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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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挣扎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虚弱，“你又不是府尹，有什么权利来审问我？又有什么权利夺我性命？”
“府尹大人来了也是一样，他最是宠爱姨太，姨太说什么做什么，府尹大人绝不会反对。你还是早点招吧，惹怒了我们姨太，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一旁的丫鬟趾高气昂地对着雀儿道。
“没做过的事怎么招！”雀儿倔强地把头偏向一边。
“好一个硬骨头，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这些刑具硬！”巫竹梅朝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会意，拿起木架上的夹棍套在雀儿被绑住的左手五指上。
“最后再问你一边，你有没有杀我女儿？”巫竹梅语气森然，雀儿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却依然坚定地摇摇头。
“用刑！”
话音刚落，夹在她手指上的夹棍就开始一点点收紧。雀儿只觉得左手手指慢慢传来一阵锐痛，骨头像是要被夹断一般，疼得她叫出了声，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就因为封彦远之死元气大伤至今尚未恢复，此时被上刑，更是伤上加伤。她企图催动内力阻挡，却发现内力完全无法凝聚，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疼痛戛然而止。
巫竹梅抬手示意家丁停下，接着又饶有深意地看着雀儿道，“疼吗？你还准备继续扛吗？”
雀儿欲说话，却已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巫竹梅，除了疼痛让她的眉头微蹙，面色依旧平静。
巫竹梅被她彻底惹怒，尖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夹，给我使劲夹，我就不信她能一直扛！”
“唔……”雀儿死死咬住嘴唇，只发出了微弱的轻哼。夹棍在慢慢收紧间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吱呀”声，起先钻心的剧痛到后来逐渐变得麻木，额前豆大的汗珠慢慢滴落下来，脸也开始变得惨白。
看着雀儿痛苦不堪的表情，巫竹梅觉得无比痛快。这个杀死挚爱女儿的妖女，她恨不得即刻拿刀捅进她的心脏以告慰女儿在天之灵。此时还依旧跟她在这里周旋，逼她承认，也不过是找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杀了她。
渊默，快来救我！雀儿本能地在心里呼喊。指上的夹棍还在一点点收紧，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模糊，额上的汗珠滴进眼睛里，夹杂着因为剧痛而流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然而她依旧紧抿嘴唇，默默承受，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
“把她的右手也夹上，我看她到底能撑到何时！”巫竹梅此时已怒不可遏，一个手染人命的妖女，居然还在这里上演宁死不屈！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撬开这个妖女的嘴巴，让她以命抵命。
另一名家丁闻言也拿起夹棍夹在雀儿的右手五指上，两人同时用力，将夹棍慢慢收紧。单手的剧痛已让她痛不欲生，此时双手同时被夹，只片刻功夫，雀儿就疼得晕了过去。巫竹梅见状，忙令两人停止用刑。
“看看她怎么样了……”虽然恨不得雀儿立马死，但巫竹梅终归知道她没有权利夺她性命。她是瞒着花正卿过来的，如果她此时让雀儿毙命，不仅她将被冠上滥用私刑致疑犯猝死的罪名，花正卿也脱不了干系。
“回姨太，她晕过去了！”左手边的家丁伸手探了探雀儿的鼻息，回道。
“没死就好，给我泼醒！”
一盆冷水直泼到脸上，冰冷刺骨。雀儿慢慢醒转，气若游丝，此时她已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四周一片模糊，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你还不肯招吗！”巫竹梅抬起雀儿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问道。
“你是谁？”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喝问，接着就听见两声闷哼。正在屋内几人疑惑发生何事之时，门“砰”的一声被从外踹开。
雀儿听见声音，努力抬起头，朦胧中只看见一袭黑影逼近巫竹梅，接着她和丫鬟皆被那黑影一掌劈在后脑勺，应声倒地。
两家丁见姨太被袭，皆冲上去意欲制服那蒙面黑衣人。最先冲上去的家丁还未逼近就被那黑衣人一脚踢到墙上，随即晕了过去。
黑衣人渐渐逼近另一个家丁，原本以为一掌即可制服他。却未料到当他还未出掌，一把锋利的匕首却比他先一步刺进自己的左肋，随即又被拔出，鲜血随着刀的抽出一起流了出来。
第二十四节 英雄救美
黑衣人吃痛地捂着左肋退后几步，紧握手中的长剑，看着眼前与他对峙的家丁露着与他憨厚面相极不相符的诡异笑容。
黑衣人强自定神，挥剑直冲他而去。那家丁侧身轻松躲过，身手敏捷，用极快的速度反手朝黑衣人受伤的左肋劈了一掌。黑衣人受伤后动作略缓，躲避不及，那一掌虽未正中伤口，却也将他震得退后几步。
黑衣人连连被袭，中剑的伤口还在流着血，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雀儿……”
家丁攻势欲起，却被外面的声音打断，紧接着就看到青桓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刚踏进屋内，看到对峙的两人，眉宇间露出疑惑之色。
“快救她……”黑衣人对着青桓道，声音有些虚弱。
青桓一言未发，直朝着雀儿而去，却被那家丁拦住。两人随即在这狭窄的屋内交手数招，那家丁显然不是一个泛泛之辈，十几招过后，两人仍未分出胜负。黑衣人稳住身形，将伤口周遭的穴位封住以防伤势继续恶化，也立即加入了战局。
三人的剑在昏黄的屋内连续相击，火星四散。双拳不敌四手，那家丁被青桓和黑衣人一左一右夹攻，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青桓抓住空隙，趁他抵挡黑衣人刺过来的剑时，一掌劈在他的后背。那家丁被那一掌打的踉跄了几步，随即退到一边，眼神警惕。
“好了，打不过你们，我撤退！”青桓正欲乘胜再击，那家丁却忽然收势，明明是男子装扮，却发出了柔媚的女声。
“白璟？”青桓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幻化成白璟的样子。
“没错，是我！我就是来看看到底谁更在乎这个丫头！我还以为会是渊默，没想到是你。”
青桓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绝望，淡淡道，“白璟，你又意欲何为？”
白璟嗤笑，轻轻拢了拢耳旁的鬓发，“不欲何为，只不过闲来无事，出来热闹热闹罢了。现在也热闹完了，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眨眼之间，白璟便消失在两人眼前。青桓默然凝视着刚刚白璟站立的地方，直到黑衣人因疼痛发出的**将他拉回现实。
青桓收回目光，神色恢复了平静，面带疑惑地看向面前的黑衣人，问道，“阁下既来救雀儿，想必也是同道中人，是否可以揭下面巾露出真容？”
黑衣人抬手揭开蒙在脸上的面巾，青桓看到面巾下的脸，并未有丝毫惊讶，反而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早就猜出是你了！印文冶，你来这救雀儿，你师傅知道吗？你这要是被官府之人知道了，青城派可就乱了。搞不好会被冠上私救杀人疑犯的罪名啊！”
“是我擅作主张，师傅并不知情……”印文冶捂着伤口答道。
“罢了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说着走到雀儿身边，轻轻唤道，“雀儿……”
近乎昏迷的雀儿听到青桓的声音，慢慢睁开双眼，好半天才看清青桓的脸，立即带着哭腔轻轻喊道，“师傅……”
“别怕，师傅带你出去！”
青桓将她手指上的夹棍取下，看到她已然青紫的双手，甚觉心疼。忙运气替她疗伤，然而伤口比他想象中要严重，他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疼痛。他将雀儿从架上扶下来，见她周身瘫软，气若游丝，忙探了探她的脉搏。
“圣君，雀儿怎么样，严重吗？”印文冶挣扎着走到雀儿身边，焦急地问道。
“她应该是中了软灵散，所以才无法凝聚真气。这药的药性也不过十几个时辰，之后会自行排出体外。她真正的伤是十指，无法凝气保护自己，她就与常人无异，加上她之前元气大伤，体内还有一股奇怪的真气在乱窜，恐怕要费不少时日才能痊愈。不过你不必担心，等她回到潜渊山，渊默自有办法替她调理。”
青桓将已经失去神智的雀儿抱了起来，又对着印文冶道，“你也伤的不轻，此时也不便在青城派露面，随我一同去潜渊山吧！”说着便抱着雀儿往门外走去。
印文冶欲说话，见青桓已经走到前面，也随即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到牢外，只见外面火光四起，花正卿不知接到谁的通报，正带着一大队手拿火把的府兵将大牢团团围了起来。印文冶为不连累青城派，立即将面巾重新戴了起来。青桓无奈环顾四周，他本不想跟这些凡人起什么正面冲突，但此时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看来避免不了要伤几个人了。
“来者何人？敢来我们应天府大牢劫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花正卿看着抱着雀儿的青桓，厉声高喝。
“府尹大人，你说我没有王法，那你们对尚未定罪的疑犯滥用私刑，这又是什么王法？”青桓淡淡回道。
“这姑娘今日下午才被我们带回，还未开堂审问，何来滥用私刑之说？”花正卿面露疑惑，缓缓回道。
“那大人恐怕要问问你晕倒在里面的夫人了……”
花正卿闻言，立即低声与身旁之人说了什么，随即大骇。沉默半响后，对青桓道，“我并不知内人来过这里，是我管教不严，自会给这姑娘一个交代。但这姑娘现在仍是疑凶，阁下无权将她带走！”
“有权也要带，无权也要带！”人未至，声先到。青桓和印文冶皆听出那是青萝的声音。
众人皆看向头顶上方飘然而至的女子，一袭黑裙，面色看似沉静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青萝教主，我这徒儿面子真大，居然连你都惊动了！”青桓抬眸看向缓缓落至身边的青萝，戏谑道。
青萝轻扬嘴角，看了看青桓怀中的雀儿，确认她只是暂时昏迷后。又抬眼看了看青桓，道，
“我还欠这丫头人情，如今她有难，我当然要过来！”
青萝说着，冷着眼环顾四周，语气森然地问道，“是谁伤了这丫头？赶紧站出来，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
青萝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让围着他们的众府兵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虽然剑戟在手，人数众多，却一动都不敢动。
“本府将她从青城派带回来，如今她还未受审就受伤，本府难辞其咎，不关他人的事！”花正卿徐步走到青萝对面，虽微露惧色，却身姿挺拔，岿然而立。
“好，也算是个汉子！我问你，这丫头究竟所犯何罪，你们要抓她？”
“她涉嫌杀害青城派掌门姨太，我为查清事实才带她回来受审。”
青萝嗤笑，“你说这丫头杀人？我看你这府尹怕是该告老归田了吧？也罢，我也没有耐性跟你这样老眼昏花的人解释什么。总之，这丫头，你碰不得！青桓，你带着小丫头走，他们若是阻拦，得问我手中的鞭子答不答应！”
青萝挥鞭而起，直劈向一旁的一棵樟树，只听“啪”的一声，鞭落之处，树身应声而断。一棵两人粗的樟树被她一鞭劈成了两截。众人皆瞪大眼睛惊骇莫名，齐齐看着那半截樟树倒向一边，触地之时掀起一阵尘土，呛得众人皆掩鼻咳嗽。
青桓笑着对青萝点点头，又对印文冶说了一声“走”，两人随即飞身而起，片刻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青萝见这些府兵个个被骇的不敢作声，也无意与他们纠缠，只对着花正卿说了一句，“人是鬼煞教劫的，想要人有胆就去鬼煞教找我！”便也随即飞离。
花正卿一听是魔教至尊前来，虽万般不甘，却也深知此事只能就此作罢。忙命几名府兵随自己入牢内探查二姨太是否无恙。
此时的潜渊殿内，渊默阖上览天镜，一旁的红鸾轻舒口气，对渊默道，“帝尊，你既已知雀儿冤枉被抓，为何不及时去救下她？也好让她免遭这夹棍之刑……”
红鸾一想到方才从览天镜内看到雀儿被夹棍之刑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样子，就觉得心疼至极。
渊默缓步走到桌前坐下，面色沉静，缓缓道，“雀儿既已到凡间，自当要守凡间的的规矩，本尊也不能为了她破例。且她自小在这潜渊山内，无风无浪，也不曾知道这世间险恶。此次之苦也能让她知道这潜渊山外的世界并非如她想象中那么美好。她也该长大了……”
红鸾抬眸看向捧着一本书卷慢慢翻看的渊默，若有所思，接着敛裙行了一礼，道，“雀儿既已安然无恙，那红鸾便告退了……”
“去吧！”渊默未抬头，只淡淡回道。
看见红鸾缓步退出，门被她缓缓合上，渊默放下手中书卷，轻叹口气。他虽面上如此平静地回答红鸾的问题，心里却有些后悔。一切都已安排好，依雀儿的性子，他料定那二姨太也不能将雀儿怎样。他已通知青桓，这一场闹剧应该会很快结束。只是未料到白璟会在那里，让雀儿中了她的软魂散，受了这夹棍之刑。
雀儿会不会怪他？那串施法的念珠已将她的心音传到他这里，她明明在呼唤自己去救他。但是他却有意让她记住此次凡间之行的教训，好让她以后不再那么留恋凡间。反倒是印文冶不顾危险前去相救，在看到印文冶的瞬间，他承认，他有过一丝懊恼。
渊默起身踱到窗前，负手而立，胸臆间似郁结了一口气，久久疏散不去……
第二十五节 帝尊之惑
青桓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