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谱之撼天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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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黄山之战,是决定自己和叶小慧命运的一战,只有赢了,父亲才会同意让自己娶小慧。
如果输了,小慧呢?她怎么办?——唐白的剑下是不会留活口的。
唐门不用暗器,自己也不能用撼天弓,想到这里,萧尺实在没有把握,一点把握也没有。
乐小chūn已经睡了,他的睡相实在不敢恭维,依然是睡得像头死猪。
萧尺睡不着,他披上衣服,踱着步走出客栈。
夜晚的长街,沐浴着清新,吹来的风微微有些凉。
萧尺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索着午间上官怒的话语。
午膳的酒意已经全无,他决定再去喝一杯。
这是一个很小的酒馆,店家小二靠在门槛上,几乎就要睡着,若不是萧尺走了进来,他们恐怕就要打烊了。
可惜萧尺也就单点了一壶酒,在店家小二蔑视的眼光中,他坐了下来,独自慢慢斟酌着。他又想起了叶小慧——在认识她之前,自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找一个小酒馆,独自一人喝酒。
那时陪伴他的只有寂寞。可现在不同了,有了小慧,自己的人生也不一般起来。
就在他品味着这种淡淡的相思的时候,门口一袭白衣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萧尺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无尽的风尘之sè,他的剑鞘依旧暗淡无光。
这个人当然就是李狂歌,那个有着无尽憔悴的李狂歌。
萧尺定定地看着李狂歌,淡淡说道:“你来了。”
李狂歌淡然一笑,说道:“我来了。”
萧尺指着对面的座位道:“坐。”
李狂歌就坐了下来。
萧尺向店家要了一坛酒,推到李狂歌面前,眼睛焕发出的那丝光亮如同暗夜中平静的灯火,语声却是平淡至极:“喝酒。”
李狂歌居然也不客气,排开坛上的泥封,拎起酒坛就往嘴里灌。
二十斤一坛的酒,在李狂歌看来简直就是白开水,只一炷香的功夫,一坛酒就只剩半坛。
萧尺终于笑了,缓缓道:“李狂歌依然是李狂歌。”
李狂歌也笑了,道:“酒也是好酒。”说着抱起酒坛子,一口酒就进了肚子。
萧尺注视着李狂歌,目光变得萧索起来,沉声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李狂歌淡然应道:“你能来到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变得越发憔悴:“你来到苏州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萧尺看着他,却不说话。
李狂歌淡然道:“还有酒吗?”一坛酒已经被他喝了个底朝天。
一坛酒上上来,转眼间又被李狂歌喝下半坛。
他的头巾微微飞扬,他的目光开始迷蒙起来。
只听他说道:“而且我知道你就住在飞云客栈。”
萧尺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上官家的地盘你是绝对不会去的。”
李狂歌淡然一笑,说道:“你知道就好,来,喝酒。”
萧尺看着李狂歌,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目光,轻声说道:“她很好。”
李狂歌手中的酒猛然停了下来,眼中显得越发憔悴,只听他淡淡说道:“你又何必告诉我这些?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萧尺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想不想知道,我都得告诉你,因为她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你不肯原谅她,但她一直很想你。”
李狂歌怔怔地看着他,猛然又喝下一口酒,说道:“她不是我的亲人。”
萧尺的心微微作痛,他实在不想看到李狂歌这个样子,他注视着李狂歌道:“那么褚倾城呢?他算是你的亲人吗?”
李狂歌头也不抬,说道:“他找过你?”没等萧尺说话,他抬起头来,说道:“会的,像他那样的人,肯定会找上你的。”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空洞道:“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我的亲人,虽然他是褚伯父唯一的儿子。我们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
萧尺目光闪动,注视着李狂歌道:“你们岂不是有同一个目的。”
李狂歌笑了,笑得很苦涩,只听他说道:“是,我们都想复兴本教,都想实现褚伯父未有实现的愿望。”他的目光变得很遥远:“褚伯父究其一生,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魔教引到正道上来,可惜他有心无力,那些人虽然震慑于他的武功,但根本就是阳奉yīn违,根本就不听他的,他只是个空架子。”
他的眼中流露出无限沧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有多么的难。”
萧尺叹道:“这本来就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李狂歌注视着萧尺道:“褚倾城也是这么说的,你说话的口气简直和他一模一样。褚倾城绝对是个百年不世出的奇才,无论武功、智谋、才情都远胜于褚伯父和我,我们虽然都想兴复本教,但我走的是褚伯父的路,而他走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萧尺长叹一声,说道:“这种人既然确定了目标,就一定会为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
李狂歌道:“他为了收罗教中的元老,这些年来双手沾满了血腥,连褚伯父当年最信任的几个人,也因为不听他的命令,就被他除掉了。”
萧尺叹道:“既然这样,你岂不是很危险。”
李狂歌叹道:“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他盯着萧尺说道:“就像你的‘撼天一箭’,shè出了就不可能收回。”
他注视着萧尺说道:“褚倾城自小就被送到塞外交给教中的长老们训练,而我和小慧都是褚伯父从小养大的,我必须这么做,这也是我绝对不能原谅小慧的原因。”
萧尺叹道:“我知道。”
李狂歌仰头喝下一口酒,对着萧尺说道:“但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些。”
萧尺望着李狂歌,缓缓说道:“那是什么?”
李狂歌沉声道:“上官世家远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
“过多的话我不能说,也不会说,只是你必须马上离开上官世家,马上。”
萧尺的眼中露出一丝感伤,说道:“我相信你,你不说原因自然有你的苦衷,但我是萧氏剑派未来的掌门人,有些事我们根本就无法选择。”
李狂歌的眼神空洞得如同这江南的夜sè,他似乎醉了,他的声音变得很遥远:“我们都是江湖人,都不曾为自己活着。”他的目光看向萧尺:“但你一定要活着,为别人,也为自己。”
萧尺注视着李狂歌,眼中充满了无限感激:“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一定会为她活下去。”
李狂歌看着萧尺,一句一句道:“那就不要和唐白决斗。”
萧尺看着李狂歌,叹道:“这不是我和他的决斗,这是萧氏剑派和唐门的决斗,是两家几十年来恩怨的了结,我根本无法选择。”他看向李狂歌道:“我们本是同样的人,但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上天就帮我们选择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李狂歌看着萧尺,缓缓道:“我真希望我们之间的那次决斗是最后一次。”
萧尺叹道:“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但江湖中的事,往往身不由己。”他的眼睛异常闪亮:“但不管如何,我们还是朋友。”
李狂歌长笑道:“正是。今朝有酒堪一醉,不闻来rì何许愁,来,喝酒。”
萧尺拎起酒坛,笑道:“好,喝酒。今夜有子,不醉不归。”
“请。”
“请。”
………【第十一章 飞云客栈】………
萧尺不知道怎么回到客栈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他喝下去的又岂止千杯?
今朝一别,来rì重逢也许再不能如此狂歌畅饮,有的只是恩怨情仇。
他们走的本来就是两条不同的路,也许终有一天,他们亦会身不由己地刀剑相向。
只是那时,自己还能有shè出撼天一箭的决心和勇气吗。
飞云客栈的掌柜还在等着自己,萧尺没回来他不敢歇息,这是上官家的规矩,谁也不敢坏了上官家的规矩。
看到掌柜一脸的困惫,萧尺的心里多少有些歉疚,但浓浓的醉意好像让舌头也打了结,他蠕动着嘴唇,可惜说些什么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身穿唐装的掌柜扶着他,缓缓走上楼来。
掌柜的手粗壮而有力,萧尺迷迷糊糊中暗自想道,这掌柜练的一定是大力摔碑手一类的功夫,臂力方会如此强劲。上官家这么多的产业,请的大多都是外人,一个外人会点武功也不奇怪。
这么想着,萧尺也就在掌柜的搀扶下,回到房间里。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睡个好觉,其他的什么都不再想。
他不能不想,更不可能睡上一觉。
就在他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的醉意全无,那种感觉就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月光如水,乐小chūn竟然不在房间里。
他确信自己再怎么醉也不会走错房间。
床还是乐小chūn的床,鞋子依然是乐小chūn的鞋子,但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极其凌乱。
乐小chūn是绝对不会不穿鞋子就跑出客栈的。
掌柜从怀中掏出一支蜡烛点燃,萧尺就看到了床头的一封信。
打开信,就看到了几行不太工整的小字:
明夜子时七子山,与君共晤,愿勿爽约。
信没有落款,在右下角却画有一柄重剑。
看到这封信,萧尺反而冷静下来。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轻侯,许轻侯找不到唐勾的下落,就以乐小chūn的xìng命相威胁,迫使自己交出唐勾。而信上画的那柄重剑岂不正是许轻侯的兵器。
要自己用唐勾去换乐小chūn的xìng命,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但如果不这样,乐小chūn就必死无疑。
像许轻侯这种自命侠客的伪君子,一旦被识破真面目,只会比真正的恶人更丧心病狂,手段也只会更加残忍。
窗户是开着的,窗户外吹来的风异常冰凉。萧尺此刻的心情就如桌上的烛火,在风中不停摇曳。
他突然想到了李狂歌,他会不会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拖住自己。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他怎么能这样怀疑朋友呢。
掌柜迟疑道:“萧大侠的朋友好像不在屋里。”
萧尺看着掌柜惊疑的表情,心中一动,问道:“你练的是大力摔碑手?”
掌柜微一迟疑,说道:“在下从前在江湖上混迹时,曾学过一些外门功夫。”
萧尺笑道:“外门功夫讲究的是凌厉刚猛,又岂会使出下三滥的功夫呢?”
掌柜的吃吃道:“萧大侠何出此言,莫不是喝多了。”
萧尺冷笑道:“刚进屋里,我差点就被你蒙骗了,看到那封信时,我也被误导以为是许轻侯下的手。”
他看着掌柜道:“可惜狐狸还是露出了他的尾巴,你本不该点燃那支蜡烛,更不该留下那封信的。”
掌柜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来,他的脸sè涨得通红,摇头道:“在下不知道萧大侠说些什么。”
萧尺笑了,他起身走到窗户面前,缓缓说道:“你犯了太多的错误,首先,窗户是开着的,让我以为凶手来自房屋之外,但以乐小chūn的机jǐng,又岂能让凶手打开窗户而不自觉?此为其一。”他的目光投向桌上的蜡烛:“但最关键的,是桌子上的蜡烛。”
掌柜的手开始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哑声道:“桌子上的蜡烛又有什么不同?”
萧尺微微笑着道:“如果你没到过这个房间,又怎会知道房间内的蜡烛已经燃烬?”
掌柜的吃吃道:“小的每次送夜归的客人回房,为了防止客房内的烛火燃烬,都要随身带上一些蜡烛、火折子之类的物件的。”
萧尺笑着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对。我离开时已经吹灭了烛火,又岂能无故燃烬。如若是乐小chūn起夜点燃的,你又岂会不知,他又怎能遭到许轻侯的偷袭。乐小chūn虽然武功不及许轻侯,但逃跑的本事却无人能及。这屋里的凌乱,只不过是你故意布置的。”
掌柜的额头反而不再流汗,缓缓说道:“我还是不懂萧大侠在说些什么。”
萧尺摇头叹道:“你懂的。在你的设计下,乐小chūn当然会起夜更衣,你当然会进来帮他洗漱,洗漱时你自然会点燃蜡烛。”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尖锐:“问题就出在那支蜡烛。能让乐小chūn这只老狐狸中招的,只会是一种无sè无味的迷香。”
掌柜说道:“如若照你说的,那我又怎会没事?”
萧尺叹道:“你既然能使用这种迷香,也必然能预先准备好解药。”他顿了一顿,看着桌上的蜡烛道:“你必须把那支混有迷香的蜡烛拿走,因为那是唯一的证据,我回来时你又赶忙点上一只蜡烛来掩盖真相,而打开的窗户,固然是为了制造假象,但最重要的,还是让空气流通,吹散迷香的余味。”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而那封信更是yù盖弥彰,却弄巧成拙,因为如果是许轻侯,他绝对不会让我有任何机会的,如果他要用乐小chūn要挟我的话,信上就会点明要唐勾的人头。”
他注视着掌柜,用一种极其坚毅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乐小chūn若有什么差池,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掌柜的笑了,他伸出双手,目光来回游动着,缓缓说道:“你实在很不简单,我实在太过低估你了。”他的双手平平伸出,捋开衣袖,露出一双平滑得仿佛滴过蜡的手,手上看不到任何经脉血络,只听他说道:“但你也犯了个错误。”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一双手道:“这双手练的的确是外门功夫,但绝对不是大力摔碑手。”
掌柜的眼中露出无限的骄傲:“这双手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它的名字就叫‘天地八荒风云雷电霹雳手’。”
听到这名字,萧尺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