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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悬灯录·下-第22部分

小说: 悬灯录·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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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别睡,来来来,干了这碗英雄血,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似乎是被薛黎陷的话语给逗笑了,苏提灯从被子里拱出来,无奈笑着摇头喝掉了。
  「行了,我喝完了,你走吧。」
  完全戏弄小孩子的把戏,甚么好消息,也无非重点是在骗自己喝了这碗血上。
  「你媳妇醒了在你醒的前几天醒的但是我怕你当时刚醒心智有点乱就没敢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啊哈哈呵呵嘿」
  语速快的惊人,亦没有分字断句,可苏提灯却出乎意料的懂了。
  懂了。
  手指无意识收紧,瞳孔微聚,贝齿轻磕之间泄露的何止一二分不可置信,「你说……公孙月……她……她醒了?!她,她还记得我吗……她……」
  「是这样的,你先冷静冷静。」
  没有如印象中在诡域那里发疯的症状出现,薛黎陷微微放心了一些,循循善诱道,「她很好,你放心。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另一件事情,我才会让她一会儿过来看看你。」
  「你甚么意思?!」
  哟,这小兔崽子这一句重点倒是抓到了。
  「你不会把她关起来了……她会不会失控了?蛊术唤醒可能把她变得有些奇怪但是她人是善良的,你别伤害她,你快让我去看看她……」
  「嗳嗳嗳,现在失控的是你好吧,她真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有时候会突然失力摔倒。大概就是睡的太久了,柳小喵最近陪她做康复运动呢,反正使轻功的时候多半没事了已经。人家姑娘身体健康,铁定比你要好。」
  失态也不过刚才几瞬。
  此刻瞬间理智下来。
  再冷清不过的嘴脸,再清冷不过的嗓音,「你想知道甚么?」
  啧……这变脸这个快。
  薛黎陷挠挠头,慢慢在床边坐下,双手扳过他的肩,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把你经脉差不多被全废的事,一字一句一点细节都不要漏的,全告诉我。这个仇,我会帮你要回来。若不是因为经脉被废,你现在不至于如此地步。圣女说过,但凡是个正常人身体的蛊师,如有你这般天赋做一个起死回生的蛊术来救月娘,不需要当初造下那么多杀孽来辅助起蛊……也自然不会需要我日后每月一奉的鲜血续命了。把你害成这样,让你少享受人间如此之多乐趣的这个仇,不能忍。」
  「能忍。」苏提灯拂开薛黎陷的手,淡笑的靠回了床头,语气轻的像是在谈论别人的故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哪来甚么心甘情愿。
  只是稍微懂了点事再回头瞧这事儿,苏提灯倒觉得,果然心甘情愿的不得了。只要——没遇到公孙月。
  「到底怎么回事?」
  「薛掌柜当真要听?」
  「那你想不想见到月娘?」
  「只是觉得你未免太吃亏了,便是不拿月娘做要挟,我也随时可以讲给你听。」苏提灯眨了眨眼,狡黠笑道,「不过,你既然先拿了月娘做要挟,小生必须要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不能随随便便拿她当事讲。有甚么,直接冲着我来。」
  薛黎陷不屑噘嘴望天。
  苏提灯又笑着前躬身拍了拍薛黎陷的肩,「其实我总觉得,讲这事的时候,合该着跟你温壶酒附庸风雅一把的。」
  薛黎陷眨眨眼,「我向来只和别人饮快意恩仇酒的。你讲是不讲?」
  「好好好,我讲。」
  「四岁那年吧,苏鹤废的。」
  只一句便让薛黎陷瞪大了眼睛。
  像是看到这人的表情新奇,苏提灯又笑了笑,倦声道,「好久之前的事了啊……啊呀,原来真的已经这么久了,自己一晃眼也是个要近而立的人了。」
  「其实说是苏鹤,也不全是。他应该也有不情愿的成分在吧,可是没办法。」
  「一件事,最怕的就是无可奈何。」
  「你到现在还为他开脱?!」
  「你别急。」苏提灯轻咳了几声,「大夫人……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她当初知道苏瞳有了我的时候,第一想法不是让她打下,而是留下。说那总是一条生命。」
  「出生后亦待我不薄,视如亲子,甚至,有时候我想要我那些哥哥们都得不到的东西,她却会给我。」
  「她家曾经也是江湖上声赫有名的望族,说话也未曾不是掷地有声,嫁于苏鹤亦算是门当户对。至少,比起苏瞳门当户对多了吧。」
  「而且,夫妻恩情相伴二十多载,又有哪一处打点不当,又有哪一点做的不够尽心?二叔负气远赴南疆之时,苏鹤也无非是只知道借酒消愁,那时候苏家上上下下,不也是靠她一个羸弱女子撑起来的?更何况,那时候六哥也刚出生不久……」
  「呃,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故意骗我的……」
  「我十岁那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那时下定了决心要跟着二叔去南疆的时候,她曾为我送行,彼时我二人也像是朋友一般小谈了片刻。其实人生恩怨也不过短短几字,三言两语一笔带过,烟消云散罢了。」
  「更何况,我着实恨她不起。她做的没甚么不对。」
  「对苏家她够尽心维护,对苏鹤她够足心敬爱。」
  「只是……只是,苏家也得给她一个交代罢了。」
  「你也知道的,苏家男儿多习剑,女子多用鞭……小时候又太天真,不懂刀不在杀而在藏,偏要锋芒毕露,三岁有人识继而过目不忘。那时候,总觉得自己表现的聪明一点,苏鹤就会很开心。会抱一抱自己,会和自己说很多话,玩很多游戏……」
  「现在想来,无非是自己害了自己,又有甚么怨言呢。」
  「只要废我经脉,让我这辈子成为一个废人,这辈子握不了剑,死后没有名分埋入苏家坟冢。她就足以心安罢了。她只是为求一个交代罢了。而苏家,也确实不该不给她这个交代。」
  「毕竟她一介清白女子名声,怎能污在我一个私生子的手里。」
  「其实後来也想,若换做平常人家,亦或者富贾妻妾成群的宅邸里,兴许又是另一番勾心斗角的模样。那般想来也着实后怕,不如趁早绝了我这条后路,大家将来也都放宽心,落得个两厢清净自在,没甚么不可。」
  「苏鹤也自知亏她甚多,这个理由提的够充足,没有反驳的余地。」
  「嗯,於是我就被废了。就这么简单一个故事。」
  「可他不知道,今后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么拖累你,不是吗?」薛黎陷心疼的抚上苏提灯的面颊,尔后随手揪住他脸侧鬓发,轻扯了一把,「十岁那年呢?」
  苏提灯眨眼,觉得薛黎陷这个动作未免太有威胁性,略微又往后仰了仰头打算叫这缕头发自薛掌柜手中蹿出来,却发现已被薛黎陷牢牢蹿住了,压根没有放手的意思。
  「这个,你先放开……」
  「你不是不让我针对月娘只针对你吗?」薛黎陷上下晃了晃手,揪的苏提灯倒抽了口凉气,「我这不就是在只,针对,你,吗?」
  忽略薛黎陷突然孩子气的表现,苏提灯单手覆在薛黎陷手上,另一只手将头发解决了出来,这才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窗外又落的小雪道,「四岁经脉被废,我昏睡了三年。三年后,苏鹤便再也不来看我了。我一个人住在那个小院落里。」
  「一开始很寂寞啊。嗯,很寂寞呢。」苏提灯略微闭了闭眼,缓声道,「後来,我才发现不是他不来看,是他不来正大光明的看。」
  「屋子里某处总会多出一点新鲜玩意,有时候会是一两本自己曾在纸笺上写过想看的书目名字。所以我就猜他一定是某个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来的吧。只不过这个时间维持不长就断掉了。之后就是管家每天会来询问我需要甚么,他彻彻底底的再也不来了。我也是後来才知道,他为甚么不敢来见我,他心底有魔啊。」
  「十岁之后,我稍微抽了抽个子,然后也有点长开了,不再是像当初那么小小一个的模样。」
  「有一天夜里,我本是打算早早睡,但是那一天白天时院落就有些吵闹,好像是甚么人回来了,嗯,就是苏景慕。」
  「及至夜深沉,忽然被人叫醒了。是苏鹤。」
  「我从床上坐起来,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了会儿,然后……」
  苏提灯突然住了音,眸色突然深情异常的盯着薛黎陷看了起来,接着慢慢,慢慢的凑近,略微侧了脸,挺巧的鼻尖抵着了薛掌柜英挺的鼻峰。
  眼瞅着两瓣薄唇便要贴合上。
  薛掌柜那只强劲有力的手早已掐在了苏提灯的脖子上,将他按回了床头,「找,死,吗?」
  苏提灯嘻嘻笑着挥开薛黎陷的手,「我总怕没法让你明白我当时被恶心的那种心情。」
  薛黎陷眨了眨眼。
  苏鹤他……
  「黑暗中真是个暧昧的好氛围啊。在他凑得离我很近很近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觉得下一秒便要不受控制的给他一巴掌,可是在这之前,我的理智压过我的冲动,我冷静的喊了他一声,『父亲』。」
  「当时他整个人都震了下,如大梦初醒一般愣了几秒,接着就夺门而出了。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估计他也没脸见我。他不是对我有意思,他只是对我这张极其像苏瞳的脸有感情罢了。」
  「也是後来,我才知道为甚么我越长大,他就越不敢见我的缘由。」
  「在伫月楼那时候,我曾几次撤阵,他却几次不入。」
  「二叔把我领去南疆后跟我说,『大哥心里有魔。大哥自己也承认。』他也怕苏家千年大业毁于我手,於是,拜托苏景慕来中原一趟,带我走的。」
  「也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吧,後来年月索性将我留在了十六岁那一夜。到现在依旧是一幅慈眉善目的娃娃脸,生的也单薄,散下发来,单从背影却也看不出是男还是女。反正自那之后,我就很讨厌看到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
  「不一样的,不一样。你身上有英气,男子汉的英气。」薛黎陷认认真真道。
  苏提灯又笑,自顾自又讲道,「索性全说了吧,省的你一次次问。十六岁那年,我被苏家骗回了中原一次。他们……当时为的还是掩盖那个最初时最最可笑的笑话。说甚么只要杀了对方,取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武林秘籍珠光宝谱……说是当初为了巩固这个藏了天大秘密的盒子,钥匙在我苏家,盒子放到了公孙家……当时只知,苏鹤说要把那东西彻底取回来,然后销毁它,不能再让它继续流传下去,害人下去了……可那,那本身就是个谎言啊,从老一辈、再一辈,一辈子接一辈子传下来的,假的却也作了真。而当时,便是连四大家对此事都鲜有不信者,毕竟珠光宝谱、绝世武功,是哪一个少年子弟不曾怀揣过的琉璃梦?像你、像苏鹤、便是像沉瑟那样的境地,那般的地位,又是哪一个鲜衣怒马打马长安的侠客不曾肖想过的?说服自己相信竹篮打水一场空总是太难,太难太难了……多少人仍旧不信呢。你最想要的,便摆在了眼前,这么多江湖名流,这么多巨尊前辈都曾言之凿凿过此事为真……为的是守住谎言,还是守住人心?他们也是被欺骗,被他们的前辈,被他们的上一代,子子代代无穷尽也的欺骗下去,会是什么?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为此疯魔,为此,已经搞不清真作假,还是假成了真……其实他们该感谢我和月娘的,要不是因为我俩偶然撞破这个谎言,这个谣传,还能传下去多久?还会害多少人?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珠光宝谱,亦没有武林秘籍。有的只是暴乱的人心。当时公孙家和苏家长辈虽是都怀揣着一份断掉这个传说的心思,可他们也不会料到,前辈的前辈所言的那些『东西分作两处不同的地方所放,两家各掌一物,便是为了不让任何一家独大,任何一家狂妄,最后毁了这个江湖』这句话,本就是谎言,本就是笑料,本就是无数代欺骗下来的一场闹戏罢了。」
  「但无论怎么说,当时这事,他们却都是全信了的……毕竟那事换做六哥去做有风险啊。我……我这个本就侥幸活下来的,搏个人间寿数无两又怎样,还不如为苏家铺条光明大路。做了,算是立功一件,成了可以回苏家生活,死了,也有个归处可埋。」
  「其实总说人心难揣度,我又何尝不是。能把别人想的太复杂的人,自己肯定也不简单。当时也未曾不是想过什么——苏鹤到底是想要其中的宝物也好,秘籍也罢。还是真想毁了这东西……对自己来说都不太在意的。我只是在意,如果成了,能入苏家,有个正当身份,娶了公孙月,那便好了。」
  「其实……其实……其实苏鹤后来曾跟我说过,本在四大家之中流传的隐秘谣传,那个秘籍里面,不单单是武学,亦有医学……」
  薛黎陷浑身一震,有点急切道,「可以复原你那一身经脉?他可是这么跟你说的,你信了?」
  苏提灯眨了眨眼,那双漂亮的风情瞳里含了些温柔的情愫,轻轻道,「这句话,你该去问他。」
  「他信了。但是他的身份,包括你的存在,他都没法去跟公孙家说清楚。或许,当时他能把事情说清楚,公孙家也会大方的借出去那个盒子,两家公证,只要那本医术,复原你,就还回去便是了……那时候,也自然会撞破这个祖祖代代传下来的宝物盒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也自然……不会发生以后那么多事。」
  苏提灯轻声笑起来,「可小生,是个根本见不得光的存在啊。不能说,不可说。」
  薛黎陷叹了口气,这造化……真真是不该说它太小孩子,还是就是如此心性难言。
  「薛黎陷,你刚才也激动了。」
  薛掌柜那一直清明着的双目眨了眨,又眨了眨,张了嘴半天也无法反驳出一个字来——对,如果这事换做他,跟他说世上有个宝物,那宝物能复原你弟弟那一身残缺的经脉,让他快快乐乐像个正常小孩一样能蹦能跳能玩,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成功,他也会二话不说的想法设法弄到手一试……
  苏提灯一看薛黎陷那神情,便知他是懂了,于是一双眼瞳笑弯了起来,「正如月娘之于小生,便是那般一个飘渺的虚无传说中的法子……」
  便是会害很多无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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