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江山 第二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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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而今想来,真的是……恍如隔世。
也幸亏他有个别人比不得的优点,看过的东西,总是不会忘。
今日勉强回忆起来,虽然极费精神,但是可以做到……只要他想做到,便一定可以做到……
他常常,都是这样的,去逼迫自己,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任务。
握紧了手中罗盘,恢复平静。
于是淡而从容的,只说道:“第一次,算是个警告。”
然后,罗盘里的阵型移换,景门再次易位,风忽而大作,他自己身在阵中也都感到天旋地转,头晕非常,几次压下呕吐的冲动,坚持站定身体。
等到阵型位移完成的瞬间,顾名言被困的地方也开出了一个缺口。
蛊虫正待涌出,这个时候,南楚麟忽然给出指示,其中一名兵士得了命令,用力朝着垄沟投掷火把,于是在极强的风势之下,火把沾了桐油,呼呼燃起,直朝着顾名言所在的位置咆哮而去。
赤炎如热浪般沿着垄沟画出的阵型,在风势的催动下,铺卷而去,直朝着顾名言的方向。
顾长老正在一块大石上打坐调息,因为躲闪不及而首当其冲。
这一下,倘若被烧着,那必然就会成了一个焦人,别说他那副不错的容貌要给毁了去,就是一条性命,也未必能剩下半条来。
情急之下,他只得驱使身边千万只蛊虫、密密麻麻的聚在身前,形成一座虫盾来抵御。
蛊虫有些是不惧怕火焰的,但是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对于火攻,不能抵挡。于是在强大火势的迅猛攻击之下,不断有蛊虫的尸体被烧焦掉落。
待得第一波火攻过后……
一地虫尸。
顾名言虽然身上并无损伤,但是蛊虫损失大半,周身都是烧焦的味道,让他情绪变得很是恶劣。看见面前阵门大开,一身官袍的南楚麟就站在他的正前方,身后跟着四个握着熊熊火把的兵士,直恨得他牙疼。
而比之顾名言略显狼狈的模样,丞相大人自然是神清气爽得多,加之他天生的绝代风华,两相对比之下,还真是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这样还嫌不够,南楚麟站在顾名言跟前,一派宁静,还要面无表情的说上一句:“顾长老,刚刚那一次,只想打个招呼而已。”他目光扫了一眼地上尚浇满桐油的四处沟壑,以情势压人的感觉非常明显“现在,你要不要束手就擒?”
顾名言心下暗惊,那几道垄沟七拐八弯,走势看起来十分诡异,想必不是普通随便挖出的形状。
定与他所身处的这八卦阵相互辉映,地利人和之下,自己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但是面上不露声色,痞痞的说道:“你们费心谋划出这么个局,就是为了抓到我,为赫锦佟拔除傀儡针。如果让我在这里烧死……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南楚麟听了,却全不在意的一笑。
“赫锦佟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想干。在这里就结果了你,你又焉知……于我,就不是好处?”
他这一笑,还当真是邪恶,透出那么点阴冷的味道“总之你无论死活,我对皇上,都有交代。这局既然不会输,那么赢与不赢,我不执著。只待天意。”
顾名言这个人,身在魔教,想问题本就偏执,再被刻意的这样一引诱,自然就想到了阴暗处去。觉得南楚麟或者是真有可能会杀他。
不杀他,把他生擒了交给萧祈,自然大功一件。这局,南楚麟便是全胜。
但是杀了他,救不了赫锦佟,让赫锦佟死了,萧祈身边也就少了一个人争宠……这局,也不能算输。
总之,只要不让自己跑掉,这个棋,无论怎么下南楚麟都不会吃亏。
顾名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按说,如果换了是他自己,他当然也是绝对可能这么做的。
“要还是不要?”
南楚麟也不给他时间多想,想得多了,难免生变。
于是咄咄逼人的又再问了一句。
问虽则是问了,却不等答案,直接又下令。
那阵又转,风向右边疾吹,火把于是掷进右手边的垄沟里再度呼啸进攻。
南楚麟其实并没有弄乱殷洛宁费心布下的八卦阵。
因为布这个阵极费功夫,一但动得乱了型,就连殷洛宁自己前来,也未必就解得开。所有阵中之人都有危险。
所以他只能大略的在景门生门单一的小处下些功夫,九宫不做大变,只动写小心思改变阵口风向,中心不移不动,一时之间,他也勉强可以控制。
只要阵位不变,顾名言就得困在其中逃不出去,而出口方向忽然变动,就如凭空造出了漩涡一般,风也跟着涌进来。
这个时候点火,威力极猛。
顾名言这次有了教训,知道闪避,同时又放出了许多蛊虫聚成盾状来自我保护。
但是,即便最高明的蛊王,可以同时带在身边控制的毒虫数量也是有上限的。
两场烈火攻击之下,满地虫尸,尽皆焦黑,倒也十分惨烈可怖。
如果再来一次……
顾名言心中暗自盘算,可能剩下的蛊虫,不足以再成一个护盾,被火灼伤便是一定的。
他素来爱惜容貌皮肤,不愿意有所损伤。
心中便是咬牙切齿。
那南楚麟一定是故意的!
如此逼人,竟想把他给毁了容……
“我不打了!”
这样一想,心中气闷,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被火烧到。于是当南楚麟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也不等着人来询问,自己出言投降。倒是也没觉得有分毫的不自在或者惭愧之类的神色。反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我跟在安王身边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看上我。若是再被你把脸给毁了,这辈子就都没有希望了。”
顾名言手一挥,身旁环绕飞行的各种蛊虫忽然消失,空气中也变得清明许多。不再浮着那么多毒烟毒雾。
视线一下开阔起来。
“既然你想通了,那再好不过。”南楚麟遥遥看着他,却也完全不肯放松丝毫,他其实也已经快到极限,八卦阵他原本就不擅长,勉强为之挪动几个位置,已经非常吃力,不敢再去冒险。所以方才才会那样一步也不肯松懈的逼得顾名言毫无退路。听见对方已经松口,他只说道:“你可以按我说的方法,从阵中走出来,但我告诉你的路线,不会离开八卦火焰的攻击范围,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不保证后果。”
顾名言冷笑一声“知道你厉害,快说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顾名言完全按照南楚麟说的路线,在阵中巴掌大的地方可笑的兜着圈子。弯弯绕绕,十分繁琐。
小小一个八卦阵,想要走出来,却足足费了一个时辰。足可见得设下这个阵的殷洛宁究竟费了多大的心思。
等到终于走了出来,兵士也并不上前来绑缚他。只有如喧一人过来,双手奉上药酒,笑颜如花“长老,我知道您是厉害的蛊师,就是把您关起来,你也一定有法子用蛊毒控制看守,将你放走。所以,为表敬重,特别准备了绛酒。宫中我秘制的梅花熏香用的原料就是这个。您想必也知道,蛊虫最怕梅花绛,您喝了这个酒,虫子自然离体而去……这样一来,才算您真的是有诚意要跟我们回去为锦妃拔除傀儡针。”
顾名言伸手接过,看瓷盅里绛红色药酒微微轻漾。
抬手欲饮,刹那之间,袖子里却飞出一只暗器直向着南楚麟的方向而去。
说是暗器,实际上却也是一只毒虫,身体尖细,可以直钻入皮肤之中释放毒液。
如喧见了,惊呼一声。
侍卫没有准备,顿时慌乱,险些丢掉了手中火把。
这个时候,一柄长剑寒光闪过,疾飞的蛊虫被一削为二,分作两半掉在了地上。
萧祈挡在南楚麟身前,不留丝毫余地给别人攻击。收剑入鞘。
“你还是一样,连招数都不肯换上一换。”
顾名言方才暗算,却也没有趁机夺路而逃。反而满不在乎的拿起绛酒一饮而尽。
“反正也伤不到他,他如此欺人,我发泄一下,不算过分吧!”
50左右为难
喝了绛酒的蛊虫师,就比如那散了内功的武林高手一般,没有了危险。
顾名言本身功夫就不怎么好,点了几处大穴设下禁制,甚至不需要绳索捆绑,也就可以直接交给兵士带走了。
临去之前,他却又看向南楚麟,忽然出声问道:“我还有件不明白的事,不如丞相大人给解惑一番,也不枉我被你算计了这一回。”
南楚麟看了他一眼,大方道:“请讲。”
“就说那日,你怎么就看出来我是假扮了那个太监的?”
这个问题顾名言绕在心头好半天了,怎么也想不通透。
他用的是非天教最擅于易容的卢长老做出来的人皮面具,可不是普通的蹩脚货,被人一眼两眼就能看穿。
再说他乔装改扮模仿人语气动作身形神态的那个技艺,也绝不普通,随便扮上哪个,可以说,便是那人的亲娘老子,恐怕也认不出来。
南楚麟听完,却也并不介意让他知道,便说道:“顾长老,你虽是用蛊高手,但是,对易容之术,却太是外行了。脸做得天衣无缝,或许骗的了别人,但是我……你难道不知道?每个人的手,长得都是各有特点的。你长年和蛊虫为伴,使用那些药剂毒草,经年累月,手的颜色便略微暗淡些。陈景公公的手,确是略短微粗,因为长年在宫中,肤色偏白,所以你们之间,实在是差的太多了。何况多年之前我们就见过面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你非天教的顾长老,而非是陈景公公。”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我见过一面的人,就不会忘,难道你临来之前,非天教中,无人提醒过你吗?”
这一番话,说得顾名言真是一身冷汗。
原来在他看来,天衣无缝的易容之术,在南楚麟的眼中,竟然达到了漏洞百出的可笑地步。
这人也真是太可怕了些!
他倒真的听说过南楚麟是过目不忘的聪明人,他也不是轻敌不信,但是那时他想,自己都已经换了张脸了,总不至于换个容易都能被出来吧。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不单能记住人的脸,原来只凭往日那次匆匆一面,连手的样子,他都能记得住……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顾名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只觉得这种记忆力真是万分的惊悚。
顾名言看着南楚麟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负气之时,同安王殿下打的这个赌,一意孤行非要前来惹是生非。
那时候安王萧觞想必也知道他一定会被生擒活捉。却也不拦阻他,只对他说“你不是他对手,他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何必讨这个没趣。”
萧觞负手而立,站在翠竹之中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也并不语带轻蔑,听在顾名言耳中,却气得简直要炸开了锅。
自己跟着安王多年,一心一意,从无怨言,就算他对自己没有喜爱之情,也没必要这样贬低,拿他与南楚麟两相比较。太过分了!
当年的事,顾名言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安王萧觞还在年少之时就看上了那时名字还叫南楚麒的雍王侍读,这么多年,求不得,却非要念念不忘。
真是可笑!
他也听说,很多年前,雍王殿下心里最爱的人,却根本不是眼前的这一个南楚麟。
这是一笔糊涂债。
不好算呐!
……
……
话说,这一场棋局,从开始选妃大费周章,到如今,也算是下到了收官。
抓顾名言,顺带有了借口清除安王党羽,就不枉费这一番劳碌,其他的倒也无须再做计较。
南楚麟站在原地,静静的不动,看顾名言被带走。
心思更在千回百转之中。
他需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比如心中盘算着安王余党究竟都会有哪些人,稍后要做如何处置……
如果事情牵涉到封地的其他藩王,又要怎么利用时机去牵制……
还有为了设局而弄出来的这次选妃,之后要如何去对百官解释,还有还有……
许多许多,他得先一步想好了。
因为这些,都是皇上即将面对的难题,他得帮他……
忽然,一只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温温暖暖的,不让他再去费心思量,谋划算计,煞费苦心。
“楚麟,别看了。休息一下。”
萧祈从背后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皇上……臣还有……”他可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像这样安逸的放松着。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来做。
“朕知道。楚麟,之后的事,朕会派人处理。你现在要做的,是睡一觉。”
“可以吗?”
“当然了……别再勉强了。”萧祈声音极是轻柔,就像在哄着小动物一般。
这一下,南楚麟浑身的力气就像被瞬间抽走一般,再也支撑不起来。脱力的依在萧祈的怀中。
就在方才,他强行挪动殷洛宁布下的八卦阵,绞尽脑汁的回忆那些阵型图纹,然后还要现想现用,那种痛苦,旁人无法体会。就算他记忆力再如何的好,这样强行逼迫自己回忆那些陈年所读过的书、学过知识,再在短时间内用到实际之中,也让他吃不消,此刻难受的简直想要呕血。何况那些奇门怪阵,移动之后,眩晕的感觉还在,折磨得他头痛欲裂。
“皇上……那么……”
他话尚未说完,人就已经晕睡着。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否则,他从不这样放纵自己的行为。居然在那么兵士的面前,如此大胆,安然的睡在帝王的怀抱之中。
因为春郊狩猎遇上刺客乱党,于是此次春祭之行临时取消。
楚淮裳临时得命,领了重兵前去缉拿与乱党勾结的朝廷官员,而雁统领也已经围剿了之前的乱军。
其余皇族官员及后宫全部护送回去,只剩下少部分人来处理残局。
顾名言释放的血蜃毒蛊被如喧点了驱散香,但是据说因为这种毒蛊罕见非常,一般的香恐怕要连续熏上好一段时间才能做到全部驱散。为了避免中毒,暂时将这片林地封起来,不能使用。
殷洛宁的伤势已经没了大碍,被众多兵士与医官护送着回了靖陵侯府。
南楚麟依旧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