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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谁主沉浮(穿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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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怡看着不小心滴了残墨已经花了的宣纸,心生一丝恼火。面色却不见半分情绪,微抬眼角,看向门口的三定。轻启朱唇,缓声问道:“她就说了那么几句话?”
  
  三定赶紧移开目光,按耐住不能去看。屏息回道:“小的对二小姐忠心耿耿,不敢隐瞒丝毫。”
  
  苏怡看到他慌张谨慎的样,嘴角迁出一丝笑。“我知道你对我的衷心,下去吧,回去好生服侍你的少爷。”
  
  三定赶紧应诺。后退着出去了。
  
  门一关上原本笑容温暖的娇容已然俏寒阴沉,,一只小手拉起刚画出的春暖桃花,一点一点收紧捏成一团,狠狠的投进了纸篓。“哼,偏让你生不如死!”低低几字,却阴鸷如蛇。
  
  苏晚不动声色的接纳了那些看似无害却无不加重寒毒的物品。甲功,踧踖,轻奎,方木,蝡虹香……
  
  很好,她便如她所愿,整日卧床不起,满足她的设计。研究了苏怡的过往,她确实是个心思缜密,聪明玲珑的女孩。不知那成天只知道勾心斗角,势利拜金的温氏怎么就能生出那么一对儿女?
  
  除夕如期而至,经过了上次月夕的不愉快,这次苏晚已经没了参与的兴致和必要,让赫兰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苏守一可能也觉得她是祸端,释读神灵,也没有强行让她出去祭拜。赫敏,赫兰做了一大桌子好饭菜,因她的坚持,三个人围着桌子热乎乎的吃了一顿饭。耳边的鞭炮连绵不绝,轰隆炸开,一听便知是粗制的炸药,声音到是挺响,这里的人有习俗,谁家除夕放的炮火最响,来年的日子便最红火。听东处那哐哐哐巨响,就知道定是皇宫里传来的。
  
  吃完饭,苏晚拿出一些银两,分了同等分,给了赫兰赫敏,二人一看银子数目,慌乱的推脱不要。
  
  “郡主,平日你对我们已经够宽待了,这太多了,我们根本用不了。”
  
  如今是奴隶社会,作为底层的人都是无偿服务主子一生的,像她这般确实不合时宜。“拿着吧,总有用的着的时候。”
  
  她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凡是用钱能还清的事都不是大事。
  
  过年,这温和的字眼在她眼中早已如白开水般平淡。记事以来,都是和母亲一起过的,穿上新装,吃盘晶莹圆润的饺子,喝杯酸酸甜甜的饮料,那是她幼年最美的事情。母亲在她懂事起便讲了关于父亲的事情,并未加以隐瞒。很长一段时间她对警察没一丝好感,总觉得父亲是被他们驱逐而有家不能归。记得,那年除夕,她六岁,第一次见父亲。他身材高大,眉目锋利,下巴刚毅,陌生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排斥。童话里父亲该是伟岸而温暖的,可她只觉得冷。但当看着他和母亲一个和面一个捏饺子时母亲脸上温柔幸福的笑容,她觉得原来父亲能力是那般大,过年是如此美好,至少母亲会很开心。
  
  往事可追忆,故人已成灰。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挂,上天入地,就她一人。自斟自饮间,一壶佳酿已经入腹。如今的身体不及前世二分,就那么点酒水已经令她有些晕了,脚底发飘,摇晃着走到床边,钻进了被子中,不自觉的蜷成一团,手脚冰凉暖都暖不过来,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好好睡一觉了,赶紧闭上眼,睡吧,睡吧,也许醉了身体就不冷,心也不孤独了,青白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宿醉头晕欲裂,浑身软绵绵的,本想窝在被子中不起来,可天不遂人愿。初一各方大臣朝拜天子。旭阳那边来人了,清远的哥哥,苏晚的舅舅此刻正在北丘皇宫,想要见她,皇上下旨给苏守一,让他带她入宫参加年宴。
  
  坐在梳妆台前任赫敏和赫兰收拾打扮,脑中却没有停止思索。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如果想见她大可来苏府,何必大费周章让她这病态之身入宫。据赫兰说以前苏晚是可以参与年宴的,但自打被三皇子司徒凌霄呵斥一顿后,以后都以生病为由推脱不去。
  
  或许是那皇子伤了苏晚的自尊吧。这次若不去,对旭阳玄藩王是大不尊重的,想起那满头灰白的老将军,苏晚终是不忍拂了这面子。
  
  一切停当,可有可无的扫了镜子一眼,一旁的赫敏紧张的开口解释说:“奴婢只淡淡的扫了一层,这次是进宫,若不是化妆,视为对帝王不敬,毕竟是过年,郡主唇上涂上嫣红总是喜庆些。”
  
  苏晚看着镜中的她,脸缺了血色,仍是异常的白,往日还算威严锐利的双眼因宿醉有些迷蒙,这张顶多算得上清秀的脸,因为唇上点点嫣红有些许神采。
  
  “你有心了。”苏晚觉得赫敏确实是个心灵手巧,成熟稳重的女孩,很多时候,凡是她交代的,通常都有条不紊的把事情做到最好,这很难得。用这样的人省了她很多麻烦。
  
  赫兰走上前,将深红色狐皮裘袍帮她披上系好。却听苏晚淡淡的吩咐:“赫兰,把刻着清远郡主名字的那只青玉珊瑚簪子拿来。”
  
  赫兰一愣,点头赶紧去取。
  
  接过簪子,上好的蒙田青玉,碧海千年珊瑚流苏,晶莹剔透,青红交融,异常高雅。苏晚对着镜子,斜着插入发髻,向门口走去,摇摇摆摆间添了华彩。
  
  看着苏晚带着两个丫鬟从远处摇摇而来,步履间,气息稳重,姿态从容,哪里有整日卧床的病态?苏怡快速的扫了眼父亲身后的张管家,发现他亦看她,同是不解之色。苏怡柳眉快速的皱了又松开,视线再次挪到苏晚身上。
  
  苏晚早就看到苏怡也一副盛装模样。这个北丘都城赫赫有名的才女被邀进宫无可厚非。走到近前,她扭头看向苏守一,发现他正用一双清雅的眼睛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好在他也明白这份尴尬,先行为她解了围。
  
  “气色不错,路不好,我们赶紧走,免得迟了。”
  
  “阿姐”。
  
  苏晚听见苏怡的称呼后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在赫敏赫兰的搀扶下,面无表情的的步上鸾车。
  
  因她身体不好,带了赫敏在身侧。一路颠簸,闭目养神间听到有侍卫通报开道的声音。马车声响,似乎来人不少。第一次参与这样原始而森严的社交,苏晚却觉不到其他情绪,脑中一直在猜想玄藩王的想法。如果说女儿清远是他心中的疙瘩,那么苏晚可能就是他消除疙瘩的良药。让她面众,无非是表明一种立场,她苏晚,不仅是苏守一的女儿,还是旭阳玄藩王的外孙女。就算她身体不好,但靠山却很硬。
  
  这样一想,成全一下老人的心思也没什么。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老人却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安排。正因为这,彻底的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果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多年后,当一切平息了,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该谢那老者犊情深厚还是怪他多管闲事?
  
  苏守一与一些熟人点头致意,低声问好,没人大声喧哗,苏晚和苏怡一前一后跟在他后面。皇宫入口的八角楼处,挂着双排大红灯笼,显得庄严而安静,进去后,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其中引人瞩目的是一处名唤华清宫的殿宇,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蜂房水涡,亭台楼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好大的一座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显得异常辉煌。
  
  随人流步入召亲殿,宽敞的大殿内已经到了不少人,按着等级尊卑依次陆续就座。赫敏不够资格入内,在外廊仆人居等候。苏晚打起精神应对这个她陌生的人文习俗。
  
  苏守一看见苏晚谨慎的看着周围,知道她失忆后,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很担心她不会应付这场合而闹出事端。毕竟这个女儿的性情一直是阴沉莫测的。其实让苏晚来,对他来说也是很突然的事,他今早接完圣旨后吃了一半的早饭便再也无法下咽,心一直提着,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本想亲自去到苏晚那交代一些入宫常识,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就怕她一不高兴,和以前一样拿眼怨恨的瞪他。他想的是,难得的平静,能维持多久就先维持吧。好在苏怡也去,虽然她姐妹二人感情并不好,但苏怡确是识大体的孩子,事先交代了苏怡,有她在一旁,对苏晚还方便些。
  
  “如果阿姐不嫌弃,不如弃了那郡主的高位与妹妹同坐,如何?”
  
  苏晚知道苏怡一直走在她身后,她虽然极力压制,但那眉间的憎恨却已显露出来。转回头看着她,挑眉道:“带路。”
  
  苏怡笑了。
  
  随她到走到大殿的中央,一路施施然,商丘城内的女神童当真是众人无不瞩目。待到跪坐后,苏晚还能感受到众人随之而来的目光。苏怡轻笑出声提点道:“姐姐,做平民奴仆不能坐,得跪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话不急不躁,无风无浪,任谁看了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若不是她历经了那些巧合,她也决不能相信眼前的女孩是一个心思细腻,杀人于无形的高手。
  
  苏晚紧了紧颈间的裘袍系带。呵口气,边戳手边低声说道“凤凰落在地上依旧是凤凰,鸡便是飞上枝头也还是鸡。”
  
  苏晚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想看苏怡听后是何表情,纯粹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讽刺,却不想惹来一旁路过之人呵呵轻笑。“小姐的话真精妙,可记下以教后人。”
  
  苏晚未动,身边的苏怡起身恭恭敬敬请安:“拜见五殿下。”
  
  这是苏晚第一次接触皇权中心人物,三叩九拜是一定,虽然做了心里准备,可到了临头,眉头还不如微微皱起,俯首随道:“拜见五殿下。”
  
  司徒凌钰唇带微笑地看着苏晚,疑问道。“这位是?”
  
  苏怡见苏晚半天没回答,只好出声:“她是苏晚郡主,我的阿姐。”
  
  司徒凌钰一听苏晚的名字,剑眉微皱。是她!
  
  也难怪司徒凌钰不认识苏晚,因为很小,他便一直随师傅游历天下,直至半年前师傅看破红尘袈裟披身,他才回商丘。苏晚这个名字,在三哥府上没少听说。
  
  感到身前之人在细细打量自己。苏晚懒得动,也不想和什么皇子公主有交集,便也没打算给面子说话攀谈。只是安静的站在那,想着他和她没啥关系,该走就快些走。
  
  司徒凌钰的师傅,兴德是一个很有修为的智者,心念苍生,皇上很敬重他,也很放心把司徒凌钰交给他。与别的皇子不同有专门的课程安排,司徒凌钰从五岁起就开始跟兴德奔走各地,体验生活。所以司徒凌钰心里那层高高在上的等级观念并不是很强烈。了解了人间疾苦,他更是心存善念,所以即便听过苏晚的一些不好的过往,也没带着有色眼光去看,见她冷淡的样子,并未在意她的不礼貌,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苏怡见苏晚若无其事的坐回去饮茶,心中一阵气恼,若是来者是其他三位皇子,那么苏晚这嚣张的模样少不了一顿喝斥,可偏偏是贤善过头的司徒凌钰,暗自恨恨的吐了口气,阴沉的想着的是否该早点解决苏晚了。
  
  锣鼓铿锵,器乐叮咚,在宦官悠长的传报,北丘的宝成皇帝被前引后拥下隆重莅临,随众人立起,恭敬地弯腰迎接圣驾。娓娓迤迤间,一帮人从眼前掠影而过。
  
  “就座。”温和的声音很好听却难掩威严。
  
  窸窸窣窣的人坐的坐,跪的跪,从姿势上就能辩出等级尊卑。
  
  苏晚本应该是在前面坐的,此时坐在跪着的苏怡一边,因为穿戴宽大,也并不显眼,宝成帝一番开场白讲的可谓激励人心。
  
  “瑞雪迎春,喜逢年夕,众官前与孤王同贺,心生感念。过去一年,文武大员,皇子郡王无不尽心尽力,为我北丘殚精竭虑,捍卫疆土,实行兴政,孤王甚是欣慰,只要群策群力,上下一心,我北丘大好河山必将繁荣昌盛,生息永存!”
  
  群臣无不慷慨应和,声震环宇:“繁荣昌盛,生息永存!”
  
  苏晚淡漠的眼睛里有丝讽刺,繁荣昌盛,生息永存?是生就有死,是压迫必有反抗,先进推翻旧制,社会总要进步,这岂是一个两个人便能阻挡的?虽然不是她熟悉的历史进程,但人类的需求却是一样的,总归是殊途同归,走向相对的文明。
  
  在歌舞升平中,酒菜陆续被端上了餐桌。看着丰富精致的食物,苏晚随众人开始进餐。她本不是挑食之人,可现在因为身体原因,有很多禁忌,只挑着青菜和暖胃的肉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每顿饭她吃的都很认真,尽量享受食物带来的满足,不去想周围复杂的视线代表的含义,来都来了,就没必要放不开。
  
  苏怡觉得眼前的苏晚真的是太过陌生,若是以往,她绝对不会如现在一样筷不离手的吃东西。通常,她都骄傲的昂起脖子,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让人觉得她有一种不可一世的高傲,那样子可笑也惹人讨厌,人们在下面议论她的时候,充满□裸的讽刺,称她为没毛的孔雀,可碍于她是太子太傅的长女,玄藩王的外孙女,一般人谁也不敢得罪她,这让她很生气。
  
  屋内火炉烧的很旺,耳边是君臣之间其乐融融的互动,酒香飘飘,笑声绵绵,许是人多的关系,苏晚觉得烦闷之余,难得的手脚有了丝温暖,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边缘,这里的一切人物,场景都是浮生梦幻。
  
  “谢皇上关心,父亲大人因患对未能亲自朝拜深感愧疚、不安,这杯是父亲大人让末将叩谢隆恩。”
  
  见清河弯腰恭敬的一饮而尽,尽显豪迈,宝成帝心下感叹玄藩王一家的忠贞义胆。对玄藩王的病无限遗憾,想起前日清河递上他的亲手信,情真意切,字字恳求,不禁扫了眼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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