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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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
楼上不少人,因为不早不晚的,不是正经吃饭的钟点儿,大多数都是茶点摆着,低声细语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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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青忽然直起腰来,小声说:“听到了没有,杨公子来了。”
我莫名其妙:“听到什么啊?”
他看我一眼,还是藏头掖尾的说:“那,杨公子,他一向是……嗯,辉月殿下给他配乘的玉鞍银帘马……那鞍上有银铃。”
哦,原来是听到马来了。
所以判断马主人来了。靠,我又不知道那铃响是杨公子大驾光临,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得,我的耳朵比小汉青可是灵多了,简直就是那什么鹰的眼睛狼的耳光……恶寒,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我还发现自己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呢……
铃响在楼边停下,二楼那些安安静静喝茶的人都有些不安生了,遮遮掩掩也要向楼下扫两眼。真虚伪,想追星看人家就大大方方地看啊,这么装,不累啊。
还别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杨公子,长得什么模样。
美肯定是了,不然楼上这么些人不会在压抑中露出那样渴望又艳羡的目光。
气质一定不凡,眼前所见的这些人,甭管什么心思,脸面都长得算不错,想必这传说中的杨公子更是出类拔萃。
还有很风雅的嗜好。
嗯,有些好奇。
站起来大步走到楼梯那里,往楼下大堂里看。
一个穿白衫的少年公子,正背对着这里与人说话。
虽然楼下这么些人,我却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也认定了,一定是他不是旁人。
漆黑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店堂里光线的问题,映得那发上有墨绿的光泽,象是一把丰厚美丽而润泽的水藻。白衫很普通,街上好多人都穿这个式样的衣袍,腰里松松用根绞银盘丝的佩带拦了一下,男子有那样瘦纤的身腰身有些不够强健的感觉,却又觉得这样非常秀美。衣襟在他行动的时候,有流云一样的纹路。
“行云!”有人站在对面的回栏那里向下喊,我闪了一下神,这里人人都悄声低语,这人是谁?
声音这样悦耳。
那个人冲下面挥手。我的眼力现在非常的好,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长眉明眸,穿着红色的纱衣。汉青走了过来,看我瞧着对面,小声说:“那是楚姿姑娘。”
我哦了一声,还是向下看。
杨公子转过了头来,看着楼上那个楚姿姑娘,微微一笑。
就这么一笑。
他一眼都没朝这里看。
那笑容也不是给我的。
可是我却看着那个笑容,一瞬间象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绪。
第 7 章
“殿下殿下!今天好运气耶!看起来杨公子一来,楚姿姑娘心情好得很,可能就会献舞一场!说不定杨公子雅兴大发还会吹箫相合。”汉青拉着我的袖子,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抖个不停。
谁好运气?
看汉青这个激动的样子,恐怕他也是杨公子和红衣楚姑娘的超级大FANS吧。
我倒是……感觉没什么大感觉。
本来昨天一睁眼看到舟总管,已经惊为天人了。
今天见到一位杨行云公子,突然觉得这双眼睛白长了这么久……也不是,人家飞天殿下的眼睛看过多少美男美女我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张志强的眼是白长了二十来年,今天才看到,居然有人长成这样。
也怪不得……飞天貌丑被人歧视了。
这个真是人比人……吓死人。
现在不要人来跟我说你不要痴心妄想些有的没的……我也不会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水鸭子就是水鸭子,抹上十桶八桶的白漆,它也不是天鹅。
杨公子和楚姿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言笑盈盈,然后拐进厢房。汉青瞪大了眼珠子,恨不能把厢房的门扇烧出两个洞来。
“喂,汉青,”我也压低了声音,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这算不算是入境随俗了:“你说有歌舞看的,我可等着的。就算楚姑娘杨公子不搭理,别的人难道就没有了?”
汉青敲敲我的手背,我刚醒的时候他多娇弱堪怜低声下气,现在一发觉我威严全无根本不是原来他们认识的飞天,立刻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这一复杂转变,一脸“你个乡下土包子”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还敲我做什么?这冷冰冰的玉石牙箸敲在骨头上也是挺疼的。
奇怪。
明明杨公子气质长相一点儿不逊于舟总管。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象看到舟总管那样全身心的悸动呢!
是不是因为舟总管是第一个关系,而我的身上有着很严重的自己从未发觉的雏鸟情结,因为舟总管是第一个对我那样和气温柔,又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那么美丽的人……
楚姿与杨公子并没有象汉青期待的那样,因为好心情而出来献艺,但是仍然看到了其他人的表演。
精湛的技艺,绝妙的乐器,细致入微的乐曲,女子娴熟宛转的歌喉。
完美无可挑剔。
就是……
不让人感动。
虽然美丽悦耳,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感动。
后来有人出来跳舞,就在二楼回栏那一边小小的平台上,穿着雪白的纱衣,领口襟边上都是细密的羽毛一样的装饰,真是漂亮。
可就是……觉得呆板。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画面,很美丽的女性,很美丽的舞步。
却完全没有活色生香的感觉。
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也是恰如其份的欣赏和赞许。
为什么这样奇怪?
为什么这样刻板得象是教材范本的表演……
其中明明就没有一点感情。
女子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漫舞,旁观的人适时的唏嘘。
汉青看着这样的表演,也不是非常的投入。我拍拍他:“喂,这里的所有艺术,都是样吗?”
“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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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了一下,不怎么太流利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嗯,技巧完美,但是……嗯,一成不变,总这么温吞吞的,象,”我偏头想了一下:“就象太阳晒温的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总让人觉得腻歪。”
汉青睁大眼看我:“哎,你说得还真对。我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似的感觉,但是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我看过一次楚姿姑娘跳舞,感觉和她们就是不一样。老实说,楚姿姑娘去年还为辉月殿下献过舞呢……所以我们才说找歌舞不是好主意,因为最好的歌舞辉月殿下已经拥有了。杨公子的箫音……那真是让人魂不守舍,飘飘欲醉,我说不上来,反正和一般人的就是不一样。”
我没有看过,所以尽量让汉青给我形容。
他有点为难,皱着眉头拼命寻找词汇:“嗯,楚姿跳舞的时候很,很灵活,时快时慢,然后动作间有种……哎,我说不上来,就跟,就跟跳动的火苗一样的那种感觉。” >; 我托着腮看他。
“杨公子的箫声……嗯,很空灵,总让人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情。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那一天听到杨公子的箫声,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不记得是什么地方,但是那里很美,有溪流,有花丛,有蔚蓝的天空和紫色的树林……”
他那种向往的神情。
我突然明白了。
楚姿与杨行云多了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
感性。
这里人的,都缺的东西。
没有激|情,没有灵魂。
所有的人,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所有的美丽,都是一式一样的。
完美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人人都渴望的完美,成了一种范本,一种习惯之后,激|情荡然无存。
也许是这里的人能活很久很久。
久到没有了激|情这样东西。
汉青不解地看着眼睛滴溜乱转的我,小声说:“殿下……”
“我想我要送一件……”嘴角扬起来,幸好有遮着脸的东西,不然类似狰狞的笑容可能会吓坏汉青:“让辉月殿下没见过的礼物。”
汉青表示怀疑,摇摇他漂亮可爱的小脑袋。
“不用怀疑。”我心中有强大的自信:“我可以办到。”
第 8 章
我无力地趴在锦褥堆里,汉青象泄愤一样给我捏腰背。
本来是做梦都梦不到的豪华生活,还有漂亮少年给按摩,床头立着象天使一样温柔美丽舟总管陪着说话……
如果汉青不这么用力拧我,就更完美了。
“您这是胡闹!”他咬牙切齿:“这种,这种杂耍不象杂耍,舞技不象舞技的东西,怎么能拿到辉月殿下那里去丢人现眼!”
我哀哀叫:“轻点轻点……这不是才一开始么,慢慢的等这些人都练熟了就好了……”
“还有六天啊,怎么练熟!再说,就是练熟了,这种……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好看。”
“那个,道具还不齐啊,等鞋子制好了,会不同的……”
“说起鞋子。”舟总管的声音在帐子外面传来:“两百双可能明天还办不齐。”
“不要紧,反正能赶得上生辰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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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洋洋打个呵欠,真累死人了。
早上一早爬起来的时候还是浑身舒坦,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对劲。大约是这个身体好久不运动了吧。
难以想象这种体格怎么上战场的啊!
“汉青,注意分寸。”
我又一次痛呼出声的时候,舟总管撩开帐子,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汉青哦了一声,手劲儿轻的多了。
“舟总管,你坐会儿,老站着多累啊。”我指指床边。
他笑了笑,象是春阳和煦,也没有客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东拉西扯的问问题。
“街上的人……”我努力形容出自己的感觉:“都很温文尔雅……不过为什么有人却不束发?我还以为这里的每个人都讲究仪容的。”
“殿下……”很简单的问题,舟总管却沉吟了片刻才答:“您和汉青也没有束发,但我有,那是因为我是成年,而你们只是少年。”
我扬起头来,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要过一个成年礼,少年才算变成成年。”他讲得简单,我也就哦了一声。
“要到多少岁才算成年?”
他又顿了一下,真不寻常。早上跟他讲那样匪夷所思的安排,他也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好象无论我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含笑答应一样。现在只是问问普通的问题,他为什么觉得不好措词呢?
“我是说,”我补充:“汉青三百三十岁,我一千二百多岁……但都不是成年。舟总管,你多大年纪了?几岁成年?成年与少年又有什么分别?对了,我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汉青带来给我见的那三个……也是少年吧,他们也没束发的。”
“成年礼……并不是依据年纪大小而定。”他缓慢的说,声音象是山间溪涧中的泉水流动,悦耳清冽:“殿下其实早已经可以成年,只是一直拖延未决。”
“咦?”我撑起身子,汉青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
“因为……少年经礼而至成年,须有一位导引之人。殿下期盼辉月殿下可以为您导引,但辉月殿下早已经婉拒,殿下却不肯由其他人来做此事,所以……就一直拖延。”
“导引?”这个词怪怪的,更何况,他至于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啊。
难道成年礼不是请个客喝个酒或者加个冠之类的吗?
舟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向下说。
“斋戒,焚香,设案,泉浴,更衣,束发,加冠,进食,进酒……”他声音顿在这里,明显下面还有句子没说。而且,莫名的,我觉得飞天之所以不行成|人礼,关键应该在下面他没说的话里。
“合欢。”汉青吐出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
“行礼的少年,与成年引导者,最后要交颈合欢。”
目!瞪!口!呆!
居然有这样怪的风俗!
怪,怪不得单恋辉月的飞天会想让辉月……也怪不得辉月会拒绝。
怪不得啊……
长这么丑的家伙,要是真得经过这样的仪式才能成年,那这辈子恐怕是别想成年了!
要抱这么一张脸……恐怕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才有人能办到吧!
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个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辉月殿下了!
他那样的人一定自视甚高,保不齐还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做这种事呐!
看今天下午那个扬公子的样子,也看得出他的品味。
“那个,非得成年吗?”我有点张口结舌。
怪不得舟总管不大肯说,是有点让人难为情。
原来的飞天,就这么要求那个辉月的么?那,被人拒绝的时候,真是难堪死了。
这种要求……真亏得他有勇气提耶!
咋舌……
“那……”问题问了个开头,下面就咽了回去。
不知道……舟总管……是怎么行的他的成年礼……
又是什么人……让他从少年变成年的呢?
空旷的寝殿里,一时间被有些尴尬沉默填满。
我偷偷看舟总管,他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人非得成年?”我小声问。
舟总管温煦地一笑,但神情里却是坚定的肯定。
有些哀叹……
不是吧。
“导引的人,一定是男的吗?”试着再问个笨蛋问题。
“这是自然。女子嫁人之前则须是少女,嫁人后自然由其夫君引领成年的。”汉青口齿伶俐地说:“但是少年一定是由成年男子引领。”
无语问天……
这是什么怪风俗。
不成年又怎么样?我现在不也挺逍遥自在的?太太平平富贵闲散。
“那,引导的人是我自己挑?还是有什么限制?除了辉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