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姝-第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要差。
想了想,便跟着方容和那张老汉一块儿去老汉的儿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几处瞧一瞧。
张老汉照例取了些香烛点燃,又撒了纸钱,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给你们享用香火,添上纸钱,还请拿了钱让让路。”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郑重其事。
许薇姝却不理会,按照张老汉的说法,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看,眉毛就忍不住蹙起,不多时,就在一座坟墓前停下,跺了跺脚,闭上眼睛‘闻了闻’天边的风。
还真有点儿怪异,底下真像有一股气息流动,若有若现的,正是世上人们说的龙脉。
许薇姝知道,殷朝的人信道家,富贵人家下葬,都要请道家高人来给想看一下墓地。
这一片和乱葬岗差不多的坟地,想必当初也有人看过,许姑娘不懂那些寻龙点穴之类的术语,也不太懂这些,可她知道,按照大殷朝那些高人们的看法,此处应该算是个不算特别小的吉地,也许高官显贵不在乎,但也不至于就此沦落成乱葬岗。
对平民们来说,这地方还真算是风水宝地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夜色
“你那日就是在这儿附近看见鬼火的?”许薇姝轻声道。
张老汉一听她问,就连忙应声:“正是,正是,下官确实是在那边看见的,还栽了个大跟头,记得很清楚,正好撞在……就是这个,楚秀莲的墓碑上面。”
那是一块儿很旧的墓,看上面的树木,泥土,大约也要有十数年之多了。
墓碑也斑驳。
可以外的,墓却不显得苍凉。
周边郁郁葱葱的草仿佛时常被修剪一般,墓碑也擦拭的干净漂亮,没有一点儿泥污。
昨夜下过雨,它上面竟然不见泥点子,到也稀奇。
许薇姝驻足,别人看不出来,他能感觉得到,地底下的气流不对。
她一转身,低声冲方容道:“可能有人在附近打洞,我不懂这个,只看出底下有点儿空,你还是找专业人士瞧瞧。”
毕竟是在河道附近,周围是堤坝,而且还有一点儿,陛下的船队到了左近。
即便是件小事儿,还是得关注一二。
方容举目四眺,略略蹙眉,最近正是漕粮运输的时候,他在江南就是处理此事,一涉及到河道,总是更敏感些。
又绕了一圈,许薇姝就随方容回驿站,毕竟这地方是坟地,她一个女孩子老在坟地里呆着,不好说也不好看。
回到驿站,因为一直惦记,没几日,方容就找了一个精通土木工程的手下去看看情况。
没想到,居然出了一件奇事。
方容的手下亲自带着人过去,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就跟他说,别人的墓自己到不大清楚,不过,楚秀莲的墓,确实被挖掘开了。
就在北面有一个盗洞,很专业的手法,一点儿都不会伤害墓里头任何东西。
“哦?什么意思?”
方容扬了扬眉。
那位土木专家沉吟片刻,才轻声道:“王爷也知道,小的是盗墓出身,当年一直在南边干这种损阴德的活儿,我们师门做这个一向比其他散客们精细,按照老一辈的说法,进出墓地,不能留下什么,却也不可多带出什么,只能拣一两样喜欢的拿走,走前走后,保证墓地主人不受阳光雨露的损害那是最基本的,其它条条框框有好几百条。”
他当年不识字,光口口相传地背诵那些规矩,就背得他yu仙yu死。
那手下叹了口气,“这活儿不好做,我也是跟师傅跟了一年,才能下墓,又打下手打了三年多,这才能在师傅的指导下做领队,做到师傅放下心把一切都交给我,不在一边盯着了,一共又是四年零三个月,师傅还说我的天分高……这么说吧,就是我这个有些天分,又努力做了这么多年的,想把活儿做得如他这么漂亮,那也绝不容易,再说了,去盗墓,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方容沉吟片刻,一眯眼:“打开墓穴,我要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这个破乱葬岗,一个一看就像是一口薄棺装了随意埋葬的墓地,两个墓室都没有,用这么精细的手法来盗……他越想越觉得不正常。
要许薇姝说,这也确实太离谱,简直就是用大炮打蚊子了。
不过让专家这么一看,到能猜出来,张老汉见鬼的事儿,恐怕是正好遇上有人盗墓,这才误会。
方容坚持要挖坟。
这人的性子看着绵软,可有时候真拧起来,袁琦连劝都懒得费力气劝,反正说什么他也不停。
可是你想挖坟,那也不是你说挖就能挖,还得找人家家属,让人家同意才是。
总不能因为你是安郡王,便能无缘无故地摧毁人家的坟墓,让人家暴尸荒野吧。
方容把这事儿跟许姑娘谈了几句,许姑娘也很好奇下文如何。
本以为办成这事儿,说服家属是最难的环节,怕是要费一些力气,没成想,反而是找着这女子的家属很是困难。
此地毗邻河道,以前还好,这些年天灾无数,河水泛滥了好几次。
村庄也被毁了,老百姓们都远避他乡而去。
如今周围的村子里,大多人都是这些年才迁来的,各地的流民居多,哪里清楚乱葬岗里埋了哪些个阿猫阿狗的。
还是借了衙役们帮忙,翻看户籍资料,这才从已经迁走,去明州城里生活的一个老人那儿,打探到楚秀莲是谁。
据说十几年前,楚秀莲在附近很知名,美得如梦似幻,就是最有江南风情的美女,连当地的知县老爷的儿子要续弦,也上门提亲过,只是也许楚家觉得奇货可居,没看上小小一县令,就给推拒掉,后来有一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楚秀莲就在最好的年华,忽然服毒自尽。
至于原因,楚家讳莫如深,不止如此,还很随便地就葬了她,墓地周围甚至渐渐变成了个乱葬岗,混乱不堪。
楚家到还在,就是也住进了明州城,开了一间书肆为生,家里人口少,做点儿小生意还能勉强糊口,陆陆续续过了十数年,楚秀莲的娘还活着,父亲已经过世。
“想挖就挖,我早不当她是我家的孩子,就是暴尸荒野,也和我们楚家无关。”
官府的人找去,那老太太连头没抬,一边儿嗑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儿皮,一边儿不耐烦地把人给轰走。
楚家老太太够奇怪的,哪个当娘的会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哪怕女儿都死了十几年,可那还是自己的闺女。
再说,坟墓干净,说明时常有人清理,若是她家里的人不闻不问,给她清理坟墓的,又是什么人?
先挖坟再说。
明州的规矩,白日里不能挖,找了个晚上,还请风水先生算了算时辰。
方容就带着人一起过去。
许薇姝也跟着去。
衙门里一群听差的,一听说安郡王还要带着女官许家娘子一块儿去看人挖坟,登时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这些和贵人们打交道都打了很多年的听差,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达官显贵。
画风不对啊!
尤其是,许薇姝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也要大晚上出入坟地,简直让人觉得惊恐。
一群人在专家的指点之下,风风火火地挖坟,方容从衣服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找了块儿石头,铺在上面,又扶着许薇姝坐下。
他自己立在一旁,随手揪了一片树叶,就呜呜咽咽地吹起来。
用树叶吹出来的曲子,居然颇为优雅。
夜幕,弯弯的月,影影栋栋的树,凄冷的长空。
许薇姝一下子就笑起来,连忙掩住嘴唇,这实在是对死者太不尊重,明明应该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才对。
专家找的是已经被挖开,又重新堵起来的洞穴,再次破开,就容易的很。
耗时比想象中少得多。
月亮还在树梢,那边就有人略微激动地喊道:“通了。”
许薇姝站起身走了两步过去,探头看了一眼,下一刻,坑洞里忽然冒出一道黑影,迅疾如闪电。
“啊!”
一边拿着工具的衙役吓得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其他人也哆嗦。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骤然抽紧。
许薇姝想也不想,一抬脚就踹过去,那黑影怎么飞至,又用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正好撞上墓碑,滚了两圈儿。
“咳咳……咳咳咳……”
她也不是没被吓一跳,只是上一世身在归墟,习惯了和妖魔们打仗要先下手为强。
无论什么时候,身前出现攻击行为,先放倒,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再说。
方容看了一眼,很从容地从抖抖索索的袁琦手里,接过灯笼,照了照,地上趴着,吃了一嘴泥土,面部肌肉扭曲的,居然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身上穿的像个乞丐,头发蓬乱,一脸脏污,只有眼睛漆黑发亮,还隐隐约约有点儿狼眼一样的凶恶。
方容低头瞧了瞧,又把灯笼塞到袁琦僵硬的手里,扭头招呼衙役们把人押过来。
这人一脸的胡子,又脏又乱的,看不出多大年纪,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方容到不勉强,只是带着人继续挖下去,挖开通路。
“把尸骨给我刨出来看看。”
方容冷冷淡淡地道。
地上那人一瑟缩,然后就拼命挣扎起来,挣扎半天,扯着嗓子嘶嚎叫喊:“我只是想把镇魂鼎取走,我没有盗墓,你们别,别碰秀莲。”
他这么一开口,居然是很清越的声音。
听起来也就三十几岁,不太老。
方容这才叫停,想了想,问道:“下去安全吗?”
那专家先过去瞧了两眼:“里面是两层结构,简单的墓室,很牢固,有几个机关看样子被破解了,咱们进去瞧一瞧没大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看。
许薇姝也跟着进去,方容反正不大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外面,还是跟在身边好,也就没反对。
袁琦到一本正经地要求留在上面放哨站岗。
墓室一点儿都不奢华,很干净,什么殉葬品也没有,不过,到真是足够结实。
通路早就打通了,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一行人顺利下到第二层,就看见个普通的棺木。
两个衙役过去把棺材打开。
连衣服也早就腐烂了,只剩下累累白骨,许薇姝扫了一眼就挑眉道:“咦,楚秀莲是男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棋差一招
那是一具男人的骸骨。
好吧,就算许薇姝有一辈子当古人,可在第一世学到的东西,总是记忆最深刻,也最不容易忘怀的。
她好歹是一名医生,还是西医,解剖课也没少上,要是连一具骨头都不能第一眼就分辨出男女,她也未免太无能了些,当年恐怕得科科挂掉,哪里还能毕业!
所谓美女楚秀莲的坟墓里,刨出来一具男性尸体,而且,男尸睡在棺木中,穿着女人的衣裳,口中含着一块儿玉,头部,脚底下,各自放着一只只有巴掌大的小鼎。
至于其它的陪葬品,到也多是女孩子的首饰,不算名贵,有好些都陈旧的不像样子,却一看便是正经下葬,不似后来有人移花接木。
“……”
方容带在身边的,没有专业审讯高手,不过,盗墓的那家伙,耷拉着个脑袋,情绪低落,也没多强烈的抵抗欲望,更或许,他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忍受不了,有了不顾一切倾吐的欲望。
盗墓贼说的故事,貌似和方容想象中的阴谋诡计没有一丁点儿干系。
这个盗墓贼姓郭,叫郭三魁,从九岁上,就跟师傅一块儿下墓倒斗,他们那一门,就叫‘黑门’,私底下专门盗墓,明面上也挂招牌给人家看风水选址修墓,还是颇有些名气。
十岁那年,他就跟着师傅到了明州。
那时候楚家是明州大户,家里有几百亩田,还有铺子之类,就是子嗣上颇为艰难,代代单传不说,前头还有两代只有女儿,立了女户,招赘了女婿才得以传承家业。
到了这一代,家里来了个道家高人,说他们家此时最为关键,若是头一胎能得一女儿,那就解了楚家祖上留下来的祸胎,以后便顺风顺水,多子多福。
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楚家当时的当家人一听,便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忐忑,别人家相看媳妇,都是想要个有生男之相的女子,他们家偏偏想寻个能头一胎便得女儿的。
后来选了许久,找了个有六个姐妹,几个姐姐还个个都得了三个以上的女儿,头胎还都是女儿的小娘子。
新娘子进了门,果然很快有孕,医生看过都说是个闺女,楚家上下十分高兴。
只因为替他们家看相的道门高人,不是一般人物,听说在国教也地位很崇高。
他说的话,家里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一家子捧着新媳妇,只等着瓜熟蒂落,若不是生子偏方比较多,生女的偏方可真没见几个,估计他们都得四处寻来给孕妇吃下去了。
后来还听说附近有个村子很古怪,最近两年出生的居然大部分都是女儿,他们一家特意去租了个院子待产。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
居然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子。
楚家顿时如晴天霹雳,还是楚老爷又去寻了那个道家高人给想办法,高人看他们可怜,便请了一道符箓,让孩子从小携带,且要给他取一个女名,自幼当女儿教养,以后直到死也不能露馅,或许能蒙蔽上天。
家里虽然有点儿犹豫,毕竟一个好好的儿子当女儿养大,还没个头儿,怎么受得了,将来要如何结婚生子?
但高人还说,如果这一次不改变命运,楚家就会断子绝孙,家里想了半天,咬咬牙,还是决定牺牲一个儿子,好换取子孙后代享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