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终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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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浅音也不客气，端起水晶碗，接过他手中的餐具往外走：“你要快一点，不然你只能选择饿着了。”
　　她来到客厅，刚好撞到正准备出门的吴妈。戚浅音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手臂一拦不让她走，吴妈只好作罢，跟着她一起去了客厅，陪她吃东西。
　　“吴妈，你觉得安离楠哪里好呢？”戚浅音问，听上去就是在随意地聊天。
　　吴妈没有考虑很久，语气肯定道：“他对你好。”
　　“若是别有用心呢？”
　　“我看到的只是他用心对你好。也许会有别的原因，但他的眼睛让我看见，那里面有你，一个完完全全的你。”
　　“完完全全的我。。。。。。”戚浅音低声重复了一遍，一抹凉薄的笑意绽放在唇角。对于能够时刻保持冷静理智的她来说，骗过自己是最难的一件事。每一个事件，每一处细节，她都不会漏掉，凌乱的片段慢慢拼凑起来，呈现的答案只有一个。她不说，也不问，将一切交给时光之海，随波逐流，只把沿途的风景尽收眼底。
　　而她不知，她所理解的意思与吴妈所说的背到而行。许多年后，仍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
　　饭后，三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扑克，以前叶逸然过来的时候若是有时间也会玩两盘。吴妈虽然年龄大了，但头脑十分灵活，有时戚浅音都比不过她。所以，三人之中吴妈总是最大的赢家，虽然戚浅音知道，那是叶逸然不露痕迹地让着吴妈，他的目标只是赢了她而已。
　　安离楠则不同，他把输赢的比例控制得恰到好处，把吴妈和戚浅音的好胜心都激了出来，气氛完全不似从前平静无波、会让人觉得无聊到犯困。
　　他的手机时不时会响几声，一开始他还会扫一眼，后来就直接选择无视了。
　　大概第六次响起的时候，戚浅音拿起他的手机塞到他手中，刚才她顺便看了一眼，是安铭打来的。吴妈把扑克收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快步上楼了。
　　戚浅音起身去餐厅，站在酒柜前，一个个看过架子上的每一瓶洋酒，猜测安离楠会喜欢喝哪一种。
　　这次，安离楠终于接起电话。其实接不接都一样，他完全能猜出安铭想对他说什么，比如第一句一定是：“你爷爷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赶紧回家，给他个台阶下这件事就过去了。”
　　果然，他没有猜错。
　　等安铭说完，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今天的问题解决了吗？”
　　“是让我和她一起离开安氏还是把我也掉到某个部门做个主管或经理？”
　　“还有，他有对我妈说过一句抱歉的话吗？”
　　安铭沉默了。
　　“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天我在外面住，等他回上海了我会回去。”
　　安离楠没有给安铭任何劝说他的机会，直接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后背靠到沙发上。
　　戚浅音拿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过来，坐到他旁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放到他手中。
　　他问：“这是何意？”
　　戚浅音挑眉：“灌醉你，了解真相。”
　　他笑着转开头：“只要你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我突然不想问了。”
　　他手指抵着眉心，摇了摇头：“女人心，海底针。”
　　身后脚步声响起，吴妈停在不远处，叫了戚浅音一声。戚浅音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起身快步走过去。吴妈伸出背在身后的手，她看见一个快递信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昨天寄来的，你不在我放到你书房，忘记提醒你了。”
　　戚浅音点点头，等吴妈走开，才拆开封条。这次和前几次都不一样，里面没有属于她母亲的日记本，而是一摞资料，许是为了区分，打印有寄件人的话的纸变成了红色，上面写着：想知道什么是经济诈骗吗？
　　资料的第一页是一家陌生公司的名字，后面的十几页都是财务报表。她快速翻了一遍，别的她没多留心，直到看到那熟悉的三个字时，动作一滞。
　　她侧头对安离楠说：“我去处理点事，你随意。”
　　安离楠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他看到了她手中的快递信封，还有她覆盖着薄怒的双眼，就和上次在凌华公寓看到的一样。
　　戚浅音上楼来到书房，将资料最后一页打开平放在桌上。那张红色的打印纸放在旁边，她的指甲划过上面的字，刻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她眉心慢慢蹙起，纸张被她无意识地揉的发皱。
　　右下角，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她一眼就能认出。
　　叶逸然。

　　☆、第四十六章　意外相助

　　晚餐时刻，叶府别墅的门铃响了起来，坐在餐桌旁的人面面相觑，似乎今晚没有客人。
　　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其他人都探头看向餐厅门口想知道是谁，只有叶逸然没有任何反应，低垂着眼眸，白瓷勺在鲜浓的汤中缓慢搅动着。
　　她的脚步声他再清楚不过。
　　“打扰各位用晚餐了，不介意加我一个吧。”人未到而声先至，戚浅音在不顾众人怪异的眼光，坐到餐桌一端，脱下外套交给站在旁边的佣人。
　　叶乐然并不在这里，两姐妹还在学校未回来，要说显得格格不入的并不是她，而是坐在叶逸然旁边的元若情。许久不见，她还真是一点没变，看到她出现就会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
　　戚浅音微微勾唇，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在叶家可是站不稳的。
　　诡异的气息在空气中涌动，叶澜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戚浅音，猜想这个不速这客究竟有什么目的。而戚浅音右臂撑在桌子上，食指放在唇下与迎上戚言探究的目光。
　　叶逸然偏头对管家说：“加一套餐具。”
　　话音未落，叶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上楼：“我吃饱了。”
　　还在与戚浅音对视的戚言放在桌上的手攥紧又松开，第一次，他感受到来自她那双无波无澜双眸中蕴含的威慑力，漫不经心中又似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让人恐惧！
　　他先戚浅音移开目光，端起酒杯将杯中酒饮尽，留下一句“你们慢慢吃”便往外走，经过戚浅音身边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放慢了速度。大概是因为有元若情在，他终是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离开餐厅。
　　该走的人，还有一个。
　　不过不用戚浅音说话，叶逸然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让元若情识相地走开。
　　叶逸然不说话，食指轻叩着桌面，等着戚浅音先开口。
　　她轻咳一声，他转头过来。
　　戚浅音夸张口型，没有出声：我问你，戚言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
　　他眼神一凛，张口想说什么，可到最后只回给她四个字：与你无关。
　　谈话就此终止，叶逸然等她吃完饭安排好房间才去休息，虽然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她也能知道，他生气了，原因她自己都不知道。
　　时针划过十二点时，戚浅音打开房间浴室的音响，换下身上的衣服随意扔到床上，穿好浴袍。她打开房门，放轻脚步下到一层，用钥匙开门进入戚言的书房。
　　从现在情势来看，安铭未必靠得住，为了万无一失，她也要做些准备。
　　叶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越想越觉得戚浅音的到来十分可疑。她穿好衣服来到戚浅音房间门口，悄悄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浴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出优美平缓的古典音乐，床上搭着今天戚浅音来时穿的衣服，很明显，她是在洗澡。
　　叶澜提着的心稍稍放下，退了出去。
　　而在书房寻找资料的戚浅音此时在书柜第二层的书后找到了一个保险柜，红色的指示灯亮着，在漆黑的房间中各位刺眼。
　　上次住进叶家她也来过这里，当时没有找到这个保险柜，应该是戚言为了稳妥起见定时更换位置，今天应该算是她幸运。
　　可是这密码。。。。。。
　　不等她细想，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她把书放回原位，立刻躲到窗帘后，刚站稳书房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门磕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人的脚步声不稳，踉踉跄跄，似乎还撞到了桌子。
　　“桌子。。。。。。这不是我房间。。。。。。”
　　是叶乐然。很明显，他喝多了。
　　戚浅音眉心慢慢蹙起，这么大的动静，戚言和叶澜恐怕马上就能赶到，那个时候她就藏不住了。
　　现在她能利用的，就只有这个喝醉了的叶乐然了。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出去，就听到有人已经赶到。她双手缓缓攥紧，心中暗叫不好。
　　书房外的灯光从脚下窗帘的细小缝隙中挤进来，她屏住呼吸，大脑快速运转思考对策。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被找出，反倒是脚下的光亮被夜色替代，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反锁。之后，就听到戚言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我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他正在撞门，还以为这是我们的房间。”
　　这是。。。。。。元若情！
　　“这么晚了闹腾什么？扶他上去休息，让他醒醒酒！成何体统！”戚言不放心地上前，按下书房门把手，发现是锁着才走。
　　在里面的戚浅音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想不通元若情为什么会帮她？
　　又过了一会儿，门“咔嗒”响了一声。她从窗帘后走出，轻拉开门从门缝往外看，不过没有看到任何人。她立刻闪身出去将门锁好，回到房间。
　　元若情没有来找她，恍若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
　　第二天清晨。
　　戚浅音照常起床，洗漱后来到餐厅。叶逸然一向起得早，穿着运动服，应该是刚晨练回来，正坐在餐桌旁举着报纸看，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戚浅音一直觉得，戴上眼镜的他离她会近一些，因为薄薄的眼镜片隐藏了他眼中的很多疏离。
　　“昨天叶乐然喝多了，有没有吓到你？”他翻了一页报纸，“哗啦啦”的声音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回来了？”
　　戚浅音不答反问让叶逸然手明显一顿，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把注意力又转回报纸上。戚浅音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到自己面前，吃了起来。
　　叶逸然又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挑挑眉：“被欺负了。”
　　叶逸然似是来了兴致，放下报纸，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戚浅音咽下嘴里的东西，接着说，“安凯给自己挑了个孙媳妇，为了帮她上位，于是把我赶出来了。”
　　叶逸然沉默了一下，又举起报纸，隔了很久后说：“明天照常去安氏上班，安凯不敢拦你。”

　　☆、第四十七章　旧时黎念

　　都说，春寒料峭，北京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将这一点演绎得淋漓尽致。
　　从公安局出来后，戚浅音来到承载了她所有青春回忆的高中校园。听说图书馆前的长阶还像以往那样受同学们的欢迎，只是因为今天下雨，宁静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她数着脚下的阶梯，数到二十五时停下，不顾潮湿的地面，坐到上面。雨丝细密，落到睫毛上形成一颗小小的水珠，轻轻颤动着。
　　曾经，她也会和一个人经常来这里，她喜欢高处，而那人喜欢中间位置，于是便取了平均值，之后每一次来那个人都要一蹦一跳地数着阶数，数不清还要傻笑着跑下去重新数。她记得，她对那人说的最多的话应该就是：黎念，你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是了，就是黎念，原来她还记得。
　　只是一句玩笑话，就能换来黎念更多幼稚的行为，让她都忍俊不禁。
　　比如说，黎念会高喊一声她的名字，给一个熊抱，压得她连连后退，成功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再比如说，黎念会把她拽到球场，指着场上打篮球的男生嗓门很大地喊道：“快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菜！挑一个走啊！”
　　她始终觉得，看她脸色铁青，是黎念最大的乐趣。
　　她低头卷起衣袖，露出左臂上的伤痕。那个夜晚在她生命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不痛不痒，而对于她们来说，那一刀划下去，毁坏的是她和她之间那座看似坚固的桥梁，只要再轻轻一击就会崩塌，碎片落入万丈深渊，一切荡然无存。
　　一个小时前，公安局门口，消失了快七年的抢劫犯就跪在她身前，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穿着破旧的蓝色工作服声音颤抖：“求求你放过我！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我老婆重病需要钱我才动了歪念，我知道错了！求求你。。。。。。”
　　她怎么说的？
　　“如果你今天的忏悔，能够换回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安逸，我会放过你。”
　　后来，她便开车一路疾驰来到这里，把帮助警察找到罪犯的莫然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也许每个人都有无奈，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抱歉都能换来一声“没关系”，自己做的事情，总要自己承担后果。
　　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轻微到清晰。
　　她抬起头，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他撑着一把雨伞，穿着白衬衫和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清俊出尘。
　　“安离楠。。。。。。”她仰头看着他，喉咙中有一种情绪翻涌着。
　　他唇角弯了弯：“嗯。”
　　他的声音仿佛溶在雨水之中，渗透到脚下每一寸土地里。
　　她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伞，收起放到地上。
　　“陪我走走吧。”
　　这个时候学生们刚刚上下午第一节课，透过紧闭的玻璃窗看到老师站在讲台上飞快写着板书，讲着一个又一个重点。
　　戚浅音静静看了一会儿，和安离楠来到操场上。雨中漫步，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她叫黎念，初中起我们就是同学。她喜欢江柠，喜欢了整整六年。嫉妒心每个女人都有，初中的时候，江柠坐我后桌，她还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只觉得我和他说话时她会很不高兴。我知道她偷改我卷子，藏我作业，甚至是去班主任那里举报我和江柠早恋。对于这样的小动作，我从来没有追究过，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
　　戚浅音偏头看了看安离楠，他目视前方，听得很认真。
　　“高中的时候，江柠出国留学，我和她因为各种原因熟络起来。一天晚自习后，我站在路边等我哥，一个男人突然举着把刀勒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