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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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再爽,再爽!”识趣地把门关上,传来一句酸酸的话:“还是年青好啊!”
被愤怒冲昏头的萧寒,恶狠狠再次把空空短的不能再短的衣服剥了下来,空空“呀!”地惊叫一声,双手本能护着胸。萧寒非但未生出丝毫同情,反而更加尖酸刻薄道:“表子,还装纯洁!”
空空的脸顿时面如灰色,挣扎几下,僵躺在床上,随他去。
萧寒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赤裸裸躺在自己面前,心“噗噗”狂跳,手足无措。他想起一个学艺术的同学说:“女人身体最漂亮的就是她腹部的第三条线。”有了明确的目标,他就在她身上认真搜索,搜索到腹部,他眼睛一阵眩晕。这女人腹部上三十条线都不上,第三条线何从算起,尤其看到她的一个刀疤。从未想过女人的身体是如此丑陋。一阵恶心,踉跄地跑了出去。
包厢只剩下尹杰对麦克风干嚎,刚才那信封袋赫然放在茶几上。萧寒过去,伸手把信封袋塞进口袋里,一屁股坐下,斜视着他。而他却对他诡秘一笑,继续干嚎。嚎完,他重重拍着萧寒的大腿道:“老弟,今天带你出来,不但够爽!还有压岁钱,哥够意思吧!”
萧寒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丢你老母!”
“你说什么?”
“丢你老母!”
他们双眼对瞪一阵,最终尹杰妥协避开,垂下头叹气道:“萧工,你在怪我,可我真的是为你好。我们都是打工的,拚死拚活为老板买命,他会感谢我们吗?不会!他不但不会感谢,还会猜忌。冯世勋就是这种小人,我和高奇就是例子!”见萧寒不为所动仍负气不理他,继续道:“你是怕钱烫手,对吧?没关系,你拿出来,我保证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你凭什么保证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尹杰被瞪得一脸凝重,摇头叹气道:“萧工,你信不过我?”
“凭什么信你?”
“唉!”他重重吐口气道:“我真的是想帮你。因为我是这样想的:我们都是打工的,不就是想赚一点钱吗?想赚钱又何必在乎赚钱的方式呢?”
“可这方式赚钱你不心虚吗?”
“心虚!”他冷笑道:“别说冯世勋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又能对我们怎么地?他又没什么东西可牵制我们,我们可以立马走人吗?”
事以致此,萧寒不得不赞同他狗屁理论,但心有余悸道:“尹杰,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申国恒不是省油的灯,人家好歹也算专家。”
“专家?”尹杰听到申国恒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刻薄道:“所谓的专家不就是个想出名的赌球者吗?他事先先发出一万封信,对球赛胜负预测各一半。等到下一轮,他再发出五千封,几次下去,剩下那些赌球者见他次次猜中,自是把他奉若神灵,一传十,十传百,他就这样成专家啦!”
萧寒终于被他逗得“噗哧”一笑,算是和好。回去后,他们打个通宵,凑着汪处和的预算重做了一份。
山水画(7)
第二天,萧寒带着熬红的眼睛、宽松的眼袋和做贼后忐忑不安的心情,把新赶出来的预算送到申国恒的手里。看申国恒郑重其事拿出老花眼镜,细细翻阅,心里“咯噔”一下发慌,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耳边传来申国恒阴沉沉的声音:“小萧,放在我这里,你先出去吧。”
一出申国恒的办公室门,萧寒顿时耳聪目明,旁人一个眼神、一句闲话都会象电光击石般惊得他一身冷汗,那感觉就象屁股长痔疮,但还得在人前忍着,装出来一付道貌岸然样子。接下来几天,他就这样疑神疑鬼,惶惶而过。时间一长,绷紧的神经惭惭麻木了,人也正常了,再瞧瞧旁边的几位,依然如故,并无任何反常现象。这时他就有了贼偷到手后不为人所知窃喜的感觉,仿佛悟出人生一大真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灵魂上的玄关被打通,他就特盼着汪处和约他出去潇洒。可他妈的汪处和是个人精,绝不会为上勾的鱼,再施舍一点鱼饵。一天傍晚,他偶然看见申国恒、曹国舅神秘兮兮上了那辆熟悉的本田车。心里豁然明朗,惶恐的心非但未释然,反而忿忿不平。自此他对申国恒、曹国舅更加瞧不起,更加鄙视。
时间就老和尚撞钟一样,悄悄而过,转眼,快过年了。汪处和己分批把工人们打发回家,只留下不足一百人看守工地。工地已基本处于停工状态。房地产公司的这几位更是无事可干。闲下来非但未调整疲惫的心绪,反而更加使人触景生乡情,心绪反而更加烦燥不安。从龙派懂得自个找乐消遣,不知谁从角落找出一付麻将,他们一片思乡心,正愁无处寄托。妙得很,人数正好凑成一桌。于是除了睡觉、吃饭以外,他们成天赌钱消遣。可怜对面楼的丐帮,找付牌还三缺一,电视机又被搬到对面那栋楼,只能白天看太阳,晚上数星星打发着思乡的愁绪。
这天,冯世勋一早从澳门赶上来,就打发许仙儿和余琴去韩城采购年货。快吃晚饭时,工地上风尘仆仆来了四个人,领头的侯世杰是冯世勋铁杆小弟兄,他们关系好的冯世勋想赖都赖不掉,因为有脸为证。侯先生的脸活脱脱就是演京剧里孙猴子的脸,可又没孙猴子的脸来的干净,因为他剥去一层皮的脸上,剥得并不彻底,沆沆洼洼积满着小黑点。别小瞧这张脸,可能这张脸对旁人来说,是那么的狰狞恐怖。可对冯世勋来说,感情是那么的复杂。他是对它既感恩,又害怕,更是难缠,这些复杂感情只怕只有他才能切身体会到。因为这张脸讲述了他们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据说……别据说了,因为这故事不到第二天,就被侯先生这张婆婆妈妈的嘴喋喋不休地传到工地上尽可能传到的地方。这故事发生在十年前,正巧是我们国家刚刚改革开发。冯世勋象馋猫一样闻到了来内地发财的商机,可能他也是刚来大陆吃螃蟹的澳门商人之一吧。这期间的冯世勋财弱势弱,只是利用两地差价,来回在地摊上倒卖些电子手表等小玩意而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侯先生,侯先生不但是他的下家,也是他在当地黑社会的保护人。有次他同旁边的小商贩为一点点地盘争了起来,争得不可开交,最后各自邀了一批人,以武力来解决最后的争端。据侯先生说,那次的火拼,是他们清水县最惨烈的一次。冯世勋拿着一把日本军刺追着那小商贩,那小商贩被追的狗急跳墙,端起旁边一炸油条的油锅朝冯世勋脸上浇去。当时的冯世勋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睛一闭,等着末日的来临。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摸摸自己的脸,并无大碍,却看见侯世杰双手抚着脸在地上打滚。冯世勋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侯世杰是怎样撞到他面前替他挡住这锅油的,他心里并不相信他是为义气舍己救他的。可是这油的的确确是挡着他面前浇在他脸上的。冯世勋就是从那时起对他产生愧疚,而这愧疚是要还的,还就还吧!最恼人的是这还却不知还到何年何月?想赖,可他又不敢得罪他,他知道他的为人,他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的!
按常理说,侯先生年龄己不小,人也不笨,出道也算是早的,应该挣得一笔家业,安安份份过过小日子。可如今,他还是一贫如洗,仍在道上混。这能怨谁呢?只能怨他那小玩意不争气。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不忌讳,说他是身体全部为他那小玩意打工的!这次他是来做他这把兄弟生意的,工程己快结束了,剩下的铝合金门窗自有不菲的赚头,他自是不肯错过这发财的机会。陪着同来的虎背熊腰,走路喘着粗气的熊国宝就是他们县里生产铝合金的一家乡镇企业小厂的付厂长。这两位预感在他乡的寂寞,就从街边带来两位小姐一一米小姐,一对亲姐妹来聊慰他们心理和生理空虚。
工地平空多了四个人,照理说,这也只是冯世勋的事情,根本不关其他人的事。可是尹杰,可能是这段时间太闲了?憋出毛病来了,打这四人出现,他的神经仿佛那根筋搭错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溢出言表。他听到冯世勋吩咐宫鸣安排他们的住处而不是他时,就嘟囔着嘴,老大不乐意。等宫鸣为他们安排完,回到住处。他就一把抓住他,迫不及待地问:“他们是怎么住的?”
宫鸣倒被他弄糊涂了,道:“就住一间房间里呗。”
他若有所思道:“不正常?不正常?”眼睛瞅瞅他们,想等他们来问。可这两小子也坏,心里想知道,可就是不想让他过把嘴瘾,忍着不搭理他。他讨个没趣,只能留给自个享受。他心里有个待解的秘密,就象喉咙里的痰梗在喉口一样痒得难熬。整个人更象吃了性药的猴子却又找不到性伴侣一样的焦燥不安。隔壁一丝风吹草动,都仿佛牵着他的神经使他立刻屏住呼吸,倾耳聆听。隔壁的人也坏,时不时弄出一点声音,差点把他弄成神经错乱。仿佛他们心有灵犀一样,彼此不服输,拉开了拉锯战。终于隔壁的熬不过他败下阵来。就听见“膨”的一声关门声,他“嗖”地涌上获胜后无名的兴奋,“噌噌”地不是跑去开门,而是跑到阳台。不一会儿,他的头窜进来,对他们神秘兮兮道:“快来看好戏!”这两个小子终于耐不住好奇,跑到阳台,只见下面己梳妆打份好的小米正懒洋洋地往那栋楼而去。冯世勋今天没回澳门,因为他住处灯光明亮,窗帘后的一黑影正在做健身运动。
第二天起来,他们没见到侯、熊两位先生,因为他们一早就窜到其它工地去推销他们的铝合金门窗了。两位米小姐却早先于他们端坐于饭桌前吃饭了。小米小姐仿佛一夜间换个人似的,害起了情痴病,两眼一直随着冯世勋的身影游动,嘴嚅嚅自语:“他真性感!他真有男人味!”
一向自视智商特别高的冯世勋,却一下变得愚钝起来,对她的痴心和煽情的眼神浑然不觉。这或许印证了一句话:智商高的人情商必然低。反过来说,智商低的人情商必然高!这的确正确,因为许仙儿一回来,就发现其中的端倪。可她这回,涵养特好,没有象上次撞见冯世勋和丁小丽在一起时的撒泼。而是忍着,等侯先生晚上回来,悄悄告诉他。当天晚上,他们就听见隔壁小米的鬼哭狼嚎声。
第二天只有大米同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在她脸上巡摸,可大米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昨晚发生的事。她脸上依然端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永远没有哀愁。碰到这种没心肝的女孩,他们没辙,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大米小姐并不领他们的同情,或者说她根本就未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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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懂得自己找乐子。见他们三人食欲不振,闷不吭声地独自吃饭。就放下碗筷,抹抹嘴,大咧咧道:“喂,看你们几个焉不拉叽的,我讲个脑筋急转弯给你们猜,助助兴。”哥仨饭梗在喉口,茫然望着她。
她一脸得意,道:“猜不着,罚酒!”见桌面上空无一杯,无奈道:“你们老板真小器,连酒都不给你们喝。”
醒过劲来的尹杰,忙把一空碗倒满汤,迫不及待地催她:“你快说,猜不出,我们情愿罚汤。”
大米见这么一大碗汤,乐了。伸出她的小拇指道:“拉勾。”
拉勾这种童年的把戏不知对他们俩怎么说,但对于萧寒来说己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他怀着忆旧的感动和温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这个时候,他甚至有点羞涩。大米根本不管那么多,她勾住萧寒的手摇晃着,嘴里念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
经过这一番铺垫,他们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眼睛直刷刷盯着她,屏住呼吸,听她讲正文。她道:“有一漂亮女孩在河边洗澡,这时有一男士过来。她‘啊’地一声,扔过去一样东西。你们猜,她扔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尹杰鼻子“嗯”地一声,不屑一顾道:“河边自是石子多,她自然是扔了个石子。”
“不对,不对。”大米把汤碗端在尹杰面前,肆无忌惮地拍着他的肩,大声命令道:“老尹,罚!”说来尹杰也真没劲!当着小姑娘耍起赖来,赖得还特理直气壮:“我怎么可能会错?不是石子是什么?”
“不是吗?不是吗?”大米急得直跺脚,却又不肯把答案告诉他,因为还有两位没猜呢。于是这两个活宝,一个催罚,一个不干,争得不可开交。乐得旁边看热闹的两位,笑的喘不过气来。最后,大米生气了,“啪”的一声,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汤溅射得一桌都是,也溅射到他们衣服上。无故遭受横祸的萧寒怒视着她,但见她负过脸去,噘着嘴,喃喃自语道:“没劲,再也不跟你们玩了。”见她这小女孩特有的娇嗔,心忽地软了。在这时,他才意识到她是个女孩。女孩真是善变,刚刚还只是浑沌痴顽无性别的孩子,一转眼变成邻家伤春的小妹。萧寒看着,深受其感染。不知不觉恼怒起尹杰来。
尹杰就是这般没骨气,一见大米动气,乖乖地把碗端起来,把汤饮尽。大米是性情中人,不计前嫌,阳光般的笑容又露脸上,逼着他们猜,萧寒猜衣服,不对,罚一碗。宫鸣猜裤子,不对,罚一碗。于是他们兴头来了,越猜越邪门,越猜越露骨,短裤、飞吻、胸罩……脱口而出。大米一个劲地说不对,等他们实在不能喝了,对她求饶,她才得意教训他们道:“你们这群大学生,高分低能,只会按部就班认死理,老师没教的不敢乱说。脑筋急转弯,动动脑筋好不好?”教训了他们一通,她才把正确答案讲出来:原来是洗枣而非洗澡,自然扔过去是枣子。
他们仨人差点笑得跳起来。大米一开心,又想出下一题。尹杰打住,道:“你别老考我们,我们也考考你?”说完,对他们俩眨眨眼睛,使坏地把吃剩的鱼头夹在碗里,一脸坏笑道:“猜不出,罚吃这个。”
大米吓得张口吐舌,轻拍自己的胸脯,视死如归道:“行,谁赖谁是孙子。”
尹杰也真够做的出的,他讲的是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