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掌门传-第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那人脚步声已消失不闻,于是从灌木后走出来。也不管是否会因此耽误时刻,走到那棵高大的松树下,提一口气,抱住粗糙的树干,手脚并用,一口气爬了上去。坐到那条斜横出去的粗枝上,低喘少会,便伸手到那个树洞里取出书来。本想看一下书名是什么,但林子里松林丛簇,树木森罗,就是白日也不见天光,更何况今夜星月无光,自己身上也没带火折火石。
心想:“反正肯定是个宝贝,至少那两个狗日的拿它当宝贝!哼,你们越想要,老子越让你们得不到!”恶狠狠地将书收入自己怀里。还不解气,又取出那个古怪的面具来。用手拈量了一下,觉得也不甚重,不象是黄金所做,但也不象是铜。心想:“哪里会是黄金做的?要是他们这么有钱,也不会下贱到去当偷儿了!”本想将面具重放回树洞里,忽然想道:“噫,他们害了我两回,老子也害他们一次!把这面具故意扔到这棵树下,让刀家庄的人看见后,知道他还会再来,预先在这林子里……盆中捉龟!”(“瓮中捉鳖”确也有点复杂难记,他不记错反倒怪了。)
正欲将面具扔下树去,忽听脚步声响,有人正朝树林奔来。不禁又惊又悔,要是不上树偷书,此刻也许已托那盗书人的福,出庄去了!听脚步声已经到了林外,赶忙抱紧树干,将身子尽量藏匿在松针中间。
俄顷,便看见披着一头湿淋淋长发的田夫人和汤彪两人冲进林来,二人手里各拿着一支火把。只听田夫人边走边说道:“向师哥他们全都是些饭桶!竟然轻易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不但让那人带了那个小鬼跑脱了,还害得书又给他们的同伙偷走了!”
汤彪不答,只是闷头快行。两人进林后,只随意举火把朝上面照了一下,便焦急地出了松林,向前追去。
岑澄听他们脚步声去远后,才敢出口大气,心想:“原来是调虎离山,不是调虎下山!”不敢再逗留,立即爬下树来。因为吃了一场虚惊,所以忘记了要将面具扔下树以陷害那个盗书人的想法。
# # #
现在该往哪边走?他一时有些迟疑不决,踌躇了一小会才想道:“不管往哪边走,反正不能跟田夫人走一个方向!”于是又返身向田夫人所住小木楼方向逃去。
途中他遭遇到了好几拔人,虽然每次都能及时避过,但也被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结果象被猎人们围住驱逐的小兽一样,最后又被逼回到了田夫人所居的木楼下!
这时,有十余人分从两个方向向田夫人居处走来。岑澄被夹在中间,无路可走,情急之下,将心一横,索兴又鼠窜上了小木楼!心想:“爹爹曾说过,很多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是安全!说不定田夫人的木楼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了楼上,看见走廊尽头有道房门虚掩着,情势紧迫,不容他多想,于是偷进那间屋去。进门后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是间空房。
他刚藏到门后面,那两拔人便同时到了木楼下。其中一人朝楼上问道:“夫人!夫人在么?”
见楼上没动静,一人说道:“我们走吧,夫人定然亲自抓贼去了。”另一人道:“急什么?反正进出庄子的所有道路都已封锁。那三个盗贼要是还没逃出去,便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要是已经逃出庄了,你封锁一年也捉不住人。”又一人道:“他妈的!开始我还以为那小鬼不是和他们一路的,只是给夫人他们顺手牵羊弄进庄来的,却原来真是一伙人!大小三个龟儿子,里应外合,把书给偷走了!害得老子们今晚觉都睡不成!”
那些人哜哜嘈嘈一阵后,便纷纷离去。只有两个人偷懒,假称随后便往,待大家去后,却坐在楼下竹林下的草地上低声说话。
岑澄听这两人嘀嘀咕咕说个不休,没有离开意思。又恨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自我安慰:“算了,反正所有道路都已封锁,离开这里也逃不出去,索性就藏在这屋子里,哪儿也不去了!”
横下心后,心里反而安定了一些,于是轻轻坐倒下地。一边靠壁休息,一边注意倾听楼下动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那两人起身离开的声音。岑澄身在险地,到底不安,本想乘机离开,另寻一个地方躲藏。但身子刚探出一半便吓得立即缩回,只见田夫人、汤彪和一个少年书生正垂头丧气地向木楼走来。原来刚才那两人正是因为发现了他们身影后,怕被当做出气筒,所以及时溜了。
岑澄见主人回来了,心里紧张万分,怕自己的呼吸声被听见,便用手捂住了口鼻。呆呆挣挣地坐在地上,不敢稍动。
三人上楼后走进岑澄隔壁那间房屋里,岑澄本来害怕他们突然有事进自己所藏房屋来。但幸好三人进屋后,就似泥菩萨一般,既不开口,也不挪动,看来正在生闷气。
沉静了好半天后,隔壁终于传来那个少年的声音:“姐姐,庄里出了这件大事,怎么不见姐夫?他到底去了哪儿?”
田夫人怒冲冲道:“听说被马飞天请去城里喝酒去了!哼,别提他!提起他我就要冒火!成天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只恨我当初瞎了眼睛,把他瞧上了!”
汤彪冷笑几声,忽道:“无毒哥离去得也好巧,他前脚刚走,便有三个盗书贼来混水摸鱼!”田夫人柳眉一扬,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田无毒?”汤彪正要答话,忽听楼下有人大声说道:“是呀,真是太巧了!”只听登登登一阵脚步声响过后,似有两个人走进了隔壁屋里。
田夫人心中暗恼,却不好发作,道:“向师哥,你说话可要讲良心!无毒再笨再没用,也还没笨到偷自家东西的地步!”
向迪道:“谁说是他偷的书了?我只是觉得那个偷书人太神通广大!我们今早好不容易将书追回来,晚上却又给他偷去!就是最愚蠢的人也能想到这人必是内贼!否则怎会这么容易两次都得手!”汤彪附和道:“是呀,这叫家贼难防!”
田夫人听了这话,顿如火上浇油,当即拍案吵道:“师弟你有话明说!不要夹枪带棒!”
大家见她太过激动,一时都不说话。静了一会,一直没吭声的大师哥孙大刚才干咳一声,打圆场道:“大家都不是外人,说话用不着打哑谜。有什么疑问现在当面问出最好,免得背后互相猜疑。”
向迪重重吐口气,说道:“好吧,我就直截了当地请教师妹几个问题。”田夫人也似觉自己态度有些过激,强抑怒火,道:“你说吧。”
向迪道:“这本书本是由师妹你秘藏着,藏书地点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无毒兄弟是你夫君,恐怕知道这个秘密。如今无毒早不离庄迟不离庄,他刚一离庄,书就被人盗走!这确实让人好生纳闷!”顿了顿,接道:“但更奇怪的却是第二次盗书。我们都知道师妹是个小心的人,既然书已被人偷走过一回,想必师妹会更加小心,按常理也应该换个藏书地方。但居然又给那人轻易偷走!若说那盗书人是外来的人,恐怕连傻子都不会相信。不知师妹对这些问题有何解释?”
田夫人眉间如罩寒霜,不答反问道:“听师哥口气,好象不单怀疑无毒,还疑上师妹我了?”
向迪冷笑不答。
田夫人更加气恼,道:“真是自做聪明!我问你:书明明就是由我保管,我什么时候想看都行,用得着自己偷走自己的书么?”
向迪道:“这也难说。书是由师姐你保管不错,可是书是我们大家共同从那对死去的夫妇手里抢来的!为了那起血案,大家也从此捆绑在一处干大事。所以师父在世时便已说了:书不是谁的私产,而是大家共同拥有。师父在时,一直由师父保管,但我们大家随时都可以看。可惜因为书里的内容似乎被写书人故意弄得很玄奥,叫人看不明白,所以大家参详了两年,结果不但我们几个,就连师父他老人家也没学会一招!
“自从师父给人谋杀后,我们大家为了争管此书,还差点伤了和气。最后还是刀锋这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替我们大家想出一个公平的办法,即让我们大家轮留保管这本书,一人保管一年。第一年由师妹你保管,算日子再过半个月便要轮到大师哥保管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的盗书人!不用我多说大家也能想到,师妹藏书地方一定很秘密了。我想除了你们小两口外,世上再无别人知道书藏于何处。那个戴面具的人又是如何知道藏书地点的?另外,无毒师弟离庄时间为何又偏偏这么巧……”
田夫人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打断他话头道:“是,无毒走得是很不巧!书也确实只有我们两口子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你们要怀疑我们,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想问师哥你一个问题:今早第一个发现盗书贼的人是我!若是我们自己就是盗书人,我为何要惊动你们大伙,让你们都去追赶那个戴面具的人?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向迪讥笑道:“谁又能保证不是你们两口儿在演双簧戏?”
田夫人怒极反笑,道:“演双簧戏?这是不是也太冒险了?要是你们将那盗书人捉住了,我们不是自己就败露了?”
汤彪帮腔道:“无毒哥本来就很有心计,若非如此,当初师姐你又怎会被他骗到了手?”
田夫人大怒,啐道:“俗话说的好: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师弟还在吃这陈年老醋,有什么意思?”
汤彪听了也是恼羞成怒,站起来道:“你……!”
大师哥孙大刚忙解劝道:“别扯远了,今晚我们不谈过去的事情。”
汤彪气虎虎地道:“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如果那盗书人是外面的人,就算他查到了师姐原来藏书的地点,又怎么这么快就查到第二个藏书地点?”
田夫人气得柳眉倒竖,猛地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道:“好!我就把实情告诉你们大家:刚才……刚才那盗贼来时,我正关在屋子里洗澡!”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一直没开口的刀锋忽然插话道:“姐姐,有理不在声高,不用……这样激动。”
田夫人听了弟弟的话,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火气,坐了下来,说道:“我刚才正在屋里洗澡,那本书就在旁边的桌子上面。我听见庄里吵闹声,正感吃惊,忽然一把锋利的匕首从门缝里伸进来,将门闩轻轻一下就切断了!你们大家替我想想,我当时……除了马上吹灭旁边桌上的蜡烛外,还能做什么?我……你们要不信,看看我的头发,不是还湿淋淋的么?要是还不信,大家可以到我隔壁那屋去察看!洗澡水还没有倒!要是你们大家还有怀疑,我只有拿我和无毒两人的性命发毒咒……”
众人都知田夫人是个急性子,见她这样激动,似乎都信了几分。低下头去没有接腔。
刀锋见姐姐被大家逼到这个地步,说道:“姐姐,别人不信你,我信你!你不用发毒咒,就算要赌咒,也别带上姐夫。”顿了顿,又小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无毒哥他真的就是……你为他起这个毒咒可不好。”
田夫人见弟弟这样说,气得粉面铁青,说道:“弟弟你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也在怀疑你的姐哥?”
刀锋干咳一声,嗫嚅道:“我相信姐姐是清白的,无毒哥他……他当然也是清白的。”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是一沉,不由都暗想道:“莫非真是田无毒一个人在搞鬼?”
田夫人似乎也感到自己丈夫确有些可疑,沉默半响后,终于说道:“好,马上派人进城去寻田无毒,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木楼传来,来人还没跑到楼下,就气喘吁吁地朝楼上喊叫道:“夫人!不好了!庄主他……他给一个姑娘杀……杀死了!”
(第十三章《祸福有凭》完)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夜半哭声(上)
讲到这里,忽有一个孩子走到门口来,边拍门边大声呼唤:“快开门!我要解手!”岑澄见他离得太近,当即听止了故事。
不一会,一名庄丁来开了舱门。岑澄蒋平这才惊讶地发现,舱房外一片漆黑,时候已不早了。舱门重行锁上后,岑澄小声说道:“时辰不早了,就快点说完吧,免得耽搁睡觉。”蒋平道:“好。”于是岑澄将后面的故事长话短说出来:
听说田无毒被一名唐门女弟子杀死了,大家才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孙大刚等人见师妹死了丈夫,便不好再追究书的事情。大家商量一阵,决定兵分两路,一队由田夫人带领,去追杀冯瑛;另一队由刀锋带领,押送孩童们上船。两队人马连夜出发,水陆并进,同赴金陵。等他们离去后,岑澄也偷下木楼,趁乱逃出了刀家庄。哪知运拙,在路上被刀家庄的人发现了踪影……
※ ※ ※
这晚,一名叫麦忠的庄丁睡梦中忽被人轻轻拍醒,睁眼见到床前蹲着一条黑影,正要发问,却听那人低声说道:“是我。”麦忠听出是弟弟麦良的声音,咕哝道:“吓我一跳,半夜三更的,你怎么还没睡?”麦良道:“哥,我刚才去上厕所时听……听见那个……声音了!”麦忠见他哆嗦得厉害,心里一缩,问道:“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就是刀小妹听见的……那……那个哭声!”麦忠虽然已从弟弟的神色中隐隐猜到了几分,但听弟弟亲口说出来后,还是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原来麦良说的“那个声音”便是近日里令刀家庄人谈虎色变的一个年轻女子的哭声。那个女子是谁?没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她的哭声之所以让人恐怖,倒并非其声音多么特别,而是因为她的哭声非常不祥――据说谁听见了她的哭声,谁就会在三天内神秘地死去。
第一个听见神秘哭声的是老庄人刀大的女儿刀小妹,那是两月前的一个夜晚,刀大喝高了酒,吐了一地后便躺在破草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