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师父学河蟹-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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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又吃这个了啊?”眼尖的艾伦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卓曜的化验单,挤挤眼,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要真是不行的话,就去看看医生吧,老吃药算怎么回事……”
“又?!”卓曜敏感的抓住这个字眼,连艾伦说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话,也顾不上计较了。
他一把拽住艾伦的胳膊,“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东西?!你知道些什么?!”
艾伦惊讶的看着卓曜,显然不明白他在急什么,但看出对方的重视,还是正色答道,“就是那天你跟秦小姐一起……”
“艾伦!”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霍主任厉声打断了,“你说话可要注意些!上次秦小姐的化验是我亲自做的,检验出的成分明明是玛啲!”
艾伦咻地一下转过眼,略带墨色的眸子,如鹰钩一般狠狠地定在霍主任的身上,令这个平时看起来极不着调的实习医生,竟奇异的显出了些凌厉清贵不可侵犯的味道。
“你放屁!明明是盐酸马迪芬特素!”艾伦恶狠狠的对霍主任比了下中指,随即扭脸对卓曜说:“那次你跟秦小姐喝的是同一瓶酒,怎么可能中了两种药?!”
霍立青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竟然敢跟自己叫板,咬着牙喊道,“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艾伦冷笑,“那天他的急救是我做的,在打针以前,我从他身体里抽了一管血。”
卓曜眼前一亮,而霍立青已浑身脱力的跌坐回了椅子上……
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里,卓曜手捧着两份血检记录,脸色苍白如纸。
铁证如山,容不得他逃避。原来,他心目中纯真善良的若萱妹妹,竟真的做得出给男人下春‘药的事情来!
看着卓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艾伦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要不要我替你去查查?盐酸马迪芬特素是国家限开的处方药,秦小姐是从哪儿弄到的,霍立青又为什么要帮她遮掩,你不觉的很奇怪吗?”
卓曜沉默着接过啤酒,咕嘟咕嘟的拼命往嘴里灌,由于喝的太急,还不小心呛到了。
“咳咳咳……”他大声的咳嗽着,好似恨不得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直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声音沙哑的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艾伦勾了勾唇,玩世不恭的笑颜下,却隐藏着不容忤逆的底线与坚持。
“因为,这家医院是我爸爸的心血。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干些下三滥的勾当。”
“你……是徐院长的儿子?!”这次轮到卓曜惊讶了。
“是啊。”艾伦耸耸肩,“不像对吗?大家都这么说。”
卓曜垂眸思索片刻后,抬手举起了杯子,“艾伦,我欠了你一份人情。”
艾伦笑着跟他碰了一下,“好说。”
当天下午,艾伦便带着两卷录像去了卓曜的公司。
“由于前两年,医院药剂室曾经发生过,主治医师偷偷将进口药换成葡萄糖的恶劣事件。所以,我父亲悄悄找人在走廊里装了摄像头。这件事,院里没有人知道。”
“也是赶巧了,霍立青跟卓夫人,还有秦若萱小姐在药剂室门口商量,要怎么给你下药的话,全都被那个摄像头给拍了下来。”
卓曜缓缓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艾伦递来的录像带,看起来好像丝毫都没被他的话所影响。但若是你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太阳穴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突直跳着。
“艾伦,真是谢谢你了。将来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卓曜看艾伦没有走的意思,只好强打起精神客套两句,其实也就是想送客了。
毕竟,他没有在陌生人面前流露脆弱的习惯。
艾伦却嬉笑着摆摆手,将包里的另一卷录像带拿了出来,“哎,不急,你看过这卷袋子,再谢不迟。”
“这……又是什么?”
“这是我在扒拉那堆药剂室监控录像时,无意中发现的,是钟靖和苏烟小姐的对话。我想,你会有兴趣的。”
他站起身,“好了,你慢慢看吧,我就不留在这儿碍事了。”
挑挑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艾伦潇洒的挥手离去。
两卷带子,全长不过21分钟,可卓曜却感觉,自己已经历了天堂与地狱的冰火两重天。
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
他曾以为,苏烟心里爱的人其实是钟靖。病房里两人的激情拥吻,不正是苏烟欺骗他、背叛他的证明吗?
可原来,口口声声说爱着别的男人的女孩,其实满心里装的都是他。而那个成日里都在标榜自己的伟大与奉献的女人,却是真正的蛇蝎心肠……
卓曜虚脱的倒进宽大的真皮椅子里,疲惫的闭上了眼。
时光拉回到一个多月以前,舒娴以‘想单独和卓曜聊聊’为由,将卓茂山赶离病房之后……
老一辈的恩怨情仇,那黑夜中的绝望,产房中的耻辱,都让舒娴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音调,娓娓道来,却更突显出了当时的惨烈。
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我因为苏沁而被人强‘暴,我的女儿却因为苏沁的女儿而遭到强‘奸,这……算不算宿命?”
卓曜内疚的简直想去撞墙,“大妈!不……不是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带若萱去酒吧……”
“够了!”舒娴却厉声打断他的话,温婉的面孔瞬间扭曲,“假如你不是为了让若萱死心,好跟苏烟那个丫头在一起,又怎么会带若萱去酒吧那种地方?!”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眶滑落,她的身体好像在霎那间都被掏空了,无力的滑落在地。
他马上惊呆了,只因舒娴竟是跪到了他的面前!
“大妈,您怎么能跪我呢?赶紧起来啊!”待他反应过来,马上就去托舒娴,奈何舒娴身上有伤,他也不敢太用力。
“你让我跪着吧,说完了我就起来。”舒娴的脸上,是一种历尽苦楚的无望。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怪任何人了。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千万别把昨天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若萱。
若萱生性要强,如果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工侮辱了,一定活不成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就是我的命,要是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对着卓曜,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脸上是麻木的,嘴唇机械的开合着,“算我求您,卓二少,放我们母女俩一条生路……”
“大妈!”卓曜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硬拉着舒娴的胳膊,不让她给自己磕头,却见袖子上渐渐氤出了血,竟是伤口被他捏裂了。
他吓的咻地一下放开了手,再不敢去拉舒娴,可他才一松手,就见舒娴再度对着他深深的弯下了腰。
‘碰’的一声,额头触地,沉闷的响。卓曜只觉,自己的心简直都在这一声中被撞烂了。撞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闭了闭眼,面上尽是无边无际的萧索,“大妈,我求您了,您别这样。
您说的,我都答应。不论任何人问我,我都一口咬定,昨夜跟若萱在一起的人……是我。行了吗?”
“那苏烟呢?你也会跟苏烟这么说吗?”
卓曜猛地张开双眼,“我……”
看出卓曜的犹豫,舒娴冷冷的说:“看来你还是想逼死我的女儿啊……
如果这件事让苏烟知道了,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媒体写的绘声绘色了吧?”
卓曜浑身一僵,眼里飞快的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最后,终于艰难的点点头。
舒娴这才笑了,左侧的唇微微勾起,轻声说:“真是谢谢你了。”
这声‘谢谢’实在太过刺耳。卓曜近乎狼狈的别过脸,扶着她站起来,苦涩的说:“大妈,您别这么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
“哎,不是你的错,孩子。”舒娴温和的拍拍他的手,自嘲的一笑,“这都是我的错啊。”
在卓曜惊诧的眼光下,她一字一字的说:“假如当年不是我不顾茂山的反对,坚持要把你从那个乱葬岗似的地方接回卓家,那我的女儿,就不会碰到这种事了……”
卓曜的身体微微一颤,舒娴转过脸望向窗外,秋风卷着时光簌簌而过。
只听她轻轻叹道,“不过,就算有机会让我重新来过,我大概也还会选择将你带回来。
能使你从社会底层中脱离出来,还让你长成了这么优秀的一个青年,我们母女俩,就算是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
直到现在,卓曜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听见舒娴说这番话时的震撼。
就是为了这份伟大的母爱,他宁可让苏烟误会,也不愿说出那天的真相。
也是为了这份伟大的母爱,当他得知,秦若萱这次若是打胎,以后就再无法生育时,咬牙当了那孩子的便宜父亲。
可原来,舒娴的伟大,只不过是一场大戏,而他的伟大,却成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哈哈哈……”卓曜扶住额头,低低的笑了,那笑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带出些了呜咽,仿佛野兽的悲鸣。
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寂寥。
山穷水尽疑无路
一张离婚协议书,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秦若萱呆若木鸡的坐在那儿,良久回不过神来。
“签了吧,我们好聚好散。”卓曜看她没动静,遂将那张纸往前推了推,脸上无悲亦无喜。仿佛那张纸,代表的不是千年修来的夫妻缘,只是路边一粒无足轻重的尘。
秦若萱却是怕极了他这副样子。她宁可卓曜憎恨他,责备她,甚至是打她两巴掌,都要比现在这样平淡无波的要好。
“曜哥哥,你、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噌的一下站起身,直扑向卓曜,两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在甜汤里……加了些补药。但是,我也是有原因的啊!”
双膝一软,她无力的滑跪到卓曜的脚边,纤瘦的身体,梨花带雨的面庞,端叫个楚楚可怜。
“如果不是你一直以工作为由不理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毕竟,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老让我守着一栋空落落的大房子,不觉的太过分了吗?!”
话到最后,秦若萱的声音里,已带了些撕心裂肺的味道。,
“我过分?”卓曜一直眼含笑意的听着她的话,直到听到这句时,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
他一点点拉开秦若萱扒在自己身上的手,“好,那就算是我过分吧。你想要什么补偿,车子、房子、珠宝、股票,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满足你。”
“我只想要你……”
卓曜抚额作无奈状,薄薄的唇轻启,诚恳的说:“若萱,你可不可以稍微矜持一点?不要这么死皮赖脸的,不好看,真的。”
秦若萱脸色一变,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男人这样扫过她的脸。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她不可置信的大喊道,“我毕竟怀了你的孩子啊?!”
“孩子?”卓曜嘲讽的一笑,几欲脱口而出说,那可不是我的种。
可不管怎么说,舒娴都对他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他的愿望是摆脱这对母女,而非逼死这对母女。
重重的吐了口气,卓曜将到了嘴边的真相又咽了回去,也是因为憋了这口气,他看秦若萱的眼神,比方才还要冷漠。
将血检对比,录像带一股脑扔给秦若萱,他冷冷的说:“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迷‘奸这种事,就算是女人对男人,也一样是犯法的。”
秦若萱的身体剧烈的一颤,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击过一样,摇摇欲坠。
卓曜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说:“我劝你,还是安生的签了这份离婚协议。否则,要真是闹上了法庭,难堪的是你。”
秦若萱抬手捂上脸,眼泪顺着指缝大滴大滴的落下,呜咽的声音仿佛被母亲抛弃的小雀。
“不,不会的,曜哥哥你在逗我对不对?你一直很疼我的啊……呜呜……”
“对,曜哥哥是很疼你的。”卓曜站起身,温柔的伸手覆上秦若萱的肩膀。
暖融的触碰,温和的声音,让秦若萱的身子立时一震。
她好似生怕是梦一样,一点点抬起头,待真的对上卓曜的笑颜时,泫然欲泣的眸子里骤然亮起了耀眼的光。
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就能将她带进天堂。
在秦若萱期待的目光下,卓曜依旧笑,笑的温柔缱绻。
左手抓住她白皙的小手摊平,右手则攥成拳,将一样东西放入她的手心,合起。就好像小时候给她送礼物那样。
做完了这些,卓曜拿过自己的外套,潇洒的甩到身后,迈着轻松的步子,嘴角噙着笑离开了。
秦若萱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怔怔的看了许久。
抿紧唇,小心的张开手,细嫩的手心里,是一枚奢华的男士婚戒……
“卓曜!我恨你!啊!”她好似疯了一样的尖声喊道,将手里的戒指用力砸向了墙壁。
***
卓曜早就知道,想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来阻止他的人,竟然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卓曜垂着头站在卓茂山旁边,眸子完全笼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父亲,我给您的东西,您都看过了吗?”
卓茂山正写到《归园田居》的第二段,听到他的问话,连笔都没有停一下,极平静的说道,“我都看过了,而且,也详细的去查过,娴娴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那您还要继续站在大妈那边?!就因为您爱她,所以连是非都不分了?!”
卓茂山的动作一顿,一滴墨点到了宣纸上,这幅字算是彻底废了。
他叹口气,放下了笔,转身来到沙发边坐下,抿了口茶,“我已经决定跟你大妈分开了,把你留在若萱身边,是她对我最后的请求。毕竟几十年的夫妻了,我不能让她失望。”
卓茂山的语气是那样的若无其事,让卓曜只觉浑身一阵阵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