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姝-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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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皇帝派他去江南,那是最近的事儿,但他谋算江南,可不是一时半会儿。
从开始往那边埋下钉子,再到下网,再到收网,前前后后六七年都有了。
就是老天爷不允许,也没有不成功的道理,他走一趟江南,除了确实受命皇帝,去干点儿正事儿外,更多是去搅风搅雨,把水搅浑,好让那些证据出现的不是太过突兀。…
今天进京的,的确是相当重要的一份的账册,和盐商林家的小女儿和孙媳妇。
林家始终依附江南巡抚张家,日前林家的当家死了,后来家里也接连出事,他们家在江南扎根十年,一直握有皇帝的密旨,有密折上奏的特权,手里头也有很强的力量,这些年来,但凡江南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少有他查不到的。
虽然最近几年,左右逢源,自己身上也染成了黑色,可如今那些官员们一看不好,要卸磨杀驴,斩草除根,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投了方容。
也不算是投靠方容,只能说是交换条件,方容保住林家一根根苗,林家帮忙拔除江南的蛀虫。
这一下的动作稍微有点儿大,京城中的气氛顿时更紧张。
就连以前不明白的,恐怕也知道,朝廷或者说皇帝,恐怕是开始要动真格的了。
小动作自然也就更多。
为了安全起见,方容也没少做戏,没办法,最近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看,他怎么也失去了自由,就不如放松放松,四下游玩,好歹还能起到点儿混淆视线的作用。
当然,要是有美人作陪,那就更好了。
桌子上的玉盘盂实在动人,方容都有点儿蠢蠢欲动,很想辣手摧花摘下来给姝娘戴。
谁让许薇姝的目光总忍不住在那花上流连,毕竟是秋日,芍药的花期那么短,按说早就该凋零。
但这一盆却还是盛放,因为罕见,许薇姝自然就多了几分注意,她以前只是听说大殷朝高明的花匠,能让鲜花超脱季节盛开,让宫里的贵人们在冬日也能欣赏到美丽的花卉。
许薇姝一直以为最多便是暖房养殖那种程度,却不曾想,她也能看到如眼下的‘玉盘盂’这般,比五月开得还好的。
姝娘看花的眼神,真让人怜爱,幸好他还知道,这盆花不是他的,那是人家高伤从忠王府搬出来借用而已。
“许书官很喜欢?”
高伤抿了抿唇,露出个居然和阿生差不多的,羞赧的笑容,把花盆从方容胳膊里抢走,推了过去,“送你。”
方容:“……”
许薇姝哑然而笑,连忙推辞:“我确实喜欢,奈何能力不足,人家花开得这么美,花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你还是拿回去好好养吧,让我养坏了怪可惜。”
高伤鼓了鼓脸,还是没把——这些花就是折损在美人的手里,也是它们的荣幸之类,肉麻话说出口。
方容几句话,又引着许薇姝去关注台上的戏文,顺便低声和他说话。
台上的曲子好,舞也不错。几个人又享受了一会儿周大家的好嗓子,外面就有个穿着打扮不起眼,长得也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进门,径直走到方容身边,低声道:“王爷,有人去应州府衙击鼓鸣冤,状告……肖家的肖文杀人越货。”
方容一怔。
许薇姝也回头。
她听力不差,当然听得见这人的话:“肖文?不会说的是我认识那个肖文吧?”
方容苦笑:“叫肖文的人估计不少,但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听得见的名字,恐怕也只有你说的那个肖文了。”
确实如此。
只是,丽娘的夫婿不是个好人,他犯一些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小罪,到还可行,但杀人越货什么的……不是许薇姝瞧不起人,是肖文那人真不像有那份本事的。…
如果他有胆子杀人越货,或许丽娘也不会像这般看不上他,一个人住在庄子上对家里那点儿事,根本不上心了。
无论相信还是不相信,反正事情已经报到方容耳朵边,肯定是真有人去告状。
据说肖文杀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巡抚衙门张兰芝张大人身边一幕僚。
那幕僚姓金,叫金宇,能在巡抚衙门做幕僚,当然也有点儿名声,二人因为一起争一片地,有了矛盾,后来又因为一女子的缘故,无意中起纷争。
金宇被肖文失手杀死。
也不知道肖文使了什么手段,这案子让压了下去,此事至今也有一年的光景。
传言很多,有人信有人不信,但肖文摊上大事,那是肯定的。
许薇姝想了想,还是没管,先看看情况,反正杀人罪倒霉的只有肖文一个,连累不着丽娘。她还有心思慢吞吞吃完饭,才扔下方容和高伤继续凑一块儿别别扭扭地商量案子,领着阿生先回国公府。
京城里八卦消息传得快,肖文这么个小人物,居然因此而名声大噪,也是讽刺。
肖氏的心情都不太好,那好歹是她的娘家,亲戚再远,也是亲戚,在如今这个宗族关系分割不开的时代,肖文倒霉,肖氏肯定也不会毫发无损。
事实上,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因为肖文是英国公的女婿,国公府也被拉了出来,还有人参了许静岩一本,吓得许静岩好几天吃不下喝不下,连许薇姝也有人提到,说的话不大好听,她最近老出风头,既然风光,自然有人嫉妒,有人看不得好。
无风还能起三尺浪,哪怕理智的人都明白,肖文只是许薇姝的姐夫而已,肖文做出的事儿,不可能扯到人家许薇姝的头上去,但别人传几句闲话又不要钱,想传也就传了。
闹得不可开交,肖氏也有点儿坐不住,可真自己出手帮忙,肖氏又下不了决心。就在肖氏还考虑要不要直接找应州府尹赵大人通融一二的时候,肖文一句话,掀起浩然大波!
他竟然说,自己是受了江南巡抚张兰芝张大人的指使,这才无奈杀人!
一下子,京城里炸了锅。
连许薇姝听到消息,也目瞪口呆。
希望张兰芝只对肖文出手,国公府可千万别做了池鱼,许薇姝有预感,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原主记忆中的轨迹,也许国公府倒霉,比起上一世,还要提前些。
谁让作死的人太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鲜
张兰芝是什么人?
区区一个肖文也敢虎口拔牙?就是方容那些皇子皇孙们,见到张大人也要多几分恭敬的。
说起来,皇帝那些年轻的皇子,在京中诸位大臣的眼中,恐怕都没有张兰芝的地位高。
这位名臣到没什么大反应,朝中已经有无数官员,无数御史替他冲锋陷阵。
一时间,肖文就成了人人喊打的灰老鼠。
他已经不只是被应州府的官差查问,直接就被捆了扔进了牢房里去。
没一个人肯多说半句好话,事实上,就这么个小人物,本来也不被人重视。
玉珍把刚从院子里摘的小青菜洗干净,用竹签串起来,又让厨房弄了很多肉串,豆腐串,煮了一锅高汤,通通放进去一起煮。
厨子都挺高兴的。
许薇姝不回家,他们平时活虽然少,可赚赏钱的机会也就没了,现在许姑娘一回家,要做的事情骤然增多,可一天得的赏钱,说不定够他们一个月的嚼用,和钱比,辛苦点儿算什么!
何况,就伺候这几个主子,又能辛苦到哪儿去!
许薇姝和许爱丽坐在一块儿,一人捧着只陶瓷大碗,一边喝汤,一边吃串子。
玉珍坐在一边时不时地往小炉子里头添加柴火,好让高汤始终保持温度。
“肖母又去闹你了?”
许爱丽垂下眼:“她们也只会挑软柿子捏。”
因为肖文的事儿,肖家上下都乱成了一团,肖母也没少往国公府跑。
有肖氏在,她们好歹算是亲戚。
可肖氏是什么人?别看她在外面的名声是温柔慈善,实际上手腕毒辣的很,该翻脸的时候,绝不迟疑,肖母都登了几次门,一次都没见到人。
她又不能把国公府怎么样,连得罪也不敢得罪,回去之后便带着人去找许爱丽。
许爱丽是她儿媳妇,婆婆要上门闹腾,媳妇再强硬,也撑不住,丽娘也被磨得受不了,就当真每天回国公府。
她不说话,许薇姝也知道,丽娘回来,肖氏不高兴,家里人没几个高兴的。
幸亏她也识趣儿,每天来了,不过去姐妹们院子里说说话,并不大提起家里头的事儿。
她甚至很少到秋爽斋,可能是不想给姝娘找麻烦,只是姝娘见她在外面呆着不自在,便派了丫头过去,请她一块儿吃点儿东西,喝喝茶。
许爱丽口里不说,心里头很是感激。
她去其他姐妹那儿,姐妹们自然也客气招待,但和以前毕竟不一样了,大家都有顾忌,姐妹们恐怕也担心她提出要帮肖文,话里话外都表露出一种对她的同情之意。
如果换了寻常人家,这种同情再平常不过。
可这是国公府,许爱丽自己就是国公府出去的女儿,在家时,从接受教育的第一天,便学怎么与人交际,她还不清楚?国公府的女孩儿们与人接触时,若是愿意,既能不着痕迹地让对方难受,也能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表现出半点儿让对方不痛快的情绪。
都是自己姐妹,难道不知许爱丽此时最厌恶的就是同情?她们还这般表现,已经是相当委婉地表明,她们不欢迎这个姐妹。
许爱丽脸上一点儿异样也无,她能理解姐妹们的心思,就是她自己,换位一下,也知道自己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姝娘不在乎,只因为她有不在乎的资本,她不怕自己这点儿麻烦。
…
“你怎么想的?可要和离?”
许薇姝叹了口气,以前不和离,那是还不到过不下去的份上,现在肖家眼瞅着完了,丽娘和离,还能再找一家。
大殷朝不忌讳女子二嫁,不只是贫家女,就是高门显贵,再嫁的也不少。
许爱丽摇了摇头:“看看吧。”
她不是对肖文还有心,只是顾忌自己的名声,她本就被坏了名声的,这次在肖家风雨飘摇之日,求一个和离,就是真和离,外面的人会说些什么样儿的闲话?
许薇姝看了许爱丽一眼,她这身体一直没养好,纵然自己给开了食疗的方子,也找医生给她看病,尽量带着她四下游玩,排解情绪,但因着调养不及时,终究留下了病根,这会儿,妆容再好,面上也带了几分灰败。
尤其是最近几日,精气神都没了。
她忽然有点儿后悔。
当初许爱丽嫁给肖文,她明明也对那个肖文不是很满意,虽说找不到他为恶的证据,可总从种种细节,觉得此人并不是正人君子,但她却没有想办法搅合了丽娘的亲事,仅仅因为丽娘表示满意就不管了。
或许任谁也不能说此事许薇姝有责任,可许薇姝自己心里头还是疙疙瘩瘩的难受。
吃吃东西,聊聊天,到了傍晚,许爱丽还是要回庄子,作为出嫁女,她总不好在娘家过夜。
许薇姝自己穿好衣服送她回去,刚一到庄子前面,远远便看见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女孩子立在门前。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肖母。
肖母领着的是肖文的妹子。
记得当初许爱丽成亲时,她见过肖母一面,衣着打扮都很鲜亮,也显得年轻,可今日一见,那就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了。
肖母一见马车,就拉着女儿奔过来,许爱丽没办法,只好低声道:“姝娘你别动,我下去看看。”
马车停下,她一下去,肖母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之大,顿时让丽娘红了眼圈儿。
许薇姝一见皱眉,不大在意地跳下车,直接就用了个巧劲儿,把丽娘拉回来。
肖母一愣,显然没想到车上还有人,她抬头看了眼姝娘的打扮,就知道这肯定是国公府的贵女,又瞧着面熟,虽说想不起姝娘是谁,还是猜到应该是儿媳的妹妹之类,顿时哀声道:“小娘子,咱们肖家和国公府可是连着亲的,你们不能不管阿文,丽娘,你行行好,去求求国公爷,救救阿文吧,阿文可是你的夫婿,两口子就是闹点儿别扭,那也是你男人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半晌,见许爱丽不说话,忽然就暴怒,“告诉你,你以为阿文死了你能得了好,要是阿文有什么事儿,我非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丽娘的脸顿时青了。
许薇姝也瞠目结舌。
她本来还不想说过分的话,对一个马上要失去儿子的老太太,但这老太太的战斗力太彪悍,弄得她都很难把这位当长辈看待。
深吸了口气,许薇姝平平淡淡地道:“你儿子犯了国法,就是你哭破天,也没人救得了,现在还敢威胁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