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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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的清晨，潜渊殿前处处都透着喜气。
殿前的檐下挂着两排红色大灯笼，殿门上贴着两个硕大的双喜字，就连殿前榕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彩带。
渊默负手立在殿前，看着眼前这一片大红色，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原本说的大婚之日再来潜渊山，然而昨日上午，青桓便扛着约有半人高的羊皮袋出现在潜渊殿。渊默当时正坐在庭前石桌旁喝茶，见到他喘着气将羊皮袋放到地上，有些不明所以。
青桓似乎也没有想要向他解释，只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接着又扯着嗓子将殿内的雀儿叫了出来。师徒二人完全无视渊默的存在，三言两语之后便齐齐动手将袋内各种红色的东西一一挂在了殿前各处，挂完后还颇满意地对各自的劳动成果品评一番。
渊默全程蹙着眉看着他们做完一系列的动作。青桓似乎这才想起了他，将他从石凳上拉起，询问他是否满意自己的杰作。
渊默盯了他半晌，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径自走回了殿内。
渊默正自出神，殿内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片刻后，只见一袭火红色映入眼帘。红鸾和七彩阁的另一位仙子紫鸳一左一右扶着雀儿的手臂从殿内走出来，身后跟了十几位男男女女，皆是闻讯而来的上仙。
红色霞帔逶迤拖地，雀儿的脸则被红色方巾遮的严严实实。渊默看着她被搀扶着缓缓走近，却感觉她已离自己越来越远。
“帝尊，雀儿已梳妆穿戴好，吉时快到了，可以出发了！”红鸾扶着雀儿，对渊默道。
渊默轻颔首，用心音对着殿内说道，“青桓，别在里面对着众仙子们说废话了，赶紧出来吧！”
片刻后，青桓踱着步子从殿内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位容色清丽的仙子们。
甫一看到渊默，青桓便白了渊默一眼，说道，“我和几位仙子们聊得正欢，你真是煞风景！”
“今日是雀儿大婚之日，吉时马上就到了，你却还惦记着聊天，莫非你想耽误雀儿嫁人不成？”
渊默刚说完，雀儿焦急的声音便从盖头下传了出来。
“青桓师傅，雀儿拜托你不要再光顾着看美人了，赶紧走吧！”
“哟，原来我们雀儿这么急不可耐想嫁人呐！得得得，咱们快走吧，要不然咱们雀儿该急死了！”
青桓一席话逗的在场众人皆轻笑出声。
雀儿的脸隐在盖头下，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然而她跺在地上的双脚却暴露了她此刻的羞赧。
“行了，走吧！”
渊默说罢，对着后山唤了声“雪瀛”，不一会儿，雪瀛便奔到了渊默身边。
渊默看到雪瀛的那一刹那，眉头都蹙到了一起。只见原本通体雪白的它此刻全身被裹上了红色缎布，头顶还戴上了一朵巨大的红花，许是被这布和花束缚的难受，雪瀛不时地抖动着全身，摇晃着脑袋。
渊默想也未想就知道这定是青桓和雀儿的杰作！此刻他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示意红鸾和紫鸳将雀儿扶到雪瀛背上。
“走吧！”
渊默语毕，雪瀛便驮着雀儿跟在了渊默后面。
“众位，跟我一起啊，咱们现在可是雀儿的娘家人，可不能输了气势！”青桓走到众人面前，抬手示意众人跟上，众上仙皆相视而笑，跟在了青桓身后。
浩荡的送亲队伍在青城派正门前陆续停下，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青城派此刻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大大的红色喜字，好一派喜庆之景。
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弟子们看到迎亲队伍，行完礼后立即遣人进内通报，另有一名弟子点上了早已备好的鞭炮。炮声噼噼啪啪响在耳际，原本就喜气洋洋的气氛此时更显热闹。
不一会儿，便看见同样是一袭红色衣衫的印文冶在众弟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大门口。众上仙们看到新郎官出现，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印文冶先是带领众弟子朝着众上仙行了一礼，接着走到雪瀛身旁，欲将坐在上面的雀儿扶下来，却被青桓一把拦住。
“哎哎哎，我说新郎官啊，你这样就想将我们的新娘牵回去啊？未免也太随便了吧！我这徒儿可是我和渊默的宝贝啊，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交给你呢，怎么着也得先给我们叩几个头吧！”
众仙中也有不乏爱凑热闹的，此时听青桓这么说，也来了兴致，立即起哄着让印文冶叩头。
印文冶倒是不慌不忙，走到渊默面前，双膝跪地，对着渊默道，“多谢帝尊愿意将雀儿下嫁于我，文冶定会好好对待雀儿，不会叫帝尊失望！”
说罢，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印文冶还欲低头再磕，被渊默扶了起来。
“可以了！”
印文冶复又走到青桓跟前，同样双膝跪地向他叩头，并说道，“多谢青桓圣君对雀儿的细心教导和照顾，往后文冶必会如圣君般爱护雀儿，绝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印文冶一连叩了四个响头，青桓却只是抱着手臂看着他，丝毫没有阻止他之意。旁边的众仙和其他弟子有些看不下去，欲要扶起印文冶，却被青桓一把拦住。
原本一直笑意盈盈的青桓此时却严肃起来，对着印文冶道，“文冶，这几个头并非让你感谢我，而是让你记住，往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许负了我们雀儿！否则，我青桓第一个不会饶过你！”
在场众人被青桓的语气震住了，原本有些喧闹的氛围此刻却突然安静下来。
印文冶直视着青桓，朗声回道，“请圣君放心，文冶定不会负雀儿半分，否则，听凭帝尊和圣君处置！”
青桓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轻松之态。他弯腰将印文冶扶起，笑着道，“这就对了，方才那也不过是个形式，我相信你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众人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确定方才青桓那般严肃的表情是不是只是同印文冶开个玩笑。
“掌门，吉时已到，请尽快拜堂吧！”
一名弟子走到印文冶身边催促道。印文冶看了看青桓，青桓笑着对他点点头。
“考验结束了，赶紧背着你未来夫人进去拜堂吧！再不进去，她该埋怨我耽误她了……”
青桓说着，走到雪瀛旁边，将脸凑到雀儿的盖头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哟，隔着盖头我这徒弟还脸红了，难得难得！”
盖头下的雀儿又羞又恼，苦于此刻不能动弹，且先前金怡仙子一再叮嘱她，大婚之日不可随便说话，只伸脚在他身侧轻踢了一下，却被青桓笑着躲过，无奈之下只能由着他去。
“文冶，还不快背着雀儿进去，再不进去吉时就快过了……”渊默淡淡提醒道。
印文冶答了个“是”，立即走到雀儿跟前，将她从雪瀛背上抱了下来，随即又背起她朝里面走去。
青城派虽发生了变故，声名大损。但毕竟是十二派之首，且印文冶要迎娶的新娘又跟人仙至尊和九天上仙关系匪浅，此时派内早已宾客盈门，各门派皆派了代表参加了此次婚宴。
印文冶背着雀儿一路走到正厅之内，厅内此时早已或坐或站围满了人。青桓见青萝早已坐在靠近主座的位置上，笑着冲她挥了挥手。青萝只微微牵动嘴角回应，接着又对着渊默微微点头，渊默也微颔首示意。
两名弟子领着渊默和青桓坐到了主座上，原本该是印文冶双亲的位置，因他自小无父无母，唯一的师傅封千落又已不在人世，所以就由渊默和青桓代替接受两人的大礼。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请莅位！”
一旁的古谚朗声喊道，印文冶牵着雀儿走到了渊默和青桓面前立定。
“一拜天地！”
雀儿和印文冶转身对着厅外，齐齐弯腰拜了下去，厅内立即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来，朝着渊默和青桓再次拜了下去。青桓笑着看着弯腰的两人，面上一片欢喜之色。而一旁的渊默则依旧面色淡淡地看着两人。
“夫妻对拜！”
古谚的声音再次响彻正厅，众人皆笑着盯着两人，这一拜下去，两人变成了真正的夫妻，因此大家都觉得兴奋莫名。
“慢着！”
正在印文冶和雀儿欲低头互拜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出现在了正厅外。众人皆疑惑向外看去，只见白璟身着一件白色曳地长纱裙，长发随意披散，随着她的步伐飞舞在身后。
渊默蹙眉从座位起身走到，一旁的青桓也皱着眉站了起来。
“白璟，今日是文冶和雀儿的成亲之日，不论你有何事，且等到仪式完成之后再说！”
渊默行至白璟跟前，沉声道。
“只怕那时候再说，已然来不及了……”
白璟看了一眼雀儿，笑着回道。
“你究竟想干嘛？”
青桓盯着白璟的脸，眸中隐有无奈之色。
“我不找你们，今日我来此，是找新娘，想问问她，是愿意跟她心爱之人成亲呢？还是愿意用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一生的机会去救一个自己一直想救之人？”
印文冶看了眼雀儿，明显感觉到雀儿的肩膀抖了一下。
“你这话是何意？”渊默问道。
白璟并未理会渊默，只从袖中拿出一个通体漆黑的月牙形瓶子，青桓看到后，不由脱口惊呼，“聚魂盅？”
“雀儿姑娘，你可要想好了！我手中的聚魂盅内装的可是当日落水而死的封彦远的魂魄，你若想救他，必须要放弃成亲跟我走，否则，我便会当着你的面让他魂飞魄散，从此消失……”
在场众人闻言，齐齐发出惊呼。雀儿猛地掀起盖头，精致妆容下的脸上俱是震惊之色。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收了小不点的魂魄？”
白璟的嘴角露出妖异的浅笑，朝着雀儿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是与不是，你跟过来不就知道了！”
第四十四节 取舍
“雀儿姑娘，你究竟想不想救？”白璟对着雀儿晃动这手中的瓶子，眼里神色颇值得玩味。
雀儿犹疑地看着印文冶，心内一片混乱，似乎想从印文冶眼中得到答案。而印文冶同样满是忐忑和期待地回视着雀儿。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直到青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璟，雀儿与你无冤无仇，如果你是为了报复，只怕你选错了对象！”
“我这如何是报复她呢？我只不过教她学会取舍罢了，正如当年你舍我一样……青桓圣君，我这样做，难道有什么不对？”
白璟定定地看着青桓，嘴角缓缓扬起，眼神却满是不屑。
“封彦远已经死了，无论你手内是否真的握着他的魂魄，雀儿都不会跟你走！”
渊默沉声道，眸色凛然。
“是吗？雀儿姑娘？”
“我跟你走！”
雀儿一把掀开半遮在脸上的盖头，行至白璟面前，高声道。
“雀儿，你不可以去！这是一个陷阱，她的目的就是阻止我们成亲！”
印文冶一把拉住雀儿的胳膊，不住地摇头，脸上的不安和凄然之色让雀儿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雀儿恍惚了片刻，轻轻拿开印文冶的手，放在手里紧紧握了握，“文冶，我必须要跟她去看看，既然我们早已认定彼此，成亲之礼也不在乎一时，再推迟些好吗？”
印文冶轻轻抽开被雀儿紧握的手，凝视着雀儿的眸中有着幽深的绝望之色，半晌后方才喃喃回道，“雀儿，彦远已经死了，他不可能活过来了……如果我执意不同意你去，你是否可以不去？”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否则我如何能安心……”雀儿几欲哭出，急急解释道。
在场众人皆有些不安地相互低语，原本喜庆的正厅内此时却充斥着紧张和压抑。
“雀儿，我和她你只能择其一，如果你执意要跟她走，我不会拦着你，但我们的缘分也将尽于此……”
印文冶双拳紧握，全身也在微微发抖，一字一句道。
“文冶……”
雀儿泪眼朦胧，无助地看着面前的印文冶，心内在不停挣扎。
“文冶，雀儿向来重情重义，对封彦远的死也一直心存内疚。你便让她跟过去看看，否则她必会痛苦一生！”
青桓也行至印文冶身旁，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印文冶缓缓退至离主座只有咫尺的距离站定，缓缓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道，“众位，文冶并非故意刁难，也不是不讲情理，只是大婚之日，舍弃所爱之人去救一个根本不可能救活的人，让我青城派颜面何存，又让我情何以堪！”
印文冶说着，手扶在了侧后方的檀木桌角，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复又继续道，“请各位见证，今日如若雀儿舍我而去，那我们便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半点瓜葛……”
众人皆有些吃惊地看着主座旁的印文冶，全身的重量皆落在撑在桌角的手臂上，眼里隐有晶莹闪烁。
“文冶，彦远对我来说不是一个死人，他是我很重要的亲人，我必须要去！对不起……我回来再向你解释，请求你的原谅！”
雀儿歉疚地看了一眼印文冶，随即毅然决然转过头，对着白璟道，“走吧！”
白璟嘴角露出颇得意的笑，冷冷地看了印文冶一眼，旋即朝门外走去。
雀儿取下头上凤冠和外面的霞帔递给红鸾，见红鸾正面露忧色瞧着自己，只对着她露出淡淡的微笑，示意她无须担心。
雀儿正欲跨出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