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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奸商可夺心-第18部分

小说: 奸商可夺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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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小屋竟然还在,只是变成了一家豆腐坊。淮涟站在门外,看着一只毛驴一圈圈地走着磨豆子。空气里都是豆浆的气味。她很努力地去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捂着有些头疼的脑袋,决定不想了。
  ……
  深姬坐在房间里,门窗紧闭,纱帘垂下,屋里光线昏暗无比。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感受着体内那颗冰珠四处游走,脉络变得更加冰冷坚硬。
  屋顶上传来轻微的响声,她眨了眨眼睛,却无力抬头看个究竟。一缕阳光幽幽洒下,照在她脚尖。是有人揭开了屋顶的瓦砾,光线越来越多,灰尘四处飞扬,最后一道粉色身影轻盈地落地。
  是殷流雪。
  殷流雪看着面前坐着的女尸,又像之前几次一样静静地看了许久。
  “你没有任何生命力,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她低低地说道,然后伸出手去探深姬的脉络。结冰的脉络下涌动着冰珠游滑的痕迹。她摸索到这道痕迹,心中一喜,又急急去寻觅那粒冰珠。
  深姬感受到自己受到威胁,肌肤越发僵硬冰冷,眸间倏然涌起一团火焰。搭在她脉络上的手仿佛受到火焰的灼烧,迅速地移开。殷流雪捂着自己的指尖,眉毛一蹙,“你有意识?”
  但是面前的女尸依旧纹丝不动,只有眼眸里的火焰越烧越旺,渐渐地绽放出一朵妖艳的火莲。
  殷流雪仿佛受到蛊惑,伸手一接,火莲燃烧在她的指尖,却没有任何攻击力。
  “原来是莲界!”殷流雪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手,甩下手里的火莲,转身便想全身而退。一条燃烧的莲花藤蔓蛇一般地缠绕住她的小腿部,然后攀着大树般一直往上生长,缠住了她的腰部和手臂。
  殷流雪嘴里发出尖俏短促的口哨声,不过一会儿屋顶空出来的地方飞进一只只灰色鸽子,羽毛落了一地。深姬看到这些鸽子,瞳孔一缩,是飞情阁的鸽影。
  领头的鸽子嘴里衔着一枚鱼骨,径直飞到殷流雪的肩头,昂着头,高傲而优雅。
  其余的鸽子则开始去啄断莲蔓。殷流雪乌发粉衣,立在鸽群与莲蔓之中,宛如一支秀气的粉色羽箭。莲界的力量渐渐消退,深姬慢慢站起来,机械地抬起手。
  殷流雪的手臂被松开,她下意识地拿起鱼骨刺向深姬的喉咙,鱼骨飞到一半却突然迅速地被冰霜缠住,然后轰然落地,碎了一地的冰块。殷流雪转动眼眸,惊奇地发现这间屋子完全成为了一座冰屋,地板上凝结着一层冰,屋顶垂下闪着冷光的冰柱,空气陡然陷入一片寒冷。
  她肩头的鸽子已经完全被冰封住,褐色的鸽眼凝结般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而那些藤蔓也迅速地枯萎了。深姬踩着地上的碎冰,一步步走向殷流雪。
  “慢着。”温润如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们不禁往门口望去,只见白裘衣男子坐在轮椅上,脸上的微笑如春风拂面,虽然周围都是冰霜,看到他却只会让人联想到春暖花开的季节。
  殷流雪柔柔地开口:“原来是流族的久冰君,看在淮涟的面子上,你也应该放了我一次。”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一个人的下落。”久冰君温和地说道。
  “那个人是谁?鸽影就在这里,应该不难。”
  久冰君的手按在轮椅手把上,“在说那个人名字之前,我先得告诉你,我已经用蝶影术寻找过,结果一无所获。所以或许鸽影也找不到。”
  “你们流族的法术跟我们骨族并不一样,你先告诉我关于那个人的身份。”说话间,殷流雪肩头的鸽子已经渐渐复苏,身上的冰霜纷纷融化落地,它抖了抖翅膀,仿佛刚刚洗了个澡。
  “她叫万音,出身巫楚之地,善于幻化纸鹤,能解蛊毒。”久冰君的声音依旧平淡安静,但是殷流雪听出了里面的一丝隐含的情绪。
  她凝眉思索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巫楚万氏长女,她还有个妹妹叫万般,我不知道万音的下落,却知道万般的下落。”
  “万般……”久冰君的眼睛忽然亮了几分,“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殷流雪转头逗弄了一下肩头的鸽子,这才说道:“万般已经出家为尼,就在巫楚紫宴山上。据我所知,万般一向独来独往,她不一定知道她姐姐的下落。”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久冰君不肯就此放过这个机会。
  殷流雪立在那里,神色变得高深莫测,“久冰君应该知道还有一种情况,蝶影和鸽影都找不到的人,或许并不是那个人藏得太好,而是那个人根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周围的冰霜有一瞬间剧烈震动,久冰君的手竟然在发抖。
  “我知道这样告诉你很残酷,但是你必须接受,因为这很可能是事实。”殷流雪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的反应。
  久冰君原本雪白的头发好像更加苍白了,他凝视着自己残废的双腿,“我能够感觉得到她还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8、杏儿的阴谋

  面前横亘着一把漂亮的骨扇。扇面上泼墨画着几朵杏花。
  骨扇的把柄涂得漆黑,握着它的手却很白,像覆盖着一层雪花。
  淮涟蹲下身,开始徒手挖土。这片废弃的古战场到处是废弃的枯骨,冥冥之中她找到这块土地,刚刚挖了一部分,便看到了这把骨扇。骨扇被一只雪白的手握着。淮涟拨开泥土,发现只有这只断手,没有任何其它躯体部分了。她小心翼翼地触碰断手,手指一碰上,断手上雪白的冰块立刻碎成齑粉,露出森森白骨。骨扇掉落出来。
  淮涟拾起骨扇,把它徐徐阖上,然后放在腰间。
  ……
  “你的身体一直这么病弱吗?”杏花树下,殷流雪看着旁边脸颊苍白的男子。
  古律清的目光有些迷茫,“我忘记了一些事情,这病好像一夜之间就有了。这些年看了很多大夫,他们都查不出病因。大概这不是人世间的病吧。”最后一句他倒像是在自嘲,殷流雪看向他的侧脸,不是人世间的病吗……
  “我会医好你的病。”殷流雪目光坚定地说道。
  “你?”古律清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想你再去冒险。”
  她觉得他说得古怪,她何时为他去冒险做过事情?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正的殷小姐而已。
  杏花树下,殷流雪撑开手中粉色的油纸伞,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如果,我没有了这张脸,你还会执意地喜欢我吗?”
  对面的古律清伸手抬起那微微颤抖的伞面,伞下的女子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你说,你喜欢流觞琴的主人,但他是一个男子,又早早死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披着一具皮囊的我,没有这身皮囊,你还会认为,你喜欢的是我吗?”
  古律清低低咳嗽着,他似乎比她还来得痛苦,“昨夜,我站在……殷府门前,站了……一夜。”
  殷流雪的脸苍白下去,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看到,月光下的我了?”
  他凝视着她,“我早已……知晓……你并非人类。”
  殷流雪站在那里,仿佛站了一世之久。她以为,她是最勇敢的,为了虚无缥缈的爱,不惜冒着生灵涂炭的风险两度幻化人形。而面前这个因为疾病而显得脆弱的男子,却在更深的无望里独自守护着,更虚无的爱情。
  她目光变得幽深而森冷,她竟然有着想亲手毁灭他所有一切希望的冲动,体内叫嚣着汹涌的杀戮气息,她伸出手,指尖堪堪点在古律清脖颈上的死穴。
  他又是一阵绵长的咳嗽,“你……想杀……我?”
  殷流雪偏头,那一刻她的目光空茫得一无所有,又仿佛要流出一些眼泪来,但什么也没有,真正的虚无,“不是,我只是为了告诉你,凡事不要太过自作主张。以后,我就将小姐交给你,你不要负了阿雪。”
  古律清一声苦笑,“病入骨髓,命已经不长久,又如何能做到不负?”
  殷流雪冷冷地看着他,“我自有办法救你。”
  然,这个病弱的青年比她看得更为洞彻分明,“毁尸之痛,恐怕不比你昨夜的剥皮剐肉来得轻松,你又何必为了我这一条微不足道的命,再行伤天害理之事。”他怜惜地看着她,“你虽是异族之物,终究也是一条命。不要如此不珍惜自己。”
  殷流雪压低手中的伞,她缓缓地朝他行了一个礼,“公子是个好人,也是明理之人。公子这番话,我也会铭记在心。”她转身离去,脚步有些凌乱,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如此怜惜而尊重。原来,她的存在与生命,并不是一场荒唐之梦。她微微仰头,将泛滥的水意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竟然产生了感动这样的情绪,如此陌生而柔软的感情,它比爱情来得更为温柔与无害。
  古律清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方才那些话能够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殷流雪是极其固执的人,她决定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即使她知道那是错的。
  青衫小丫鬟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古律清回过神来都没有察觉这个小丫鬟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的。她低着头怯怯地说道:“古公子,小姐她在阁楼等你,你去见见她一面吧。”
  “你家小姐是……”古律清迟疑地问道,眼前的小丫鬟不是一直跟在殷流雪身旁。
  杏儿目光含泪,“是真正的殷小姐。”
  殷流雪收好手中的伞,一步踏入昏暗的阁楼。那道孱弱的粉色身影正依靠窗边痴痴地望着外面的杏花树,听到声响也没有侧头看一眼,
  “小姐,奴已经答应与古家的婚事了。”殷流雪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肩头,她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他都已经病得那么重了……”殷小姐还在为古律清说话。
  殷流雪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我做事情都要尽善尽美,不管对方是谁,都要按照我的计划来。小姐,你很快就可以自由了,期待吗?”
  “自由?你和爹会答应让我出去吗?”听到可以出去,殷小姐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殷立肃只会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这样你也愿意出去吗?”殷流雪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脸安然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残酷。殷小姐倒退一步,她知道爹不喜欢自己,因为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从此以后爹就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自己身上,等到她长大,他对待她的态度变本加厉,殷小姐开始还不明白,直到从府中老奴仆口中知晓自己的样貌跟逃走的娘亲越来越像……
  “那你呢……你放我出去,让我去做什么?”殷小姐握起手,忍着惶恐开口质问。
  殷流雪深深地看着她,“我保护了你三年,以后恐怕就要交给他来保护你了。”
  顾不得抗议她所说的“保护”,殷小姐气急败坏地喊道:“他?你又要把我丢给哪个人管?!”
  门外的古律清强压住咳嗽,按在门环上的手听到里面的对话后生生顿住。两个女孩子的声音一模一样,但通过对话内容他也分辨出哪个是哪个了。他苦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跟在他身后的杏儿不解地看着他,他无声地朝她摆摆手,然后抬脚独自离开。
  杏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殷流雪没有回答,她跨出阁楼,反身将门一把锁住。然后撑起伞走下台阶,看到杏儿站在旁边候着,她看了杏儿一眼,警觉地问道:“有谁来过?”
  杏儿立即摇头,“没有人接近这里。”
  殷流雪缓缓抬起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落满道路的杏花瓣随风拂动,慢慢地形成了一刻钟前的模样。一排明显的脚印浮现,她目光森然地看着这行脚印,“是男人的脚印,你把谁叫来了?”
  杏儿惧怕地抬起头偷偷看了她一眼,“不是杏儿叫来的,是老爷自己过来了。”
  殷流雪闻言目光骤然一冷,“他在门外偷听了多久?”是她疏忽了,竟然没有察觉有人接近这里。
  “小姐刚进去不久就来了,他命令我守在这里,直到小姐出来,还出言警告我不许告诉小姐你……”杏儿埋下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说的最好都是实话。”殷流雪丢下这话后匆匆离开。
  杏儿慢慢抬起头,见她走远了才转头看向身后的阁楼,她抬起脚一步步靠近阁楼……
  殷立肃正在书房摆弄古玩器具,门忽然被一阵风吹开,他抬眸,只见门外站着一道粉色身影,看到这张令他深恶痛绝的脸,他的神情有瞬间的扭曲狰狞。殷流雪冷冷地看着他,“明天我会带着飞情阁去偷袭古家的商队。”
  上好的瓷器落地,发出刺耳的破裂声。殷立肃憎恶地瞪着她,“你要把飞情阁毁了吗?!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古家的婚事,我们两家不计前嫌,握手和谈不好吗?”
  “如今殷府做主的人是我,现在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不是来听取你的意见。而你,请最好有自知之明,过了明天,殷府不会再养你这个无用之人。”殷流雪转过身,背后起风,将门缓缓阖上,遮住了殷立肃愤恨惶恐的脸庞。
  殷流雪觉得自己的计划必须加快了,免得夜长梦多。
  淮涟带着杏花骨扇回到住处,直接走到久冰君面前,然后展开扇面给他看。
  久冰君坐在轮椅上,正凝视着屋檐下结成的冰棱,灿烂的阳光一点点融化冰棱,透明的水滴酝酿成圆润珠子后以极缓的速度往地面坠去,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珠落地之后很快重新凝结成冰珠,地面已经覆盖着一层冰面。忍受着寒冷,淮涟见他不动,干脆直接把骨扇放在他膝盖上,“我希望你可以解释清楚,你将我带到这个幻境里究竟要做什么?”
  久冰君这才抬起头看她,“你想起来了?”
  “我找到那片古战场,挖出了这把骨扇,还有一只断手……据我所知,这只断手的主人应该是那个幻化成殷流雪的人,一百多年前的人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不,而且还不止一个,我怀疑这个地方是被你们白塔的人下了诅咒,你们让他们复活再演一场戏给我看,用心如此良苦,恐怕不止是想让我跟着你们去白塔!”
  久冰君淡定地摇摇头,“有一点你错了,这个殷流雪确实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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