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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第59部分

小说: 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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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大人。” 
  一位浑身黑衣的女子缓缓从甬道中走了出来,悠然走进这间狭小的密室。听到她清冽明丽又略带沙哑磁性的独特嗓音,祖悲秋一下子就认出她是那一天招揽他们师兄弟入好汉帮的女子。 
  罗刹来到这位黑衣女子身边,和声道:“主事,刚才几位兄弟在谈论祖公子的轻功身法。他初学轻功,出了些纰漏,大家说来一笑。” 
  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祖悲秋不会轻功一事并不在乎。她来到密室中心,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铺在屋子中心的黄木桌上。祖悲秋俯头一看,却发现这是一张用炭笔描绘的建筑分布图,上面赫然写着关中刑堂地形图。 
  “这是我好汉帮成立以来第一次行动,希望一举成功树立我们的威名。”黑衣女子朗声道。 
  “正是!正是!”好汉帮的成员一听到她发话已经忙不迭地称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现在郑捕头和连大侠都被收押在离西墙极近的地牢之中,受到新的刑堂堂主关夫人的严刑拷打。”黑衣女子伸手在地图上轻轻一敲,“这个关夫人不但深谋远虑,而且心狠手辣。这二十年来,她在幕后控制关思羽谋夺关中剑派大权,强占武林盟主之位,广招党羽,秘密训练死士,几乎已经成为武林中的太上皇。前任关中掌门梅坚自从关思羽执掌刑堂以来开始闭关练功,将所有大权都让给了关爷,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练功房。关思羽和关夫人将他的死因归为走火入魔。事实上梅老前辈是被这对狗男女阴谋害死的!” 
  说到这里,她激动地喘了几口粗气,双手撑住桌案。罗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关思羽和关夫人这一对贼子作恶多端,自有天收他们,你不必太过忧虑。” 
  “正是!主事大人不必担心,等到此间事了,郑东霆和连青颜平安无事,我们顺手把关夫人也干掉,替你出口恶气。”轩辕光看着这黑衣女子,双眼放光,殷勤备至地说。 
  “正是!算我们一个!”齐忠泽也用力点头,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 
  黑衣女子笑着点点头:“感谢大家对梅老前辈的关心。虽然我和梅老前辈有一番渊源,但是这次行动并非为了给他老人家报仇雪恨,而是要救出因为杀死关爷而蒙受牢狱之灾的月侠连公子。当然……”黑衣女子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埋头看着地图的祖悲秋,“还有因为犯禁动武而要受废去武功刑罚的郑东霆。” 
  “奇怪!”一直没有说话的祖悲秋突然开口道,“这里没有刑堂地牢的地形图。” 
  黑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关中刑堂的地牢和行刑室是一片规模庞大的地下建筑。这二十年来关爷和关夫人又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改建。能够出入关中刑堂地牢的都是他们的亲信死士,即使派中资历甚深的掌刑官都无法进入。我虽然在关中剑派中身份特殊,但是只领得一个虚衔,无法真正作主,所以刑堂的地牢结构,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如果我们想要从地牢中将他们救出来,地牢地形图是必不可少的。”祖悲秋道。 
  “何须担心,有我齐忠泽挖掘隧道,一夜之间就可以把关中刑堂的地基挖空,到时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没有地图都是一样。”齐忠泽得意地说。 
  “有劳齐兄了。”黑衣女子朝齐忠泽微微一笑,“攻入地牢一事就交给齐兄。地牢之中守卫森严,厅室楼堂错综复杂,有劳轩辕兄大驾查探,确定郑捕头和连大侠的方位。李兄负责他们所处牢房机关锁钥的破解,等到救出连大侠和郑捕头,其他人立刻撤走,有劳祖兄和罗副主事断后。” 
  “主事,如此说来,你不知道地牢的地形图,不知道关押郑连二人的房间,不知道防卫他们脱逃的机关锁钥,也不知道救出他们的撤退路线,这似乎……”罗刹听到这里皱紧了眉头,沉声问道。 
  “各位都是抬抬脚四城乱颤的顶尖人物,我相信靠你们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随机应变,将任务圆满完成,对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黑衣女子淡淡一笑,泰然自若地说。 
  “那是当然!主事大人放心,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轩辕光眉开眼笑地说。 
  “谁能够挡得住我齐忠泽?这简直小菜一碟,都交给我来办。”齐忠泽用力地拍着胸脯。 
  “没有机关是我开不了的,绝对没有,所以绝对安全,不用担心。”李无双用力摇着头。 
  “看到各位士气高涨,我就放心了。明夜二更左右,我会借机和刑堂中人发生冲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候各位可以放心行动。希望天佑仁善,连大侠能够逃出虎口……”黑衣女子说到这里看了祖悲秋一眼,又道,“当然……还有郑捕头。” 
  “好!”众人齐声道。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到关中剑派去布置大局,在这里先行告辞。”黑衣女子说完,朝众人团团一礼,转身飘然离去。 
  看着黑衣女子在地道中消失了踪影,祖悲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喂,祖兄,因何叹气?”齐忠泽在他身边用力一拍他的肩膀。 
  “我只是……我只是感到不太妥当。”祖悲秋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虽然行走江湖时日甚短。但也听说过关中刑堂就是江湖中人的阎王殿,危险得很。如今我们一没有具体计划,二不知地牢格局,三不知师兄方位,四不知撤退路线,感觉就好像一群扑火的飞蛾,凶多吉少。”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密室中的众人,“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 
  “哈哈,当然不是啦,谁都知道凶多吉少,这才有意思。”齐忠泽笑了起来。 
  “哈哈哈!”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罗刹苦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祖悲秋悄悄来到副主事罗刹身边,轻声道:“罗副主事,他们……” 
  “我能说什么呢?”罗刹苦笑一声,“他们都是些不甘寂寞的家伙,又对小姐倾慕得很。这一次行动,是为了救小姐的心上人,所以大家都很踊跃……”罗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乎感到自己的话太多了。 
  “主事的心上人?”祖悲秋瞪圆了眼睛。 
  “就是月侠连青颜啊。”听到罗刹和祖悲秋的谈话,轩辕光插嘴道。 
   
  恩仇难辨前生事 
   
  随着郑东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南宫芸终于将折磨了他数个时辰之久的银针拔了出来。此刻这位江湖捕头已经口吐白沫,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关夫人,负心的乃是牧天侯,郑捕头当年还不到五岁,无论牧天侯对你做过什么,都不该算到他的头上。”连青颜看到郑东霆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为他申辩。 
  “哼!”看着郑东霆有气无力的嘴脸,南宫芸仍然怒火未熄,她扭头狠狠瞪了连青颜一眼,“连公子不愧为当世月侠,自身已经难保还敢为不相干的人出头。” 
  “郑兄对我有救命之恩,当日我也多次有负于他,你若是觉得这番刑法还不够解恨,尽管把这酷刑施展在我身上。”连青颜正色道。 
  “你和我有何关系?”关夫人冷笑道,“我这银针刺穴苦练多年,就是为了施展在牧天侯一脉的身上,用在你身上岂非浪费?” 
  “我杀了你的丈夫,你不恨我吗?”连青颜听到她仍不肯放过郑东霆,不禁焦躁了起来,口不择言地说。 
  “那个窝囊废,你杀了他,倒省了我不少工夫。”关夫人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她转过头,一抬手抓住郑东霆的下巴,将他的头扳到自己的眼前:“郑东霆啊郑东霆,就算对你用遍世间惨烈酷刑,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也难抵消你对我作的孽。” 
  “你这婆娘失心疯了!”郑东霆看着南宫芸布满血丝的深邃眼睛,吓得肝胆俱裂,失声道,“我对你作过什么孽,只有你对我作孽!你不是昏了头把我当成师父了吧?” 
  “住口!”南宫芸抖手一掌砸在郑东霆的脸上,令他一口鲜血喷到了三丈之外的墙上,“当年我和天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已经决定双双归隐江湖,用余生的时间共同钻研新创立的点穴定身术,做一对改变中原武学历史的传奇眷侣。我们约好在关中长安城外的周至县南门相见,从此归隐终南山。我早早收拾好行装从长安来到周至,徘徊南门等待他的到来。一整夜过去了,没有他的踪影。我不相信他会爽约,死心塌地在周至苦苦等待,直到月余之后才从风媒手中接到他的书信。他说从沙州赶到周至的路中,偶遇一个根骨奇佳、天赋异秉的神童,若是善加指教,十年后必成不世出的奇才。为了全心教导这位优异弟子,他必须全神贯注,不杂他念。相约归隐终南之事,只能作罢。当年我已经有孕在身,正需有人陪伴,他对我撒手不理,只剩我一个孤苦无依在关中游荡,最后不得已只能嫁进关家,和关思羽做了貌合神离的夫妻。我的一生幸福,就这样被生生毁掉。” 
  听到南宫芸讲述的故事,郑东霆和连青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的那个天赋异秉的神童难道就是……”一旁的连青颜忍不住问道。 
  “不错!”南宫芸恶狠狠地瞪着郑东霆,“就是这位牧天侯的好徒弟!”说到这里,她一抬手,狠狠一掌拍在郑东霆的胸前,令他惨呼一声吐出一口乌血,“想我南宫芸当年艳绝群伦、秀色冠天下,和天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谁知道他却为了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子将我弃之不顾。此仇此恨,荡尽东海、亦难洗清。” 
  郑东霆目瞪口呆地瞪视着南宫芸雪白的面孔。尽管此刻她已届徐娘半老之龄,而且咬牙切齿,面孔扭曲,但是她的相貌仍然柔媚入骨,倾国倾城,仿佛双十年华的佳丽一般动人心魄。可以想象当年的南宫芸是怎样一位超群脱俗的美女。他实在难以相信师父会为了收自己为徒而将如此娇妻美眷随手抛弃。一时之间,他心中自责、感激、温暖、尴尬诸般感情纷至沓来,乱作一团。 
  “师父……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半晌之后,郑东霆忍无可忍地在心中痛骂了一声。 
  “哼!”一口气发泄完积郁多年的怨恨,南宫芸的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在胸前,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雍容气质,冷冷地看了郑东霆一眼,“说起来真是滑稽,当年天侯赞赏备至的神童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介庸才。明明身怀绝技,却被一堆昏庸愚昧的江湖规矩缚手缚脚,混得仿佛一只没人要的土狗。恐怕天侯现在也没脸看你吧?” 
  郑东霆闭上眼睛,没有回话。 
  “算起来,你和天侯已经有十年不见了。江湖传言,他又收了一个徒弟,叫做祖悲秋。哼,我猜他对你这个徒弟也不甚满意。本想从你身上打探些他的消息,现在看来恐怕是白费工夫。”南宫芸冷笑着说。 
  “哼,自从知道师父的武功都是偷学来的后,我和他已经闹翻,从此不再见面。直到他死后,我才知道有一位师弟。”郑东霆有气无力地说。 
  “你说什么?”南宫芸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我说我和师父已经闹翻。”郑东霆迷迷糊糊地说。 
  “下一句?!”南宫芸厉声道。 
  “我说直到他死后我才知道我还有一位师弟。”郑东霆道。 
  “他已经死了?”南宫芸一把攥住郑东霆的衣领,凄厉地说。 
  “师父被一位神秘剑客刺死,到底是谁动的手,我现在还在查访。”郑东霆老老实实地说。 
  “你骗人!”南宫芸浑身瑟瑟发抖,“谁能杀得死他,谁能打败天下无敌的牧天侯,谁能够用剑杀死一剑锋寒九十州的牧圣手?!” 
  “师父的尸体已经在益州下葬。”郑东霆低声道。 
  “益州?那个江湖人的死地?!堂堂牧天侯竟然死在这个风水都静止不动的蠢地方。哈哈,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大快人心,死得普天同庆。”南宫芸猛然转过身,不让郑东霆和连青颜看到她的脸色。她双手用力攥在身侧,紧紧贴着裤线,压抑着浑身的激动,大踏步朝牢门外冲去。不知道是心慌意乱还是神思不属,她竟然没有抬手打开牢门,而是合身一撞,将坚固的地牢栏杆撞得四分五裂。她头也不回,径直朝着地牢走廊尽头的大门冲去。刚才栏杆破碎的巨响引得门外数个看门的刑堂好手纷纷冲进来,想要察看原委,正好迎面看到此刻的南宫芸。他们的脸上一阵惊愕,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关夫人此刻的表情。 
  “滚开!”南宫芸嘶哑着嗓子厉啸一声,抬掌一挥,这几个武艺精强的汉子同时惨叫一声,齐刷刷撞向地牢通道的侧墙,头破血流、脑浆飞溅,七扭八歪地躺了一地。南宫芸跨过他们的尸体,大步流星地冲出了门。 
  直到通道大门被轰地一声关上,郑东霆才长长透出一口气,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满脸晦气地转头朝门口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望去:“他奶奶的,这女人好生阴毒,出手就杀人。”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一旁的连青颜坐靠在地牢栏杆旁,幽幽地说。 
  “连兄,你脑子没毛病吧?刚才可是这个臭婆娘用银针刺穴把我折磨得都快屎尿齐流了,你还觉得她可怜?我呢?”郑东霆不忿地说。 
  “虽然她把你折磨得不轻,但是你给她的打击却更大。”连青颜嗓音沙哑地低声道。 
  “我?我连唾沫都没吐到她脸上,怎么打击她了?”郑东霆瞪圆了眼睛。 
  “她一生中最爱的人是令师,在被令师抛弃之后,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对他的恨。现在从你口中知道令师已死,她赖以为继的力量也从此消失,她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连青颜说到这里似乎有感于心,声音颤抖。 
  “你是说她会自杀吗?”郑东霆满怀希望地问道,“自杀可要趁早,我可再撑不住新一轮银针刺穴了。” 
  “你怎地如此凉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为令师心碎至死的可怜女子吗?”连青颜似乎再也受不了郑东霆的无动于衷,提高了嗓音吼道。 
  “喂,刚才被毒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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