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姝-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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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薇姝看了他一眼,心里也不禁想说自己男人就是聪明。
要是太子被废弃,满朝文武都按兵不动,连一个求情的也没有……嗯,最好再多几个落井下石的。
这会儿看看太子有什么罪名,尽管传得沸沸扬扬吧。
不是特别了解皇帝性子的人,绝对不敢走这一步险棋。
许薇姝侧头看向自家丈夫平静的脸,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对待那位君王,有一点儿莫名的冷酷。
不是没有敬爱,只是敬爱中仿佛夹杂了仇恨一样。
眨了眨眼,许薇姝不免失笑,看来她的脑子都快糊涂了,方容是万岁爷的亲孙子,争夺皇位或者可能,但上哪儿找什么仇恨去。
之后仿佛风平浪静。
万岁爷上朝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下了旨意,太子病重,谁都不能去见。
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连皇家的那些宗室长辈,也都沉默无言。
到是义王进宫来看太子,还去万岁爷那求情,跪了两天跪到昏死过去,才让送走,万岁爷还请了太医过去。
外面纷纷扰扰,许薇姝这些天就真没出门。
东宫里一些事务都交托给几个女官和嬷嬷处理,她一直在不停地做针线。
一直坐到天色都有些暗了,宝琴她们有点儿担心,都劝自家主子出去走走。
宝琴以前就没见自家主子做这么长时间的针线活,往日她能想起动两针,就算那几块儿绣布的造化了。
“娘娘要是嫌外面乱,不如在东宫转转,绮梅园那边养了好些名贵的花草来着,您老是不去看,连薛嬷嬷都不高兴呢。”
玉荷也小声劝了几句。
许薇姝也知道,因为方容好几日行色匆匆,她们又知道太子出事,担心她坐在屋里胡思乱想。
两个小丫头是好心好意,许薇姝也的确有点儿烦闷,心情不平静,就放下手里的东西,打算出去转一转。
宫里此时不太平,御花园那种危险地方还是不去为妙,玉荷她们拎着茶水点心,打上遮阳伞,一路进了绮梅园。
这是东宫的小花园,虽然有一个梅字,可除了梅树,同样是百花盛开,不乏名贵花木。
中间还有一棵长了一千多年的古榕树,依旧枝繁叶茂,不光是东宫里的人喜欢,连帝后都非常爱护,光是伺候它的宫人就有两个,每日什么都不做,只盯着它。
许薇姝转着转着,就转到榕树附近去,结果一抬头,看见万宝泉和郑峰立在假山一侧,登时停下脚步。
皇帝就坐在树下,愣愣地看着那棵古树出神。
方容站在他身后,也没有动,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家媳妇,就使了个眼色。
许薇姝连忙转身,不着痕迹地想要退出去,刚一转弯,就见万宝泉一路小跑,满脸谄媚地过来。
“娘娘,万岁爷有请。”
他这个老太监,往日里威风八面,真对上一小辈,居然也能弯的下腰。
许薇姝:“……”
万岁有请,谁敢不去。
许薇姝就慢吞吞走过去,行了个礼,陛下没说话,她也就老老实实走到自家男人身侧站着,什么都不说。
空气很清新,花木的芳香在半空中弥散。
暖风袭来,几只蝴蝶翩翩飞舞。
“太子怨恨我,也不是没有道理。”
刚才皇帝暴怒,现在却显得平静到冷酷。
“他是太子,可我现在要是废了他,恐怕连一个会为他说话的人也没有,太子三师在几年前就有两个告老,一个病逝,现在东宫用的人,都是朕给他的。”
许薇姝很想当自己不存在。
这些话,皇帝不该和孙媳妇说!
“当年你父亲在的时候,我要废太子,他就据理力争,吐沫横飞的,喷了我一头一脸,喷得我恨不得立即把他拖去午门外斩首示众,这会儿我幽禁太子,谁还会为他说半句话?父子情分到了如今的地步,他怨恨我,怎么不正常!”
许薇姝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也不知道皇帝发什么疯,反正伤春悲秋了半天,周围死寂,谁也不敢吱声。
天色渐晚,月上当空。许薇姝的肚子都等饿了,忽然就听见,咕噜咕噜两声。
皇帝怔了怔,扭头。
一瞬间,好几道目光射过来。、
方容捂住肚子。
许薇姝也捂肚子,捂住了才回神,貌似叫的是自家男人,一抬头,便见方容一本正经地行了礼道:“皇爷爷,我晌午过了就没用点心。”
皇帝渐渐柔和了眉眼,身上的寒气也散了散,“那就吃点儿东西。”
也就不吃什么复杂的了,许薇姝直接让厨房上了一大锅牛肉面,连万宝泉,郑峰那几个宫人一块儿吃。
方容很自然地先给万岁爷盛一碗,又给自己和媳妇盛。
“孙儿和姝娘爱吃辣子,皇爷爷要是想要什么配料,让万公公伺候您。”
他麻溜地给自己和媳妇碗里加了黄瓜条,炒木耳,又加了一颗煎蛋,浇上蒜蓉辣酱,拌了拌就往嘴里吃。
皇帝忍不住看过去,他那个挑食到令人发指的孙子,和他的妻子简直是一样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同样满足,都是吃一口面,喝一勺汤,你给我夹点儿菜,我给你加点儿酱汁,默契得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大概就是夫妻相了。”
皇帝光是看,也觉得有了食欲。
万宝泉大喜,连忙给他盛上面,早知道出来发泄一通,万岁爷会痛快了,他早就撺掇着万岁爷出来,省得好几日茶饭不香,连带着他们几个伺候的都心惊胆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显露
一顿饭吃完,皇帝的精神也觉得好了些许。
往日他服食丹药,总不觉得饿,大约是丹药药性足,不适合食五谷杂粮,有点儿辟谷的意思。
可如今吃饱喝足,到更觉得痛快。
当然,便是不饿,皇帝也不很在意,只顺其自然而已,毕竟精神旺盛,没觉得哪里不妥。
丹药用的方子极好,虽然因为珍贵,不能轻易示人,怕再招来别人的觊觎,可皇帝自己对这些东西也算精通,还是能看得出药好不好的。
就连天教高人炼制的药丸子,和这个比,同样差了不止一筹。
吃了几个月的药,孙神医也说他身体补养的还行,只要注意休息,不可耗神,必能长寿。
不是皇帝信任孙神医,实在是那群御医们过来看,也只叮嘱让他小心养生,一点儿有用的实际话都没有,且孙神医是个医生,无欲无求,一辈子治病救人,从不与人相交,唯一一点儿爱好就是炼丹,自从来了皇宫,连出去都少,更别说和达官贵人,皇子皇孙们联系,自然可信。
更重要的是,孙神医拿丹方炼药,药材都是内府进上来,他看过,并不是虎狼之药。
他自己也相当愿意相信孙神医的话,因为只有信了,对他本身才最好不过,若是不信,岂不是说他当真活不了多久了?
人越老,越怕死亡,皇帝也是人,对死亡的恐惧更深。
虽然他多年来派人修建皇陵,希望能在作古之后还能在地下继续做他的皇帝,但谁知道人死之后是不是当真有灵,谁又知道,他一个皇帝死了会不会和寻常百姓一般,也要下鬼门关,经历轮回。
能晚一些死,总是好的。
他想长生不老,却知道不可行,能再多活个一二百岁,甚至只多活上几十岁,他也能心满意足了。
回过头见方容和姝娘坐在一处,偶尔细语,眉间只见温柔,老皇帝脸上也渐渐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松快了些许。
享受了一下家庭的温情,皇帝又意气风发地去上朝。
太子出事,虽然万岁爷下了禁口令,可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不见义王做出一副急迫之态进宫,闹得宫里消息想阻拦也阻拦不住。
朝臣们都等着万岁爷大发雷霆,私底下也暗潮汹涌,互相串联。
他们肯定得商量商量,看看要怎么处理。
太子乃国之储君,干系重大,一个堕落的太子,大殷朝肯定不需要,只看万岁爷是直接二废太子,还是要等着局面缓和些,再找其它借口发落。
不过,万岁爷不开口,一帮子朝臣这会儿可都没心思当出头鸟,找不自在。
正值小朝会。
满朝文武在列,陛下高座,气色平和,似乎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好像宫中传出来的都是假消息。
底下那些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到是几个老臣老神在在,全无意外。
那可不是刚登基的年轻陛下,坐了几十年的皇帝,难道还会喜怒形于色?
当皇帝的,本来就不会让别人轻易察觉出他的心思,但凡脸上表情明显,那必然是他本身就想让你察觉出来。
“诸位卿家,今年正是大比之年,各位需得尽心竭力,为我朝选拔英才。”
皇帝朗声笑了笑,扭头问方容,“我记得太孙还说手下人手不够用,那你就自己出出力,想要人才,自己选的才是最合适的。”
方容含笑点头。
“陛下一言既出,可不许反悔,我以前几个文书都要去考科举,考到好名次,恐怕要放出去历练,身边还真人手不足,确实该招揽些人才。”
方容立在殿上,位于众臣之首,头戴珠冠,身披紫袍,言谈间不卑不亢,显然和万岁爷的感情极好。
底下的大臣们都吃了一惊。
他们还当万岁爷生太子的气,连带着也要影响到太孙,却不曾想,今日朝会,万岁爷对太孙殿下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也才发现,那个在他们印象中病弱的太孙,其实早就成长到他们触手难及的地步。
如此年轻,如此有活力。
皇上看他的表情,明明就是寄予厚望的表情。
好几个本来有些想法的大臣都改了主意,打算最近低调再低调,情况不明,不轻易发表意见。
王朝更替,新君人选,在当今圣上尚在时,是个敏感的问题,不能不考虑,却也不该多考虑,都是圣上的儿孙,只能让万岁爷自己去做主。
下了朝,方容含笑推拒了几个大臣的邀约,一回东宫,就蹙眉沉思,略有些不高兴。
许薇姝一看他的脸色便笑了,自己捧了杯红枣茶递过去:“我觉得这样挺好。”
身为太孙,他不可能一直低调。
以前低调,摆出一副不为名利所动,不想要那个位置,变成太孙其实是天上掉馅饼的表情,那是为了让对手麻痹大意,也为了让万岁爷放心。
现在皇帝让他走上前台,他也只能走了。
再说,若是他真有想法,想要成就大业,现在自然不能退缩,总要让文武百官知道他的能力才是。
许薇姝坐过去,低声道:“说起来,我家郎君军功也有了,在靖州这些日子,把靖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可见有才,名声也有,孝悌之名,名扬天下,又是正正经经的太孙,占着大义,如今大大方方地站在前台,展示自己的能力,理所当然!”
方容点了点头:“也好,至少手下人的心能定一定。”
自从他做了太孙,手底下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奋勇争先,可他另有思量,总是压制,不许他们太张扬,甚至自己也越发低调,到让手下人有些不安。
既然做了太孙,担了名分,就是退无可退的事儿,别的兄弟们,无论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反正少不了能捞到一个郡王当当。
方容却不同,别管哪个叔叔或者兄弟上位,都得先弄死太子和太孙,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对方肯定不放心。
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不坚定不移地表现出自己能够胜任,能够走一条成功之路,恐怕跟随他的人就会惶恐。
人心不稳是大忌。
可万岁爷来这一招,对付太子的敌人恐怕也会知道,他们的谋算没起作用,万岁就是放弃太子,也不会放弃太孙。
前面隔空交手,对方害了太子,令他身上也有污点,方容只在陛下面前哀了一场,略微暗示,就让那位自己脑补,太子已经孤立无援,满朝文武都不在乎太子,令皇帝起了怜惜之情,也愤怒不已。
他的确先是皇帝,另外才是父亲,可无论作为皇帝还是父亲,都无法忍受朝臣们在他没死的时候就开始战队,还要干涉储君之位。
这么一来,方容的地位还是很稳固,对方没达到目的。
“下面恐怕是真要兵戎相见。”
方容苦笑。
他一开始没想过自己会坐到这个位置上,就是当真被立为太孙,他也是满头雾水。
在他的想象中,他肯定要插手夺嫡之事,但只要把忠王和义王拉下来,之后谁继位都好,太子复出,自然无妨,若是不能,小十五,小十六,全是不错的选择。
但他还来不及筹谋新君之事,他到先成了太孙,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只是好几个赫赫有名的神医,大殷朝的,羌国的,还有延国的,都说他方容若多思多虑,必然英年早逝,寿数极短。
此事皇帝怕也知道的。
方容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当今陛下,会让一个活不长的孙子当太孙。
这些话,他都不会和姝娘说,他又不傻,哪能与心爱的妻子说什么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好奇皇帝选他的缘由。
方容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便起身点亮了灯火,静静地看向姝娘。
姝娘抱着被子,可能是觉得冷,整个人团成一团,蹭了蹭就靠在他怀里,玉面略带几分潮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含着笑意,整个人那么轻松自在,让人看着便觉得幸福。
方容忍不住伸手抱住媳妇,由着她在怀里舒展开身体,手臂上沉甸甸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