意地放到他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你是侯爷,什么都不缺,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好东西。你看看这个你还喜欢吗?”
段询好奇地伸手翻了翻,看了几页,已经完全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养鱼?”
“上次来的时候百合提过,我还看过你养的那些鱼,养得不错。”
“这是你自己写的?”
“是以前一位……友人写的,我看过后记住了,誊写了下来。”
落瑶在心里说,老君,你应该不会怪我把你的宝贝借花献佛吧,不过好东西确实要与人分享啊,多一个人识货不是更好。
段询认真翻了几页,点点头说道:“你这位友人说得很有道理,有一些做法我也试过,与他说得一样。”顿了顿,抬头看着落瑶说道,“若是以后有机会,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认识他,他住哪里?”
落瑶刚拿起一块千酥饼,差点呛在喉咙里,忙抓起茶杯喝了口茶往下压了压,说道:“呃,他住得很远,平时不大喜欢出门见人。”
落瑶觉得很好笑,跟段询引荐太上老君?这玩笑开大了。
落瑶瞧见段询的眼里无法掩饰的失望,忙说道:“不过他有时候还是会出来见一见人的,到时候我找机会带你去。”
段询抽搐着嘴角,道:“什么叫见一见人啊,他是有多么不喜欢人啊?”没过一会,眼睛又恢复了刚才的明亮,这下不只是嘴角,连眼角都微微上扬了起来,“陆姑娘,你可要记得今天答应我的事情。”小心收起书卷,又低声说道,“谢谢,这是我这几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落瑶摇了摇手,笑着说不用客气。
段询看着落瑶,以前都没有机会仔细打量她,说起来这次还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喝茶,这个女子从第一眼看到他写的字,就已经读懂他的心思,接下来为他裁衣,看他举办的拍卖会,参加他的宴席,段询猛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姑娘走得如此近了。
周围也不是没有女子,只要他金口一开,有的是窈窕美女送怀入抱,而且他的母亲大人也会经常挑选一些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让他见面,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提不起兴趣,他总是用公务繁忙的借口推脱,宁愿一个人在书房看书写字,也不愿浪费时间去参加这种无聊的相亲。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的一生都会这样波澜不惊地度过。至于娶妻,他也不是没想过,生老病死娶妻生子,身在这尘世里浮沉,怎能不惹一丝尘埃?
可是遇上落瑶以后,他发现周围的事情有点变了,那次见到她低眉顺目地为他量衣裁布,脑中突然出现一句话: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想,他似乎找到了这样一个人?若是家里有个这样的夫人倒也不错,闲时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鱼,他必定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哪像现在这样消瘦。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自己先被吓了一跳,段询垂眸喝了口茶,掩盖住眼底的异样,转头看向窗外。
微风飒飒吹来,温柔地拂过窗纱,碧空下,庭院里的梧桐树显得更高大幽深。
一楼正中的场地,搭了一个简单的台子,有个一身黑长衫的小厮正在上面表演戏法,不像大街上那种“吞刀吐火”之类的大场景,是一套非常适合室内表演的节目。
之所以说适合室内,是因为他表演的道具是铜钱,如果在大街上表演,恐怕就要被人哄抢而上。
小厮最开始是从袖子里摸了一枚铜钱,接着是从帽子里,然后手掌轻轻一翻,也摸出两枚铜钱,然后速度加快,脖子里,耳朵里,简直是浑身上下都可以摸出铜钱。
“这个节目好像叫钱生钱。”段询跟她解释,“据阿灼说,是从城里最大的那个戏楼里请来的。”
落瑶一针见血地问:“那,这么多钱币是他自己出的钱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找阿灼报销的吧。”
第68章 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小厮心无旁骛地继续表演着,不多时,他的身边已经堆成一座小山,随着四周宾客的不断叫好声,这座小山依旧在变大变高。
落瑶第一次看到凡人不用仙术就能表演戏法,用手撑着下巴,靠在窗口颇有兴趣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居然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从哪里把这么多钱币变出来的。
最后直到钱币真的堆成一座金光闪闪的小山,有小孩跳着跑过去在钱堆上打滚,小厮含笑看着儿童,随后手里一扬,不知从哪钻出来一只红嘴鹦鹉。
鹦鹉的双爪抓着一个红色小卷轴,应该是训练过的,只见它扑腾着想抖开这个卷轴。
也不知是不是卷轴系得太紧,还是这鹦鹉太紧张,怎么也打不开,那鹦哥儿一急居然开口说话:“帮个忙,帮个忙。”
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小厮尴尬地对周围抱了抱拳,迅速走过去帮它打开,崭新的卷轴终于迎风而展,落瑶仔细一看,是一卷红底黑字的对联。
这鸟儿不愧是戏剧专业科班出身,也马上进入了状态,抓着对联的一头,一边飞一边嚷,“室有兰芝馨桂馥,人如松柏耀峥嵘。六韬三略正罡风,合家无虑安吾邦!”说的正是段询。
小厮帮它拉着对联的另一头,此刻笑了笑,缓缓上前,另一只手朝楼宇的一个角落一指,那一处突然飞出来一群白鸽,扑棱棱地往天上飞去。
这小厮眼尖,一眼看出段询所在的窗口,在台上对着他的方向潇洒作揖,高声贺词:“祝侯爷鹏程万里,心想事成!”
先前的小瑕疵丝毫不影响这个节目的质量,反而添了诙谐的一笔,周围的人掌声如雷,大声赞好。
落瑶也忍不住拍手,对段询道,“这个鹦哥儿的诗里面藏了你兰芝公子的名号,可见他们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真不错啊真不错。”
段询似乎也挺高兴,举起杯子在窗口遥遥敬了小厮一杯,缓缓说道,“嗯,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小厮姓柳名谦,在京城也是颇有名气的戏法师,他似乎最擅长近景戏法,我估计,倾玉城这座小城,已经留不住他了。”
落瑶看着台下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兼具大师风范的柳谦,心底一阵赞叹。
小厮退下了,紧接着衣着华丽的歌姬舞姬们上场表演。
底下是欢歌乐舞,对面是秀色绝美的佳人,厢房里还有技艺精妙的琴师奏乐,段询觉得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满足,心里荡起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他站起身,抓起她的手腕,微一用力,把她带到身边。
落瑶惊呼了一声,稳住差点被带倒的茶壶,脱口问道:“段询,你干吗?”
段询被落瑶连带着全名的一声咋呼惊醒,咳了一声,手上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