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爱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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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个人偶，即使再漂亮，也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人偶。
——这一瞬间，姬峰终于理解了明日香厌恶地将被宅男们奉作“女神”的绫波丽称作人偶时的心情。
这的确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尽管姬峰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厌恶，但是他那已经变得一片冰凉的内心，却会因此而感到悲哀。
10 笨拙
“便当……
已经吃完了。”
在昏黄的暮色中，人偶一样的少女仰着头细细地阅读了姬峰眼中的悲哀之后，竟然首先开口说话了。
原来她还记得啊。
虽然她并没有期待也并没有等待姬峰的到来，但她的确还记得姬峰对她说过的话！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仅仅是因为这微不足道的记忆，姬峰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同时一股热流从他的心头涌出，温暖了他的五脏六腑，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啊……你……难不成是自己住？我也是自己住。
按照日本的礼节，搬到新家之后要带着礼物和左右邻居打招呼吧？这就算是我的礼物了，对于不会做饭的人来说是必不可缺的。”
——原本，姬峰的剧本上已经写好了这样的台词，但他现在却只是默默地从便利袋里拿出自己的便当，然后将整个袋子递到了有希的面前。
“这是打招呼的礼物，收下吧。”
“……”
面对这种貌似是第一次经历的情景，有希的反应速度慢得可爱。又或者是她必须将资讯统合思念体那无比庞大的资料库全都检索一遍，才能确定最正确的、最像人一样的应对方式？
“谢谢。”
姬峰举着袋子等了好一会儿，有希才终于向他伸出了手，并且一脸平静地道了声谢，如果是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她觉得姬峰送她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但是只是这样一句毫无感情的“谢谢”，也让姬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或许正在观察他的有希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笑？为什么这个人即使被她如此冷漠的对待，却依然能够对她露出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长门有希这个存在并不是普通的人偶，而是由资讯思念体制造的最高级的人偶，这个身躯的力量和五感敏锐度甚至远超常人。所以她能够感受得到，尽管完全无法理解，但她能够感受得到。
这是一种因为毫无关连的事件突然爆发的崭新资讯，和凉宫春日的情况从本质上来说是完全相同的，只不过凉宫春日三年前的那次资讯爆发是前所未见的、甚至远超这个世界的强烈。
尽管面前这个男性学生的资讯爆发和三年前……不，即使是和现在的凉宫春日偶尔产生的资讯爆发比起来都完全不值一提，不过事无巨细地观察，最大限度地搜集资讯，就终有将这些零散重复的碎片组成完整拼图的一天。
——这就是资讯统合思念体的主流派和激进派在理念及行事手法上的区别。
接过一袋子充作礼物的杯面之后，有希便沉默地站在了那里，就好像是在无声地对姬峰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就赶紧走吧”。
至于请他进屋坐一坐，喝杯茶……孤身一人居住在这里的少女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原本这个时候姬峰应该主动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有希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哪怕只是倒杯凉水请我喝也好啊”，根据他的剧本，有希在思考之后或许有一成可能真的就让他进去了，而且就算进不去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过现在他完全扔掉了剧本，不再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表演才足够逼真，而是直接在有希面前暴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完全不擅长和喜欢的女孩子打交道的那一面：
“嗯……以、以后要不要一、一起上学？反、反正都是同路。”
卸去了伪装之后，姬峰说话变得相当笨嘴笨舌的了。而且如果注意观察的话，还会发现他那被夕阳照得发红的脸颊，其实真的已经微微泛红了。
不过最让他感到丢脸的是，他说出这个有点暧昧的提议之后，根本没办法像演戏时那样轻松自如。他现在不仅心脏跳得十分厉害，甚至连手脚都开始打哆嗦了，如果再像之前那样默默地等待有希的回答，他感觉自己在听到有希说话之前就会因为虚脱而瘫倒。
“你每天几点出门？”
所以姬峰根本没有等待有希的回答，而是装出了一副十分强硬的样子，直接询问了她的上学时间。
而眼镜又重新开始反光了的有希这次只是琢磨了几秒钟，便用一如既往平稳而无抑扬的机械声音做出了回答：
“八点整。”
看来，有希并不是对什么问题都反应迟钝，她只是很不擅长回答“想不想”、“要不要”这类与她的主观意愿有关的问题而已——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自己的意愿，至少现在还没有。
而姬峰所要做的，便是让她逐渐拥有自己的意愿，并且让她拥有充分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只能跟在凉宫春日身旁充当一个沉默的观察者。
“好的，那我明天提前五分钟在楼下等你。”
或许是拯救这个三无少女的强烈意愿给了他勇气，又或许是他又被自己伪装出来的强硬态度给骗了，总之姬峰现在已经不再发抖了。
他铿锵有力地抛下了这句话之后，马上就拿着原本打算和有希一起吃的便当扭头走掉了；而沉默的有希则在门口一直站到了他走下楼梯才关上房门，不知道她究竟只是单纯在发呆，还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个男性学生这么做的目的。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姬峰总觉得在自己转身的那一瞬间，有希好像是微不可查地对他点了一下头。但即使这只是他的自我意识过剩，他也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厚着脸皮和有希一起上学。
这并不是为了满足宅男心中的某些龌龊心思，也不是为了和自己的“老婆”重新培养真爱，他只是想要改变这个少女、拯救这个少女，即使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她的三无属性，也要让她变成一个正常的三无少女。
姬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仅仅因为看到了某个少女空洞得好像人偶一样的眼神，心头就产生了一定要帮助她的“热血”。原本一直自诩为“智者”的他，还以为“热血”这种东西与他根本无缘呢。
不过……这种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为了一个伟大的理想，为了帮助或拯救他人而浑身热血沸腾的感觉……
好像倒也不错呢？
11 朝仓凉子接近！
第二天清晨……姬峰竟然像一个非常期待和暗自喜欢的女孩一起参加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从早上五点天还完全黑着的时候就已经睡不踏实了，这让他感到非常非常不好意思。
毕竟他可是一直自诩为“智者”和“硬派男人”来着，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哪个智者和硬派男人会因为这种……这种幼稚的事情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不过姬峰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年仅18岁的学生而已，甚至还没来得及上大学就已经被主神拉进了无限世界。即使他已经通过编程赚了不少钱，那也只能说明他的智商比一般人更高，却并不代表他的情商、他的人生阅历也一样高。
“等不住了，我先到楼下去透透气！”
在家里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捱到七点半钟，早已穿戴整齐的姬峰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干脆现在就拎着书包走出了家门。
站在电梯里，姬峰本以为接下来自己将要一个人在门厅里枯等半个小时，可是却没想到他这时候竟然凑巧碰到了朝仓凉子——这可绝对是凑巧。
“啊，这不是我们班里的华夏留学生姬……君吗。”
朝仓凉子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正好与站在楼上其他几个住户前面的姬峰打了个照面。不过她好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情，竟然面带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不慌不忙地向姬峰点了点头，接着还用她那既优雅高贵又平易近人的声音主动向他致以了清晨的问候。
“早上好，你也住在这里？”
“呃……早、早上好。
你还是叫我姬峰……或者姬峰君吧，单独被人称呼姓氏实在很不习惯。”
和淡然自若的朝仓比起来，姬峰的表现反而更像是个货真价实的高一学生。朝仓昨天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仍然记忆犹新，这让他实在无法坦然地与朝仓对视。
不过因为朝仓凉子并非他喜欢……准确地说并非是他打从心底爱着的人物，所以姬峰在面对她的时候反倒比面对有希的时候自然了许多，哪怕朝仓的脸蛋比有希还要漂亮他也一点都不会打怵。
——当然，姬峰同样也是打人心底爱着凉宫春日的，不过那个女人非常特别，姬峰看到她的时候不仅不会心跳加速说话结巴，反而会立即生出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觉。
嗯……到底是想要尝试什么呢？这个就连姬峰自己也不知道。
“呵呵……一看到姬这个字就让人想起公主呢。
不过在日本，比姬更加奇怪或尴尬的姓氏也是有的哦，所以不要太在意了。”
现在与姬峰谈笑风生的这个朝仓凉子，无论从哪里看都是男性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容貌秀丽、身材傲人、性情温和、笑容可掬、气质高雅、谈吐亲切……不管是凉宫春日还是长门有希在“女子力”这方面简直都被她甩得没有边了，更别说姬峰还知道她其实做得一手好菜。
可是和电梯里其他不停偷瞄朝仓的男人们不同，姬峰更加清楚她是一个可以笑呵呵地捅人刀子的笑面虎——不是比喻，就是字面上的这个意思。
所以朝仓对他的态度越是热情，他反而就越发警惕了起来，生怕貌似已经和春日有了很深瓜葛的自己上了朝仓的黑名单。
喂！我们只是在普通地说话，为什么你左手拎着书包，右手却奇怪地背在了身后？你的右手上到底拿着什么东西！
“啊……这没什么，华夏也有的是听起来很不吉利或让人尴尬的姓氏。
只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听到更顺耳一些的称呼。”
因为害怕对方一言不合就突然从背后拿出刀子，姬峰和朝仓说话的时候相当客气，而现在还没有暴露出真面目的朝仓也完全是一副优等生的样子。
电梯里的其他男人看到朝仓每说一句话都要朝姬峰笑一会儿，明显是对这个幸运的小子有点意思的样子，但是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是天生木讷还是怎么回事，一直都对那个美少女不假辞色，一个个都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不过姬峰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他们的表情就是了。
谢天谢地，姬峰只和朝仓说了几句话，电梯就已经下到了一楼。他并不是真的害怕朝仓现在就会拨刀刺他，只不过他现在是积极地向资讯统合思念体的主流派靠拢，实在不想和办事一点都不靠谱的激进流套近乎，所以朝仓离他真是越远越好。
“诶？你不去上学吗？
一起走吧，反正都是同路。”
在一楼的门厅里，朝仓看到姬峰出了电梯之后就没有再挪动脚步的意思，于是假装好奇地询问了他一句，而且竟然还主动邀请他一起上学……不过姬峰才不相信朝仓凉子不知道他昨天傍晚和有希之间的对话呢。
如果朝仓、有希又或者她们背后的资讯统合思念体想要知道什么事，那么不管那件事发生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们基本上就一定能够知道。
不……这也未必，主流派的有希拥有与自己的异时空同位体进行资讯同步的功能，但激进派的朝仓应该是没有这种功能的，否则她又怎么会在刺杀阿虚的时候因为废话过多而失败呢？
又或者，那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让长门有希“美救英雄”的阴谋？
仔细地想一想，《凉宫春日系列》的故事还真是有诸多疑点，那么现在多出了一个他，这个世界的未来又会如何呢？现在的朝仓和有希是否知道他姬峰根本就是在“原本的未来”中不存在的人呢？
或许，今天早上的朝仓并不是因为昨天目击了他和春日之间的暧昧，也不是因为偷听了昨天他与有希之间的对话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
对自己这个“不存在的人”感兴趣，这或许才是朝仓主动接近自己的真正原因？
和可以称得上是“全知全能”的资讯统合思念体不同，姬峰所掌握的资讯实在太少了，所以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现在就推断出朝仓的真实目的。不过姬峰相信，朝仓凉子的一举一动都应该隐藏着某种目的才对——因为她背后的资讯统合思念体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12 朝仓凉子的邀请
“啊……那个啥，你先走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即使姬峰已经认定朝仓凉子接近自己别有用心，但是拒绝一个美少女看似诚心诚意的邀请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班级里见。”
还好朝仓凉子也并没有强邀，她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姬峰拙劣的敷衍之后，只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接着便施施然地转身离开了。
不过她才刚走了两步，就装作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说道：
“对了，我住在505号，欢迎你有空来玩。
另外楼上的708号也有一个我们学校的女生，是1年6班的长门有希同学。
不知道你住在几号？”
“607号。
嗯……也、也欢迎你来玩。”
尽管姬峰明知道朝仓是在演戏，她不可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