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第5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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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零星的树木点缀其间。
两人苦思不得善法时,蹄声骤起,左方密林中冲出数之不尽、头扎黑巾、身披战甲
的契丹马贼,漫山遍野地从半里外杀来,喊杀震天。幸而这边厢早有准备,立即结车为
环形阵,战士躲在车后,弯弓搭箭,护着另一边的骆驼。
忽然前方亦杀声喧天,一队马贼从丘陵后现身,分作两股,一股直攻队头,另一股
绕击右侧,众人立陷三面受敌的劣局。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我的娘!他们最少有三千人。”
这一仗如何能打?
即使寇仲和徐子陵能杀出重围,跋锋寒、越克蓬所有人都要完蛋。
看敌人惊天动地的骇人攻势,越克蓬等人人脸上血色退尽,他们面对的再不只是一
股凶残的马贼,而是可倾国灭族的大军。凭他们区区百数人的势力,只能是螳臂挡车。
契丹马贼不住迫近。
寇仲忽然大喝道:“蓬兄!立即撤退,龙泉再见。”
一鞭击出,三匹马吃痛冲出车阵,斜斜冲往敌人兵力最薄弱的东北角去,正是从密
林和丘陵冲来的敌人中间位置。
当连徐子陵亦像越克蓬般以为寇仲不讲义气、自行落荒逃走时,寇仲大喝道:“陵
少!五采石!”
徐子陵醒悟过来,腾身而起翻上车顶,叫道:“你去把货物扔掉!”
寇仲道:“来不及啦!”两手各抓起一筒箭,背在背上,朝前扑去,落在带头拉车
的千里梦上,一手张弓另一手取箭,连珠般朝两边的敌人射去。
徐子陵立在颠簸疾行的马车上,稳如泰山的以两指捏着五采石,高举头上,暗守不
动根本印,以真言的方法大喝突厥话道:“寇仲、徐子陵在此,谁敢来夺我们的五采石!”
寇仲此人急智生的妙计确是不愁呼延金不来。
首先寇仲在中原曾大败契丹另一大酋摩会的儿子窟哥,斩杀以百计的契丹人,与契
丹族结下深仇。其次五采石乃契丹人从靺鞨人手上抢来保管多年,成为胜利荣辱的象征,
意义重大,绝不容重落靺鞨人手上。更何拜紫亭得石后将更能名正言顺成为靺鞨诸族的
君主。
相比之下,吐鲁番诸国的贺礼只是一件小事。
所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呼延金并不晓得马车有个不能移动的跋锋寒,只知若让两
人杀出重围,落荒而去,再把他们截着将是难比登天。且白昼时间无多,黑夜即临。
果然敌阵中大喝之声传来,发出命令。两人虽听不懂契丹话,但只看敌骑全体掉转
马头往他们追来,便知已成功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就是如何杀出重围,再摆脱敌人。
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
无论干里梦三匹良马如何神骏,在急赶一天路后,兼拖着装满半车的布帛,怎都快
不过在马背上长大的契丹马贼。
可是两人再无别的选择。
徐子陵一个翻滚,灵如猿猴般从车尾翻进车内,跋锋寒正安然酣睡,茫不知两人正
面对生死关头。
徐子陵抓起一匹布,待要掷出车外以减轻马儿负担,忽然心中一动,两手抖开长达
两丈的野麻布。
马车正逆风而行,两丈长的麻布在车尾飘出,仿如马车忽然长出一条大尾巴,被风
拂得狂飞乱摆,“拂拂”作响。
此时左方的敌骑潮水般涌来,徐子陵运劲放送,长布像一堵墙般横扫草原,刚好把
冲来的五骑连人带马罩个正着,立时人仰马翻,累得后面的来骑纷纷失蹄,撞到一块了。
徐子陵生出希望,心忖这战术岂非一举两得,既可却敌又可减重,忙依法施马,麻
布战术迅速开展。
一边控制马车一边杀敌的寇仲在前方也忙个不亦乎。
双方都在与时间竞赛,看究竟是契丹马赋能先一步合拢,截断马车的去路,还是马
车能在敌人合拢堵截前从缺口逃出去。
假若寇伸手上的不是灭日弓,威力强劲,敌人肯定可以冲近,射杀三匹良马,达到
目的。
寇仲哈哈一笑,马车偏离左方的敌人,控着千里梦靠近本从丘陵区冲来,现变为由
右前方斜斜杀至的队尾兵力薄弱处冲去,劲箭不断射出,狠下心不射人而射马。战马纷
纷倾翻倒跌,后面收势不及的来骑纷纷被绊倒,连锁反应下敌骑立时阵势大乱,难以全
速拦阻击!
转眼间马车突围而出,所有敌人变成从后方追来。
徐子陵大喝过来道:“你负责控车,只要车子不翻倒,我们便成功啦!”
又一幅长麻布送出,热能生巧,麻布缠上整排近十骑的敌人马足,马儿失蹄,鞍上
人立往前抛跌,无一幸免。
马车冲上陵坡去,当越过丘顶,往下狂冲时,太阳终没及地平下。
马车藏在丘陵山区深处一座密林内,总算暂时躲过追兵,却未脱离险境。
三匹马儿口吐白沫,若再硬撑下去,必虚脱倒毙。
部份敌人赶越他们,变得四面八方全是敌人,若非丘陵区森林广阔,且在深夜,他
们又故意采迂回曲折的础线,恐怕早被敌人跟着车轮的痕迹迫到这处来了。
但到天亮时,他们将优势尽失。
火把的光影和马嘶人声在山丘另一边远去,两人稍松一口气,同时心知肚明,下一
刻可能不会再有此好运。
寇仲道:“假设你是呼延金,来到这里只找到一辆空马车和三匹马儿,会怎么想呢?”
徐子陵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使的是疑兵惑敌之计,令呼延金以为他们弃下车马逃去。
摇头道:“就算战死,我绝不会舍下马儿的。”
寇仲道:“它们是三匹第一流的骏骥,呼延金会将它们据为已有,那我们就可待老
跋醒来后,再把马儿要回来,顺便斩下呼延金的狗头向大小姐交差。”
人声火光由远而近,直冲他们所在的密林缓缓走来,今次看来应是避无可避。
徐子陵叹道:“若呼延金老羞成怒,杀掉三匹马儿泄愤,我们岂非后悔莫及。”
寇仲搂他肩头道:“陵少先答我一个问题,假如我们出手硬拼,有多少成胜算?”
徐子陵没好气道:“当然是力战身死的结果。”
寇仲道:“这就是啦,我以寇仲之名作担保,如呼延金手下毒手杀害我们的宝贝马
儿,我们就立即反击,直至干掉那呼延金为马儿报仇后才逃走。无论成功失败,总算对
老跋有个交待,即使不幸战死,由于呼延金并不晓得老跋的存在,他老哥说不定可逃过
此劫,日后为我们雪此仇辱。”
敌人已来到密林边缘处。徐子陵终被打动,道:“好!就依你之言。”
两人付诸行动,拣得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以野麻布在近树顶处匆匆扎起摇篮般的
吊床,再以麻布作担架,将跋锋寒送上吊床,刚藏好身子,敌人叫嚷声起,发现马车。
片刻后树下周围火光处处,数也数不清有多少个人。
两个瞧得头皮发麻,若没有跋锋寒,他们突围逃走是游刃有余,力拼则必死无疑,
顶多只能望找得呼延金陪葬。不过此人既能横行大草原,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仍未伏
诛,本身当然是武技强横,手下亦当有能人高手。
叫嚷声忽然收敛。
十多骑急驰而至,至马车停处而止。
一阵尖锐难听的声音说了一番他们听不懂的契丹话后,完全出乎两人料外以汉语道:
“梁公子!你说此事是奇怪,这三匹均为上等战马,这两个小子为何舍下马儿走呢?照
我看有这三匹马儿至少可多跑百来里路。”
另两人有点耳熟的年青男子声音回答道:“他两人中原多次被人围攻,都是凭轻功
逸走,我猜他们是怕留下蹄痕,故弃马不用?呼延大帅以为如何?”
呼延金咬牙切齿的道:“我操他们的十八代祖宗,任他们逃到天脚底亦要上去将他
们碎尸万段。”
寇仲握上井中月刀柄,只要呼延金下令杀马,立即扑下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那梁公子冷笑道:“在塞外他们人生路不熟,能逃到哪里去?就算大帅肯放过他们,
深末桓夫妇和别勒古纳台亦绝不容他们把五采石送去给拜紫亭。更何况窟哥亦在广征勇
士,务令他们不能活着回中原去。我们只须全速赶到草原区,任他们的腿如何快,在长
途拼力下必要输给马腿。”
寇仲虎躯微震,凑到徐子陵耳旁道:“是梁师都的犬子梁舜明。”
徐子陵为之愕然。
他们与梁舜明只有一面之缘,却闹得很不愉快。当时他们只是两个初窥武道的无名
小卒,在被杜伏威胁持的情况下,遇上梁舜明与卢陵沉家的人结伴同行。
照道理梁师都是颉利的走狗,契丹则希望扩展势力,梁舜明和呼延金没道理会走在
一道,然事实如此,其中该有他们不明白的因由。
呼延金枭笑起来,充满冷酷残忍的意味,道:“好!我们就看这两个狡猾胆怯的小
子能逃多远。”
又道:“这三匹战利品,就送公子一匹如何。”
梁舜明连忙道谢。
两人松一口气,晓得呼延金不会杀害马儿泄愤。
呼延金以契丹话发下连串命令,号角声闪起,敌人迅速离开。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躺在身旁吊床上的跋锋寒关心的瞧去,同时狂喜。
跋锋寒两眼张开,射出前所未见的异芒,嘴角逸出一丝冷酷而充满杀机的笑意。
换日大法,终能偷天换日般从死神手上把他抢救回来,且功力尤胜从前——
提交者:Rocki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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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卷 第五章 火烧长蛇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40卷)
第五章火烧长蛇——
三人伏在丘陵区东端边缘的树林内,遥观呼延金的营地,在阳光反照下,营帐向阳
的—方被染上红霞,另一面在草原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有种难以说出来的凄迷之
美,也格外显得温柔,只可惜这些营帐的主人却是视打杀抢掠为家常便饭,泯灭人性的
马贼。
寇仲的心情因跋锋寒死而复生,功力尽复转为欢畅。更回夏自信,微笑道:“营地
只有四、五百人,其它人该是劳师动众地遍踏草原搜索我们,真的可笑至极。”
跋锋寒答非所问的淡淡道:“我败啦!哈!我终尝过真正的败仗。”
徐子陵微笑道:“没有此败,你将永远胜不过毕玄,此人武功之高,已达夺天地造
化的登峰造极境界,我们三人虽各有一拼之力,但最终亦必败无疑,可作定论。记得那
趟你差点给曲傲夺命,而那正是你能击败曲傲的契机。曲傲错在没能把你杀死,毕玄亦
犯下同一错误。”
跋锋寒叹道:“死而复生的滋味确令人深刻难忘,现在我可置生死于道外,因为我
已看过死亡的真面目。现在我旧有的武功底子因换日大法而演化成新功法,就名之为
‘偷天大法’,斩玄剑亦易名作‘偷天剑’,代表一个全新的我。”
寇仲喜道:“偷天当然比斩玄好得多,把马儿抢回后,我们过两招瞧瞧,看你的剑
法如何偷天换日。”
跋锋寒冷哼道:“何用待至取回骏马后,待会我跋锋寒斩下呼延金的臭头时,你将
可亲眼目睹小弟的新变化。”
寇仲一把搂紧跋锋寒肩头激动的道:“只看你惨败后信心竟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
便知老哥的偷天剑法非同小可。不过信心归信心,你若要强攻入营,仍须三思。”
跋锋寒微笑道:“陵少怎么说?”
徐子陵耸肩道:“不能力胜,就要智取。把没可能的变成可能,都是脑袋想出来的。”
寇仲欣然道:“既然陵少也赞成来场屠营,小弟怎不奉陪。今仗就由老跋发号施令,
我们两个当他的马前卒。”
跋锋寒忽然岔开道:“毕玄晓得我竟死不去,对他的信心会造成怎样的打击呢?”
他们正守待黑夜的来临,以便更成功避过放哨的守卫,潜至敌营近处。故心情极佳,
且有闲暇,不由谈兴大发。
徐子陵道:“他将无法把握和明白为何你不但死不去,且功力倍进,势将在他圆通
的心灵种下失败的种子,就像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再非没有破绽。”
寇仲赞赏道:“说得透澈,所以我们必须把老跋练成偷天大法一事绝对保密,不可
让第四个人晓得。”
跋锋寒道:“给我一年时间,我必可雪此恨。”
接着目光扫过营地,道:“呼延金再非—般马贼,而是因抢掠不断壮大,成为能在
大草原上举足轻重的武装部落。趁此良机,我们顺手把他们歼灭,正可除—大患。只要
杀死呼延金,下面的人将谁也不服谁,必闹至四分五裂,—蹶不振。其它受尽欺凌的民
族,会群起攻之。”
寇仲虎目精芒电闪,道:“如何下手?”
跋锋寒道:“只要找到三匹马儿,就是呼延金的帅帐所在,呼廷金生性狡猾多疑,
不会像颉利般让人一眼就察知他的营帐在哪个位置。”
徐子陵头痛道:“这里有二百多个营帐,约二十个一组,每组间有过千步的距离,
摆成长蛇形的阵势,深合兵法,我们如何能沙中淘金般找得三匹马儿,探出呼延金主帐
所在?”
跋锋寒微笑道:“看我的!”嘬气发出夜枭般的呜叫,远传过去,吓得两人一跳。
马嘶传来,三人循声瞧去,只见左端第三组营帐中跋锋寒的爱马塔克拉玛干昂首而
起,狂嘶回应