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1-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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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地偏信汉人最后弄得被祖大寿戏耍这难道也是好的?”
多尔衮眉心拧起语重心长地说:“你怎么老是这般容易冲动呢?最没脑子的那个人是你绝对不会是八哥。他是什么人?会没有事先料到祖大寿的意图他心里其实早就有数了……”
“那还眼睁睁地放那小人回去?”
“以后咱们打的仗会更多降服的汉人也会更多……咱们女真人再厉害人口总是有限的比不得汉人所以不能一味地打压要学会以汉制汉。大汗之所以对祖大寿这般宽容何尝不是做给那些汉人降臣们看的?经此事例再把紫禁城里那个不明是非忠奸的崇祯皇帝与大汗这般的容人大度放在一起作比较哪个人更具明君气度在汉臣心中当可立见分晓。”多铎听得目瞪口呆多尔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八哥做事你还信服不过么?”
多铎哑然无声。
“所以祖大寿的子侄亲族一律不能杀!不仅不能杀咱们还得好好恩养他们让那些降服的汉人安下心来。以后再与明对仗劝降时会有更多的人愿意主动臣服而不再是负隅顽抗……此乃攻心之上策。”
我在一旁听多尔衮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倍感宽慰和喜悦。
满汉一家啊……
我的皇太极……
思绪飘飞我真想能马上就见到他真想扑到他的怀里跟他说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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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五年十一月十五大金八旗大军在拆毁大凌河城后浩浩荡荡撤回沈阳。
一回到沈阳多尔衮便把我直接带回府邸明里是待若上宾暗里却在我所住的暖阁外安插侍卫严密监视。多铎对兄长的这种宽容做法颇有微词我却无心去多考量多尔衮的用意何在只是为自己即将拆帮的假身份而坐立难安急得直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奇怪的是我进府的时候见到的一群女人当中竟没有乌云珊丹的身影于是询问进来送茶水糕点的小丫头得到的回答竟是科尔沁有贵客至大福晋受大妃相邀昨儿个便进宫去了。
听到这消息我又惊又喜。喜的是乌云珊丹不在家惊的是科尔沁来人了只怕纸包不住火我的事会拆穿得更快。
于是在暖阁里困守了一个早上终于决定趁多尔衮从宫里接老婆回来之前赶紧脚底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除非我当真不想再留着这小命去见皇太极。
这间暖阁原是两开间的屋子隔间是个堆杂物的杂物间与这头有道小门相连——想来这个暖阁原本应该也就是个关押惩罚犯错的下人奴才们才会用到的禁闭室。
我偷偷潜到杂物间躲进一架废弃的大木橱柜里柜子里空气污浊闻着有股浓烈的霉味。我憋着气在里头蹲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外头有了动静。
负责看管我的两名侍卫多半现我突然“消失”了所以进屋来搜寻随着橱门听那窸窸窣窣的细碎脚步声我的心越跳越快。
“怎么办?”
“不……不知道。”
“要不要去禀告贝勒爷?”
“爷进宫了……”
一阵沉默而后诚惶诚恐的战栗声再次响起:“要不咱们先到别处搜搜这么短的时间那女的跑不快只怕还在府里呢。”
“说得也是……赶紧找不然贝勒爷非得扒了咱俩的皮……”
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悬着的一颗心卡到了喉咙口紧张得胸口闷脑袋涨。可我仍是不敢大意就怕一个不小心落得个前功尽弃白受了这两三个小时的苦。如此又撑了五六分钟屋内突然再度响起脚步声。
“真的不在?”
“走吧赶紧到外头找去……”
踢踏的脚步声再次远去我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从柜子里全身僵硬地爬了出来。才一露头柜顶上搁着的一叠书籍带着厚厚的灰尘哗啦啦尽数砸在我头上我吓得连连跳脚全身虚脱地一跤摔在地上。
………【第十六章 追寻1】………
街道上的积雪压了足有一尺深被行人踩踏过的路面已成一摊泥泞。因是刚刚打完胜战回转街上呈现一派热闹喜气小孩子们不是拿着小弓小箭满大街追逐嬉戏便是三两个凑在一起互掷雪球。
我舔着唇嘴里轻悠悠地呵出白雾。很熟悉的场景却又同样带给我很浓烈的陌生感。记得“上个月”离开沈阳和皇太极外出打猎那时皇宫的大城门还没修筑完善如今那巍然的城楼却宣告着我和皇太极之间不可跨越的鸿壑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而陌生。
皇城内的一切是否还和我走之前一样丝毫未曾改变呢?
不也许就和这城楼一般它早就物是人非!毕竟在我的概念里那不过才短短半月可在皇太极的世界里它却已是整整四年。
这四年里……他现在过得可还好?
大金国在他手里蒸蒸日上无论经济、文化、民生、兵力都是日新月异与天聪元年那会儿的惨淡已是无法比拟。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改变那么他呢?拥有这一切位于权力最高位的他是否会依然如旧?
心在隐隐作痛。
不管他有没有改变我都无法进一步得到证实且不说以我现在步悠然的身份和容貌不晓得能否得到他的认可便是退个一万步来看目前我所处的情景面对这重重楼阁我除了能远眺后宫那栋高耸的三层式飞檐之外再难有其他作为。
有什么法子能够进得宫去?有什么法子能够见到皇太极?
皇宫太深以我之力实难够到!
那么就只有先去找他了——如果皇宫内院我进不去那好歹混进大贝勒府总要容易些的——我能从多尔衮的贝勒府翻墙出来总也能从大贝勒府围墙上再翻进去吧?
凭借着脑海里的原有印象摸索了大半个时辰等我找到代善家后院的围墙时天已经擦黑昏暗中依稀能听到院子里的狗吠声。
老天保佑只希望墙后头不会正好有一条大狼狗等着我送上门当晚餐。
围墙不算太高我没费太大的劲便成功爬上了墙头靠墙处恰巧有棵大树足够隐蔽地遮住了我突兀的身影。透过稀疏的枝干可隐约瞧见院内屋子分布得错落有致东西两头好几处的屋子都点着灯窗纸上透出一层淡淡的光。
我开始犯起迷糊大白天的也许都未必能分辨清楚哪间是代善有可能居住的主屋更别说现在只能借着头顶月色稍许可以看清近处的景物。
稍远处尽是一团团的黑影子叠加在一起叫人分不清哪是树哪是房……
翻过墙头我小心翼翼地绕过树杈。庭院不深可是足够宽大阔绰场子上竖着两个人形木桩地上零散地摆放着三四只箭袋墙角的兵刃架上插满刀枪棍戟。
我正茫然环顾倏地脑后生风来不及多加考虑我急忙往前跳了一步同时扭头旋身。
惨淡的月光下一道幽冷的光芒朝着我背心猛力搠来我扑得迅疾那刀光却跟着更快眨眼间锋利闪亮的矛尖已触及我的背心棉夹嘶啦一声挑破了最外层的面料夹袄内塞紧的棉絮漏了出来白花花。我吓出一身冷汗危急中身子前倾就地狼狈地打了个滚。
只差一点!若非我身手尚算敏捷此刻地上落下的便绝不是那些棉絮而会是我的鲜血。
血溅当场!
………【第十六章 追寻2】………
偷袭之人端地心狠手辣!下手丝毫没容半分的犹豫和迟疑。
我心里的火顿时被勾了起来顺手从兵器架子上操起一柄长刀迎着那再次刺来的枪尖反手劈了出去。
“当!”枪尖刺中刀背枪杆微颤收劲急撤。
我趁机从地上跳起拖着刀柄由下至上照对方腰上一刀挥了出去。
“咦?!”那人出一声惊讶的噫呼右脚向后踩出半步堪堪避过我的刀锋。我得理不饶人加上刚才被他那手杀招逼急了哪还管下手轻重与否追上去又是一刀。
这次他没退手中枪杆一振寂静的黑夜里竟出细微的嗡嗡声紧接着长杆横扫千军般向我拦腰扫来。这招出其不意我正迎面冲上去呢哪里还来得及躲开顿时被逼了个手忙脚乱避无可避下我哇地大叫一声硬着头皮将长刀对准挥来的枪杆中段奋力劈下。
“嗡——”刀未能劈断枪杆我却被那巨大的反弹之力震飞了出去啪嗒摔在了雪地里。
“不要过来!”忍着腰椎上的剧烈疼痛我从地上抓起一把木弓架了支箭对准对方。
黑夜里瞧不清五官长相可是从身形体格上却可以明显瞧出这是个男人。
“呵……”他轻笑一声声带震动温和的嗓音略带磁性“弓都拉不满你的手还抖成那样能瞄得准、射得远吗?”
言语中并未听出有任何的敌意这个声音带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熟稔感觉我失语:“乌克亚……”
这三个字轻飘飘地从我嘴里逸出时我恍然一震。怎么可能会是乌克亚呢?
挽弓的手臂逐渐酸疼愈抖得厉害我就快撑不住弓弦的张力。这时院子四角传来呼喝声大批的灯笼火把蔓延过来我心里惊乍忙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我是来找大贝勒的!”
“大贝勒?”
火光点点凝聚照亮了整个院落十来名侍卫面露惊慌之色。
站在我两米开外的男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完全显现出了形貌那个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浓眉大眼鼻端口正面相不俗长得甚为俊朗身材修长挺拔身上套了一袭天青缂丝的便服越衬得他风雅潇洒。
见我错愕他将手中长枪一抖随手扔给一旁的侍卫“你找大贝勒做什么?”
我摇头想想自己已成瓮中之鳖此时再想逃也已难如登天便索性收起了弓随手丢在地上“找他自然有事!”
“什么大事居然值得姑娘你翻墙而入我家大门好像不是拿来当摆设的吧?”
我耳根子微微一烫明知自己理亏但在他揶揄的目光下却怎么也不愿向他低头认错“我……敲过门了只是没人理罢了所以……”
很小声的嘟囔换来他一声轻笑“姑娘你确定自己爬对围墙了吗?”
“啊?”我一头雾水隐隐从他笑容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眨了眨眼我想了半天脑袋里突然嗡地一响脱口低呼“啊!”
他盯着我只是笑一语不。
我终于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仔细看周围的那些侍卫他们身上穿的并不是大红底色的甲胄而是蓝底红边的……这是——镶蓝旗!
“当啷!”长刀失手滑落侍卫们手持长枪将我团团围住。冰冷的铁质枪尖触碰到肌肤时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到底钻到什么地方来了呀?
“爷!”焦急的呼喊声从人群后飘了过来声音低柔婉转。
人群自动分开一名绿衣少*妇在小丫头的扶持下莲步款款地走了出来。我眼前不由得一亮好个美人儿常听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可这水到底怎样做出了女人却全无概念今日一见才当真印证了这句话。
“乌塔娜!”他浓眉一蹙关切之色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脸上“外头冷你怎么能出来呢?”
………【第十六章 追寻3】………
“爷我听见打斗声了。”淡淡的、柔柔的婉约柔媚中透出一丝忧色。雪白的狐裘拥住她娇柔的身躯那张美丽的脸庞虽淡淡地搽了一层胭脂然而在火光的照耀下却仍是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这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只可惜是个病美人!
她就像是个晶莹剔透的雪娃娃盈盈怯怯地站在雪地里随时都能被风吹化了似的。
“没事!”他用余光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伸手扶住乌塔娜右手细心地包住她的小手“手很冰啊怎么出来也没揣个手炉?”说着斜眼瞪向小丫头。
“我心里着急就直接从屋里跑出来了。”乌塔娜柔柔一笑嘴里呼出的热气将她的脸如同罩在一层氤氲中恍惚间让人觉得有些眼熟可偏生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我对她心生好感不由自主地想去亲近她。
“福晋!”我大声喊道“福晋救我!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走错地方了!求福晋救救我……”
乌塔娜惊讶地转过脸来“爷她是……”
青年男子轻拥住妻子轻描淡写地回答:“只是个小误会不是什么大事。你安心回房歇着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乌塔娜嘴角微微撅起好奇地瞥了我一眼后终于欲言又止柔顺地点了点头。他再三叮嘱命小丫头小心扶着将妻子送走。
我哪能轻易让这根救命稻草从我眼前溜走正待张口再次求救他竟倏地转过头来目光凌厉地瞪了我一眼。
一句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又给咽了回去。
等他重新回转在我跟前站定时我竟心虚得不敢与他直目而视。
“认得我是谁吗?”
我点点头。如果一开始还像个傻瓜一样稀里糊涂一头栽了进来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的话那刚才在看清镶蓝旗着装的侍卫后我便什么都想明白了。
这个男人我曾经在八角殿皇太极登上汗位的大典上在满堆的文武大臣、亲贵子侄里见过虽然印象不是很深但是毕竟还能记得有他这么一号人。
他是济尔哈朗——舒尔哈齐的六阿哥阿敏的弟弟。
现如今阿敏犯错被拘镶蓝旗转手易人由济尔哈朗接掌旗主那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事了。
“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我端端正正地福下身子行礼。如今小命在他手里我丝毫不敢有半点胡来。
济尔哈朗沉默片刻忽然踏前一步弯下腰来。我吓了一跳侧身双臂微抬护住自己的同时亦摆出一副攻击的姿势。
他哧的一声轻笑从我脚边捡起那柄长刀刀身倒转竟是捏住了刀尖将刀柄递向我。
我微露惊讶他眉头一挑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退开“刀法不赖只是少了一分果断狠辣显得过于秀气了!”
我茫然地接过刀柄握住不太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哪一味药。
济尔哈朗舒展开身形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钢刀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面色闪了下显得不是十分满意。
他转过头来慢悠悠地对着我说:“乌塔娜很喜欢你!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很少这么直接地跟我说对某个人抱有好感……虽说擅闯贝勒府的人当处极刑但是看在乌塔娜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假如你能赢过我手里的这把刀我便不追究你方才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