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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国姝-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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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让人用斧头给砍死的。



  凶手也被抓了,是个樵夫,说是为了抢劫,问题是,冯侍郎没跟着护卫走,一个人走,还让人给宰了,未免太过巧合。



  许薇姝摇了摇头,把脑子里凌乱的思绪撇开,一边看剧,一边听旁边的夫人说些闲话。



  她的交际多了,消息也就越发灵通。



  前阵子还在这群夫人嘴里听到个传言——安郡王在大街上看上了一商户的娘子,想强抢回去,商户哭求,还被打了一顿,好些人都议论纷纷。



  像这事儿,真正懂的人自然不会相信。



  那小娘子得长成什么样,才能让安郡王抢?别的就不说了,宫里那些主子们缺什么也不会缺女人,应该说,他们见识过的最多的,就是变着花样乞宠的美人。



  许薇姝自己也替这位收了两个,都带着一身的江南水韵风情,反正她在大街上再怎么找,也不会找出比这俩更秀丽的女孩儿,哪怕差不多秀丽的也没有。



  这样的,人家连看也没看一眼,何况是别人的妻子?



  只是,老百姓们就爱听这些花边消息,尤其是主角还是郡王,如果换成皇帝,估计就传的更热闹。



  许薇姝听了一耳朵不当回事。



  只是多多少少猜到,江南这一摊子事儿,方容恐怕还处理的挺积极。



  说不得进展不慢。



  方容自己也不在乎,不过是那些人想找点儿事儿给他添堵,好让他给他们留出一丝喘息之机而已。



  中午的时候,眯了一会儿,下午起来无事,许薇姝就让驿站备好车马,打算出去逛逛。



  驿站把养得最好的,轻易不肯给别人用的马和马车,都准备妥当,许薇姝出门上了车,就发现车上的布置,包括矮几,坐垫,靠背,都符合她的喜好。



  看来丫头们个个都十分上心。



  出了门,慢慢悠悠地走,许薇姝隔着窗子看到好些衙役在街上巡视,瞧着到比前些日子多出好几倍。



  “那大盗还没抓住,如今明州城的富户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怕那位杀人劫财,都添了家丁巡逻,官府这边压力特别大,听说知州大人还特意走访了几户乡绅,叮嘱大家小心。”



  丫鬟低声道。



  前面忽然来了一队车队,因为这边车上挂的是安郡王的牌子,对面的人一见,连忙就避了避,让这边的马车先过。



  许薇姝扫了一眼,居然是毛家,登时蹙眉——毛家的人此时来明州?



  她心里嘀咕,对面的马车上,菁娘也盯着她的车厢出神,毛向看了一眼,就给妹妹拿了一杯苹果汁:“解解渴……没办法,按照规矩,咱们是得给人家让路。”



  菁娘愣了愣,半晌没说话。



  其实,她在京城也偶尔出门,不是头一次遇见要给别人让路的情形。



  在比较重要的场合,每次她去参加,哪怕好些人奉承,可随便一个穷酸官员的女儿,就敢在背后嘲讽,说她时常救济旁人,就是为了显摆自己有钱。



  菁娘低下头,脸色有点儿抑郁,她不在意的,她家就是有钱,她也愿意花钱买别人的夸赞和感恩,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她又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



  离了权贵遍地的京城,她到少有碰上要主动跟别人让道的情形,不曾想,今天又让了一次。



  “走吧。”



  对面的车马过去,毛向招呼了一声,车队启程,他这次过来,是为了一桩生意,大生意,秘密的生意,和不想和安郡王先撞上,最好别有交集才是。



  街市依旧热闹,行人摩肩接踵,许薇姝寻了个看着很古老的店面,买了一大箱子藏酒。



  这些酒都是自家酿造,有米酒也有果酒,很淡,却可以当饮料喝,十分香甜,都用巴掌大的小葫芦装着,只是看也很可爱。



  她买回去打算送亲朋好友。



  转了一圈儿,脑袋也清醒了些,许薇姝便带着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回去装箱。



  光是想带回京城送人的各种小物件,她就装了差不都三个箱子,也不知道走的时候,方容会不会嫌累赘。



  一夜好眠,天还没亮,许薇姝尚未起身,丫鬟就敲门喊道:“许书官,您快起身,出事儿了!”



  许薇姝迷迷瞪瞪地让洗了脸,收拾干净,在床上坐好,耳朵里还听着小丫头带着几分急促地道:“出事了,施老爷昨夜在床上去世。”



  什么?



  她顿时愣住。



  “肯定是柳三郎做的,施老爷的枕头边,还放着一朵荼蘼花。”



  许薇姝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连忙让人给她准备素服,哪怕不算特别亲近的亲戚,可要是想登门,总不能穿得花枝招展的。



  这次来明州,她带的衣裳不多,在附近采买的,也多是红色,黄色等特别鲜亮的衣裳。



  找了半日,才翻出一身月白的长裙,袖子领口,依旧绣了金边。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谎言
  许薇姝自己拿剪子把金边都给挑开,还一不小心在袖子上戳了个洞。



  丫头赶紧过来帮忙,这才把衣服给弄干净,熨烫平整,给她穿好,再把头上的簪子金钗都卸下来,换上银色的钗环,也幸亏她本就不大喜欢繁重奢华的头饰,小银饰到准备了许多,去街上买回来的小玩意也可以使用。



  柳三郎杀了……舅舅?



  不可能。



  别人不知道,许薇姝却是知道的,所谓大盗盯上了施家,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谎言。



  她不过是听说柳三郎行窃,于是设了一简单的局而已。



  至于一开始施家让柳三郎盯上的消息,想传开又有哪里困难?当时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位大盗,忽然接二连三地有人说,在施家附近,见过疑似大盗的人。



  无论一开始的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人们也会下意识地相信,若是再有个把小乞儿去报信,说有个一身黑衣,络腮胡子,戴着护住鼻梁幕笠的男子,给他钱让他说施家最近都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云云。



  这个消息就显得更真实。



  但这都是假的。



  许薇姝得到消息时,比较早,匆匆忙忙赶到施家,施家那边还一片混乱,连衙门的人都没到齐。



  事实上,今天衙门的人要疲于奔命了。



  明州不只是施家老爷身亡,连就住在最大的客栈,最好的院子里的,皇商毛家大公子毛向,也让人割断了喉咙死去。



  许薇姝脸色也不好看,扶着一脸死灰的夫人坐在椅子上,耳边听丫鬟低声道:“毛向死得很惨。听说死前受到严刑拷打,十指都让刀给削了下来。”



  这丫鬟说的时候,浑身直哆嗦。



  她显然并不想让许姑娘听如此血腥的内容。但看到这位主子的脸色,又一丁点儿也不敢隐瞒。



  许薇姝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丫鬟就起身退了下去,施夫人神色木然,几乎只是短短一瞬间,头发就花白了,她本是很显年轻,也特别雍容大气的女子。



  嘴唇动了一下,许薇姝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善于安抚人们的情绪,可前提是。被安抚的人自己并不想绝望。



  卧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施家所有人都惶恐不可终日,不多时,门帘一动,郑先生轻声走进门,给夫人端来一杯茶,又帮她把披风给披上。



  许薇姝抬头看向这个人。



  他不像是普通的幕僚,行为举止都落落大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真要具体说的话,这人比早些时候见到的明州知州,还像个官儿。身上有身处高位的人才有的气质。



  说不定……暗恋自家舅母。



  许薇姝眨了眨眼,觉得在现在这种时候想这些,对死者未免太失礼了。



  “舅母。你休息一下,等会儿说不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过一会儿官府肯定要来问话。



  许薇姝想了想,冲郑先生道:“我能去看看我表舅吗?”



  郑先生顿时一怔:“这……”



  “先生,你带姝娘去看看。”施夫人沙哑着嗓子,“昨天阿土还说,姝娘越来越像她娘亲,一看见这孩子,他就想到阿燕他们夫妇……现在他去了,想必也想见见。”



  许薇姝的面貌。其实是酷似父亲,和母亲像的地方极少。



  施怀土死在了他的书房里。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动过。门外都有人守着,许薇姝进去的时候。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不是进入了犯罪现场,而是一个很温馨的环境。



  桌子上放着一盆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花,没什么香味,却鲜艳动人。



  窗帘半掩着,朝阳很好地透了进来,洒在地上,榻上,书桌上,就像很寻常的早晨,仿佛下一刻,施怀土便会再一次睁开眼睛。



  许薇姝走过去,他就平平稳稳地睡在软榻上面,面容平静,只有太阳穴上有一个小红点儿。



  他身上还盖着被子,从头盖到脚,床边的地上,放着一瓶清酒,和一只酒杯。



  自从施怀土让医生检查出,他的肝不好以来,他就很少喝酒了,只有高兴的时候才会喝上一点儿。



  书桌上是一只古董玉杯,值不值钱许薇姝到不太清楚,可真的很漂亮,很精致。



  应该是施怀土特别喜欢的那种。



  窗户旁边点着一支香,火还没有熄灭,是许薇姝自己调香做成的,送了夫人一盒。



  这种香的味道,人闻着不敏感,一般闻见了也会忽略过去,太淡了,主要是安神用的。



  施夫人前些日子到是说过,家里连施怀土,带他们的儿子,都爱她的合香。



  许薇姝忽然就有些伤感。



  就在昨日,这一家子还是那么幸福的一家人,即便老爷花钱大手大脚,嗜好古董,几乎要把家给败光了,可他对老婆好,连一个小妾也没有,有他在,他的夫人就能面对任何困境,连女儿病了,也不曾绝望。



  “表哥呢?”



  许薇姝皱了皱眉。



  郑先生叹了口气:“阿丘去接荣娘,她也该回来看看。”



  衙门的人还没来,到是方容派了袁琦跟过来瞧瞧情况,袁琦也有御前侍卫的腰牌,施家到不好怠慢。



  他一进门,就拉着许薇姝直奔人家那间已经被烧毁的小书房。



  书房里的东西只是稍微归拢了下,大部分还没动过,袁琦四下转了转,走到东墙角才驻足。



  许薇姝过去一看,那儿放着只木箱子,里面是一堆白瓷碎片,这个她肯定认识,全是自家爹爹烧制的东西。



  “旺旺,呜呜呜……”



  门外一阵喧闹。



  许薇姝扭头看了一眼,就见个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小厮,跪在地上抱着一只细犬小声啜泣。



  地上的食盆还满着。



  细犬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叫,声音可怜的不行,许薇姝一怔,刚走出门,一抬头便见郑先生凑过去摸了摸那只狗的后背,细犬就渐渐安静下来。



  “它好像叫阿肥,是老爷养了有一年多,从不让旁人喂。”



  许薇姝点点头,自己伸手把食盆端过来,又让小厮去拿一件施怀土生前用过的碗,小厮很快就哭着把东西拿了来。



  换了下盆儿,这只狗果然慢慢开始进食,还是食欲不振,总比什么都不肯吃要好些。



  不多时,官府的人到了,方容居然也派人手过来接她。



  许薇姝也没留在人家施家添乱,老老实实地回驿站,到时候来帮忙操办丧事就是。



  坐着马车,脑子里有点儿发木,一回驿站,许薇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方容问道:“最近明州都死了些什么人?”



  方容眨眨眼:“两个盐商,一个前任礼部侍郎,最后两个,一个是你表舅,另外一个,毛家那位前途远大的公子毛向。”



  连他也没想到,毛向就这么死了,知道这人来明州之后,方容还打算会会他来着。



  “盐商,礼部侍郎,凶手都是隔日落网,你说,这位毛公子和我那表舅的案子会不会也有凶手主动冒出来。”



  许薇姝低声道。



  方容显然对许姑娘的想法很意外,沉吟了片刻:“现在来说,什么都不敢确定。”



  乍一看,这些案子好像并没有关系,前几桩案子的受害者,全是很不巧地卷进了事故中,就这么死了。



  这些人,虽然都在明州,可彼此都不熟,也就那两个盐商是同行,但方容根本就不能确定,盐商的死亡,和后面几起死亡有没有关系。



  一开始,所有人别管面上怎么说,私底下都认为盐商的死亡,肯定和江南赋税的事儿有些牵连。



  江南的税款,几乎占了大殷朝的三分之一,那几个主子,不光是忠王、义王,但凡对龙椅有些念想的龙子凤孙,谁又敢不盯着这一块儿?



  皇上一派人来,人就死了,弄得明州盐商人人自危……说没有蹊跷,也无人会信。



  后面那几个论身份地位比他们高,可死了到不如这两个更受人关注。



  不过,莫名又有一条微妙的线,牵着他们似的。



  比如说,冯侍郎遇害,和大盗有关,施老爷遇害,也和柳三郎有关,毛公子那儿,到没有留下什么大盗的标记,但他和施老爷死在同一个晚上。



  “乱!”



  许薇姝蹙眉,丫鬟捧着一碗燕窝过来。



  她平日里不喜欢吃这类补品,只现在和方容住在一块儿,偶尔到做了一起吃点儿。



  刚一接到手里,方容忽然一拍她胳膊,哐当一声,碗落到地上,碎了。



  “……”



  许薇姝咬牙,“里面没有毒!”



  有没有毒,她能闻出来,也能尝出来,好吗?



  方容失笑:“小心点儿无大错……你是谁?”



  那小丫鬟已经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滚滚:“婢子,婢子只是……”



  许薇姝看过去,这丫鬟生得花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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