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掌门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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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皱了皱眉,问道:“也是这次新招的俗家弟子吗?”
蒋平道:“对!他……他……对了,他就是刚才在大街上大声呼唤我名字的那个小师弟!”
海山点点头,“原来是他!怎么我好象以前没见过那个少年似的……”苦笑一下,又道:“也许我骗的人太多了吧,所以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你放心回去吧,我没杀他。”
蒋平听了顿时松了口气。海山见他已没别的话要问,快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迷宫似的塔林之中。
蒋平也不敢久留塔林里,急急赶回到桃李院。进厢房后特意到霍丹晨床前去看了一下,只见他还没回来。心中很是纳闷,但怕引起别人注意,所以马上回到自己床上。
“喂,已经打过了?你们打输了还是打胜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他们几个呢?”
两名师兄小声问道。
蒋平心里正乱,不知如何是好,索兴推聋妆哑,不予置答。在黑暗中睁着双眼自想心事:“现在我该怎么办?王泰瑞王梁旭两人突然被杀,我虽然不是凶手,但只要不对人说出真相,能叫人不怀疑么?除了师父外,所有弟子大概都知道我们约斗之事,刚才又有人亲眼看见我们四人先后离开厢房,现在王泰瑞王梁旭被杀时间、被杀地点都与我们早上所约相同,任谁也会怀疑我和霍丹晨两人是凶手!
“要想洗脱杀人嫌疑,唯一的法子就是如实交代事情经过。但我怎么能够说实话?别说海山在暗中虎视,就算我不怕被报复,又怎么好意思供出他?他虽然并非什么好人,甚至还是一个……大骗子,但他不管做了多少坏事,骗了多少人,可从来没有负我,反还有恩于我!我和爹爹都曾蒙他救命大恩,而且他今晚本来完全可以杀我灭口,却冒着自己被出卖的风险,饶我一命,我怎能恩将仇报,将他出卖?
“但不说出真相,别人就不能查出来么?就算我承认凶手是自己,别人也难相信。少林寺中高手如云,师父或者别的和尚只要查看一下死尸身上的致命伤,我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谁会相信我蒋平有这么大本事?以我的武功,根本不可能一掌取人性命!要想别人相信,除非现在就去将两具尸体藏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死无对证,别人不信也只得信了。”
心念及此,他突然产生一种想要牺牲自己的冲动。但这念头只在心里一闪即灭。自己不出卖海山,已经够义气了,也不必为了他而去伪造现场。真这样做了,那就是不识大义了。而且这样做也容易牵连霍丹晨。
想到霍丹晨,他心里更是纷乱如麻。他到底去哪了?为何这时还不回来?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再跑出去寻找他,忽听大门滋地一声轻响,一个矮小的身影闪身进房,借着如水月光,辨出此人正是霍丹晨!蒋平见他终于平安回来,顿时大大松了口气,本想出声召唤,却见黑暗中几名师兄正探头探脑向霍丹晨张望,于是便没张口。
“小师弟,战果如何?”
“怎么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王泰瑞和王梁旭他们呢?”
“不理睬人吗?自己打输了也不用把气出在咱们头上吧!”
霍丹晨也跟蒋平一样,对几位师兄的问话置之不理,径自回到自己床上,也不*服便钻进薄被里去!
几名师兄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很是没趣。虽有些奇怪王氏昆仲没有回来,但也没有兴趣探究了,各自翻身睡去。
蒋平强耐性子,在黑暗中又捱了一会,方才悄悄下地,轻步走到霍丹晨床头前。听他呼吸,显然并未睡着,低声唤道:“霍丹晨,霍丹晨!”不料霍丹晨似乎对他也有气,不但不予理睬,反而将脸转向里边墙壁!
蒋平微觉奇怪,小声问道:“你在生我气么?刚才我……”边说边伸出手去,隔着被子轻轻拍他肩背。
霍丹晨似乎更加来气,呼地一声将被子拉上来,将自己脑袋全部蒙住!
蒋平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大火气,但毕竟自己也和他新识不久,见他如此,自觉没意思,默默回了自己床铺。
“他是因为自己迷路了,而迁怒于我么?也许我不该劝他不要赴约的话?或者刚才该和他一同出门去?……嗯,一同出门反不好,海山虽不愿杀我,但未必不愿杀他!
“不过,假设刚才我们是一同出门的话,也许我们和王泰瑞王梁旭已经打了一场架。王泰瑞和王梁旭见我们准时赴约,也不会向塔林深处里走去,那么……也许就不会看见海山的秘密,海山也不会杀他们。
“也许我们以后再也做不成朋友……”
他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做着种种假设。想了一会,他才猛然意识到一点:自己竟然很在乎霍丹晨!并在内心里将霍丹晨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自己与霍丹晨也是新识不久,为何会这么快就对他产生友情?是因为和他说话投机,还是因为自己心里太渴望得到别人的友情?
※ ※ ※ ※
次日,师父一早便来到桃李院中,对众弟子说道:“大家快些起床!到院后把式场集合。”众弟子听了忙翻身坐起,飞快地穿衣戴帽洗脸漱口。蒋平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马上就会出现,很是不安,几次偷眼看霍丹晨,都见他在低着头忙,没有看自己一眼。
忙乱一阵后,大家便陆续到了把式场中。智空见王泰瑞王梁旭二人未到,只道他们还在洗漱,很是不悦,吩咐赵清莲去叫二人。赵清莲虽然知道他们与霍蒋之间有约斗一事,但也没想到二王其实已死,自从昨晚被师父训斥一顿后,一直很畏惧智空。见师父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就象拾到金子一样,受宠若惊地连声答应着去了。
结果自然无功而返。智空听说二人不在屋里,问众人道:“有谁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众弟子都称不知。几名弟子不约而同地向蒋霍二人投去探询的目光。霍丹晨也似乎感到事情有些异常,怀疑地看向蒋平。蒋平也正在偷偷看他。四目相接,霍丹晨仿佛受惊一般,迅速移开视线,同时脸上起了一层红云!蒋平见状不禁暗暗奇怪。
智空道:“大家先自行练习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独自进院去寻二人。蒋平昨晚已经想好了对策,见师父离去,也随后跟去。智空见二王不在,正自奇怪,见蒋平进屋来,问道:“你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吗?”蒋平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师父,他们昨天晚上……已给人杀死了!”
智空闻言大惊,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他们给谁杀死了?”
蒋平不敢看师父,垂下头去说道:“因为一件小事,我和他们约定子夜时分准时到塔林去打一架,但我昨晚赴约时却发现他们已被人杀死在塔林中!凶手是谁,我没看见。”
智空听了这几句话,更是震惊不已。呆了半响方道:“带我去看现场!”说完当先出屋,向塔林方向行去。蒋平举袖拭了拭额头上的虚汗,快步跟去。
但两人到塔林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二王的尸首,甚至连血迹都没发现一滴。蒋平纳闷道:“奇怪,怎么不见了?难道被人移走了么?”
智空不语,心里也认为尸首定是被凶手移往别处藏起来了。问蒋平道:“到底因为什么小事,你们三人要约到这塔林中来打架?”蒋平道:“昨天吃早饭时候,王泰瑞把脚差点落到我碗里了!所以我们起了争执……”于是将事情前因后果大约说了一遍,只是将霍丹晨隐去不提,把本来发生在两人头上之事都说成自己一人的事。这些话真假参半,说起来倒也没有大的破绽。
智空听说只为这点小事,就引出这么严重的后果,脸色更加沉郁。站着默想一会,方才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的本事不小呀!昨天在登封城里闹事,寺里还没决定如何处置你们,今天又给我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你现在马上回到桃李院去乖乖等着!待我去向方丈禀报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说完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去。
蒋平忐忑不安地回到桃李院,坐在自己床上,脑子仿佛被人掏空一样,只是发呆。对于海山将尸体移藏别处的行为,他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正出神,忽见霍丹晨和刘松言、周敬芳、公孙有乐四名弟子回屋来。蒋平看见霍丹晨,吃了一惊,正不知该不该与他说话,霍丹晨却再次避开他的眼睛,低着头飞快走到自己床上坐下。
刘松言问蒋平道:“刚才你跟师父去哪儿了?”周敬芳道:“是为了王泰瑞王梁旭他们的事情吗?你到底将他们怎样了?怎么不见他们两个人影?”
蒋平长叹口气,心想此事反正迟早要被大家知道,便道:“他们昨晚被人杀死在塔林里了。但不是我杀的,我也没看见凶手。”
刘松言等人大惊失色。霍丹晨虽然坐在自己床上,但耳朵却在注意听蒋平说话,听说二王竟已死去,也很吃惊。脸上青红变幻,似乎想过去问蒋平一些问题,但几次刚刚站起,都又坐回床上。
蒋平向大家讲了自己赴约经过后,刘松言问霍丹晨道:“昨晚你也出去了,怎么没去塔林?”霍丹晨支唔道:“我……我去了哪儿,不干你们的事。”
几名弟子正说话,忽然一个小沙弥进屋来说道:“蒋平霍丹晨你们两个请随我去见方丈。”蒋霍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道:“是。”三人在刘松言等人猜疑的目光注视下出了桃李院。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事,都没说话。到了方丈室后,只见除方丈苦难和师父智空外,另外还有一名不认识的青年僧人侍立屋中。
蒋平霍丹晨都道方丈会问他们昨晚的行踪等问题,一路盘算该如何回答。不料方丈见了他们后,却并不问话。开门见山地说道:“把你们二位叫来,是要向你们宣布一下寺里对你们的处置决定。”
蒋平霍丹晨听了心里都是一沉,低下头去,默默聆听。
方丈喝了一口茶水后,看着霍丹晨说道:“你们昨日在登封城中所作所为,其实亦属侠义行为,本应褒奖才对,但毕竟因此伤了两条性命,且给寺里带来难测隐患。是以寺里决定:罚你暂时离开桃李院,到藏经阁去抄写三个月经书。三个月后,视其表现,再决定是否收录你为本寺正式俗家弟子。如果不服,也可现在就退出本寺。不知你意下如何?”
霍丹晨并不知道蒋平对师父独揽约斗的事,见方丈没查问自己昨夜行踪,又惊又喜,赶忙答道:“弟子心服口服!”
方丈嗯了一声,又对蒋平说道:“你在同一日里,连续为寺里引来两桩命案!其中第一件事情,正如我刚才对霍丹晨所说那样,寺里认为你们的行为总算侠义之举,故而不深责究。但第二桩命案,即王泰瑞、王梁旭被杀之事,你却难辞其咎!而且到底真象如何,现在尚不明了。说凶手另有其人,目前也只是你一面之辞,所以本寺对你暂时还未做出最后的处置决定。
“不过我们认为:以你目下种种表现,实不宜再留在桃李院中学习本寺武功。本想逐你出门,但一来王泰瑞、王梁旭被杀一事真相尚未查明,你作为重大嫌疑者,自不能马上离寺。另外,因为你是孙蒙正带来的弟子,所以无论我们最后将对你作出何种决定,都想先告知孙蒙正一声。因此我们商量一番后,决定也罚你到藏经阁去抄写经书。至于最后如何处理,这得等我们查清王泰瑞王梁旭被杀的真相后,才能作出最后决定。你可心服此决定?”
蒋平诚惶诚恐地听完方丈的话后,虽然为自己要失去三个月的学习机会而深感惋惜,但也为自己未被马上逐出师门而感到庆幸。说道:“是,弟子服从寺里的处置决定。”
方丈点点头,又对那位在旁边侍立的青年僧人说道:“智能,藏经阁是本寺重要所在,本来不宜安排新收弟子去你那儿的,但你已找我反映过两次,说阁中藏经破损霉烂严重,恢复工作很艰巨,人手不够,所以我才决定叫他们两人暂时到你那儿去帮忙。同时也是希望他们能通过抄写经手,有所裨益。你今后要更加用心管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智能合十说道:“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尽心尽力,决不给寺里再添乱子。”
方丈本来端起茶盅要喝茶水,听了此言,叹息一声,将茶盅放到面前矮几上。说道:“是呀,这段时间寺里出的乱子已经太多了!”又对一旁默不作声的智空说道:“你那里也务要小心在意,不要再给寺里添乱了!”
智空恭谨答道:“是,都怪弟子疏于管教,才给寺里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请师父责罚弟子!”
方丈长叹一声,道:“事情已经出了,自责亦是徒然。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弟子,又都刚刚被请职,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知,不要令我失望。”
原来寺院在内部人事的任用上,和官场相差无几。方丈身为全寺首脑,有选拔僧众出掌各种执事之权,这在佛院叫作请职。所谓请职,意即“以礼聘请”,而非“命令”或“分派”。说法虽与官场有别,但意思其实一样。每位方丈就位,都要重新选拔全寺的执事。和官场不同的是,寺院每年都要请职一次。但只要方丈未变,请职自然也不会有大的变化,这倒有几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
智能智空两人都是方丈的嫡传弟子,以前的身份都是方丈侍者。所谓方丈侍者,其实就是方丈的侍从,一般多选方丈的入室弟子任之(有时也会用小沙弥做侍者),在寺里是清高的职司。了解官场游戏规则的人都知道:在首长跟前做事的人好做官。只要得到首长的赏识和信任,一般都有机会被下派到一些重要部门任职。侍者本就是方丈的亲信,又一般都是方丈的嫡传弟子,被方丈请职、重用那是很自然的事。
方丈苦难一共有四名亲传弟子,其它两位都早已被安排到少林寺下院做住持和尚去了。原来管理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