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乱世颂(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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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铭恩带着人探过几个帐篷便寻到了太尉,犹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的将其救下。然而,这一队人刚出营帐行了不远,便见西突大营现出火光。人声鼎沸,廖铭恩心中大惊,忙叫众人加速行进。
。。。。。。
廖铭恩来到那士兵面前,他的表情在月光下晦暗不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么?”
“知道!我随手点了西贼一个帐子!”
“好!”廖铭恩手起刀落,那士兵的人头已滚落在地,“违抗军令者,斩!”
安阳皇宫,皇族夜宴当晚。
明朗的星空上玉轮明静,微风抚弄着枝上的粉红花瓣,桃花林中身着银纹素锦袍的翩翩公子,扶枝独立。他美丽的眼中是浓郁的忧伤,便是凝着的眉头,都好看的不可方物。
悄悄尾随他而来的夏侯蔓儿,远远见几片花瓣擦着他干净的肩膀落下,风儿吹散他几根柔软的乌丝,心下便荡漾起来,“大周第一王子龚铭轩,果然名不虚传。”她暗暗叹道。
她从袖袋深处,掏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锦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用荷叶包得严严实实的小香包,在自己鼻下闻了闻,自信地笑了起来。她将香包挂在自己腰间,向龚铭轩走去。
及近时,但闻龚铭轩隐隐叹出一口气,她便现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柔声开口问道:“王子殿下何事烦忧啊?”
龚铭轩赶紧回过身,见是淮阴公主,不免有些惊慌,“小王哪里担待起公主这句‘殿下’!”他说着就躬下了身子。
“哪里担不得?”夏侯蔓儿轻笑,“等你娶了我皇姊,可不就是我的殿下了?”
龚铭轩抬眼时,正遇上她勾人的眼波,“我的殿下”几个字,更让他觉出些暧昧的意味。
夏侯蔓儿伸出手去,摩挲了下龚铭轩的肩臂,“免礼吧~我的王子殿下~”
龚铭轩微微侧目去瞧刚刚被她触摸过的地方,心中升起一丝不快,他打小就讨厌被陌生女子触碰,现在依旧如此。
“殿下~”夏侯蔓儿娇柔地唤着他,解下自己不久前刚挂在腰间的香包,送到他面前,“殿下风雅极致,想必对香也多有研究,蔓儿前日刚得了一包西域奇香,不知殿下可知一二?”
龚铭轩早闻到一股异香,颇似古书上所写的“鱼欢沉”,便凝了眉头,拿到鼻前微微嗅了嗅,果然忽觉心动,一股原始的欲|望呼之欲出。他赶紧将香包拿开,交还给夏侯蔓儿。她接过香包时,有意无意地用纤指勾了勾龚铭轩的掌心,身子也向他倾去。
龚铭轩强压着冲动,一手支开夏侯蔓儿的肩膀,不让她再靠近。
“殿下。。。。。。”一声极为委屈的娇嗔传入龚铭轩耳中,引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倒把那香引起的欲|火压了下去。
他垂头沉思些许,眼中忽然现出锐利的光芒,“公主想嫁去建周么?”
这句话多少让夏侯蔓儿觉得突然,照她计算,她二人总该发生些什么,龚铭轩才会动这个念头。可现在他还在抗拒着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句?但是她没有再多想,既然机会的大门已为她打开,那她绝不会错过,“自然想!”
“那么后日的求婚礼上,我便会向公主你求婚,公主请回吧!”
龚铭轩冷静而理智的声音,让夏侯蔓儿有些无所适从,但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回了。
望着夏侯蔓儿远去的背影,龚铭轩好似终于放下了什么包袱般,松了口气。他原就不想娶夏侯元,今日见了她在夜宴上的极致舞姿,更是怕亵渎了她的高雅,辜负了她的一生。既然夏侯蔓儿这么想跟他去建周,那他就顺了她的心愿,便是将来苦果难咽,那也是她自找的了。
夏侯蔓儿自然不知龚铭轩心中的打算,只道是自己的迷情香起了作用,现在大婚已定,一年后她就是大周最富饶国度的王妃,便是还未出嫁时,宫里的人都高看她一眼。
现在在她面前饮茶的皇后,不就是如此么?
夏侯蔓儿缓缓喝了口茶,心中轻笑着打消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她虽曾与龚铭轩在御花园近距离接触了一番,但并未有肌肤之亲,又何谈“苟且”。皇后口中所说的“苟且之事”,与她绝对毫无关系。
于是,她波澜无惊地听皇后继续说下去,“听那奴婢说,蔓儿你也瞧见了,你告诉母后,有没有这事?”
夏侯蔓儿虽不知皇后意欲何为,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记不大清了。”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诱导道:“那奴婢说,他见到的男子穿着打扮像是贵族公子,而那女子衣鲜光彩,也非一般宫女。”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条缝有数百颗珍珠的丝绵腰带,在矮桌上往夏侯蔓儿面前推了推,“这个是那奴婢捡到的,你可认得?”
看到腰带,夏侯蔓儿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这腰带是一年前大周皇令宫匠专门为张佳茹缝制的,整个大周国只有一条。
“好似在哪里见过。”她只淡淡回了这么一句。
皇后听了这话显然是不满意的,“既眼熟,便好好想想在哪儿见过,也算是对母后尽孝了。等嫁去建周,再想对母后尽孝可是难了!”
夏侯蔓儿拿起茶杯缓缓啜饮,开始暗暗猜度起自己母后的心思,“听说前几日张佳茹夜闹祥龙宫,父皇并未治罪,难道母后是怕张佳茹再死灰复燃?这几年张佳茹是张狂了些,不把母后放在眼中也是有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小小国人,再得宠能掀起什么风浪,母后这般针对她,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她这般想着,嘴上便说道:“母后身边自有奴婢侍医伺候,蔓儿能做的不过是祈求神冥庇佑母后,便是去了建周,蔓儿的这份孝心也不会变。”
皇后知她不想蹚这滩浑水,眉梢便吊了起来,“奴婢也罢侍医也罢,他们做得再好,也比不得大周皇公主的一句话。所谓人微则言轻,便是向神冥祈祷,也只有蔓儿你的话,才能叫神冥听得清清楚楚!”皇后冷冷瞧了她一眼,忽然改口说道:“你父皇昨儿可说了,元儿才是该嫁去大周最富饶国度的人,寻思着要把丰俞赏给她呢!你皇姊的封地安荣本就是富泽非常之地,再得了丰俞,那她就是除你父皇外,大周最富有的人。便是她随随便便嫁个贵族,将来的继承人都会成为最富裕国度的王。到时,建周也只能屈居其下!”
夏侯蔓儿从袖袋里掏出帕子,轻轻点了点两边嘴角,笑道:“可是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我们宫中姊妹相约品茶,张佳茹也在,她当时腰上系的可不就是这个带子么!”
皇后眼中光辉闪烁,“你可确定?”
夏侯蔓儿内敛地笑了笑,点头道:“确定,而且那夜的女子腰上就系着这个,明晃晃地映着月光,不会错的!”
“确定就好!”皇后面现得意,“蔓儿,此事若你父皇问起来,你可要如实作答啊!”
“母后放心,蔓儿一定如实回答!”
皇后很庆幸自己在求婚礼上帮了三女儿一把。若她当时没有发声,估计现在要嫁去建周的还是二女夏侯元。若换做夏侯元,今日是定不会顺她意的。夏侯元太守规矩太过正派,始终活在高贵荣耀的框框中,着实没有夏侯蔓儿上道。
然而,皇后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自以为很了解的三女儿,早已心思阴沉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不错,夏侯蔓儿的心思秉性最像她,但却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论是在以利己为最高人生要义的程度上,还是在谋算上,夏侯蔓儿都早已远远超过了她。这位淮阴公主不会为无利可图的事将自己置身险境,而她也并不相信,自己的母后真的有能力改变大周皇的想法。
看似平静祥和的安阳皇宫,即将迎来一场风暴,作为主谋,夏侯蔓儿很有自信,她将是最大的赢家。
西泊,入夜时分。
廖铭恩从太尉府出来,手里提了个圆鼓鼓的包袱。
他一身青墨色军中便服,手腕脚腕处都绑着牛皮,牛皮外照旧又绑了层动物毛皮,连头上的发髻也是用灰黄相间的毛皮固定绑住。虽还带些乡野气,但能从这身衣服的质量上看出来,廖铭恩今非昔比,已成了西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身材精壮,周身一股肃寒之气,沉稳之余又显内敛,虽只有十四岁,却要比许多年长者还要老练。
夜里宵禁,街上巡逻的士兵比之前多出了几轮。轮值都是廖铭恩一手安排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哪一队执勤的士兵行到了哪里。他顺着出城的路一直行到城门口,与守城门的将士寒暄一阵便出了城门。一句“今日之事不可泄露”便如吹眠般让众将士守口如瓶。也许,廖铭恩本就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人对他唯命是从。
出了城门,廖铭恩直往西突人的大帐去,进营门的时候未有任何阻拦。一个西突士兵领着他来到最大最干净的帐篷前,微微躬身朝里面作了个“请”的姿势,他便掀帘入帐。但见炉火融融,几名西突头领已盘腿围坐一圈,面前小桌上葡萄、烤肉,有些发黑的厚铜杯子里撑着如血般的美酒。
廖铭恩沉稳不惊地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为首的西突头领大“哼”一声,最先开口道:“你的手下焼了我一个帐子!”
廖铭恩也不说话,将手中包袱随意往几名头领中间的空地丢去。包裹落地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一颗头颅便从里面滚了出来。众人伸着脖子去瞧: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已然苍白发青的面孔,已发黑的脖颈切面,看去仍有些黏糊糊的。
“我已处置了。”
廖铭恩说着,在最末端的席位落座,用立在桌上的半月短刀割起烤羊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千面女的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要: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诱导道:“那奴婢说,他见到的男子穿着打扮像是贵族公子,而那女子衣鲜光彩,也非一般宫女。”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条缝有数百颗珍珠的丝绵腰带,在矮桌上往夏侯蔓儿面前推了推,“这个是那奴婢捡到的,你可认得?”
注解:
麈尾:与拂尘形似,却是权力的象征,有领袖群伦之义。麈:zhu 三声。
安阳连着几日阴雨,今日也是乌云霭霭。张聪只身来到安阳郊外的崇元观,叩响了巍峨的双扇黑铁木门。
一阵“吱嘎”长声,大门开了个小缝,“何人敲门?”一个小童从门缝里探出头,朝张聪上下打量起来,“此乃供奉太|祖皇帝火灵骨的皇家崇元观,非一般迎客道观,若要请香,请去山脚的白云观罢!”
张聪深深一揖,“道人并非香客,乃奉家师之命从东林仙山而来,有书信一封要当面交予真一道人。”
小童听此,但将门缝开大些,出来朝张聪深深一揖,“原来是东林仙山来的高人,观主出外仙游已有数年,尚未归,若高人不弃,可先在观中住下。”
张聪想了想,既然真一道人还未归,不如先进宫去看看姐姐,于是揖了一揖,道:“既然家师遣我来,应是算到真一道人不久会归观,正好道人还有其他事要办,且过几日再来罢!”
真一道人这些年来仙游天下,几乎走遍了大周,最近他夜观天象,但见漠北方向星光灰暗,似有异象,便往漠北赶去。
站在鬼吟渊前,真一道人麈尾一挥,向渊底大声喊道:“大胆异鬼,竟毁弃与太|祖皇帝订下的契约,再度出渊害人,你们就不怕火灵大神降罪么!”
风轻云淡,真一道人充满气势的喊话,仿若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可他仍卖力演出,一双精眼死死盯住渊底最黑暗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渊底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不多时,数千只异鬼从黑暗中伸出粗糙的蓝色大手,一跃而上,将真一道人围在了中间。异鬼不安地躁动着,鼻子里发出不快的呜噜声,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扑上去,挖出真一道人的心来吃掉。
“火灵?哈哈哈哈。。。。。。”一个女子的嘲笑声响了起来,在这异鬼躁动的画面中显得十分突兀。
本来围成的圈子开了一个通道,一个比其他异鬼都要高大健壮的异鬼,大幅弯曲着膝盖,缓缓向真一道人走来。他每一步都极小心,脚掌落地时极轻柔,与其他异鬼躁动粗野的动作非常不同。
“你且问问你口中的火灵大神,他可还听从夏侯氏支使?”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是满满地嘲讽。
高大的异鬼来到真一道人面前,缓缓转过身去,真一便终于见到了那说话的女人。她一身由碎布拼成的破烂衣裙,白得不似凡人的皮肤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坐在异鬼背着的藤椅上。她的五官和头发好似一直在变,打眼看去似是个美人,但却完全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真一道人眯紧了双眼,沉声低语,“千面女。。。。。。”
女子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错,凡人是叫她千面女来着,在谷底几百年不见天日,她差点忘了凡人对她的称呼,只是,无知的凡人啊!她的面孔又何止千张。
“小道士!”千面女显然未将他放在眼里,只怕是真一的太师父来了,她也不会放在眼中的,“你来得正好!回去告诉夏侯皇帝,你们凡人在漠北的时代结束了!叫他尽快把漠北人全部迁走,否则,我的孩子们将挖光漠北人的心,一个不留!”
说到“一个不留”的时候,千面女眼中闪出冥蓝色的慎人光芒。一时间天昏地暗,风卷尘沙,她的头发疯狂四散延伸,仿若一条条极细的黑蛇,狰狞着面目,发出了同归于尽般的威胁之声。异鬼们突然哭号起来,莹蓝色的泪水在此起彼伏地怒嚎吼叫中,散发出阴郁的光芒。
白昼如夜般漆黑,只有伴随着轰鸣雷声的霹雳闪电,时而划破天际,现出一霎那的光亮。
今日的安阳,又是一个雷雨天。
宣室殿内,曹侍郎向大周皇呈上一条坠满了珍珠的腰带,在他耳边低语一番,大周皇便震怒着一手拍向龙案。
“传张氏女公子!传淮阴公主!”
太监的尖声通传在狂风暴雨中回荡,让整个皇宫都笼罩在诡异而阴郁的气氛中。
淮阴公主夏侯蔓儿到宣室殿的时候,张佳茹早已跪在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