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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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药傀儡之说
》 (330)、药傀儡之说
叶正名的宅邸不大,但是后宅依然配有一处用来接待客人留宿的厢房,只不过如今叶家在这世间已经不存在什么近亲族人,这厢房便一直空置着。
今天第一次启用这间屋舍来接待的客人,却是一位伤重的病患。
然而这位病患的面庞轮廓在叶正名的仔细诊疗当中落入他眼底,倒是让他看出了一些信息,并很快将她往叶家当年幸存的两路血脉中,除了他之外的另外一系上靠拢。又幸而有伍书与他的一些旧交,倒是没怎么被隐瞒,一问即知道这女孩儿的身份对于叶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叶正名感觉有些欣慰,又有些心情复杂。
尽管心中情绪复杂纷然,但此刻面对这位叶氏全族另外一位遗孤的伤势,叶正名不敢怠慢。他很快定了定心神,暂收了一切杂念,更为谨慎和仔细的为她诊断,准备施药。
可在片刻之后,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的叶正名轮到施药环节时,他却是犹豫起来。犹豫的原因,是他看了在为那女孩压穴诊断时,从她怀里掉落的那本药册。
施一针压抑其伤势地发展,却只维持了她不到半个时辰的安睡,随后她的伤势又有加重的态势。叶正名在书房里教训女儿到半途,忽然得到站在书房外不远处的伍书递来的一个眼色,他便甩下女儿,来厢房密切观察又开始咳血的莫叶,他的心情有些焦虑。
目光扫了一眼屋角脸盆架子上搁着的盆里那条沾着点滴殷红的棉帕,叶正名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捡起他已经翻看了几遍的那本廖世手书地册子。
有椅子也不愿意坐,只是笔挺地站在床边的伍书注视着叶正名,忽然说道:“叶老哥,你要教训下人,能否换个时间?”
叶正名闻声,将全部注意力从那本薄册子里收了回来,这才意识到隔了几间屋舍外,那个正在受罚吃板子的丫环的痛苦呻吟声,对于此间受伤昏迷的莫叶是有影响的。
他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暗道这次真是被女儿气昏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医师,他自己都告诉过自己许多次,在为病患诊治时,个人情绪若堆积在心太多,是会影响诊断结果的。
要心平气和,以处于弱势病患的利益为要。
叶正名长舒了口气,起身走到屋外唤了一名家丁过来,吩咐了几声。待他返回屋内,隔不了多久,那丫环的哀叫声消失了,显然是家法施到一半就撤去了。
叶正名坐回椅子上,再次拿起小桌上的那本薄册子,皱眉阅读起来。
站在一旁的伍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叶老哥,为何不见你施药?”
“我有顾虑。”叶正名对伍书没有绕弯子说话,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又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某位医道败类,曾研究创造出一种药人?”
伍书点了点头,以沙哑声音缓缓说道:“这种人也叫药傀儡。”
叶正名目中微现异色,淡淡述说道:“据说有位不知名的怪医,掳了两名孩童藏入深山,从他们还只有三、五岁开始,就每天用各种药材喂给他们食,同时还煮药汤让他们浴洗。这两个孩子最后只活下来一个,但那活下来的一个孩子长大以后,他的头发、皮肤、眼瞳、指甲皆改变了正常人的颜色。他百毒不侵,感受不到痛楚和味道,但是非常忠诚于那位怪医……”…
不等叶正名接着把药傀儡替怪医劫财杀人、为祸一方的离奇传说讲完,站在一旁的伍书目光一扫卧于床上的莫叶,然后视线落于叶正名手里捧着地那本薄册子上,忽然说道:“叶老哥,难道你的意思是……”
叶正名微微一笑,说道:“我当然不是指廖世就是那怪医,他只是长得丑缺口德,但他施药是极有分寸的,心肠也没他的相貌那么恶劣。”
他忽然又摇了摇头,接着道:“如果不是你刚才告诉了我那些事情,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年传言中林杉叛离陛下,是为了带这孩子去乡下。现在看了这廖世留下的手札,我更困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廖世竟造出这样的一道方剂?这方剂近乎把叶儿变成药人,而这册子若让有心人拿去,那么以廖世本来在世间传来传去、已变得不太好的名誉,他是很容易遭人误会,背上那个医界败类的恶名的。”
伍书也摇了摇头,平静而肯定意味明显的说道:“廖先生,不是恶医。”
沉默了片刻后,他又说道:“在下有过一些调配**药的经验,遇到过不同成分的药物合并后效果相互抵消的情况,莫非叶老哥刚才所谓的施药顾虑,便是缘自于此?”
叶正名点头缓言说道:“这道方剂的搭配详则,我反复看了几遍,如今能够十分确信的一点是,这方剂的主要目标是改造一个人的体质。而叶儿连续服药数年,目前最明显的结果是身体的抗药性和血流速度。前者效果对于这孩子来说,是非常有好处的,如今轻微毒药对她来说,已经不具有威胁。但那后者效果,却是个大弊端,她的身体即便稍有损伤,都会溢失很多血液,若有大伤,则可能危及性命。”
伍书目色滞了滞,道:“所以我只是轻轻拍了她一掌,即导致她身体内出血如此严重?”
“大抵应该是这样了。”叶正名叹息一声,沉吟片刻后接着说道:“如今我只敢对她施用凝血性药剂,但她体内总会有淤血存在,这样总是不好的。”
伍书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他忽然开口道:“为今之计,只能先替她保命。生命不止,才有机会再治疗她身上残留的其它疾患。”
叶正名点头认同伍书的想法,同时和声问道:“你有什么主意么?”
伍书斟酌着道:“我以真气护住她主要心脉血流的速度,除此之外,叶老哥可以尽管对她施用药剂。”
叶正名讶然道:“草药的药性发挥出来,最快也得盏茶功夫。若要等药效完全发挥和治疗结束,则需要消耗的时间更久。而耗损这么久的内力,即便你的内力积累再强悍,这么做也是会伤害到你的真元的。”
伍书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叶老哥认为我说的这个方法可行否?”
对上伍书那丝毫没有犹豫意味,目色坚定的双眼,叶正名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可行。”
伍书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极淡地喜色,说道:“那便开始准备吧!”
叶正名微微颔首,他站起身,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丝犹豫神情。在迈开步子去自己的私人配药房时,才迈出两步的他忽然驻足转身,对伍书说道:“你的主意基本上是可行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委托你做成一件事。”
伍书从叶正名的话中嗅出一丝蹊跷,但他没有多想与多问,只是直言道:“叶老哥若有需求,尽管吩咐在下。”…
“请你拍我一掌。”叶正名注视着伍书的双眼,在他的那句话说完后,他很快在伍书的眼里看到了讶异神情,但他的目光和心中的决定依旧丝毫不变,以平稳的声音重复着将刚才的话更清晰地说了一遍:“就以拍叶儿那一掌的力道,也拍我一掌。”
……
午间在小庙斋堂用了些斋饭,岑迟与小蔷在庙里供客人歇足的屋舍稍事休息之后,就有僧人到来,要引岑迟去溪心的禅房。在岑迟与那引路僧略说了几句后,那僧人眼里神情虽有凝滞,但终是点了点头。
岑迟侧身朝小蔷招了招手,小蔷见状才明白了岑迟刚才与那僧人说的是什么,她倒是毫无意见的欣然同往,心底也有些好奇向往,同时还有些忐忑。
去禅房的路上,走在岑迟身侧的小蔷忍不住悄声问了一句:“只是跟那引路的僧人招呼了一声,溪心大师本人并不知晓,我这样去会不会唐突了?”
岑迟微微一笑,说道:“这所庙宇对香客要求无差异,并且在此之前,溪心师傅也不是没与女香客一同讲过禅道。只是等会儿你是以旁听身份进入禅房,要注意,作为旁听者,虽然不限身份时间,却是不能参与到讲论之中的。”
听了他这么一解释,小蔷倒是疑惑来,旋即又问:“只许听不许说,这是为什么呢?”
“参禅不同于闲聊家常,讲求意念相通。”岑迟只简略解释了一句,微顿之后就换了个话头又道:“正如你刚才所担心的那样,虽然听禅者的活动是比较自由的,但是要与这庙里的僧人讲禅,则是需要提前约好的。”
小蔷闻言,面现恍然状的点了点头。
待二人进了禅房,溪心见有女客同来,便让那引路僧人搬了两个蒲团来,又使小沙弥煮了一壶茶,送至禅房。
只是多了一个人,招待事宜就繁复许多,这一幕让小蔷看在眼里,渐渐又有些悔于到来。她暗道自己作为一个旁听者,却给这讲禅论道的两位主角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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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更,今天会补的,非常抱歉,揖手~
啊啊啊,我不喜欢炎热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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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风乱柳风亭
》 (331)、风乱柳风亭
讲禅还未开始,小蔷地心境就已陷入窘迫当中。
这一次,溪心是面向岑迟盘膝坐在蒲团上,小蔷忽然有一种感觉,觉得上午见到溪心时,面对他的背影,似乎要比此时面对他神情平静的脸庞,更让人觉得心神安定。
可是上午自己拉走岑迟时,还说溪心背对着客人而坐,令人觉得有些不礼貌啊!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有些害怕看见他的脸庞呢?他明明给人很平静温和的感觉啊?
小蔷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蒲团上,微微低着头的她忍不住想仔细瞅一眼溪心的脸,不料她刚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她前方的岑迟回头看了她一眼。
岑迟没有说话,只是冲她微微一笑,就回过头去面对溪心正襟端坐。
岑迟能感觉到小蔷的局促不安,小蔷亦能感觉到他那微笑中鼓励的意味。得了心中中意之人给予的力量,她心下顿时也安宁沉稳了许多。
讲禅正式开始了,坐在岑迟身后距了两步位置的小蔷暗暗握紧了一下衣袖里侧。她的目光大部分落在岑迟的肩上,心下则已决定好,要认真听这一场禅经。
她年幼丧父,在本该是最无忧美好的少女时代,她却在那段日子里服侍着缠/绵于病榻上的母亲,整天提心吊胆,最终还是没能挽留住母亲病逝的步伐。
幸而年少多舛的生活没有折扭她的性格,反而让她更加珍视平静生活。相府需要听话本分的丫头,她便入了相府,在这处深宅大院里生活,每天做着自己的本分事儿,有些傻气的长大。
或许她的一生就将这么继续下去。待年岁再长一些,攒出点小钱契满出府,寻个憨实村汉嫁了。或者请相府里的主事做个主,许给城里某个可靠的人家为妾。凭她在相府磨练出的服侍人的细心手艺,下半辈子在夫家过上无忧生活,应该是能水到渠成的事。
然而命运主神让她遇到了岑迟。
初次见面已是几年前的事了,掐指一算,她与他相识,已逾五年。然而这五年的时光并不是连贯的,就说去年,他离开相府远足,这一去就是一年。可是,这不连贯的时光却让她愈发想念,愈发清楚明白,自己心里存着对他的那种想念。
岑先生差不多与史三公子同年。史三公子弱冠年,相府摆宴,然而府里的仆人在这一天惊讶的发现,府宴的主角不止一位。大家都知道史信必然是这一天的主角,却无法想象与他并列而站的另外那位年轻人是何种身份。
因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这个年轻人,所以宴上宾客对他投注了更多的注意力,幸好相府公子的即冠宴有两场,年轻人出现的这一场属于家宴,所以宾客们尽管都讶异了一把,却没有将这事情宣扬得太远。
但在相府内部,这位年轻人的名声面貌却是刻入了每一位大小仆役的心里。
在此之后不久,小蔷就被史三公子选给了这位年轻人,负责他所居住的独院里一应杂务。
或许这是人为安排,也可能这就是天意,在岑迟参加相府那场家宴之前,他就在府里坐落在南园荷池旁的柳风亭与小蔷碰了面。
那一天,夏天的风吹散了小荷塘边如美人秀发垂落的青青柳条,也吹歪了岑迟还不太适应和擅长束好的男子发冠。单手举过头顶,扶冠疾行不择路的岑迟在走下柳风亭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同样行色匆匆,在走上柳风亭的台阶时只顾着脚下裙摆,没有看路的前方的小蔷。…
两个人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一起。
面对一头撞进自己怀里的娇小身影,岑迟眼疾手快,松开了自己一直扶着的发冠,变换了方向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臂……身体撞在柳风亭石台上发出的钝音随后传出,一个男子忍痛闷哼和一个女子惊慌尖叫声撞在了一起,最后是那摆了几碟果品的托盘摔落在地,木器撞击石阶以及瓷碟破碎的脆响,同时还伴有一个金属物撞地后发出的“叮叮”声。
顽风乱发、掀袍折袖的柳风亭,这一男一女撞在了一起,身上所携之物也碎到了一起。似乎……俩人的命运也随着他们那一刻缠在一起的头发一般,有了交集,有了钩挂。
小蔷负责从大厨房端送到家宴会场的果品尽数摔坏,不仅果品全都落地沾灰,连盛放果品的细瓷碟和托盘也都摔得碎的碎,裂的裂,难以补救掩饰了。
据相府里资历老一点的仆妇说,相府有三位公子,今天给年纪最小的三公子办即冠宴,同时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